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心非
沸騰的氣氛還在持續,四個評委最后總結的聲音幾乎被蓋過,只有靠主持人不斷地穩定現場才稍有好轉,接下來要進行的就是言輕和另外兩個單組冠軍的最后角逐,各家網媒立刻推出“誰會是冠軍”的投票大預測,選票不斷刷新,言輕的票數一路漲高。
一切都在按照既定的程序進行,接下來就是上弦月及深秋其他成員下場,留下言輕繼續比賽,主持人正在熱情地試圖讓言輕再多聊聊,可突然之間,臺上的聲音戛然而止。
直播及時切走,換了廣告。
感覺到突發意外,現場瞬間寂靜,鴉雀無聲,片刻之后,觀眾席再度喧囂起來,臺上的主持人和評委也都一臉茫然,會場徹底混亂。
白箴有些不好的預感,他站起身看著臺上,主持人正在滿臉焦急地到處詢問,只留下言輕不知所措地站著。
過了幾分鐘,主持人打著手機連連點頭再次走上臺,話筒依然沒有聲音,只好拿了個小型的擴音器,“非常抱歉,音響突然出了故障,已經在緊急處理,后面的比賽暫時延緩,請大家不要離場,等待一下處理結果。”
門口的保安出動維持秩序,觀眾喧鬧了一陣之后也逐漸安靜下來,除了等待別無他法,主持人小聲跟言輕說著什么,言輕遲疑地點了下頭,隨著他們往臺下走,白箴立即離席,趁著亂緊跟上去。
言輕被主持人安排到后臺暫時休息,等音響正常后再繼續比賽,來到后臺才知道易夏和司嘉正在單獨的休息間里等她,看來得到小組冠軍之后,待遇也馬上不同了,陸容喬和裴炎守在門外不肯進去,以防有混進來的媒體趁機挖新聞。
深秋一見面,易夏立刻樹袋熊一樣纏住言輕嘰嘰喳喳,言輕到現在才有了真實感,整個下午的片段在眼前不斷回閃,聽著易夏一遍遍說著贏了,她都像做夢一樣。
做到了……
剛剛認清這個事實,身后關緊的門就突然被推開,腳步聲隨之響起,回頭看到來人挺拔的身形和慣有的冷漠表情,緩緩升起的喜悅終于把言輕漲滿,她們成功了啊!得到了小組冠軍,深秋受到了那么多關注,祈世終于有機會走出困境了!
緊走幾步上前,言輕仰臉看著白箴,眼中流光溢彩,“白總!我們——我們做到了!”
白箴半垂著眼盯著她,一言不發,這樣近的距離下,她的臉比攝像機里看起來生動了不知道多少倍,剛才她就是用這樣的眼睛看著藍錚的,那些贊賞肯定的眼神,溫柔笑著的表情,擁抱擊掌,竊竊低語……
等了好半天白箴也沒有說話,只有寂靜無波的眸子盯得言輕越來越涼,她的笑容漸漸消失,下意識退開一步,小小的動作讓白箴的眉頭倏地蹙起,墨色眼底迸發出透骨森寒。
很好,很好——對著剛剛認識的人就可以親密無間,對著他,笑容卻從來都是奢侈品!白箴唇角劃開嘲諷的弧線,“如果做不到,我憑什么養著你們。”
簡單一句話,讓言輕愣愣地站住。
憑什么……別人給她一點點溫暖,她就恨不能立即靠上去百般示好,可一站在自己面前,她就永遠都是避之不及!
白箴往前走了一步,居高臨下看著言輕逐漸蒼白的臉,心里翻涌的狂暴隨時要沒頂,“是不是有人對你好一點你就馬上得意忘形,連身份都不記得?你已經把自己賣給祈世了,你的所有行為必須由我支配,分清對手和朋友,不要見到什么人都往上湊,聽到了沒有!”
這些話炸響在耳邊,所有想解釋的都堵在喉嚨,言輕難以忍受地抬頭,“白總,自從成為祈世的歌手,我都在努力唱歌,問心無愧,”她攥緊拳頭盡力不讓自己顫抖,“但我私生活如何和什么人交朋友,是□□!”
