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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耍詐


  此為防盜章他還記得,當年桓夙即位時,高坐龍案,冕旒下一張稚嫩青澀的面孔,沉如深水,當時朝中一個大夫,說了兩句忤逆太后的話,只說牝雞司晨,無權干涉楚國國政,太后垂簾而聽,并未做出處置,而楚侯已拍案而起。一?看書  

  少年的清音響徹朝堂的每一個角落。

  “孤年幼失祜,幸有母后教導,才有今日成為楚國之君,孤資歷淺薄,母后暫攝國政有何不妥?爾敢對太后出言不敬,重則五十刑棍,逐出朝野!”

  至此以后,無人不敬太后。

  狄秋來以為他們母子相伴六載,必定情誼深厚,只是王位是最易生嫌隙隔膜的地方,這些年來,太后攬政,越俎代庖而不自知,雖沒有出過內亂,但楚國畢竟是桓夙的楚國,她扣著大權遲遲不還,難免讓桓夙心中不忿。

  何況如今他們之間更是橫著一個孟宓,一個要殺,一個要留,齟齬甚大,他身為楚國之臣,本該忠心桓夙,但礙于太后鳳威,竟一時難以拿捏。

  “大王,微臣能護孟小姐周全,但請大王忍耐。魯有孔子,曾說,小不忍則亂大謀。大王為今之計,須得徐徐圖之。”

  桓夙不可置否,一雙冰涼漆黑的眼漫過淡淡的殺意。

  孟宓走出云棲宮,小包子領著她往紫藤花苑里走,冬日的檐下滴水成冰,孟宓穿著白鳥錦枝的深赭色狐裘大氅,哆嗦著籠著衣袖,輕聲問道:“大王找我有事嗎?”

  “奴婢不知。”小包子是桓夙的心腹,但這事他是真不知。侯爺近年來愈發心思難測,他笑的時候,可能讓人遞過刀子,他怒的時候,又能頃刻給人封官加爵。小包子安分守己,也不敢自作聰明妄自揣測桓夙的心意。

  太后的軟輦搖搖地走過一段積雪的路,侍女殷勤地掃開腳邊的雪,太后微微側目,視線捕捉到孟宓清麗的背影,一時竟沒認出那是誰,“那是夙兒宮里的搖光么?”

  答話的是跟在步輦身旁的墨蘭,“搖光小姐奴婢見過的,容色殊艷,有絕代傾國之姿,不至于平凡至此。”

  女人大多不喜聽別人對另一個女人的恭維,太后自負美貌,但昔年楚王不懂珍惜,白放了百日嬌花在宮中,任其朱顏凋敝玉容寂寞,若非衛夷……太后忽然聲音一冷,“傾國姿色,若無大王垂憐,擺在宮里也不過是個礙事的物件。”

  墨蘭不敢再答話了。

  太后想到不久前母子對立的場景,深深凝了眉頭。

  桓夙要的人,從沒有得不到的,他畢竟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若是逼緊了,只怕也絕不能善了。兩全之法,便是將孟宓控于鼓掌,只要秘密不泄露出去,她不會損傷分毫。

  而桓夙已以楚王的身份承諾,絕對不因為此事動搖了太后的地位。

  她的手指撫過柳眉,沉重地溢出一絲嘆息。

  撥開層疊繁復的花枝,孟宓踩著一腳雪走入一方秘境,這里與外邊的時令都不同,碧色如幕,花影招搖而婆娑,香霧空蒙而氤氳,簇著花海碧林里的涼亭一抹,她遲疑著由小包子引上石階。

  四面環堵,鋪陳于腳邊的花宛如碎浪海星。

  孟宓走入亭中,這里擺著一張猩紅色的小桌,珍饈佳肴,美酒陳釀,香味醉人。孟宓和桓夙在一起十日,她把喜歡吃的都掛在嘴邊,楚侯每聽到她提起美食,便嫌惡地只想餓她一日三頓,但她不知道,原來他都記得。

  小包子都吃驚了,“孟小姐,大王……”要請你用膳?除了必要的祭祀和酒宴,他從來不與人共飲同食的!

