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卷二:43章 何去何從
傅澤芝心中一涼,她何嘗不知?可若是這份情要伴隨著穆越昭的生命危險,那她寧愿舍棄。
她驀地站起身,按住阿齊的肩頭,凝重道:“阿齊,今日這番話以后千萬不要再與王爺提起,也不要再與他提到我,我已經決定明日一早就離開。若你不想你家王爺回朝廷后有麻煩,就必須聽我的話!”
“傅小姐,這卻是為何?”阿齊情急之下還是將她當做女子來稱呼。
傅澤芝有口難言,只能哀嘆一口氣:“阿齊,你不明白,朝廷亦如戰場,若被滕戟那班人知道我是女扮男裝,他們總會想盡千方百計為難王爺的!即便我暫時未被他們發現,但終究紙包不住火,我不是被你們發現了么?萬一我跟著你們回宮,皇上論功行賞,我該如何接受?那日我已對王爺講明,這場戰爭結束后,我會假死離開,假若朝廷有人問起,我想王爺會找個很好的理由搪塞過去的吧!阿齊,要以大局為重啊!”
“傅……”阿齊對傅澤芝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雖聽她這般分析,但心中仍深深不舍。
傅澤芝拍拍他的肩頭,笑道:“阿齊,你我年歲相仿,我們不必拘禮,傅小姐這稱呼是江湖上那些不熟識的人叫的,你我早已是生死之交,叫傅小姐便是生分了,你若不嫌棄,就同我家人一般喚我‘澤兒”便可。”
阿齊心道:你是王爺心中之人,怎可這般親熱的喚你?躊躇了片刻,道:“無論是傅小姐還是芙蕖公子都如阿齊的親人一般,既然你說過不能暴露你的女兒身,我還是叫你芙蕖好了。”
傅澤芝會心一笑:“隨你吧!”
她剛要再叮囑阿齊幾句,卻聽見床榻上的穆越頎隱約有些咳嗽聲,二人急忙上前,阿齊贊道:“柯掌門的藥果然十分見效!”
穆越頎似乎多是受的拳腳之傷,身上那些鞭痕在貞娘的悉心照料下已開始結痂。他幽幽轉醒后看到眼前的傅澤芝和阿齊,有些不敢相信,迷糊道:“我這是死了還是活著?難道你們也被抓住了?”
阿齊一把扶住想要支撐起來的穆越頎,激動道:“四爺,你醒了就好了!真不知那些賊子是怎么折磨你的!若不是現在元帥已與他們講和,我定會雙倍奉還與他們!”
“哎喲……”穆越頎這里摁一下那里摁一下,似乎每摁一下都會鉆心的疼,天生樂觀的他還是傻笑道:“看來莫律塔真那老兒沒將我打死呢!還能活著見到你們真好!”
傅澤芝在桌上倒了一杯水遞給阿齊,笑道:“四爺還能和我們說些玩笑之語,說明莫律塔真那老兒對四爺還是手下留情了,不然朝著您腦袋瓜子一陣猛踢亂打,恐怕今日四爺可真得見閻王去了!”
穆越頎昏迷了幾日,加上之前被莫律塔真虐待,身體極度虛弱,沒說上幾句話便氣喘吁吁。好在他生性豁達,有助于身體的恢復,自嘲中也能找到些樂趣。傅澤芝吩咐阿齊照顧好穆越頎,她去廚房幫襯著貞娘做了些清淡的菜飯給他填填肚子。
阿齊不放心穆越頎,自當領命,二人私底下也無君臣之分,阿齊揀了這幾日發生的要緊的事與穆越頎說了,不過刻意隱瞞了傅澤芝女兒身的事。說到傅澤芝單槍匹馬救出穆越昭,又在交換人質時出其不意地殺了莫律阿吉那,穆越頎不禁張大了嘴,傻問道:“天哪,我全然沒留意芙弟是會武功的?而且武功這么厲害!”
阿齊嘆道:“那是,若你能親眼見到,興許你會像崇拜你三哥那般崇拜她吧!哎!只可惜……”
“可惜什么?”
阿齊一愣,他無意間差點透露傅澤芝要離開的秘密,趕緊轉移話題:“哦,沒什么,可惜他年紀尚輕,軍功還不夠,若能再打幾個勝仗,也能封將軍了吧!”
穆越頎靠在枕墊上,傻傻一笑:“我還以為可惜什么?你不也是年紀輕輕就獲封了八品檢校飛鷹郎將,雖然官是小了點,但與你同齡之人從未有過此等殊榮啊!芙弟這次為三哥出謀劃策,戰功赫赫,而且又與奚韋那個皇帝老兒結拜成了異姓兄弟,這次回到崇天府,父皇一高興,說不定封的官比你還大呢!”
