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柒
顧白錦哪里知曉雁初從未御器帶過他人,自然也不知曉這件事不久之后就在墨霜剎傳開了。這被雁初如此照顧的人,不少人可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家伙。
這站在雁初的身后,他倒是發現,雁初如墨的秀發總是隨意的綰起,御器而行之時,幾縷青絲隨風而散落,說來和雁初冷若冰霜的模樣還真有些不符。
這不禁伸手去撫著那秀發,宛如絲綢般順滑,卻是引來了雁初淡淡的一瞥。顧白錦這才急忙辯解,“我并沒有其他意思,只是……”
還未等他道完,雁初卻是打斷了他的話,“站好些,若是摔下去了,不死也就半條命的。”
聽這話,似乎沒有怪罪顧白錦這番的舉止。
“是。”顧白錦立即安分了許多,不敢再隨意去撫雁初的秀發了。
這到了雁終南的洞府,本應是不能隨意亂闖的。畢竟結丹老祖的洞府,外頭的陣法禁制可不是普通筑基修士洞府前的可比擬的。
若是貿然闖進去的話,這在陣法里困上個三五日的都算是常事。
因此,這闖進去當然是不行的,就算是雁初,仍然要恪守此道。只見雁初對著傳音符說了些話,這傳音符立即化作火光,竄入了陣法之中。
大抵也就片刻之間,眼前的霧霾逐漸的散開來,開始隱隱約約看見了里面的景色。在淡薄的霧里,顧白錦看見兩抹人影有些模模糊糊的朝他們走來。
“大師兄!”這聲音仿若夜鶯一般清脆悅耳,難掩這聲音主人心里的欣喜。
只見一名女子碎步盈盈的走在了前頭,見著雁初之時,一雙水靈的眸子無論誰都能看出其中的含義。但女子好似忍住了撲上來的舉止,故作一副矜持的模樣。
這名女子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容色晶瑩如玉,雙頰暈紅,總是不停的偷偷瞄雁初幾眼,傻子都能看出來這女子對雁初懷著何種心思。
出來迎的這兩人,女子是筑基四階的修為,而另一名男子也不過五階。
男子對著雁初一笑,道,“大師兄怎么來了?是有事要見師父么?”他這語氣柔和,好似與雁初十分親近的模樣。
“大師兄一直就想著苦修,都不曾想過來這里見見……”女子說到這,便是有些羞怯的瞄了雁初一眼,急忙改口道,“見見師父。”
“我這次來,只是帶顧師弟來見師父的。”雁初似乎一點都沒察覺到這女子的心思,冷冷的解釋了一下自己的來意,“顧師弟近日剛筑基成功,我打算與父親商量顧師弟修煉何種功法一事。”
顧白錦這時才走上前了一步,“在下顧白錦,師兄師姐好。”看上去倒像是個老實安分的人。
女子對于顧白錦的話置若罔聞,這視線一直在雁初身上打轉,哪里有心思去看所謂的顧師弟是何人?
反倒是一旁的那看上去風度翩翩的男子接了話,笑道,“原來是顧師弟,前幾年的丹岫谷試煉,顧師弟可是奪人眼目,不少人都在議論顧師弟呢,道顧師弟不凡,沒料顧師弟年紀輕輕就已然步入筑基期了。”
“那只是僥幸,謬贊了。”顧白錦謙虛的回道,并不多說這等事情。
不過,顧白錦這奪人眼目大部分都是因為雁初,那丹岫谷試煉一事,只是占了少部分罷了。
隨后才知曉,這女子名為趙茹梅,近幾年筑基成功,因為資質算是不錯,幼時就一直雖在雁終南的身邊了,也是二十歲就筑基成功,較為年輕的一人了。
如此一來,與雁初也算是自小就在一起,青梅竹馬的。
而男子名為何清夜,三十才筑基成功,如今勉勉強強才到了筑基五階。這修仙界里向來都是以修為說話,況且雁初在雁終南的幾名弟子之中,的確是修為最高,因此被尊為大師兄也是常理之事。
趙茹梅與何清夜一直都隨在雁終南身旁,就連住也在這洞府里。若是雁終南有何事,便直接吩咐他們二人去做。
雁初自從筑基之后,就在外邊自己開辟了洞府,便是一直在自己的洞府里苦修,除卻有要事,鮮少會到雁終南洞府來。
這父子親情,看上去似乎淡薄了一些,并未像是其他人那般,羈絆如此的深。
但雁終南始終在修為上照顧雁初,這丹藥之類的等等,就從未間斷過,看來也是十分看重自己的兒子。
何清夜這待人十分和善,顯得有些八面玲瓏,說話也是滴水不漏,但又不會讓人覺得他這人有何處不好。
知曉顧白錦是近日筑基成功,這待顧白錦倒是熱情的很,也會說一些筑基時候修煉的一些見解,也讓顧白錦受益匪淺的。
而趙茹梅這半句話都還不曾與顧白錦說過,整個人就一直膩在雁初的身旁,“大師兄日后多來看看師父,師父雖然嘴上不說,但私下還是經常念著大師兄的。”
“嗯。”結果雁初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就算是對著自己幼時的青梅,也沒半點溫和的樣子,大有不太愿意交談的模樣。
看他這般態度,似乎不知道自己的這位青梅師妹對自己情愫暗涌。
雁初對男女之事,好似從始至終都是這樣不敏感。顧白錦也算是有了個結論,從最初到現在,不少女子都嘗試著接近雁初,但雁初始終冷冷淡淡。
興許這人一直苦修,就未曾想過這方面的問題。
