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一章 行宮
柴彥安道:“與她祖母一起去見太后了。”
柴榮四周望了一眼,又走近了幾步:“防人之心不可無,霍家的女人什么卑鄙的手段使不出來,不然怎么出了一個太后。”
柴彥安不為所動:“你真是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連太后都敢編排。”話雖這樣說,語氣里卻聽不出一絲真的動怒。
“葛家這次又栽在霍家的手上,今天他們一個本家的人我都沒見著。”柴榮道,“葛軒的大司農(nóng)之位看起來不保啊,姓唐的又是陰不陰陽不陽的。大哥,咱們再不有所動作,難道眼睜睜看著霍家人那群泥腿子站在朝堂上,有一個周陽侯還嫌不夠惡心的!”
柴榮說了半天,柴家現(xiàn)當(dāng)家的柴彥安都沒接一句,自討了個沒趣,推了門出去散心了。一直坐在下首的柴三郎看著柴榮離去的背影,不由道:“父親,其實叔叔說的也有道理。”
“他說的有什么道理啊?”柴彥安捋著胡須,“只曉得說些不知輕重的氣話!葛軒是怎么閉門思過的?這才過了幾天啊,這么快就忘了?!”
“兒子知錯了。”
葛軒被葛業(yè)雄那句“和親”給坑的不清,現(xiàn)在都還沒從坑里爬出來呢,這教訓(xùn)太深刻了。
“可無風(fēng)不起浪。”柴三郎道,“若非葛軒在家里說過此事,葛業(yè)雄又從何得知?”
“哼。”柴彥安冷哼,“他們家的傳統(tǒng)就是靠著賣女人來得的富貴你又不是不知道,只不過是被霍南鵬當(dāng)中掀了老底。如今北狄頻頻動作,高祖雖有不和親之遺訓(xùn),但這都過了多少年了,高祖還定下小民非七旬者不得穿絲綢,如今呢,捐個孝廉有功名不就能穿了。皇上或許有些小毛病,但也是個硬骨頭,在大節(jié)上是決不妥協(xié)的!”不然他也不會想方設(shè)法和皇室結(jié)親。
“依我說,葛軒這草包也配不上大司農(nóng)一職。”柴彥安道,“皇上登基都五年了,國庫還是如此空蕩,真不知那些銀子都去了哪里!閉門思過也好,至少現(xiàn)在這個代司農(nóng),膽子沒他那么肥,手也不不會那么黑。”
柴三郎默默聽著,心道他爹已經(jīng)不會去撈葛家。世家之間都有姻親,他妻子的表弟便是葛家人,回去得與其說道要適當(dāng)遠(yuǎn)離葛府了。
柴彥安微抬著眼眸:“賣祖求榮之輩也好意思位居九卿。”當(dāng)初拉著葛軒,不過是看重他的家世,那時候世家要團(tuán)結(jié)一起將霍南鵬逼出朝堂。如今霍南鵬已經(jīng)廢了,他的兒子雖是有些小才,但比起當(dāng)年的霍南鵬來說實在是不足為慮。
如今世家再抱團(tuán),皇上就會不安穩(wěn)了。
“逐了葛業(yè)雄,賞了霍文鐘,此乃平衡之術(shù)。”柴彥安看著自己的第三子,“若此時我們再靠近葛家,那就是壞了皇上的大業(yè)。你的七娘是有大造化的,咱們家不必去趟那些渾水!這段時間,你只需好好替皇上當(dāng)差即可。”
“是,兒子謹(jǐn)遵教誨。”柴三郎心中隱隱興奮。
“恩。”柴彥安點點頭。對于這個兒子他是放心的,不然也不會將他塞緊光祿勛旗下的隊伍里,只要他不出昏招,以七娘的家世人品與容貌,皇后之位十拿九穩(wěn),只是入宮后多提防住霍家的女兒即可。
連霍南鵬都知道要開始培養(yǎng)第二代了,他柴彥安比那姓霍的還要年長十幾歲,也不知還能替柴家撐多久,是時候要將兒子推出去了。
行宮里,柴彥安的夫人邵氏攜孫女柴七娘與一眾京城貴族女眷陪著霍太后說話。哪怕是拿最挑剔的目光看著那柴家七娘,霍太后依舊不得不承認(rèn)這姑娘教的太好了,不愧是世家大族里出來的。再看自己家的兩個女孩兒,一個太過溫柔以至于沒什么性格,另一個……不說也罷,她就是來湊數(shù)的。
霍太后心痛不已。
——誰不想讓自家的小娘子來當(dāng)正妻啊。
突然聽得柴七娘道:“聽聞五娘是從博陵來京城的,真好呢,除了偶爾在自家的莊子走走,我還還沒去過別的地方。”
原來話題繞到了霍五娘身上。這位太后的親侄女,自然也是眾人巴結(jié)的對象。
“一路進(jìn)京不是乘馬車就是乘船,也沒看見什么景。”霍五娘微微垂著頭,溫柔道,“倒是進(jìn)了京城令人大開眼界,我這才是土包子進(jìn)城,讓姐姐笑話了。”
柴七娘一愣。
不是說這霍五娘是個愛表現(xiàn)的么,她起了這么好的話題引得她說路途見聞,她竟然沒有接?