“自由?”白箴已經怒極,臉上卻仍舊一片漠然,“你有什么資格對我說自由,你只有服從。”
“你別太過分!”易夏并不知道那份二十年無償的合約,聽不下去白箴的冷言冷語,想沖上去護著姐姐,被司嘉眼明手快地一把拉住。
司嘉性格向來冷靜沉著,雖然年紀最小,卻是最理智的那個。當局者迷,他們自己看不清,但司嘉明明白白,知道此刻的白總就是只炸了毛亂發脾氣的大貓,兇起來像老虎,可不會真的吃人。
像姐姐一樣安撫地拍拍易夏繃緊的后背,司嘉眼中浮起擔憂,從上次練習室門外白總莫名其妙的發脾氣開始,她就隱隱發覺那是種完全沒來由的占有欲在作祟。
身為老板,在比賽結束后首先關心的不是成績,而是姐姐與誰過于親近,白總究竟哪里來的獨享的優越感,以至于才稍稍被分走,就這么大發雷霆?
完全無視另外兩人的反應,白箴凝視著言輕蒼白如紙的臉,看著她眼里的光芒一點點熄滅,最終全部歸于死寂,他手腕突然一顫,他想要的不是這樣,原本想說的也不是這些!
他明明是……
慢慢松開手,言輕木偶一樣往后退去,白箴瞪著她,眼眶隱隱發疼。
粘稠膠著的空氣被敲門聲打亂,陸容喬的聲音隔著門傳來,“白總,主辦方的人過來了!”
進來的正是剛才在導播室的矮胖男人,他臉上掛著的笑容好像對著鏡子練過無數次的那樣標準又虛假,白箴轉過身,有意無意把言輕擋在后面,緩步上前,與對方公式化地伸手交握。
矮胖男人給白箴遞過名片,笑容可掬,“白總你好,我是這次比賽的總負責人,真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就帶出這么優秀的團隊,真是后生可畏啊。”
白箴跟著虛情假意,“那還要多謝貴方給深秋的這個機會。”
雙方都是聰明人,也沒必要過多拐彎抹角,矮胖男人嘴角冷起來,態度轉了個大彎,“不知道是不是我年紀大了腦子不清楚,我怎么不記得對貴公司發出過邀請。祈世傳媒從前的確獨占鰲頭,但白先生去世后,在我們的眼里,祈世已經跟著死了,我們必然不會找這樣的公司來觸霉頭。”
“是么?”白箴狀似漫不經心地放慢語速,幽黑的眼睛沉沉地壓迫下來,“在深秋給貴方的比賽帶來這么大的收益之后才來說這些,不覺得太晚?”
矮胖男人心里也憋屈得很,他以為做好了萬全準備,拼命壓低場內票數,居然還是被總數給超了!他要是早預料到,比賽期間隨便使點什么手段也能把這陪跑的小組合弄下去!何必這么被動!
現在搞成這樣,他這飯碗都不知道還能不能保得住。
他額上的青筋隱隱暴起,“我叫你一聲白總是看在已故白先生的面子上,別真的以為祈世傳媒還能像以前一樣呼風喚雨。你們這個所謂的深秋,不過是幾個剛成年的小孩子,以祈世傳媒現在的處境,能成什么氣候。”
他聲音也不由自主地高起來,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居然被面前這年輕男人平平淡淡的表情壓住了氣勢,“我也沒打算趕盡殺絕,你們到底用了什么見不得光的方法混進了比賽,我就不追究了,真要抖給記者對誰都沒好處,但是,接下來的比賽你們必須退出!”
話音落下,易夏氣沖沖又要張口,再次被司嘉按住,兩人不約而同看向言輕,卻見她還是那么呆呆站著,抿著唇一言不發。
白箴冰涼地笑了一聲,“深秋能不能成氣候,觀眾說了算,祈世傳媒能不能呼風喚雨,我說了算。你們舉辦比賽湊不齊選手,深秋臨時來救場,幫你們提高收視,抹掉黑幕嫌疑,占盡了便宜才來聲討,不打臉么。”
清清淡淡幾句話讓矮胖男人無端地呼吸急促,他惱羞成怒,“廢話就免了,我不是來商量,只是來通知你們!”
“是么?”白箴緩慢地上前一步,“我看你這么緊張,是不是背后有槍指著你。”
心臟“咚”的一跳,矮胖男人沒料到居然被他說中心事,臉色頓時發青,表情也兇狠起來,“記者就在外面,你們馬上出去宣布退出接下來的比賽,并且——”他激動得沖口而出,“你們必須主動放棄剛才的組合冠軍,還給上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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