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卷一:74章 冤冤相報
翼親王府邸內(nèi),一襲夜行黑衣的卓逸手執(zhí)長劍正伺機(jī)潛入府中。
書房內(nèi),幾案前一個黯然的身影正在奮筆疾書,四處鋪灑著滿是“芙蕖”的宣紙,身旁站著阿齊不停地磨著墨。
“王爺,已是子時了,早些歇息吧!備下的宣紙已快寫完了。”阿齊嘴上在勸著,手上卻未停下來。
穆越昭握筆的手微微有些發(fā)顫,兩頰生紅,額角也有一層密密的汗珠,而這些似乎未能阻止他繼續(xù)書寫。
阿齊默默嘆一口氣,轉(zhuǎn)身前往一處柜子里重新拿出一疊嶄新的宣紙輕輕放在他的案頭,又繼續(xù)磨墨。
“王爺,監(jiān)正大人已取了那二人的狗命,料想二王爺近期不會再派人來加害您了。”
阿齊口中的監(jiān)正大人便是穆越昭的啟蒙教習(xí)師傅,也是傅云崖的師弟江清齡。他是當(dāng)今武陵國子監(jiān)監(jiān)正,此為虛名,不涉朝政,監(jiān)內(nèi)事務(wù)皆由兩位監(jiān)副打理,他只負(fù)責(zé)穆越昭文治武學(xué)的教習(xí)。當(dāng)阿齊負(fù)者受傷的穆越昭回到崇天府向他告知這一切,他便迅速查到那二人的來歷,并親手解決了他們。
“還是沒有他的消息么?”當(dāng)那一疊紙還剩最后一張時,穆越昭終于停下筆,他欣賞著自己滿屋子的杰作,臉上卻是透著一股子寒氣。
“王爺,云將軍派了三路人馬前去尋找,并無芙公子的蹤跡。那山澗的水流非常急,不知芙公子是否已經(jīng)喪生江底了——”
“砰!”穆越昭猛地一拍桌子,強(qiáng)忍住背上傷口撕裂后的疼痛,厲聲道:“二哥欺人太甚!此仇本王非報不可!”
“那我家人的仇該找誰報?!”小窗突然被掀開,閃進(jìn)來一個黑影直躥至穆越昭跟前。
阿齊迅速上前擋在了穆越昭前面,大聲呼叫:“有刺客!”
他四下張望,卻無一人進(jìn)來保護(hù)。
卓逸嘴角一勾:“不用看了,那些人不會進(jìn)來了!”
阿齊一步上前擋在穆越昭身前,穆越昭卻擺了擺手。卓逸的目光卻落在一地的宣紙上,每一張上都大大地寫著“芙蕖”二字。
穆越昭緩緩起身,借著燭光打量著眼前之人,是他?伏龍山莊的大弟子,也是她的兄長,卓逸?!穆越昭在武林大會上見過卓逸后對其印象頗深,不僅因為他與自己有七分相似,更因為他是曾有贈藥之緣的傅澤芝的哥哥。
“你是卓逸?”穆越昭示意阿齊退下,阿齊極不放心地退到一旁。
“你還記得我?”卓逸冷笑一聲。
“武林大會上我們見過,你能找到這里,想必已是知曉了本王的身份,想當(dāng)初本王險些還被你們冤枉為殺害祝盟主的兇手,不過也多謝你為本王澄清。”穆越昭既知身份已暴露,干脆直言不諱。
“你的冤屈有人為你洗清,那我家人的冤屈又有誰來替他們洗清?”卓逸雙目充斥著仇恨的□□,好似要將穆越昭吞噬一般。
“卓兄此話從何談起?”從卓逸深夜?jié)撨M(jìn)王府的行徑來看,穆越昭已猜到他的來意,但不知道他的家仇為何要找自己來報,難道是戰(zhàn)場上敵國的冤魂?
卓逸臉上一寒:“從何談起?是呀,早已是無憑無據(jù),空口白話也只能是污蔑,我該從哪里說起呢?是你父親?還是我父親?”
穆越昭像是被人打了一悶棍,若說上門報仇的要么是江湖仇家,要么是皇帝曾經(jīng)的政敵,即便是苦大仇深也該有個報仇的緣由。眼前這卓逸明明是如今江湖中最負(fù)盛名的伏龍山莊的大弟子,從未聽說皇室與伏龍山莊有過什么過節(jié),這仇從何而來?
