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零章 心喜
外面男人的世界總是波濤洶涌的,相比起來,內宅之中就平靜多了。&霍氏看著病怏怏的,說話也是溫溫柔柔,又臥床不起就快半年多了,可整個后院中沒有哪個姨娘敢在這個時候冒頭討巧。
她的女兒都嫁出去了,唯一一個兒子褚成沛這段日子也不在身邊,庶子庶女們意思到了就行,該上學的去上學,該練女紅的李就去練練針線,值得霍氏拿出精力出來關心還真沒幾個,正好來了個侄女可以湊一起解悶,也是對弟弟的重視。
霍明明目前處于無所事事的階段。她穿來最大的目的就是尋找聶冬,如今人找到了,雖然換了個殼子,但她的目的也達到了。至于怎么把聶冬給換回去,這種問題得交給老天爺,霍明明表示姐從來都不是自尋煩惱的人,頂多就是看看寺廟,拜拜佛,但這都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做完的。
霍明明又不想現在出風頭,老實窩在霍氏身邊,聽霍氏說一些人□□故也挺好的。這回就說到了鹽之一事。
正好廚房進了幾道鹽焗風味的小菜,霍明明嘗了一口,說道:“外面倒是吃不到,在府里時,鹽雖不缺,但也沒有這樣的做法。”
霍氏矜持一笑:“喜歡就多用點,這也不值得什么。”
這年代,老百姓并不是一年四季都能吃得上鹽的,在農閑時,都盡量少吃鹽甚至不吃鹽,留著在農忙需要用力氣的時候吃。敢用鹽焗這種做法菜,那絕對是菜肴中的愛馬仕。博陵侯府是有錢,但也沒有富到這程度,博陵又不是產鹽地。
對于霍明明這個之女,霍氏以前沒有見過。聶冬也只是含混的說了幾句,無非就是依著大家的猜想那樣說的。對于弟弟私生活混亂這種事,霍氏已經見怪不怪了。放在旁人家是沒規矩,一個連姓名都不知的外室女生的女兒,絕對是上不了臺面的。霍氏到沒有這個想法,反正她閨女都已經嫁出去了,霍明明的風評也影響不到她。更何況,這個外室女還被朝廷封了縣主,絕對是有幾分本事的。
女人出身不好不可怕,腦子不好才是可怕!
霍氏只是找人來解悶,順便表明自己關心弟弟的立場,幾日的相處,霍明明雖不大說話,但也并不糊涂,這樣的表現就足夠了。
“原本還準備讓沛兒他們帶你在城內走走。”霍氏笑道,“我們這兒雖比不得京城繁華,但因靠海也算是有幾分野趣。可惜這幾個猴小子這幾天也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整日不見人影。我已吩咐下去,明兒府里請一班小戲來。”
霍明明的藝術細胞基本為零,這個建議可有可無。見霍氏精神有些乏了,便道:“姑母每日處理家事也乏了,侄女先告退。”
霍氏點點頭,命身邊的嬤嬤送她回去。
雖然霍氏對霍明明表示出了關心,但也不會帶霍明明出門交際。一來弟弟的態度不明確,二來畢竟身份問題,哪怕是縣主,但池安水深,霍氏不想給自己平添麻煩。
然而霍明明入池安的消息到底還是傳到了一些人的耳朵里,正在查軍械的唐愈就其中一個。
“她她她……她怎么來了?!”唐愈驚得連手里的筆都掉了。
門下人沒想到他家公子反應這么大,解釋道:“博陵侯命其來陪趙國夫人解悶的。”女人家的事也沒什么大事,只是事關博陵侯所以才說了這么一句。
唐愈卻是整個人都定住了。
來到池安有大半月了,他每日都是在清查各處軍械,臉上都有些風霜之色。博陵侯在池安胡鬧的事他也知道,但從府里帶來的謀士都再三告誡他不要去趟渾水,只管做好自己的差使就行。這趟出來,是來鍍金賺政治資本的,池安系與博陵侯一系哪怕是打起來了,咱們也只管在旁看著,別讓火燒到自己身上來就好。唐愈雖有心接近一下博陵侯,奈何他也不知道博陵侯在做什么,只曉得他要運貢品,找池安借船,如今船也借走了,池安的人也被他罵了,從頭到尾唐愈硬是沒有找到能幫忙的地方。
府里帶來的人怕他頭腦發熱,又拿了一堆事來絆住他。檢查軍械本來就是繁瑣之事,查完一處還有一處,還有歷年以前的,隨便挑出一件都是事啊。
唐愈忙的焦頭爛額,在吃過幾場接風宴后,便一頭埋進了軍械之中。也寫了一封折子入京報告自己的進度,還得了表揚,便越發要把差事辦好。
“她怎么來了?”唐愈反反復復就這一句話。見到周圍門人的眼色不斷往他身上掃,唐愈咳嗽了一聲,坐直了背脊:“博陵侯竟然讓一個女眷獨自趕路,也是夠荒唐的。不說這個了,池州下屬七縣,其他六縣都已將軍械賬目交來,唯有池寧還沒有動靜,得派個人去看看了。”
門人們面面相覷,其中一年長者道:“有些事公子想必也是知道,咱們雖然是奉旨前來清查軍械,但池安本地這些人也不是良善之輩。如今六縣都已將賬目交來,加上之前的總賬,兩相一減也就是了,也相差不了多少。至于池寧那邊,您可與郡尉說說,咱們的人就不必親自去了。”
唐愈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了。”
眾人皆松了一口氣。生怕自家公子年輕冒失,為了一心辦差,而忘記一些官場上的游戲規則。
唐愈:啦啦啦啦,有理由去見明明啦~~~
“阿嚏——”霍明明揉了揉鼻子。
聶冬遞給她手帕:“感冒了?”
