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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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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秋來是各中老手,對危險有熟練成癖的嗅覺,但他沒有躲,甚至動一下都不曾,桓夙被他料定了這一劍不過是玩笑。

  事實上也的確是個玩笑。

  楚侯收鞘,淡淡問道:“你怎么看十一?”楚侯側臉的輪廓冷峻如鋒,象牙般皎白的膚色,微凜的鳳眸,完美無瑕,但又透著分淡漠疏離,讓人不敢靠近打量。

  狄秋來早知道桓夙有意試探自己的心意,但他素來看重婚姻大事,雖然不敢詆毀公主,但有些話不得不如實答:“下臣,對公主絕無妄念。”

  “如果可以有呢?十一她中意你。”桓夙不適合做說客,他的面目和聲音都太冷,沒有人喜歡與這種冷冰冰的人談條件說心里話。

  狄秋來跪下地,鎧甲摩擦出鏗然的幾聲,“微臣不會從的。”

  堂堂甲衛軍首領,好像被逼婚的小白臉一樣無奈,楚侯也不好就這種事為難他,負手道:“你是我楚國的功臣,孤不好因為姻親之事遷怒你,但十一受了委屈,她怎么罰你,孤也一概置身事外。”

  “諾。”

  狄秋來答得擲地有聲,實則內心并不如表面沉穩,他只是心頭偶爾地掠過一抹綠影,悵然若失,但對著桓夙卻唯有苦笑。

  劍練完出了一身汗,桓夙回宮沐浴之后,披著未干的墨發走出浴室,只聽有人傳喚,說駱谷在宮外請見,修眉不可自抑地緊了一二分,猜到是駱搖光暗中告狀,但他桓夙又不懼那人,聲音一沉,“讓人進來。”

  駱谷進門時,楚侯正坐在猩紅軟氈鋪的木階上擦拭他的寶劍,寒光映著寒冬的日色,宛如冷雪碎冰,楚侯的姿態閑逸,即便有人進來,也沒有抬頭。

  已邁入漱玉殿的駱谷停了停腳步,聽見他問:“替你女兒抱不平的?”

  駱谷一如初見,黑發青衫,儒雅而氣韻沉穩,他低頭施禮,捋了一把頜間美須,淡笑:“其實,也不算是在下的女兒。”

  桓夙的劍柄立即磕在了木階上,他冷著臉沉怒道:“你敢騙孤?”

  駱谷匆匆上前,跪在桓夙的身側,手中的羽扇搖了搖,“怎敢欺哄大王。搖光是在下在市井撿的一個丫頭,見她可憐,帶在身邊養了三年,認作義女。后來她自愿入宮為大王分憂,在下也不忍不遂她心愿,只好……”他的神色看起來很無奈,無奈極了。

  冷臉的楚侯拔劍,沉聲:“孤不要她的服侍。”話音甫落,又想到了一件事,銳目盯緊了駱谷,“她是吳國人?”他父王便是死于吳國流矢之下,吳楚之仇由來已久,如果駱搖光是吳國人,她自請入宮,無論如何都當被視作目的不純。

  “那倒不是。”駱谷微微搖頭,“她是越女。”

  越國與楚國素來井水不犯河水,桓夙便不想再追究駱搖光是哪城人,目光晦暗地摁住了劍柄,“駱先生當日說過,無論如何孤要護著孟宓。孤要護著孟宓,留著駱搖光只會不便,先生豈會不知其理,把她送入王宮,不是自相矛盾么?”

  駱谷微怔,隨即又了然失笑道:“錯了錯了。”他拂袖搖頭,想到駱搖光,既縱容又無奈。

  桓夙皺眉:“錯什么?”

  “在下原本是送搖光入宮,與孟小姐作伴的。”駱谷失笑不止,“孟小姐雖然冰雪剔透,但人卻有些懵懂,要她明白大王的心意,只怕還要個三五年,搖光聰慧,在下原本是想讓她周旋一二,豈料當日她入宮時,大約是我說得不夠明白,她以為我的目的,是讓她迷惑大王。大王今日告知,在下茅塞頓開,既然已造成不便,在下這便將人領回去。”

  原來如此,見他態度誠懇,桓夙不再糾纏不放,讓他去云棲宮外等著領人。

  豈料他說明來意之后,原本對他言聽計從的駱搖光,這一次卻并沒有讓她如愿,反而在云棲宮外演了一出好戲,女兒跪著抱爹的腿,涕淚俱下地哀求:“不,搖光不能走,搖光是真心想服侍大王的。求父親成全!”

  來往的宮人都實在看不過去,覺得她一個美人這般梨花帶雨地求人有些可憐,駱谷皺眉將人扶起來,“你莫非真對王上動了心思?”

  駱搖光抿唇不答話。

  來護送駱先生出宮的狄秋來正好按劍而來拾級上階,才見到這個身段窈窕如柳霧女子的一抹背影,跟著便聽到了她求駱先生不離楚宮。

  她為了楚侯,正在求他父親。

  狄秋來的腳收住了,唇微微抿緊。

  駱搖光背對他,又表現賣力,自然沒察覺到身后已經有人,駱谷拍了拍她的肩,“你既然對楚侯這般情真意切,那父親便不管了,入了王宮,你這一生一世便都是楚侯的人,日后不可任性,不可忤逆,知道了么?”