  這一點孟宓也知道,她錯愕地等著,又不敢上前先落座。

  這大半年來的吃食都是太后所供,一個月才能吃到一次肉,兩個月才能有一盅酒,她已經忘了,這琳瑯滿目的珍饈擺在案桌上是怎樣一種豐盛美滿,引人垂涎。曾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她見到膳食便覺得厭惡,甚至嘔吐,直到不久前才治愈。

  孟宓對著這一桌的君山銀針,祁陽筆魚,野蕈湯,紅油煎鵝……熟悉的情愫纏綿上來,她舔了舔舌頭。

  這個小動作落在桓夙眼底,便成了一聲早知如此的冷笑。

  孟宓還是個傻姑娘,站在那兒,見了楚侯,也不曉得如何行禮,小包子已經屁顛地跑下了臺階恭迎楚侯大駕,但桓夙看得心煩,將他踹到一旁,皺了眉頭走上來,”愣著做甚么,孤不是給你看的。坐。”

  孟宓怔怔地,等他坐下來了,她才跪坐在他對面。壹看書  ·

  小包子上來要斟酒,被他遣退了,孟宓不敢盯著一桌美味,怕忍不住先動筷誤了禮數,又惹他不快,低聲道:“大王這是做什么?”

  “孤只是突然想起,你來楚宮這么久,卻沒讓你吃過一頓飽飯,你心里定然記恨著,也覺得楚宮膳房無人,孤為御廚覺得委屈,替他們正名罷了。”桓夙說謊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狀似從容不驚,但只有他不知道,他的拇指會按著某樣東西,譬如現在,他的指腹落在一只銀箸上暗暗施力。

  孟宓傻傻地裝成什么都沒發現,“哦”了一聲,有幾分懼意。

  桓夙忽然心情不好,把銀箸扔給她,“你自己動筷罷。”

  他不用膳?楚侯坐在對面,他不吃,誰敢吃啊,孟宓欲哭無淚,可是怎么辦,他下的命令也是不得違抗的,孟宓拿筷子在桌面戳了一下,他不為所動地冷眼看著,她哆嗦著手夾起一塊鵝肉。

  想到她昨日的沖撞和質問,那時候不是勇氣可嘉么,他緊攢墨眉。

  孟宓用左手托住右手手腕,掩去袖口的顫抖,緩慢地將鵝肉送入唇中,偷瞄了他一眼,桓夙正要移過目光,她又飛快地低頭,將肉咽下去了。

  “不好吃?”孟宓擠眉弄眼的神色,像吞了一只蒼蠅,他不快地沉聲道。

  是太久沒吃過美味,孟宓一時間難以相信,醬汁淋漓地灑在味蕾,包裹著每一寸感知,是這種幸福的滋味,她想盡情地歡饗,但又不敢。

  “好、好吃的。”

  桓夙“哦”了一聲,神色冷淡,“不是要回南閣樓么,吃完就走。以后你的起居都歸孤管了,不會再有人苛待你,但是——”他掩唇咳嗽,漆黑的眸掠過一抹不自然,“瘦了挺好,這種東西,吃一次就夠了,孤不會給你更多的。”

  “哦。”孟宓有些失望。

  “以后,別再對孤用‘奴婢’二字,孤不喜歡。”

  “哦。”孟宓已經忍不住又夾了一塊鮮美松嫩的魚肉。

  “孤找人連夜將閣樓重新修葺了一番,不會再漏雨了。”

  “哦。”

  “孤已說通了太后,各讓一步,不必擔憂你的小命了。”

  “好。”

  ……

  他每說一句,孟宓都只回一個字,這樣的怠慢,要是別人他早就冒火了,可是偏偏覺得她安靜地吃東西時,挺好,挺美,白皙如瓷的肌膚,流光照雪一般剔透,眼眸清澈地冒著軟光。

  七歲那年,母妃彌留之際,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母親最怕,你無牽無掛,要早早地隨我下到黃泉,夙兒,你一定要找到、找到你想要,想守護的東西。”