“沒。”霍明明道,“你姐身上的香有些重,我聞著鼻子癢癢。”
聶冬眉頭跳了跳——什么叫做他姐??他家就他一個好么!!
霍明明繼續道:“你姐明天要聽戲,你來不來?不知道這里是個什么曲種,我就知道京劇。”
聶冬呵呵:“你們在內院聽戲,我一大老爺們怎么可能來。”說著,偷偷看向霍明明,霍明明正專心致志的磨著她心愛的匕首,壓根就沒理他。
聶冬等了一會兒,霍明明還在磨刀。
“我最近都在大營里忙前忙后的。”聶冬說道。
霍明明:“恩。”微微點點頭,唔……這里刀口還要在磨一下。
“褚慶濤終于有松口的跡象了,對于去池寧的關卡已經開始松動,王掌柜那邊說這幾日往池寧運糧比以前要容易多了。”
霍明明:“恩。”這個磨刀石不錯啊,等會兒要問陳福是從哪里弄得,能不能多弄幾塊來。
聶冬:“他們擔心海戰會失利,我倒是不擔心。海盜們利字當頭,只要錢夠了,一切都不是問題!”
霍明明:“恩。”算了,就現在去問吧,免得陳福出任務又找不到人了……
正打算起身,碰的一聲,水花四濺,霍明明微微抬起頭,聶冬手中的茶杯的水少了一半。看了眼聶冬,挑眉:“有事?”
“我……”聶冬一口氣憋在嗓子眼里,“……沒事。”
這下,霍明明連個“恩”都沒有了,將匕首塞回牛皮里,帶著磨刀石出去了。聶冬一個人坐在屋里,氣的發抖。
想要發作,門突然被人推開。
“誰——”正要呵斥發發心中火氣。
霍明明探出一個腦袋:“集一省之力在池寧當然會贏,分散到全省,我勸你別自大。”說完,找陳福去要磨刀石了。
聶冬:“你——”他媽的,老子遲早要被氣死!!
一股子邪火憋在心口,聶冬又不能發作。直到霍文鐘進屋送文件時,不由地朝聶冬臉上多看了好幾眼——他爹今天臉色倒是不錯,頗為紅潤啊。
“王慶元那邊的消息,馬大胡子想要鑿實了皇商的身份,又給送來了三千兩的東西。”霍文鐘說著臉上也帶出了笑意。
聶冬心里卻在回味著霍明明的那句話,看到這樣的消息,想了想,忍痛道:“這三千兩的東西當做池寧的戰果送到褚成沛那里去,也算是給朝廷的一個交代。”
“是。”霍文鐘并不反對。
褚家父子三人關于禁海的“另類解說”,聶冬也與霍文鐘說了。既然池寧在打仗,朝廷若是過問下來,這些勝利品也能堵了朝廷一些人的嘴。
“讓王慶元繼續與馬大胡子接觸,但也不要給他什么實話,海寇里那么多的頭子,就讓王慶元說他擔心馬大胡子護不了貢品,萬一被其他海寇搶去了,這是要殺頭的。”
“是。”霍文鐘笑的更開心了。一個皇商的虛名,讓那些海寇們內斗去吧。
聶冬揉了揉額頭,有些累了。
霍文鐘見狀立刻告了辭。剛出褚府大門,正好遇到了前來的唐愈。二人許久不見,倒是生出幾分親近。
“唐兄啊,有幾日沒見了吧。”霍文鐘拱手道了禮,“等會兒午膳,一起用如何?”
“好啊。”唐愈笑道,“我將手上的事與郡尉大人說了,便與你一道去。”
“食客居新出了兩道小菜味道尚可,唐兄不嫌棄,便去哪里用吧。”
“好!”唐愈道,“我先去拜訪郡尉大人,霍兄莫要怪罪。”
說罷,二人互道了別,皆心情不錯的各自辦差了。
唐愈四周看了看,沒見到霍明明,心里有些失望……又自嘲地笑了笑——唐愈啊唐愈,你犯的什么傻,人家堂堂侯府小姐難道會在大門這里?深深吸了口氣,輕輕吐出。略平復了有些凌亂的心緒,便去找褚慶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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