再加上平日也獨來獨往,我行我素,與旁人并不交談,性子更是涼薄了。
“我帶顧師弟進去就可,你們若是有事徑自去辦罷。”說罷,便是不著痕跡的將自己的手從趙茹梅那里收了回來。
趙茹梅頓時咬了咬自己的下唇,一副不甘心的模樣,但也不敢多言。
一看就知曉,此女并不如現在這般的矜持乖巧,反而看上去像是那刁鉆任性的性子,若不是雁初在這,怕是本性就顯露出來了罷。
臨走之時,顧白錦還發現了這趙茹梅怨恨的瞪著他,大有想要把他大卸八塊的沖動似的。
敢情是覺得自己破壞了她和雁初相處的時間,因此將怨氣撒在他身上了。
且雁初從未如此關照過一個人,趙茹梅覺得雁初這么照顧一個人,心里自然覺得不舒服。就算顧白錦是男子也一樣。
顧白錦心里默默的將趙茹梅劃入了少招惹的那名單里,一看就知曉,這女子若是撒潑起來,可是糾纏不休,不依不饒的。
這么頭疼的事情,他可不想撞上去。
倒是那何清夜,雖說為人八面玲瓏,但是與其交談了幾句發現,還是能從此人的話里得到一些較為有益的信息,可見此人可交。
“站著做什么,跟上來。”見顧白錦腳步放緩,雁初似乎有些不耐的轉過臉來,催促了一聲。不過再看他神情,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悅。
這人好似天生就沒其他表情一般,總是這樣淡泊冰冷的。
這也苦了那趙茹梅,辛辛苦苦的一直想著怎么討雁初的歡心,結果雁初卻好似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待她與旁人也并未有何不同。
畢竟女孩子家也不敢太過主動,只能想著各種法子怎么去接近,但卻不會直言的將自己心里的話說出來。如此一來,雁初對她也沒半點反應。
顧白錦自然不會在這上面多言。
他隨著雁初一同走了進去,雁終南的洞府置辦的和世俗上的府邸大致相似,若是不知曉,還以為進了哪個富賈人家的府邸呢。
這一股子的書香之氣,墻上懸掛的,正是世俗里不知哪位名家所繪的花鳥,山水。這里的一切東西,在世俗之中,定然是價值不菲之物,不過到修仙界里,并沒有什么價值。
這還沒踏入房里,便是先聞到其聲,“你自從自己開辟洞府之后,鮮少會到我這里來。”
“我只是帶顧師弟來找父親討要適合他的功法罷了。”雁初涼薄的回了一句,倒也不知這父子二人之間發生了何事,竟是用如此的語氣對話。
“顧師弟?”雁終南似乎并沒有此人的印象,疑惑的問著。
待顧白錦隨著雁初進來之后,他望著顧白錦一會,才略微想起有這么一個人來。
“原來已經進入筑基期了么。”雁終南對顧白錦并未太上心,就連語氣也是平平淡淡,大有不認顧白錦這個徒弟的意思。
顧白錦當然不會將雁終南這等語氣放在心上,恭敬的行了一禮,“徒兒見過師父。”
雁終南這才微微頷了頷首。
“我可是第一次見你如此關懷一個人。”雁終南也并未避諱,直言說了。雖然任誰都是這個心理,但從未有人敢在雁初面前提及這件事情的。
“我與你不同。顧師弟也與我相處了三四年的時日,我待他好點,那是情理之中。”雁初語氣中似乎含著些怒意,只是不太明顯罷了。
雁終南聽了之后,沉默的與雁初相視著。半晌之后,才緩緩道,“書房里的禁制對你不會產生反應,你若是想替他挑選功法,便是去罷。也算是兩年前我對他的補償。”
雁初這才將視線從雁終南的身上收了回來。
顧白錦早前就覺得他們父子二人的相處模式有些奇怪,如今這么看來,這其中還的確是有些問題。
但這也不是他一個外人能夠插嘴的,因此他索性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罷了。
正當雁初想要帶顧白錦進入書房之時,雁終南的聲音又是傳了過來,“再過三個月,便是你外公的壽誕,你雖是外孫,如今你娘親不在了,你外公要求你回去參加這壽宴。”
雁初這才止住了腳步,隨后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我讓茹梅陪同你一起去。”雁終南又是說道。
“不必了。”雁初直接拒絕了雁終南的提議,他一直獨來獨往,并不習慣與別人一起行動。
“雖說只是參加壽宴,但你一人只身行動,路上便沒個照應。這近幾年來,墨霜剎里單獨出門行動而失蹤的筑基修士并不在少數。”雁終南語氣帶著幾分威嚴,若與他對話的不是雁初,興許便是一個靈壓過來,讓對方喘不上氣罷。
這些筑基修士失蹤得蹊蹺,雁終南當然多注意了些。
“只是參加個壽宴,不必多少時日。”雁初淡然道。
“你既然不愿茹梅陪你,那便讓這顧白錦陪著你。”聽雁終南的語氣,似乎執意讓雁初不能一人單獨行動。
雁初沉默半晌之后,才緩緩道,“好罷。”
顧白錦知曉自己又不知何時牽扯到這件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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