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章 質問
鳳橋郡守馬不停蹄的往聶冬所在的地方趕,聶冬卻不會在原地等他們。《(全文字)清點完人馬和糧草后,便朝著下溪縣內前行。雖然嘴上不將湯良的部隊當回事,但秦檜還有兩三狗友,萬一湯良的手下里還有那么幾十個忠心之人,聶冬不想引起無謂的戰斗。迅速命隊伍前往下溪縣,結實的縣城墻是他們安全的保障。
高安等人用令箭瞞住湯良的那群人也不知會瞞多久,隊伍里還有數量近七十人的俘虜,此刻眾人不敢有絲毫懈怠。
湯良的親兵雙手扣在身后,繩子給打了死結。因長官在高安等人手里,他們并不敢有什么動作,更合所有人的右胳膊都被強行拉脫臼,這些群人的戰斗力銳減。而那五十個小兵,衣服被扒了去,被扔了好幾件原來糧隊里民夫所帶的破布麻衣,勉強蔽體。十個侍衛騎馬走在他們身后,手里拿著長鞭,若有人敢東張西望,那鞭子可不是吃素的。
陳福吩咐完這些舉措后,高安看他的眼神的都變了。孟鐵柱更是往任伯云身邊縮了縮:“俺以前一直覺得陳大人是個好人來著……”
任伯云無語的白了他一眼。
孟鐵柱雖然傻愣愣的,但此時反應倒是很快:“當然了,陳大人現在也是好人!對待那群人就應該這樣!”
陳福苦逼的往回走。
他那老實人的形象全沒了!
“侯爺,都已經吩咐妥當了。”陳福委屈道。
老侯爺的話還沒傳出,倒是聽到了霍明明的聲音:“不錯。”
陳福的心更加苦逼……
他真想大聲對高安吼道——真兇在這兒!!
下溪縣令在接到先行運糧官的文書后,立刻跑到了城樓上,見糧隊漸漸靠近,連忙打開城門。
“諸位大人一路辛苦了。”縣令連連道,“府衙已備好了茶水,后院已騰空,糧草可暫時安放在府衙。下官已派快馬去通知郡守大人了。”
高安指著石鳳臻道:“我們幾個去府衙,其他人去驛站便可。”
縣令還欲再請。
高安道:“朝廷的規矩不可廢。”
此刻縣令已看到了運糧隊伍里那群衣不蔽體的人,心中微驚,不敢在多言。高安、寇天佑等人將湯良捆到縣衙,陳福則帶著馬車里的聶冬去了驛站。
寇天佑直接將湯良的罪行說明,縣令聽得直接跪在地上。
“這些事下官都不知道啊。”縣令嚇得渾身發抖,“湯將軍……不不不,是湯良這武夫,他帶著王上所發募兵令前來下溪縣,吩咐下官只需為他提供名單和一些糧草便可,連他的大營都沒有駐扎在下官縣內啊!”
“貴縣放心,你若真沒參與湯良反叛之事,吳王也不會冤枉你。”高安端起茶杯,總算是能喘口氣了。
眼見天色漸黑,大營依舊沒有等到湯良回來,不少中層軍官們有些開始慌亂。
“報——有人看見運糧隊已經入縣城了!”一個小兵飛速跑來。
湯良的師爺道:“將軍會不會也進城了?如今天色已黑,只有明天再去縣城一探究竟了。”
眾人雖有些擔心,但絲毫沒有朝湯良已經被抓了這樣的角度去想。
另一方面,鳳橋郡守以及郡尉已經向下溪縣附近的駐扎的守軍發出命令,若遇見湯良的屬下,不必問其緣由,立刻攔下!又命人立刻將此事上報給吳王。
湯良被單獨關押在縣衙內的一處房間里,因他的身份,眾人并沒有太過苛待他。寇天佑等人見到他時,湯良冷哼一聲:“區區幾個黃毛小兒也敢放肆,速速放了本將,本將還可以給你們一條活路。”
“湯良,你不聽軍令,還有臉說這些話!”寇天佑也是個硬仗漢子,聽得立刻就要沖去揍他,被旁人死命攔下。
湯良不屑的掃了他一眼:“本將奉吳王之命,前來募兵,怎么就不聽軍令了?!”
寇天佑氣的一張臉漲的通紅:“中軍發出軍令,命所有將士立刻往北部集中,而你還在下溪縣,這難道不是違反軍令?!”
“呵。”湯良輕笑,“如今正是戰時,本將并未收到這條軍令。對了,你好像是吳王宮里的侍衛,你跟本將說說,這條軍令是誰傳的?你們要找的應該是那個傳軍令的人,是他沒有通知本將!”
“你——”寇天佑氣結。
“和這種貪生怕死之人廢個什么話!”身旁的同伴吼道,“反正他是死定了!”
“哈!本將死定了?”湯良毫無顧忌的大笑起來,“你們幾個,假奉王上之命,擅自捉拿一軍將領,還冤殺死了本將的屬下,假傳軍令,這一條條一樁樁的,你說……誰死定了?”