霍五娘又道:“說起來這次來到京城,除了入宮外,也只去過長公主府上。聽說京里有許多家鄉(xiāng)不曾見過美景,以前也只聽人提起,到如今都沒見過呢。”
霍明明原本都快瞌睡的,卻被霍五娘那溫溫柔柔的聲音瞬間打起了精神。——這丫頭夠賊啊,這么快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柴七娘左右為難。京城美景不是一言而語能說清楚的,說太多顯得自己呱燥,說少了又不太真誠。
“京城最美的景色五娘已經(jīng)看到啦。”邵老夫人接過話茬,“長公主的園子乃是京城一絕,多少人不得一見啊。”
霍五娘見好就收,掛著溫柔的笑容沖著邵氏柔柔一笑。
陳寶直接笑道:“過獎啦,我那園子也就是隨便弄了弄。”
突然門外響起了細(xì)碎的巴掌聲,行宮殿內(nèi)眾人一驚,陳睿帶著陳曄和幾個堂兄弟齊齊過來給太后請安,屋內(nèi)的女眷頓時一團(tuán)亂,互相拜著禮。
“等會兒哀家要看你們兄弟的表現(xiàn)。”太后樂的彎了眼道,“你們可別因他是皇上就讓著他,哀家還記得你們小時候打成一團(tuán)那熱鬧樣呢。今兒誰得了頭名,哀家重重有賞!”
“聽見太后說的嗎?”陳睿回頭道,“今日馬球都不許讓啊!”
“對。”陳寶也跟著起哄,“讓來讓去可沒意思了,當(dāng)心連小娘子都不如呢。”
“今日應(yīng)該不會要和小娘子賽吧。”一年輕男子擔(dān)憂道。
陳寶哼了聲:“你怕了?”
“大堂姐……”那男子顯然是想起起了一絲不好的回憶,帶著祈求的眼神望著陳寶。
“寶兒,別鬧了。”太后道,“哀家看這時辰也差不多了,去問問太仆那邊馬匹準(zhǔn)備的如何了。”
周陽侯這段時間忙的頭發(fā)都快少了一半,以前皇家也會組織馬球賽,但像今天這么隆重的還是第一次,而就今年偏偏馬的質(zhì)量不怎么好。
齊王陳曄被陳睿派到太仆來盯著馬政,這也算是給了周陽侯一絲面子,畢竟陳曄也得叫周陽侯一聲舅舅。
“今天不僅是打馬球,圣上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想試試這一批戰(zhàn)馬的質(zhì)量。”聶冬和周陽侯一起坐著最后的檢查,“只要戰(zhàn)馬不出問題,其他的事都是小事。”
“我知道。這些都是精挑細(xì)選來的,還有那些個小祖宗的馬都絕對是一根毛都照顧的好好的。”
周陽侯擦著汗,“我就是怕啊!上次你一聲不吭的和齊王去了典廄署,這是要把你五哥給嚇?biāo)腊。 ?br />
“后來我可是派人通知你了。”聶冬道,“我當(dāng)時也不知道他們直接就奔了典廄署啊,還以為是去太仆寺找你呢。現(xiàn)在只是一些普通馬出了問題,你趕緊派人去北地馬場查一查,等到丞相過問此事,齊王也沒辦法來保你了!”
周陽侯哭喪著臉:“我就算是再渾,還能不知道馬出了問題?!可這……哎,六弟啊,你是帶過騎兵你比我更懂這些。它們哪里是畜生啊,一個個的就是大爺,給他們的吃的草料,我能養(yǎng)活五六個小兵。去年大旱,人都沒吃的了,馬能吃什么?這就不是餓瘦了么,那骨架也就不夠結(jié)實了。加上北狄又用了那毒計,放狼咬死了一批,馬群受了驚嚇,這馬跟人一樣,那膘被嚇走了,再養(yǎng)回來就難咯!我再三找大司農(nóng)要銀兩,可姓葛的就是個鐵公雞啊!現(xiàn)在他撂挑子閉門思過去了,我那馬場的銀錢可不就沒著落了嗎?代司農(nóng)簡直就是個泥鰍,滑不留手,直說馬場銀錢一事由于之前葛軒負(fù)責(zé)的,如今我要銀錢就得先上折子與圣上說……我哪兒敢啊!”
聶冬聽著周陽侯一肚子的苦水,不由地拍了拍他的肩:“哎,都不容易。”
“還不是糧草和錢鬧的!葛軒他是怎么打理的國庫,空的都能跑馬了!”周陽侯郁悶道,“依我說,現(xiàn)在備戰(zhàn)這么多的戰(zhàn)馬純屬浪費。小民都還沒有恢復(fù),還打什么仗。北狄犯邊,咱們閉守城門不就行了,哪能真和他們決戰(zhàn)呢!”
“慎言!”聶冬瞪了他一眼,“你養(yǎng)好你的馬,這些事你別管!”
周陽侯被那兇狠的眼神嚇了一跳,趕緊唯唯點頭。
見到一群人朝著馬廄而來,周陽侯趕緊收回了神,做好人事安排后,便將剩下的事交給屬下佐官們了。
霍明明牽著的是當(dāng)日陳寶送她的一匹大黑馬,陳曄看見后還嘀咕了一聲“女承父業(yè)……”,弄得霍明明一頭霧水。
此刻她已換好了騎馬的裝束,比起那寬大的古代衣裙,這一身顯然更襯她。一個略為熟悉的聲音突然從不遠(yuǎn)處響起。
“霍姑娘!”唐愈激動的揮了揮手,露出了八顆牙齒的燦爛笑容,“你也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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