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朕的賜婚斟酌中
第二天朕上朝的時候,秦沐天說宋尚書還是咬緊牙關,什么都不說。
下朝后,他問朕人都已經抓到了,為何還不緝拿駱儀林,朕說若是捉拿朕的叔叔,總得有個理由。
朕回到景和殿時,再度路過傾顏的身邊,他已經凍得口唇發紫,面色駭人。
朕同昨天一樣與他擦身而過,在殿堂中落座后卻吩咐四喜道:“出去告訴傾顏,若是來求情,就不用進來了。”
過了一會,一臉慘白的宋傾顏一步一挪的跪在了朕的面前。
“是為你父親的事?”
傾顏點頭。
“有什么要說的?”
傾顏牙齒打顫好久,目光癡癡望向朕,“家父十七歲中舉在朝中為官,從一名小小的知縣如今走到今天,父親的家宅沒有一樣價值連城的家當,卻時常教育臣妾和其他兄弟盡忠于國家,其他臣妾不敢保證,但臣妾保證為父真的未曾有過一絲對皇上不忠的念頭!
朕隨手遞了杯茶給四喜,四喜遞給了跪在地上的傾顏。
“愛妃忘記老祖宗的訓誨了?后宮不得干政!彪奁凡钃u頭,今日茶燒得有些苦了。
傾顏一臉悲涼,“皇上知道臣妾就喜歡站在規矩的邊線上等著皇上,而如今,臣妾也不是來求情,臣妾是能證明為父真的不是這朝中的奸臣。”
朕微微一笑,說到這里朕才有了興趣,“是什么證據?”
“正是家母失蹤這個證據!
“說下去!
“臣妾懷疑家母在反賊被捉那天失蹤必有蹊蹺,家父可能是因為暗中受人唆使為保家母性命才做這種傻事。臣妾……知道,就算家父真的把這件事抗在自己身上,家母……也未必會回來了……”
傾顏淚如雨下,沒了往日趾高氣揚的風采,卻美得楚楚動人。
“四喜,派人去查宋尚書的府邸,”朕望向傾顏,“你一會兒和我一起去宗人府!
朕本是為傾顏擺了一桌菜肴,想等他吃些東西再動身,而他卻半粒米飯都未進。
到了宗人府,朕看到了平日里咄咄逼人的宋尚書。
他同以往的囚犯一樣,被人綁在了架子上,滿頭亂發、渾身是血,已經沒有了人樣。
傾顏撲在宋尚書身上痛哭,宋尚書才略有知覺的醒神,茫然看了看四周。
“爹,傾顏知道一定不是你!為何你要把獨攬這件事的罪責,是不是因為娘?”
宋尚書干裂的嘴唇抖抖,未吐出一字,一滴清澈的淚珠卻緩緩淌下。
“可就算你這么做了,娘也一定不會回來了,你知道那些反賊都不是人,他們不會像說的那樣做的!眱A顏雙手握拳,咬牙說道。
宋尚書掙扎的動了一下,鐵鏈脆生作響,“只要你娘平安,什么都值得。”
“可你還記得你當初的話嗎?你和我們說作為臣子一生都要報效朝廷,精忠報國,可如今爹卻……”
宋尚書滿是污垢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緩緩閉眼。
“爹,娘回不來了,你為何不肯面對現實?”傾顏再度流淚說道。
宋尚書未睜眼。
“爹,就算沒有娘,你還有傾顏,你不能對家中其他的兄弟不公……謀反是要誅九族的……”
“錦盒在房梁的暗格里!
“什么錦盒?”
“那人給我的信在錦盒里,錦盒在正廳房梁的暗格上!
最終,四喜派人搜出了那封至關重要的信件,信件上說,如若宋尚書派人射死進帝都的反賊,就會保尚書夫人平安。
朕在早朝上揚起手中的信件對眾人說道:“眾愛卿有何看法!