“我多說也無用,就算讓你現(xiàn)在替我父親翻案也無用,卷宗早已被你的父親毀掉。就算還了我父親清白又怎樣?我一家百十口人的性命就這樣一筆勾銷么?哼!父債子還,既然我替我父親討債,你就替你父親還債罷!”“鏗!”利劍出鞘,卓逸手執(zhí)長劍直指穆越昭咽喉。
穆越昭本來聽得一頭霧水,忽然感到一股寒意直逼向自己的喉頭。阿齊搶身擋在穆越昭身前,抓起幾案上的短劍便向卓逸攻去。穆越昭在澗州被暗器打傷,傷口很深,恢復(fù)得有些慢,是以背上的傷在剛才怒拍桌子時已撕裂,此刻已滲出血絲來。他強(qiáng)忍住傷痛,從幾案上抓起長劍,與阿齊并肩戰(zhàn)斗。
卓逸在潛進(jìn)書房之前早已將值夜的王府護(hù)衛(wèi)擊倒,并點(diǎn)了昏睡穴,是以書房內(nèi)如此激烈的打斗也無人前來保護(hù)穆越昭。穆越昭的書房在王府東南角的僻靜之處,平日里府中的嬤嬤婢子不得傳令是不能進(jìn)入此處的。而穆越昭生活起居多由阿齊照顧,府內(nèi)的下人也多是在院外打打下手,從未近身伺候。這生更半夜之時,無人想到會有刺客前來刺殺武功高強(qiáng)的翼親王,嬤嬤婢子家奴們都放心大膽地睡覺去了,兵器交錯之聲再激烈也透不過那幾面墻。其實,只要穆越昭大聲呼救,總會有警覺的下人會聽到,可穆越昭始終默不作聲地勉力抵擋著卓逸襲來的每一劍。似乎這是二人的決斗,不愿招惹外人來摻和。
阿齊終究不是卓逸的對手,幾招下來便被卓逸將短劍蕩開。卓逸一腳踢在他的胸前,頓時飛出老遠(yuǎn),撞上墻后,便重傷不起。穆越昭見阿齊被踢傷,正欲上前查看,卓逸一個轉(zhuǎn)身舉劍向他刺去。穆越昭艱難地提劍回?fù)簦杀成系膫粗率顾惺饺珶o,只能勉強(qiáng)擊擋來襲的利劍。
正在穆越昭漸感處于下風(fēng),將命喪卓逸劍下時,從窗外又躍進(jìn)來一團(tuán)白影,那白影直奔穆越昭身前將他護(hù)住。卓逸定睛一看,竟然是帶了面具的傅澤芝!頓時心中妒火橫生,妒意、仇恨疊加在一起,驅(qū)使著卓逸手上加重了使劍的力道。穆越昭恍惚下見到護(hù)住自己的人竟然是傅澤芝,也顧不上心中的疑惑,急忙從幾案旁繞過去,試圖扶起已暈厥的阿齊。
書房內(nèi),黑白交纏,兵器交錯之聲不絕于耳。卓逸使劍揮向墻角的穆越昭,總被傅澤芝拼盡全力地?fù)趿讼聛怼W恳菖鹬袩箘Φ乃俣仍絹碓娇欤Φ酪苍絹碓酱蟆︿h所到之處,傅澤芝都能感到一陣強(qiáng)烈的劍浪。她明知自己不是卓逸的對手,仍不遺余力地?fù)屧谧恳莸膭︿h前擋下那奪命的一劍。
又是幾招過后,傅澤芝漸感招架不住,卓逸劍上暗使內(nèi)勁,趁勢對著傅澤芝的劍用力一揮,傅澤芝見他來勢兇猛,舉劍罩住門面,使勁一擋,只聽“鏗!”“啪!”傅澤芝手中的劍被卓逸劈成兩截,飛出去的一截隨著力道沒入了幾案中。傅澤芝見兵器已毀,只能依靠平日自己與卓逸練功時的熟悉,赤手空拳地與卓逸相斗。幾招過后,卓逸的劍鋒越來越凌厲,毫不留情。傅澤芝一掌揮上卓逸的右肩,想去點(diǎn)他的穴,哪知卓逸一個側(cè)身躲過,隨即上前一步,一個轉(zhuǎn)身移至傅澤芝身后,出掌將傅澤芝擊倒在地。
卓逸見眼前已無人阻擋,便再次舉劍向穆越昭刺去。傅澤芝來不及出招,隨手從身后抽出“紫沐言”飛身躍在穆越昭身前,拼命地一擋,瞬間,“紫沐言”悄無聲息地斷成兩截。這次阻擋并未減輕卓逸的力道,眼見著劍尖快要抵著穆越昭的心口了,傅澤芝翻身撲在穆越昭身上。
“啊——”劍透肩而入,直至鎖骨,傅澤芝眼前一黑,痛暈了過去。
當(dāng)一抹殷紅刺向卓逸的眼睛時,他才醒過神來,慌忙丟開手中的劍,任憑它在傅澤芝的肩上搖晃。
“傅小姐!”穆越昭被眼前一幕震住了,他拼盡全力將傅澤芝翻過來倒在自己懷中。
傅澤芝被肩上的劇痛刺激醒來,見自己躺在穆越昭懷中,卓逸漠然地站在身前。她伸出左手在鎖骨間一拍,那刺穿她肩骨的劍隨勢而出,掉落地上。傅澤芝趁卓逸還未回過神來,一個翻身,從地上拾起長劍跪坐于地上,將劍橫于脖頸間。肩上的劇痛疼她直冒冷汗,她強(qiáng)自忍住,顫聲道:“卓逸哥哥,他欠你的債,用我這條命來抵,行么?”說話間就要自刎于當(dāng)場。
忽然,身后一個偉岸的身軀環(huán)抱住了傅澤芝:“傅小姐,不可!”穆越昭大驚之下,也不顧男女之防,伸手格開了那直抹脖子的劍。
白衣映襯著熱血,更加顯得刺眼,卓逸扔下長劍,上前一步從穆越昭手中搶過傅澤芝迅速封住她幾處大穴,一把將她橫抱起來。傅澤芝再也支撐不住,側(cè)過頭,昏死在了卓逸的懷中。
卓逸抱著傅澤芝,看了看跪坐于地上的穆越昭,心中百感交集,轉(zhuǎn)身,躍出小窗,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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