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白祈
白箴走后,還呆坐在辦公室里的是深秋樂團(tuán)三人組加上祈世元老三人組,幾個人面面相覷,林佩昀對前因后果還不清楚,嘆了口氣,問言輕:“小言,你說白總這是去哪了。”
林佩昀雖已年近五十,但五官依舊清俊,處事溫和,對她們?nèi)擞趾苷疹櫍暂p本該對他親近,但偏偏相反,從初次見面起,她就近乎本能地想避開這個人,平常很少有和他說話的機會,但現(xiàn)在他主動發(fā)問,只能回答:“應(yīng)該去找主辦方了。”
林佩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最了解他,說得必定沒錯。”
言輕驚訝地以為林佩昀在開玩笑,“我怎么可能最了解?”別說最了解,她根本對白箴這個人一無所知。
林佩昀雙手交握搭在膝上,略顯疲倦的眼睛里透出酸澀,嘆息道:“他和我們每個人中間都隔著一堵墻,我們只能聽他命令,根本沒法多說話,更猜不透他的心思。他只對你是不一樣的,也只有你能應(yīng)付他現(xiàn)在的脾氣。”
言輕一時語塞,陸容喬跟著點頭,“我在門外不小心聽見過一次,白總和言輕好像在吵架。”
“吵架?!”一旁的裴炎氣呼呼地嘟囔,“我還以為他跟死人沒什么兩樣了,別說吵架,不管我怎么故意氣他,他永遠(yuǎn)冷冰冰兩個字,出去。”他越說越氣,“我十幾歲就沒了爸,我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苦,可是也不至于讓一個人徹底脫胎換骨吧!要我說,他根本就不是白箴,冒牌的!”
言輕吃驚地聽著他們爭相回憶曾經(jīng)的白家少爺,這才知道白箴從小就天賦超群,一路跳級升學(xué),年紀(jì)輕輕名校博士畢業(yè),身后跟著一大堆金光閃閃的頭銜,性格又溫文爾雅,處處受人追捧仰望,她腦中勾勒著白箴從前的樣子,再聯(lián)系起現(xiàn)在森冷封閉、沉默寡言的白總裁,恍如兩人。
但不管怎么樣,白箴對她的態(tài)度會有所不同,也是因為相信她能幫助祈世走出死局吧。
林佩昀見言輕的表情從震驚到釋然,忽然有股沖動,脫口問道:“小言,我冒昧問一句,你……見過白總的父親嗎?”
關(guān)于這方面的問題,白箴這么長時間絕口不提,他雖然不解,也不敢造次,但此刻白箴不在,他實在忍不住問出口了。
言輕茫然搖頭,她怎么可能認(rèn)識那樣的大人物。
林佩昀交叉的十指緊了緊,起身從書柜里拿出一個相框,小心翼翼地在上面擦了又擦,才豎起來給言輕看,“仔細(xì)看看這個人,你見過嗎?”
照片里英俊儒雅的中年男人出現(xiàn)在言輕眼前的瞬間,她莫名心悸了一下,想起自己連續(xù)三天做過的那個奇怪的夢來,但仔細(xì)去看,又覺得恍惚起來,搖搖頭說:“從來沒見過。”
林佩昀意料之中地慢慢坐了回去,看來白祈生前果然沒有跟言輕正式見過面,他只是一次次地去看她唱歌,通過各種方式不時地給她錢,雖然都被退了回來,但白祈總是不厭其煩。
氣氛一時沉寂下來,沒有人注意到坐在言輕身后的司嘉臉色從什么時候變得凝重,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相框里的人,手指下意識地抓緊扶手。
她見過這個男人,而且不止一次。
時間都是她們在各個酒吧串場唱歌的時候,司嘉仔細(xì)回想,第一次注意到他,是某次散場后出門,她正看到這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從酒吧里出來上了一輛豪華轎車,她當(dāng)時覺得奇怪,看起來這么有身份的人怎么會來小酒吧聽歌,當(dāng)時只看到了側(cè)臉,并不認(rèn)得,但巧合的是第二次見到的依然是側(cè)臉。
第二次相隔了兩三個月,那天晚上還沒上臺之前,她獨自去衛(wèi)生間,剛走過一個拐角,正遇到酒吧老板和這個男人在說話,本能地退了回去,司嘉只聽到酒吧老板在恭恭敬敬地不停答應(yīng)著,最后聽到這個男人沉穩(wěn)的聲音,“散場之后把這個給她,該怎么說你有分寸。”
而就是那天,唱完退場后,老板遞過來一個信封,說是最近生意格外好,多給的獎金,看著厚度也知道數(shù)目可觀,言輕敏感,怕有后患,當(dāng)場就退了回去。
那時司嘉并沒有把這些事聯(lián)系起來,直到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