阿齊想到傅澤芝對他說的那番話,真是矛盾至極,他很想找個理由讓傅澤芝留下,因為這幾日他發現穆越昭看傅澤芝的眼神比之以前更是異常,他心知若是傅澤芝就這樣離開,如同剜去穆越昭心里的肉一般。想了片刻,心知這穆越頎也是花樣倍出,便靠近他在耳邊低聲細語起來。
傅澤芝在廚房指揮著一群男人為穆越頎弄了好幾個還算能入口的中原小菜,披了狐裘一個人去了城樓。武陵士兵私下傳揚著這位軍師如何救元帥,如何殺奚韋的邊羲王,無不對她肅然起敬。
夜風一道比一道涼,她此時心中清明無比,對于眼前的兩條路,她毫不猶豫地選擇離開穆越昭,哪怕以后還是重新做回蝶顏魅影潛入宮中去看他,也不希望此時因自己給他帶來任何麻煩。看著城樓下已被打掃干凈的戰場,不禁感嘆自己境遇真是越來越離奇。江湖紛爭還未消停,卻又來此處指點江山沉浮,她凄涼一笑:我終究只是個江湖小女子罷了!
明日啟程回祁州,說不定她就在半路“暴病身亡”,今夜是與穆越昭相處的最后一夜,她卻沒有勇氣去找他。傅澤芝緩緩地拿出驚鴻玉笛,回想起這幾日的境遇,想起在戰場上保家衛國犧牲的將士,不禁吹起一曲《英雄的黎明》,大漠無情留青冢,鐵血英魂寄飛鴻。
此曲悲壯雄渾,城樓上的士兵皆被感染,最后一個音符悠揚蕩去許久才消散。
“你真的要離去了么?”身后突然傳來一個低低的冷冷的聲音。
傅澤芝并沒有回頭,這聲音再熟悉不過。她將玉笛收起,伸手撫摸著城墻上的青磚,淡然道:“于情于義,我都該離開。”
“于情于義?”穆越昭忽地抓住了她正在撫摸青磚的手。
傅澤芝試著掙脫卻沒有成功,只是低低地說了一聲:“元帥,放手,此處可不止你我二人!”
穆越昭可不理她這一套,朝著那群士兵大喊一聲:“全部轉過去!”接著又用鵠語喊了一遍。奚韋士兵大都感激這位異國的王爺沒有對他們趕盡殺絕,心中對他無比敬佩,況且他還是奚韋皇帝的結拜兄弟,他的話猶如皇帝的話,怎敢不聽,與武陵士兵一起轉身面向城樓的西邊。
穆越昭冷笑一聲,拖著傅澤芝來到城樓最隱蔽的一個角落,將她按在城墻上,手仍是沒有放開。傅澤芝有些心虛,生怕鬧出動靜讓在場的士兵聽見笑話穆越昭疑有喜男風之嫌,忍了心中之氣半推半就地任他擺布自己,雙眼不敢看他,胸口劇烈地起伏,她生怕自己一心軟,在他央求下改變初心,日后會惹下不小的麻煩。
“于什么情于什么義?你給我說清楚!”穆越昭有些微怒,雙目直直地看著傅澤芝。
傅澤芝心下一橫,冷聲道:“于情,你心里只有傅澤芝,對與你共患難的芙蕖沒有一絲情意;于義,你是我大哥,芙弟不會讓大哥因芙弟身陷囹圄。”
穆越昭心里五味雜陳,似乎聽到了自己想聽到的話,但卻忍不住惱怒道:“我朝女子尚武,隨軍出征原也不是什么奇事,你這般不言而去,反而顯得心虛至極。你知道我的身份地位,你就這么不相信我的能力么?”
傅澤芝只覺得穆越昭離他越來越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那急促的鼻息,強忍心中的不舍,低聲道:“元帥請自重!”
她不說此話還好,穆越昭一聽,一股怒火涌上心頭,將她死死地抵在墻角,讓她動彈不得。
傅澤芝頓時心慌起來,若是如那日在湖中那樣,這眾目睽睽之下,雖然士兵都沒看見,可是能聽見啊!她慌亂中從腰間抽出那支玉笛抵在穆越昭的小腹間,顫顫巍巍地低聲道:“你別忘了我是‘玉寒簫’之妹,他會的功夫我也會!”
傅澤芝情急之下搬出卓逸來,其實只想說卓逸慣用簫聲殺人于無形,這本領她也會。穆越昭愣了一瞬,才明白過來她說的玉寒簫指的是卓逸。在武林大會上,在他書房內,卓逸的一舉一動他如何看不出對傅澤芝的情意。此時傅澤芝竟用卓逸來嚇唬他,不免有些酸意,冷聲道:“你也別忘了,我是‘玉寒簫’的師弟,我們皆師出同門,他會的你會的難道我不會么?”說完,雙唇就要湊上去。
傅澤芝心里一陣抓狂,這種氣氛下還耍無賴?
“二弟,三弟,你們在干什么?”二人全然沒注意城樓的階梯正走上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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