“臣覺得單憑一封信就判定宋尚書無罪略為草率,這封信也可能是宋尚書派人偽造以防事情敗露!庇蚁嘹w大人站出說道。
“朕當天中午就得知了尚書夫人失蹤,若是現為造假,也說不過去!
左相略沉思后說道:“也可能是宋尚書未保自己周全而使的連環計。”
“多此一舉,又害自己入獄,實在說不過去。”朕回道。
正當朕盤問朝中大臣的時候,門外忽然來報,說尚書夫人的尸體在城外荒郊被發現。
朝廷上下一片驚呼。
下朝后,秦沐天和朕單處內室,他不解對朕問道:“皇上為何不緝拿右相?臣已經查處這封書信的紙張是從右相府中流出,紙鋪進的這種紙張唯有右相家中有。”
朕搖頭,拍拍秦沐天肩膀說道:“愛卿不覺得此事有些疑點?右相為何會這么不小心故意拿家中這種上好的紙張寫這封書信,而不用普通紙張?”
秦沐天恍然大悟,“你說是有人故意陷害右相?想置身事外?”
朕點點頭,“如今宋尚書入獄,右相被捕,誰會最漁翁得利?”
“左相?但皇上為何不直接緝拿了左相?”
朕嘆氣,踱步走了走,“設了這么大的局,此人可能是這三人中一人故意陷害自己,也可能是其他暗伏的人,可無論如何,此人心思細膩,詭計多端,的確是十分可怕!
“朕剛即位不久,本來根基就不勞,如今若是錯傷他們三人中任何一人,都是損人不利己的事情。莫不如就如此過去,來日方長,這個內奸今后定會露出馬腳!彪揶D身對秦沐天說道。
“皇上當真機智過人,臣怎么沒想到這一層!鼻劂逄煲荒槡J佩的望向朕。
這拍馬屁的功力和當年的朕有得一拼。
————
朕吩咐了秦沐天繼續探查消息后,就讓他回了北方。
一天閑來無事,四喜笑道:“皇上真是聰明,早就看出了宋尚書的無辜,如今才能皆大歡喜,讓宋尚書官復原職!
朕翻了翻太傅給朕識字的帖子,“朕從來都沒有認為宋尚書是無辜的!
四喜神色一驚,低聲說道:“那皇上還……”
“宋尚書老謀深算,會不知道就算他頂罪他的夫人也難保安全?雖說他們夫妻感情深厚,他也有?嗳庥嬅撟锏南右桑谇橛诶恚薅疾辉搶⑺購驮。”朕放下書,看向四喜。
四喜眼珠子一轉,想了會兒還是不解。
朕接著說道:“你還記得那天傾顏哭著對朕說的話嗎?他問朕有沒有相信過他,朕當時十分難過。所以朕這次,決定信任他一回!