她皺起眉,回想起那晚的情景,身上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直到現(xiàn)在,她也不確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幻覺。
那是個冬天的晚上,易夏重感冒在家休息,只有她和言輕一如既往地出來唱歌,登臺時已經(jīng)很晚,結(jié)束后回到休息間,里面空無一人,最后一隊歌手已經(jīng)開唱了。
那天言輕身體也不舒服,司嘉就留下她休息,獨自去找老板領(lǐng)這段時間的演出費。
領(lǐng)完往回走的路上,發(fā)現(xiàn)走廊的燈居然壞了,明明暗暗閃爍著,她本就怕黑,于是腳步更快,卻越靠近休息間,越覺得空氣壓抑喘不過氣來,她強忍著向前走,已經(jīng)能看到言輕的背影了,可是目光猛地被門口暗處的一個人影吸引,那人側(cè)著身朝屋里定定望著,司嘉的角度正好能看清那張見過兩次的側(cè)臉。
司嘉的腳像被什么力量牽絆住,再也邁不動一步,瞪大眼睛看這個男人對著一無所覺的言輕抬起雙手,緩慢地變幻出奇異的手勢。
周圍鴉雀無聲,耳朵里只能聽見自己砰砰的心跳,眼前的畫面恍如黑白電影,那個手中結(jié)印的男人像個優(yōu)雅神秘的魔術(shù)師,司嘉看到男人身上散發(fā)出淺淺的光芒,有一道光束忽然爆出,筆直地奔向言輕,而言輕始終背著身,根本毫無察覺。
光束穿過她的身體,在周圍繞了一圈,而后四外擴散,變成一個巨大的圓球,又緩緩地全部回到她的體內(nèi)。
男人垂下雙手,巋然不動地站在門口盯著言輕的背影看了一陣,終于轉(zhuǎn)身,室內(nèi)投射出來的燈光瞬間劃過他的臉,司嘉全身僵冷,幾乎以為自己與他對視,但他并無停頓,很快消失在另一條黑暗的走廊里。
從那以后,司嘉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男人,她斷定了是自己的臆想,沒有對任何人提起,以為會永遠(yuǎn)爛在心里,可沒想到今天看到了照片。
那個人,居然是白箴的父親白祈。
可是有誰會相信這種天方夜譚一般的魔幻電影情節(jié),如果告訴言輕,只會給姐姐增加煩惱來開導(dǎo)異想天開的妹妹,司嘉咬了咬牙,她知道,只有沉默才是最好的。
正當(dāng)眾人各揣心事時,大門忽然被推開,白箴的身影重新出現(xiàn)在門口,臉上恍惚有絲難以捕捉的喜悅,“比賽定在下個月五號,你們還有半個月準(zhǔn)備時間。”
死寂了一瞬,屋里所有人頓時忘記剛才的煩惱,一起歡呼起來,言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白總,你怎么做到的!”
白箴挑眉,“我找到那位女士的丈夫,告訴他,如果不給深秋參賽的機會,就會把比賽黑幕爆料給媒體。”
好狠的心!那位女士好歹也算恩人,易夏撓撓頭,“白總,可這也不算什么黑幕啊。”
白箴挑起薄唇,“這種比賽必定水深,我又沒說清,他怎么會知道我究竟掌握了什么內(nèi)情,對祈世傳媒的名字,他不可能毫無忌憚。”
易夏長長的“哦”了一聲,怒指,“白總,你早就計劃好了啊!”
對方以為他來是為了懇求,沒想到竟然是威脅。
白箴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他還記得那個男人震驚的表情以及接下來的躊躇,沒再說什么,直接拿出隨身帶著的寫真并點開播放器,先后播放了《海沙》的錄音室現(xiàn)場版和最后精修的成曲,最后把唱片遞到前面,凝視著對方幾番變換的臉色,“不是重名吧?”
男人終于放棄抵抗,垂頭答應(yīng):“當(dāng)然。”
“另外還有一個要求,在比賽開始前,不要讓太多人知情,更不要把深秋的名字寫上去,直到最后直播前,宣布參賽組合數(shù)不足,我們是臨時找來救場的替補。”
“可以是可以,但是為什么?”難道他不想要事先的宣傳效果?
白箴沒有回答,有人存心阻礙深秋,他當(dāng)然要小心提防。
他就這么凱旋歸來,直直盯著沉默不語的言輕,知道她有些介懷自己的做法,冷聲告誡:“其他的事不需要想,現(xiàn)在你要做的,就是馬上開始準(zhǔn)備,這場比賽不求成績,但必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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