再說方圓大舅那邊，到了方家后，方圓爸還笑臉迎接大小舅子，等方圓的大舅葉大偉說明來意后，方圓爸一臉為難，苦著臉說：“大哥，要不就算了，別找我媽了，我回頭我跟她說說算了�！�

　　方圓大舅反問他：“你跟你媽說，她能聽你的？還是會把糧食還給你倆？到她手里的東西你能要回來嗎？你是跟小梅過日子，不是跟你媽過日子，不能事事向著你媽，你覺得她不打招呼從你家拿東西對嗎？你要是覺得你媽該拿，行，咱啥也別說了，我這就領著小梅回去，我看你倆的日子不用過了！”

　　大舅嘴皮子還挺利索，說起話來一套一套地。方圓爸被大舅這么一嚇唬，就領著大舅二舅去了對門方圓奶奶家。

　　方圓奶奶本就是給不講理的潑婦，她一看兒媳婦娘家來人了，就先聲奪人說：“你們來干啥，想打仗啊，我可不是好惹的。我告訴你們，你要是給我打出個好歹來，我就去住院，住到你們傾家蕩產。”

　　方圓的大舅不是第一次找上門。她奶奶自然知道方圓大舅他們來了沒好事，所以就說出這番話。

　　葉大偉可不給高秀英面子，對她這種不講理的人，講大道理等于說廢話。他直截了當進入主題說：“你跟你兒子不是分家了嗎，憑啥偷他家的棒子？”

　　他還是想跟高秀英先談談，至于談不攏，那就再說。

　　“誰偷了，啊……誰偷誰不是人！我拿我兒子家的東西還不行，你們還給找家里來。來就來，誰怕誰啊！”高秀英開始耍無賴，高高是嗓門幾聲就把鄰居幾家招來了，她根本不嫌丟人。

　　二舅是個悶性子，脾氣一激發出來的火更大，聽了高秀英的話，氣得他嗓子都快冒煙了，說著說著就罵上了：“你這個不啦理的老娘們，給你臉你不要，非得把人招來看熱鬧。讓大伙都給評評理，你都跟兒子分家過了，能隨便從兒子家拿東西嗎？要不是小梅發現了，你根本就不會說，這不是偷是什么。”

　　話趕著話，這馬上就要打起來了。

　　方圓爺爺方興國一看不好，急忙把家里多出來的棒子拿出來，跟葉梅說：“這是你婆婆拿的，你趕緊拿回去，讓你哥消消氣，趕緊回家去�！�

　　方興國想息事寧人，想法是好的，可是方圓奶奶哪能同意到了自己手里的東西再送出去。。

　　高秀英一看老頭子這做派，立馬跳起來指天畫地說：“你個老不死的，都是往家劃拉東西，你還把東西給人家。這些年要不是我，你就是連那窮要飯的都不如。你敢把棒子給她，我就……我就抽死你……”

　　說完這話，高秀英拿起旁邊的掃把，就要打方圓的爺爺，讓方圓爸給攔住了：“媽，你怎么老是這樣，煩不煩人，整天就沒個安生日子過！”

　　方圓爸也挺反感他媽這番作風，就因為他媽，他在村里丟盡人了。

　　方圓的小姑方小玲也攔著她媽：“媽，你打我爸干嘛？”

　　方小玲拉住方圓奶奶，還跟她使眼色：意思是這時候你要鬧，也是跟她哥的兩個大小舅子鬧，先一致對外，解決完外戰再解決內戰。

　　方小玲今年二十二歲了，還沒找婆家。有個主要原因就是這兩年高秀英折騰的太厲害，附近知根知底的人家沒人愿意跟她做親家。而且方小玲自覺長得還行，追求很高，她非要找個有“鐵飯碗”的正式工人，長相最好比她哥還端正些。

　　因為這，相過十幾次對象都沒成，隨著年齡的增長，給她說媒的人越來越少，人家都知道她愛挑，都給撂挑子了。她自個現在也著急了，脾氣變得有點古怪，尤其是見不得她哥跟她嫂子好。高秀英找葉梅的茬時，她經常在背后出餿主意。

　　方圓大舅才不管她怎么鬧，直接和二弟拾起地上的棒子就往外走。這一舉動徹底惹毛了高秀英，她蹦著跳著就去拉扯棒子，說啥都不讓方圓大舅把棒子弄走。

　　這拉來扯去，棒子就給扯散了，大舅下意識地一撥拉方圓奶奶，一下子就把她給推地上了。

　　方小玲一看都動手了，怕她媽吃虧，急忙上前拉起她媽，小聲告訴她媽先別急，等她把大姐和大姐夫叫來再說。

　　說完這話，方小玲抽個空隙就出門去她大姐家了。方圓的大姑方小蘭嫁給了本村的朱志強，離娘家就幾百米遠，回娘家很是方便。

　　方圓奶奶開始哭天搶地，爬起來就想打方圓大舅。鄰居們開始拉仗，場面頓時變得鬧哄哄地。

　　農村人打架就這樣，要是倆老爺們對上，直接撲棱撲棱動手了。要是倆老娘們打仗，直接拿手抓頭發撓臉。要是男女混打，就打著沒勁，男的不想下死手，女的不敢真上前。不過，要是牽扯到兩家人，打起來就厲害了。