  他找到了啊。

  桓夙俊冷如淬寒冰的眸,柔和地瞇了起來。

  說實在的,這頓飯孟宓吃得很感動,她雖然有口無心地回應了桓夙那些話,但胸口卻有淡淡的暖意,她知道桓夙握著她的生殺大權,她日夜畏懼,怕觸怒了他,怕冒犯了他,但她現在突然覺得,他不會輕易地要她性命。

  竟然鬼使神差地生出了一絲荒謬的安全感。

  回到熟悉的南閣樓,果然被修葺整頓一新。她坐在案邊,推算了一下日子,大約還有一個月,才是入新年的日子,楚宮里會忙起來,以往十幾年,在年節那一日她都會站在鄢郢的城郊,看到楚宮飄出來的煙火,繁盛如霞。

  第一次,她能和那簇煙火,隔得這么近,再進一步,便觸手可及。

  孟宓把手邊珍藏的竹簡一卷卷地翻開,看清上面清晰的篆文,忽然瞠目——

  誰把她的策論換成了《女戒》?

  忽地心口惴惴,她翻出底下壓著的幾冊竹簡,《女訓》、《婦人訓》、《夫綱》、《賢妻手札》……

  “……”除了那個人,誰來這里有機會換走她的策論和史書?

  桓夙命人將那些發霉的書摞在漱玉殿邊角,修長的手指挑出一卷,扯開捆綁的細繩,對著這篇沉博絕麗、字字珠璣的文章冷臉哼笑:“敢教她頂撞孤,好大的膽。”

  與藺華私會?

  他想起慈安靜園外撿到的孟宓的玉佩,想起那并蒂的花,想起她望著藺華的目光,癡怨而惆悵……桓夙忽地冷臉道:“那也該由孤親自審問。”他咬牙。

  茶蘭將身伏地,纖瘦的影如風中摧折的黃花,“太后有言,孟宓是她親自下旨召入宮中,且將來要伴王侯之側的人,宮闈之事,她不敢勞駕日理萬機的大王。”

  當今之楚,論到日理萬機四字,如何也算不到桓夙的頭上。

  霞倚宮中忽然傳來了孟宓的慘叫聲,棍棒風聲一過,便是一道血,一層皮……

  孟宓無助地趴在石階上,楚宮罰人的鐵棍,有一日加諸己身之時,才方覺這是無人能忍受的酷刑,孟宓紅嫩的唇被咬出了血絲,背后**開了一層迷艷妖冶的牡丹,沿著薄云綃紗暈開,泄出一地驚心動魄的猩紅。

  “太后……”孟宓語調不成聲,眼底淚花打轉,“我沒有……不是我……”

  太后端坐上首,并不為所動,霞倚宮此時所有的婢女宮人都未安歇,嚴嚴整整地站了滿宮,她的手指扣在香檀木的案幾上,輕扣著,發出低而沉悶的敲聲,一名甲衛恭謹地邁入,太后皺眉之際,他稟報道:“太后,大王跪在殿外了。”

  “什么?”太后驚訝了,原本微微后仰的姿態迅速擺正,“他竟為一婦人跪在了殿外?”

  執杖行刑之人,手下停了幾分,等候太后發落,被杖刑十五的孟宓,此刻才終于緩了氣息,絕望孤殘的心漏入縹緲的風,吹得人空蕩蕩的。

  太后鳳眸凜寒,“既為了一個婦人求哀家,那她更不能留!”

  她要的,絕不是為禍楚國的妖物,起初動了孟宓的心思,便是知道,桓夙愛細腰,以為他必不會真對孟宓動心,如今看來是她錯了。

  “杖刑!”

  “諾!”

  棍棒的影高下重疊,孟宓等待那斷骨抽心的一記棍罰,忽聽到殿外桓夙的冷音:“且慢!”