四喜這才想通的扶額,而后又搖頭一臉苦相的看著朕,“皇上……奴才真不知是說你感情用事好,還是用情至深好……”
朕在當公主的時候有一個死敵,她叫莫雨煙,是父皇小老婆中的一個。
當年我們互相眼中容不下彼此到了就差喂對方喝□□的地步,朕說莫雨煙這個名字就像青樓里的花魁,她便說駱九歌這個名字一看就是帝都的名妓。
說起來其實也就是去年的事,如今朕卻覺得恍如隔世般。
第一次與她掐架,朕也記不清是在什么時候,反正只要有朕和她的地方必會弄得一片烏煙瘴氣。原因也無它,便是朕與她都有同一個人生追求,便是自己得到的定要是最好的。
父皇賞些首飾,我們必會挑中同一個。父皇禮宴,我們定會因為一個位置而爭吵不停。
說來也不是我們本身鉆牛角尖,而是在這個宮中,只有你自己沒看輕自己,別人才不會看輕你。
莫雨煙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長得的確傾國傾城,朕的姿色大概還比不上她一個手指頭,就憑這一點,朕就更加的討厭她。
父皇對她不是一般的寵愛,單憑她能與朕平起平坐就能看出。父皇駕崩,上百的妃子都被活埋陪葬,她卻安然無恙的活在宮中,這就是父皇喜愛她最大的表現。
四喜曾經問朕為何從來沒有去和莫雨煙耀武揚威的顯擺朕如今的地位,朕說,因為已經時過境遷。
若朕現在還是公主,將她踩在腳下,朕也許會開心?扇缃耠奘腔实,朕早已將所有都踩在了腳下。
人的一生中對你最重要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朕如今的成長,也有一部分,該感激莫雨煙當初的咄咄相逼。
可惜我們當初發誓一輩子都是對方的敵人,如今才不能淚流滿面的冰釋前嫌。
朕今日想起了她還是因為今年邊塞送來的布匹,去年這個時候,朕還在想方設法的得到最好的一匹,如今卻在對著成山的國庫發呆。
“這匹是金華手工制的上等布料吧!應該是送來的最好一匹!彪拮屑毺暨x后,摸了其中一匹問道。
四喜拿著本子翻了翻,點頭說是。
朕黯然將它放下,吩咐道:“將這匹賞賜給雨太妃,其余的挨個宮門發放吧!”
皇宮里的前朝皇妃,說是在宮中好生養著,其早不比往日的風光,小說是聽些冷言冷語,大則直接動手被欺凌。
莫雨煙那個曾經是眼中瞧不下任何一人的女人,定會發了瘋的寂寞吧!
朕安排了禮貢的發放,隨意問起了傾顏為其家母吊喪的事,“這個時辰傾顏已經動身了吧!”
“回皇上,一早就聽說顏妃出宮了。”
朕嘆氣,“四喜,你有娘嗎?”
“……”
朕奇怪的看了一眼四喜,他也面無表情的看著朕。
“奴才小時候就被人賣了好幾次,奴才沒有娘!
“哦,真巧,朕也沒有。”
做皇帝的,除了要處理國家大事,還要辦些指親點媒的瑣事。
這婚指的好了,人家說你是龍恩浩蕩,指得不好人家就說你拆散有情人,狗皇帝。
可你的臉上又沒有“我喜歡XXX”的大字,朕怎會會知道你喜歡哪位,若說不指吧!各個大臣都等著盼著自己的兒女有個好的歸宿,有的都等到大姨媽都遠去的年紀了。
所以說,這指婚,是份十分苦逼的差事。
朕坐在御書房的小板凳上,借著昏暗的燭光看著一份不甚明晰的名冊。
“下回若要朕指婚,把他們所有人的臉都畫在紙上,朕連線選擇就好了。如今朕也不識字,還丟給了朕這么一個玩意,是不是想故意嘲笑朕!。 彪薮笈瓉G掉毛筆。
“皇上,奴才真沒聽說過指婚的名冊還能畫畫兒的。”
“有什么不能,朕選妃都能畫!”
“皇上,你是不是又看上哪家的公子了?”
“……”
最后還是四喜給朕一行一行的念了名冊上各家公子小姐的身家背景,品行相貌。
可朕的屁話,還是比屁要多上很多,“他們說自己長得英俊瀟灑、儀表堂堂有毛用?證據呢?史書上還說朕美若天仙,第一次看到朕的人都會昏倒,可朕現在不還是長的比一坨屎強不了多少!
“皇上,別這么形容您自己,風度,風度!
“總之這事朕做不來!彪迣⒚麅話伒侥X后,四喜連忙去接。
“太傅說這事都拖了一年了,今晚務必讓皇上指封完,不然明日就要呈上給太皇太后看了!
丫的太傅這廝還敢威脅朕!
“不做不做就不做!”朕放下毛筆大喊。
四喜笑咪咪,“皇上你真有性格!
“朕要把名冊交給霍梵墨那個混蛋,逼他給朕點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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