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殷殷
司徒晟一見崔諶便問是否有事。
崔諶淡淡看了司徒晟一眼,反問道:“沒事就不能來?”
司徒晟“哼”了一聲,道:“若是沒事,我請你都請不動。”
崔諶無奈笑道:“從小我也沒少往趙國公府跑,也沒見你多問過一句,今日的話怎么這么多?”
“小時候就罷了,咱們不湊在一處,還有誰愿意和咱們玩?”司徒晟淡淡道,“自從當年出了事后,你哪次來找我不是有要緊事?今日我不過先問一句,沒等你開口罷了。”
崔諶也不和他多爭執,徑自去了司徒晟的房里,進門后先找個椅子坐了,拿起茶壺茶杯自己倒了茶水,飲了一口。
司徒晟見慣崔諶如此,絲毫不放在心上,只是隱約覺得崔諶不大對勁,不禁想要知道他今日來究竟為了何事。
崔諶喝了口茶,這才開口說話。
“我今天早上才聽說,昨日有人去過我家里,說要給我保媒。”崔諶說著,面色寒了一分。
司徒晟先時覺得突然,接著便也明白了。
“從前拖著還有話說,如今你已十五,月前又立了世子,說媒、保媒的自然就來了。”司徒晟半真半假道,“說不定以后還有自薦的——這臨水城里看上你崔持信的世家娘子,恐怕也不少。”
崔諶的臉便又寒了三分。
“父親想是還等著更好的,昨日并沒松口。”
“你倒配得上好的,只是未必有人配得上你。”司徒晟打趣道,“昨日若淮陽王爺松了口,你打算如何?”
“我不應就是。”崔諶冷冷道。
司徒晟搖頭道:“這是事從來是老子做主,你說不愿就行么?要不你就求陛下賜婚,斷沒有第三條路。你不如趁早死心,隨便娶一個回去,好吃好喝養著就是了。”
“你當是養豬,只吃不用見的么?”崔諶說著,臉上又寒了幾分。
司徒晟見能慪著崔諶,不禁覺得有趣,遂繼續道:
“昨日是哪家的娘子,竟沒被郡王府瞧上?要我說,你也不用自擾,憑他們哪家來說親,保的又是誰家的娘子,你只撿最出名的那個就是了,敢托媒的模樣、性情總過得去,不至于太虧了你。”
崔諶冷笑道:“歸月娘子倒是出名。”
“崔持信!”司徒晟驀地吼了一聲。
崔諶似沒聽見一般,悠閑地又喝了口茶,將茶杯拿在手里端詳了半晌,這才緩緩抬起頭來,直視司徒晟那雙圓睜的眼。
二人眼中都似要噴火一般,讓人看著心慌,連貼身的小廝都不禁想要躲遠些。
司徒晟瞪了半天,原想罵崔諶兩句,抑或是打上一架,可他呆呆地愣了半晌,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忽然就泄了氣。
崔諶自然知道他因何泄氣。
司徒晟嘆了口氣,問道:“你也覺得她像極了季姜么?”
“不覺得。”崔諶道。
司徒晟不禁覺得奇怪,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崔諶,脫口問道:“不覺得像,你方才說的又是什么話?”
崔諶原本黑著的臉這才變得柔和。
他略想了想,道:“并非像極,我覺得歸月就是季姜。”
司徒晟苦笑道:“你倒膽大,我是不敢認。”
崔諶揚眉,道:“為何不敢?季姜當時雖小,看不出會長成什么樣子,可眉宇間的英氣是難改的。何況那歸月娘子的長相分明有三四分像恩師,身法又一般無二,你還有什么不敢認的?”
司徒晟半晌不言語,悶了片刻才道:
“既然認定了是季姜,你接下來要怎樣?”
崔諶笑道:“那要看她想怎樣。”
司徒晟微微一怔,繼而明白崔諶的意思。
二人相視一笑,只等著九月二十日遮錦園的宴會。
蘇秉程那里為了這場小宴十分盡心,幾乎每日都要過問一邊籌備的細節,最多隔一兩日就要來尋歸月,問演樂等事宜如何了。
歸月直言道:
“之前問了幾個人,大多推說自己沒讀過書,聽見有詩詞、射覆便不來了,獨疏煙與羅歡答應得痛快,紅香也爽快答應幫忙演樂。只是紅香到時未必能好,演樂上似乎不足。”
“這倒是沒想到的。”蘇秉程點頭琢磨,口中道,“總不能聽著曲兒射覆投壺。”
歸月直言道:“我們私下商議,覺得總還要請馮氏的琵琶才好。因她不住在遮錦園,這幾日南戲那里也沒什么事,竟不知她何時會來,少不得要煩世子爺幫忙去說了。”
蘇秉程道:“我到可以先去問問。只是她并非只在譙國公府的,若她無事,想來也會賞臉,若有事,怕是就來不成了。少不得要再想個法子,看如何能補上這個空。”
歸月搖了搖頭,笑道:“若馮氏來不成,便不要絲竹,只有詩書也是一樣的。”
蘇秉程聞言,不禁露出贊賞的目光。
這回倒是他俗套了。
正說著話,一片樹葉落在歸月肩上。
歸月將葉子捻在手里,看著微微一笑,道:“昨日沉香那丫頭還悲秋,說什么樹上都光禿禿的,這不就有片葉子才落么?少不得要拿去羞她了。”
蘇秉程見歸月笑得燦然,不禁也跟著笑了一笑,問道:“娘子可有什么喜歡的花么?若來得及,明年可一并預備著。”
“明年要修園子么?”歸月問道。
蘇秉程微笑道:“倒不是修繕園子,只是要種幾株海棠在這里。”說著伸手一指,示意歸月要將海棠種在哪里。
歸月略猶豫了一下才笑道:“海棠花倒好看,不知要種哪一種?”
“西府海棠。”蘇秉程看著歸月道,“味道最香,又不會俗氣刺鼻,花朵也沒那么艷麗。”
歸月緩緩點頭,一臉欣然之色。
“還以為既叫了‘遮錦園’,偏不見幾株梨樹,還以為明年要種梨樹進來呢。”
蘇秉程立即問道:“娘子可是也喜歡梨花么?”
歸月權當沒聽見他失言,只笑著道:“倒不喜歡,花朵太過單薄,意思也不大吉利,還不如種兩棵松樹,冬日里也好看。”
蘇秉程聞言只笑,并不往下接,仍舊說了些二十日如何安排之類的話,話說完了也就走了。
第二日一早,便有花房的小廝抱著兩個盆景來遮錦園。
李媽媽去門口接了,讓年幼的小廝抱著,送進“定春風”里頭。
“媽媽怎么親自送來了?”歸月正坐著看書,見李媽媽過來,忙起身相迎。
李媽媽遂笑道:“不敢勞動娘子。因世子爺有話要轉告娘子,老奴怕小丫頭說得不對,便過來走一趟,順道也看看娘子,問個安。”
歸月笑道:“倒不敢當。只不知世子爺有何吩咐?”
李媽媽笑得大大方方,道:“世子爺說,如今天漸寒了,不宜種植,只好先送這兩個盆景兒給娘子,待明年開春再種些常青的松柏,并迎寒的臘梅、紅梅,讓大家伙兒也跟著歡喜些。”
歸月笑著道謝,將兩個盆景收下,又要送李媽媽出去。
李媽媽橫攔豎擋,不肯讓歸月多送,忙不迭地出去了。
歸月這才有空細看那兩個盆景。
一個是五針松的,一個是珍珠黃楊的。
養的果真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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