  那一棍終究是不曾落下來。

  孟宓從未感激過桓夙,但這一刻,好像有什么不一樣了,盡管她滿身狼狽,連他一眼都看不到。

  楚侯來時匆忙,連衣裳都來不及換,沿路踩入了積水,山水地理裙的袍角玷染了污泥,蕭肅清舉的俊逸面容,沉下三分冷然,對太后跪了下來,幾乎不對太后服軟的桓夙,今日竟然為了區區孟宓,做這般虔誠姿態,俯首乞憐,“請太后恕她不死。”

  太后的手重重地按在案幾上,“桓夙!”

  “你忘了你對哀家的承諾么?你即位之前,對哀家應許過什么?”

  在場的都不知曉大王對太后有過什么保證,雖然錯愕,但個個垂了目光不敢看,更不敢泄露半分神色。

  桓夙咬唇,他知道了。

  “留她,便是禍患。”太后已經走下了鳳椅,比常時不同,那雙腿微微顫抖,近乎是飄下臺來,清冷孤鶩般的眸,云裳如雪,指尖微動,落在少年楚侯的肩膀上,他的肩膀太窄了,要擔起一國重任,怎么能夠,可是她信任了他這么多年。

  “夙兒,別任性,哀家還需要幾年。”

  桓夙緊緊咬牙,“母后,孟宓的母親還等在云棲宮的偏殿,今日赴宴的大夫上卿還未邁出宮門,母后要在這處決孟宓么?”

  太后要扶他的手指激烈地一顫,“她有必死之道。”

  “太后……”沉默如死水的霞倚宮,響起了孟宓斷續微弱的聲音,桓夙猛地回頭,階下的孟宓鮮血淋漓地倒在血泊之中,虛弱地支起一朵笑,心驟然一疼,桓夙要起身下去,卻被太后一掌按下肩頭,他跪著不易動作,正待反抗,孟宓氣若游絲地微笑道:“孟宓已知必死,但我死后,這秘密未必不再有人知曉。”

  “你威脅哀家?”太后面目陰涼。

  桓夙的修眉沉默地攢成了一道深邃的墨痕,眼色瞬時復雜難辨。

  孟宓撐著傷痕累累的手,在血泊之中虛弱地支起半邊身,“人之將死,我只想最后努力一把,太后,這么輕易便讓我發覺了,你難道不心生懷疑嗎?孟宓若有心害太后,至少,不會將秘密守到現在,當時更不會傻地站在窗外等太后發現——”

  雖則她到底是發現了,既然知道,那便必死。

  先生教給她的臨危不亂、處事不驚,她學會了一點皮毛。可是,她以后再不能跟先生習那些大道了,她遺憾地仰著頭,只見楚侯端嚴地跪在上首,山凝岳峙的面目,漆黑如淵的眸,他跪立的姿態也巍然凜冽,不敢教人侵犯,有那么一瞬間,有點像心里的一個影子……

  “母后,把孟宓交給兒臣罷。”桓夙跪在她身前,恢復了如常冷峻。

  他方才數度失態,太后絕難放心,但——

  桓夙說的沒錯,孟夫人仍在宮中,公卿大臣也未散盡,此時宮中殺人實為不妥。

  但孟宓不可殺也不可放,交給桓夙,只怕……她的思緒被楚侯打斷:“兒臣定給母后一個滿意的交代。”

  “既然楚侯如此說,那么,好。”太后最終選擇了妥協,“人你帶走,你記住你給哀家的承諾。”

  桓夙起身離去,他路過孟宓,對倒在血水之間的少女,再也沒有一眼回頭的眷戀。好像,今日來救她的不是他,好像,他們無關,只是緣慳一面,比陌生人多一點罷了。

  本來就只是陌生人而已,可是,孟宓無依無靠,已準備好絕望赴死了,他突然而至,將她自懸崖邊邁出的一只腳霸道地拉回來,賦予她新生,她已經沒有勇氣死了,可接下來還要面對怎樣殘酷冰冷的刑具?