  見狄秋來來送他出宮了,正在階上候著,他長話短說,嘆了一聲,“今日我便不帶走你了,但王上如何發落你,父親也無可施為,你便,自求上天眷顧吧。”

  “多謝父親。”要死皮賴臉待在楚宮也不是什么難事,太后對她印象不壞,楚王也不是毫不講道理的人,宮中多她一人,連用飯的木箸都不需多一雙,養個閑人罷了。

  駱谷越過她離開,駱搖光目送,待一轉身,只見身后長姿峻拔地立著一個男子,玄甲森然,臉色淡然地掠過視線,好像沒看到她,對駱谷見了禮,轉眼便護送駱谷離宮去了。

  她唱了半天大戲,就為了留在宮里,一半以上的原因都是為了他,結果這人竟然這么冷淡,連一眼都吝嗇予她便掉頭走了,這么瀟灑。

  駱搖光暗中咬牙,映紅的唇鉆出了一排齒印。

  ……

  自那日渾渾噩噩見了上陽君之后,孟宓便一直告訴自己,不過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對上陽君那副皮囊很是欣賞,所以出現了幻覺,此間此事譬如南柯一夢,醒了忘了便是了。

  這么一想,她心里釋懷不少。豈料這事卻還沒完,沒過幾日,她竟然又一次與他相會了。

  孟宓更怕了,她體脂多,汗也出得多,但絲毫不令人討厭,那縷幽微馥軟的女兒香蒸發了出來,滿殿都是松子香,清潤而微甜。

  她縮著眼睛,哆嗦著說道:“我、我餓了。”

  “不許吃。”他板起臉。

  “……”孟宓抿起嘴唇,一句話都不敢再說。

  桓夙起身,將她的手松開,“我讓人備了熱湯,你去沐浴。”

  這位楚侯和人說話的時候,沒有半分商量的余地,且口吻獨斷專行得讓人討厭。孟宓心里有冤不能訴,悻悻可憐地起身,灰溜溜地從榻上爬了下來。

  桓夙隨意點了宮中的幾名侍女,帶她去偏殿沐浴。

  楚宮里的美人腰肢纖細不說,走路也是扶風擺柳,提臀扭腰的動作,毫不糟蹋她們得天獨厚的條件。

  但即便是這幾位身份下賤的宮人,她也不敢主動上前攀上一句話。

  能在桓夙面前面不改色的人……太可怕了,她惹不起。

  偏殿有一處人工溫泉,泉水從天然的木蘭花池引入,四季常溫,水霧瀲滟,龍膽紫的湘簾繞梁纏柱,翩翩蕩著滿室幽蘭的芳澤。

  水池淙淙地淌著,里邊沒有一個人,外邊候了四名侍女,兩人走到孟宓身后,纖指自輕薄的綃紗里探出來,繞到孟宓的頸后,欲解她的裳服,孟宓被這如玉冰肌刺激得哆嗦了一下,圓睜明眸,恍惚著跳開一段距離。

  她滿臉防備警戒,那侍女恍如未覺,上前來捉她的肩膀,但孟宓便像是一尾滑不留手的魚兒,被她逃開了。

  她來時脫了絲履,赤著腳踩在溫水池旁的青磚上,“啊——”孟宓脫力摔入了水池,“撲通”一聲。

  “救命!”

  一個侍女嚇得花容失色,孟宓本以為初來乍到便要將性命交代在這兒,但她在水里撲騰了兩聲,忽然立住了腳跟,詫異地站起來,這時才發覺原來溫泉的水才到胸口,薄綢浸透,隱約的兩點梅花雪峰怒放,她羞赧地紅臉,膝蓋彎了彎,藏在水下,四處張望著不說話。

  方才擔憂她有性命之虞的侍女難堪地微笑,“孟小姐,你要解了衣裳的。”

  “不、我不解。”孟宓捂緊了胸口,往后退了兩步。

  那兩個侍女對望一眼,有些無奈,但不約而同地下了水,向水中央的孟宓徐步走去……

  桓夙發了一通脾氣,險些將云棲宮的琴案踹翻了。

  八歲那年,太傅替他選了云棲宮一處向陽的犄角,窗扉古樸,浸著日色,曬著月光,窗外有蕭瑟的竹林,太傅替他在這個角落安置了一張琴臺,擺上焦尾琴,一團和善地說:“公子,你的性情,深藏暴戾頑性,琴可修心,為師贈予你,愿你日后斂心屏性,仁德以治。”

  太傅還在的時候,他會學那些花架子功夫,但始終不肯盡心鉆研,他的心始終浮躁,或許真如太傅所言,暴戾頑劣,本性難移。

  學個琴,又有何用?

  “大王。”整個云棲宮陷入了沉寂以及由沉寂所抽絲剝繭而攜來的恐慌之中,跟了桓夙最久、資格最老的也不過是十一歲入宮至今十五的小泉子,頭三年她還侍奉在柳太妃跟前,桓夙身邊的人都待不長,他的兩年已算是頂破天的記錄了。

  可是小泉子也不敢對桓夙說一句半句掏心窩子的話,就怕不是掏心窩子,而是扎心窩子,最后碰得頭破血流的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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