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八章 絕地
霍文鐘一驚,既然一臉的慚愧。WwW.XsHuoTXt.com父親用意如此深遠,而他竟然只是在計較一小小私塾之事,真是不配為霍家之子。
“看來老侯爺真的對池安之事十分上心啊。”幾位幕僚異口同聲。
其中一個年長之人捋須嘆道:“上次看到侯爺如此風采還是二十多年前的時候。”
說罷,屋內為之一靜。霍文鐘的幕僚班子里有年紀稍大的都是從軍營里出來的,年輕些的則是博陵當地的俊賢。兩撥人不同的經驗和思維方式常讓霍文鐘頗有所得,加之自己性格寬和,這些幕僚也樂得與他出謀劃策。
“論兵法,咱們這八個人捆起來也不是老侯爺的對手。”那年長之人又笑道,“大郎也無須自責。需記,做人做事切莫求全責備。”
“先生說的是。”霍文鐘連連點頭。
“既然老侯爺要在博陵建私塾,這是好事啊。”又一幕僚道,“咱們也無須想許多,老侯爺說建私塾咱們就按照私塾給建起來。除了池安船工之子,咱們博陵也有內河水運,自然也可入學了。”
“一方列侯也有教化子民之責。”不少人點點頭,“此為大善!”
不少人心思都已活動了起來。自古學校都是輿論的陣地,教育出一批對博陵侯府忠心耿耿的人,哪怕以后不入士,但小小胥吏也是不可小覷之人啊。越是高位,越要注意這些容易被忽視的小人。胥吏,乃衙門的根基。官老爺們可以不辦事,但胥吏卻是清楚衙門每天都要做什么,各路文件也都是由他們來抄寫,這等于在無形中給自己組建了一個情報網。
“既然如此,普通教書先生如老侯爺所愿也就罷了,但也得請一位大儒前來。”
霍文鐘點頭道:“府里四弟在易陽黃老那里讀書,若能請動他……”說到此處,屋□□僚齊齊望向他,霍文鐘被看的心里發毛:“我這就去給四弟寫信!!”
眾幕僚欣慰的點點頭。
聶冬則是焦慮不安,他心里始終放不下遠處的霍明明。這年代又沒手機又沒網絡的,僅靠書信往來,那種速度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希望她平安無事才好。”
聶冬默默念叨。
處理完池安的事后,他便讓秦蒼派人去尋霍明明與陳福。聶冬望向窗外,在某種程度上,霍明明的生存力遠遠高于他,當初吳國那種混亂的場面霍明明都泰然處之,更別提如今她可是要來池安教訓人的!
“恩恩,肯定會沒事!”聶冬點點頭,“明明可是連沙漠都敢橫穿過的人啊。”想到霍明明那過往一連串輝煌的戰績——冬季單人夜行登頂云南大理點蒼山,四川雀兒山登頂,單人橫穿騰格爾沙漠……
他真是一點兒都不擔心了……
才怪!!
“這可是個連抗生素都沒有的年代啊!!”聶冬急的要抓頭發,“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猶猶豫豫的……”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之前不該猶豫的。”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突兀的響起,瞬間打破了周圍的沉寂。幾個人不由側頭看向身邊那個令人膽顫的女人,她手中的刀刃上緩緩滑落著鮮血,地上已倒下了四個士卒。
霍明明單手抓了抓自己的長發,再次抬起頭時,臉上的猶豫頓時消失不見:“繼續走吧。”
狗子哭道:“可是宋老大他……咱們真的不管他了嗎?”
陳福忍無可忍:“你要留在這里等死,就自己留下!”
小小的峽谷內,只有頭頂投下一片光亮。霍明明沒有再說一句話,她的步伐很快,峽谷作戰實在是太危險,她是來做支援的,而她自己也不想死。
身后跟著一百多山匪,霍明明卻只認識其中四十幾人,還有一大半都是眼生的。而在此之前,還有快三百人,從峽谷里經過后,只剩下這么多了。
眾人開始往山中密林走去。
天色漸晚,又冷又餓。林中不能生火,一來引來火災,二來容易暴露位置。腳邊似有溪水流過,濕漉漉的。黏糊糊的空氣讓人心情越發抑郁。
又走了近半個時辰,霍明明道:“停下休息。”
話音剛落,身后那一百多人歪歪倒倒的靠坐在地上,一個個垂著頭,臉上一片死灰之色。
“沒事兒,老大會來救咱們的!”狗子小聲對同伴道,“老大那里還有三四百的兄弟呢,等他們趕來了,那些官差還怕個甚啊!”
陳福翻了白眼,從行囊中摸出一塊已經涼透的餅,趁人不注意全部給了霍明明。見霍明明天色陰晴不定,陳福小聲道:“小主子,暫時將就吃吧,就著山泉也能咽下。”
霍明明點頭接過,將其掰成了兩半。
陳福立刻道:“我不用。剛才走路的時候趁著大家不注意就已經用過了。”
誰料霍明明二話沒說,直接將那半塊餅塞回他手中。陳福看著自己手中的半塊餅子,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好。老侯爺帶兵打仗的時候他還小,時只是一小小的孤兒,被侯爺撿回來后便扔到灶房里幫廚。那時候他最羨慕的人便是那些能夠跟在侯爺身邊的人,哪怕只是一小小的士卒,可他們都能與老侯爺并肩作戰啊!等他長到可以上戰場的年紀時,侯爺卻離開了軍營。
如今侯爺將小主子交給他,這是對他的信任,哪怕他從不曾與侯爺并肩戰斗過,侯爺還是給了他這份信任!陳福正要在勸,抬頭一看,霍明明又將自己的那半塊再次掰成了兩半,一半放在自己懷中,將那剩下的那四分之一的餅子面無表情的嚼了嚼,一口氣咽了下去。伸手捧起冰涼的泉水,喝了幾口,又順便洗了個臉。
“味道還可以。”霍明明道。比壓縮餅干的口感還要強一點。
侯爺……真的是讓我來保護小主子的嗎?!
陳福整個身形晃了晃。
被霍明明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了:“你還好吧?!”
難道侯爺是要滿足我想要與他并肩戰斗的愿望嗎?陳福盯著霍明明的臉,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大膽的看小主子的模樣,容貌不好說,可那氣場簡直就與年輕時候的侯爺一模一樣啊!
“怎么了?”霍明明眉頭微蹙。
陳福猛地站起身:“我很好!”這一嗓子吼出,周圍不少人都朝他看來,陳福又嗖的坐了回去,埋著頭小聲道:“我沒事……”
“不能指望宋豹子。”霍明明見他恢復正常了,低聲道,“我懷疑他已經反了水。”
“恩!”陳福連連點頭,又猛地搖頭,“主子,咱們才是朝廷的人啊!”為什么他又開始凌亂了,宋豹子被官差們招安了,為什么叫做反水……
“可我們現在不是。記住了,你現在是鏢師,我是你的大師姐。”霍明明伸手指了指周圍無精打采的人,“也是他們的大師姐。”
“可是現在外面都是剿匪的官差,這是圣上親自下的旨。”陳福道,“主子,我覺得您現在當回縣主為好。”
“等到天明,就會有新的攻勢了,外面的官差起碼有五百人。”陳福繼續道,“如果宋豹子還在乎這些兄弟,天明時他會給大家殺出一條道來,可如果他被招了安,他就會拿這一百來號人的腦袋給自己的前程鋪路。”
霍明明微微垂眸,周圍似明非明,黃昏的昏暗,令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主子,快些做個決斷吧!”
陳福已將周圍的路都看的差不多了,只要霍明明發話,他們兩個絕對可以在這里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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