  她不知道。

  被茫然地拖回云棲宮,孟宓渾身是血,桓夙咬著唇回眸,他走到了孟宓的跟前,挑起她的下頜,皺眉道:“片刻不見,便闖出這么大簍子。”

  此時的孟宓方經歷了十五杖刑,她自幼好吃懶做,身嬌體弱,被這刑杖抽打得臉色慘白,即便是已回到了云棲宮,仍然顫抖不能止,又威脅了太后,耗干心力,疲軟地趴在冰涼地面,若非桓夙的手指施力,她連抬頭都是奢侈。

  見她不答,桓夙微微冷眼,諷笑:“你不是與那人夜半私會去了么?不是公然逃出孤的眼皮之下,與那鄭國世無其二的美男子上陽君月下相逢么?”

  孟宓愕然地抬眸看他,仿佛有一道月光射入宮闈之內,霧色流動,皎光瀲滟,他們之間一瞬間拂過輕紗九重,婆娑曳過,她已經看不清他的臉了……

  近侍看得不忍,忽聽桓夙極淺地笑了一聲,“心痛了。”

  原來他還會心痛的。

  小包子哆哆嗦嗦,自己似乎又聽到了什么不該聽的事,畏葸不安地縮了脖頸,只見大王徐徐側過臉,肅然俊逸的臉,白如玉質,可這笑里少了什么,多了什么。他說不出。

  這是第一次,孟宓的腹中唱了空城計,她還沒有任何用膳的想法。

  直到門外傳來不輕不重地敲門聲,孟宓赤著足去開門,門“吱呀”一聲,落下薄薄的一層灰屑,落滿香肩,嗆得她鼻端微癢,一低頭卻又愣住了,這門雖拉得開,外邊卻橫著兩道手腕粗的鐵鎖,被門拉開之后便迅速地橫了起來。

  這門的縫隙也不足以塞下一個人,孟宓甚至看不見外頭是誰方才敲門,只見一只清瘦的玉臂遞入了一個食盒。食盒精致,八角玲瓏,足以塞下一碟菜的大小,孟宓伸手去接。

  外邊傳來女子鶯歌一般脆美的聲音:“請孟小姐用膳。”

  “大王沒說關我多久么?”孟宓搶上去要拉門,可是鐵鏈綁得太緊,她不飲不食,還受了刑杖,蚍蜉撼樹罷了,除了搖下頭頂覆下的積灰,沒有任何實用。

  門外的女子已經走了。

  何時走的,竟連腳步聲都未曾聽清。

  孟宓唯一留意的,便是她手腕上殷紅的朱砂,被雕成**開得溫婉的辛夷花,精巧雅致。

  楚宮里的美人真不少。

  也許過不久,桓夙便會徹底忘記與他相伴過區區十日的孟宓,拋諸腦后,另結新歡。

  宮闈之中的紅顏最易老,還未**開,便凋謝了。

  孟宓托著笨拙的身子回房,繞過窄窄的一道回廊,未曾想后面似乎別有天地,這南閣樓是面山而建的,青翠蔥蘢,蓊郁聯翩的黛色自眸中化開,石壁如被削成,光滑無比。上垂著繩索,但被人中途截斷,只留下突兀的一截鐵鏈,嗚嗚咽咽地吹過伶仃的歌。

  面壁思過。

  原來是這個意思。她姑且給這座山壁取了個名頭,思過峰。

  打開食盒,情理之中,上下兩層的食盒擺了兩個菜,一個鹽水青菜,一個蜜汁鹵肝,乏善可陳,她面對青山巖壁用飯,風過松林,別有清香韻味。

  可惜分量不足,孟宓只混了個半飽,就著一旁的清茶,姑且用水填滿了肚子。她罪女之身,不敢再問太后或者桓夙要零嘴兒,只可惜母親帶來的糕點,她竟都沒有嘗過。

  此時那些糕點正擺在桓夙的案牘之前,油紙包裹得一絲不茍,小包子嗅到栗子濃郁的香味,不由得多嘴了,“大王,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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