湯良洋洋得意,就像是一個不屈的戰士一樣,驕傲的環視著屋內眾人。突然,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擅自截糧就能活了?”
霍明明一身古代男子短打,手里拿著馬鞭,不等眾人回過神,“啪——”,連空氣都開始顫抖,湯良的臉上瞬間多出了一道血痕。
湯良被徹底激怒了,雖被捆在椅子上,眼睛紅的似充了血:“你——”
不等他說完,“啪——”,又是一鞭,另一側的臉又多出了一道鞭痕。
“糧草乃是運往中軍大營,吳王只給了你募兵之權,可沒有讓你擅自運糧。”霍明明伸手用力一拉馬鞭,“募兵十日為限,如今已到日期,中軍卻未收到你送去的一兵一卒,辦事不力,還敢狡辯。”
說罷,又是一鞭揮下。
“區區百夫長,竟然對五品文官無禮,死不足惜!爾身為將領,管教不好屬下,乃是帶兵不力,此為失職!”
“擅自調動一縣存糧,此乃越權!”
“軍令如山,中軍十八路斥候早已派出傳令,戰事五日未見斥候,須得主動與中軍取得聯系。爾卻瞞而不報,居心叵測!”
一鞭又一鞭,毫不留情的落在湯良身上。
湯良被打的無處可逃,身上竟沒一處好皮。霍明明這才停了下來,對外面吩咐道:“將周江帶上來!”
周江早就在門后候著了,聽到里面霍明明一條一條的數落湯良的罪行,那一聲又一聲的鞭響,仿佛真的落在他身上一樣。
進屋看見往日里高高在上的湯將軍竟被霍明明打成了這樣,手腳并用的朝著霍明明的腿邊爬去。
“大人,饒小人一命啊。小人也是奉了湯將……”周江猛地指向了湯良,“小人就是他的命令,湯良說了,朝廷不給糧食,就讓小人們自己去搶,誰搶到就是誰的!”
“你們搶了多少糧?”霍明明問道。
周江哭道:“小……小人不知。”
“路過了多少村子?”霍明明換了個問法,說著,手里的鞭子微微轉動了一下。
周江道:“不……不知……啊啊啊,大概有五六個。湯良說了,不給糧食就要殺了村子的人……”
霍明明揮了揮手,吩咐道:“將他拖下去。”
“大人饒命啊,饒命啊——”
周江的聲音漸漸遠去。
湯良雖被霍明明抽了十幾下鞭子,但霍明明都避開了要害。他用力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不知所措的顫抖了起來。
“湯良,你心里清楚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霍明明上前了一步,用力看著他的眼睛,“你就是個逃!兵!”
湯良微微張了嘴,可卻不知要說什么。
“你以為你能活?”霍明明道,“不僅你活不了,等待你的下場只有一個——夷,三,族!你的妻族,你的母族,你所有的子女,連最小的那個孩子,都會因為你是個逃兵,而一起去給那些死在戰場的人們陪葬!你的屠刀應該朝著侵犯吳國邊界的北疆揮去,不是朝向養著你的吳國人!”
“二王子戰死,三千名士卒陣亡,四座城池被奪,數以萬計的百姓流離失所,你還有什么資格活著!”
房間里一片寂靜,只剩下人們呼吸的聲音。湯良萎縮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霍明明站直了身子,微微喘氣。自從她莫名其妙的穿到古代,這股巨大的錯愕感如潮水一樣不斷吞噬著她,她只有不斷的對自己催眠周圍的古人不過是活化石,才有勇氣邁出在這這個世界的第一步。
可當北疆屠夫們在離她不到二十米遠的地方將一個人一刀砍死,當她看著昨天還好心給她指路的老婦轉眼喪命在背疆的馬蹄之下時……
他們不是活化石,他們和她一樣,都是活生生的人。守在邊境的三百人,只有十來個是士卒,剩下的全都是留在城里的百姓,他們連打架都不利落,可卻沒有一個人逃走。
整整三百人,最后活下來的不到二十個。吳王還有世子陳澤都說她霍明明創造了一次奇跡,只用了三百人就替吳國守住了最后的一道防線,他們將她夸成了戰神轉世一般。
奇跡?
霍明明從未回應他們的夸贊。她沒有取得勝利,她所做的……只是拖延了一次死亡罷了。
她想,等離開了吳國,她需要做一次戰后的心理疏導。只是在這樣一個時代里,誰又能真的明白她的所思所想呢。
“她所說的那些湯良所犯罪行不必隱瞞。”驛站里的聶冬緩緩站起身,“就按照她說的那些給京城發一道明折,本侯要讓這一路上所有的人都知道,大將湯良,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陳福立刻應下,見老侯爺神色不悅,靜靜的退了出去。
屋內昏暗。
“明明,你一定很難過啊。”聶冬微微垂著頭,背光而立,“到底是誰,發明了無能為力這個詞,呵……”
一聲嘆息后,聶冬伸手蓋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必須要做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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