　　被人拉來扯去，再聽到高秀英的叫罵聲，葉大偉煩了，火炮性子一上來，就說：“臭娘們，今天不收拾你，你還當我妹妹是好欺負的，整天沒事就拿捏她，你這個爛心爛肝的，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方圓大舅長得本就高大威猛，年輕時就是打架的好手，同齡人中基本無敵，還是打起來不要命的那種，三兩下就讓方圓奶奶吃了虧。

　　方圓爸一看不樂意了，他這當兒子的哪能眼睜睜地看著老娘被大舅子打，急忙上去幫忙。

　　方圓媽在一旁看著兩兄弟為自己出頭，一看動手了，就開始著急，要不去找張大叔？她看方圓爸先是拉架，后來見自己老娘吃虧了，開始跟大舅子小舅子動手�？伤�哪里是葉大偉的對手，葉大偉兩下就把他招呼地上了。

　　這下方圓爸氣急了。他站起來后，氣急敗壞地沖著方圓媽叫喊：“都是你惹出來的禍，要不是你，這賬能打起來？你這個惹事精！”氣急敗壞的他想去抓方圓媽。

　　方圓媽豈能眼看著自己被他抓，誰知道惱羞成怒的他會不會打自己？她趕緊靈巧地轉開了。

　　她一邊閃一邊說：“你媽才是惹事精，要不是她偷拿我辛辛苦苦種的棒子，誰閑著沒事來找她麻煩。你媽不講理，你也是個糊涂蟲，要不是因為圓圓，你以咱倆還能過？”

　　方圓爸整日對他媽的所作所為當做看不見聽不見，方圓媽可是忍了很久了。兩人結婚后吵架的原因都是因為方圓奶奶。感情再好的夫妻也經不起天長日久的爭吵。只是每次打架的時候都放狠話說不過了，過后卻又因為種種愿意湊合到一起。

　　這樣的日子就像得了“黑心病”的蘋果，外表光鮮亮麗，內里卻腐爛不堪，已經無藥可救了。

　　方圓媽有預感，她這段婚姻可能快到頭了。她想如果離婚會怎樣？她覺得自己會松一口氣。可是只要想到將來，想到女兒圓圓，她心里就會升起會未來的茫然和無措，她以后的路到底該怎么走？

　　那邊葉家兩兄弟跟方圓奶奶拉扯成一團，這邊小兩口又開始動手了。

　　“你還敢說？”方圓爸沒抓住媳婦，緊追兩步就又伸手抓她。

　　方圓媽又不笨，怎么會站著不動讓他抓，一看他著急想跟自己動手，馬上轉身就往外跑。邊跑邊說：“我又不是苦黃連，還能跟著你苦一輩子，你媽要是不改了那些臭毛病，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方圓媽每次跟丈夫吵架都說不過了，日子過不下去了，完了還是繼續和稀泥一樣過日子。她總是原先總是認為：方圓奶奶再不好，再厲害，她也活不過自己，總有方圓奶奶消停的那一天。

　　可方圓她爸總歸是好的，不像有的男人是酒鬼，也不好賭博，更不會天天打媳婦，就這樣湊合著過，等方圓長大些就好了。

　　可是今天她才意識到，不是方圓她爸不會打她，是還沒到那個份上。等兩人的感情磨沒了，他說動手就會動手，比如說現在。這是他第一次動手，會不會還有下一次、下下次……她已經有了一個難以應付的婆婆，難道還要繼續跟個動手打人的丈夫過日子？

　　方圓媽思緒紛飛，急忙往大門外跑。

　　方圓舅舅根本就沒注意到這邊，不知道妹夫想跟妹妹動手，知道的話一定先把方曉東揍一頓再說。

　　方圓媽怕丈夫抓住自己真會動手，腳步更是加快，這一害怕就著急，一著急就出錯。

　　她出門的時候一下子被門檻絆倒了，一下子就跪趴在大門前，摔得還不清。手都搓破了，膝蓋估計也磕青紫了，最要緊的確實她的肚子隱隱作痛，還有下墜感，像是有什么要墜下來一樣。

　　方小蘭跟妹妹、丈夫急匆匆地趕到時，就看到葉梅摔倒在門前。本來她覺得摔一下沒什么，要緊地是趕緊去看看她媽有沒有被揍，有沒有吃虧。可她聽到弟妹喊肚子疼的時候就感覺不對勁了。

　　不會是葉梅懷孕了吧？這么一想，方小蘭就趕緊要過去扶葉梅起來。

　　方向東還叫喊著：“姐，你扶她干嘛，讓她趴著去！我今天非得給她點教訓不可，我說大舅哥來干嘛，還是來跟咱媽打仗的，你說有這樣的兒媳婦嗎，挑唆著娘家哥哥揍婆婆？”

　　“你給我閉嘴！”

　　方小蘭呵斥弟弟一聲，將葉梅扶起來，問她：“你怎么樣，哪里不得勁？不行咱趕緊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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