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九搖頭，“我不記得了，什么時(shí)候的這事情？”

　　“就是那次，那次，還有那次…”迷耳胡亂說著，臉越來越靠近陸九九的，鼻息全噴在了陸九九的臉上。

　　陸九九伸手去推他的臉，“你別靠我這么近…”

　　迷耳哪里肯聽，她推他的臉，他拉了她的手就啃，啃得她滿手都是口水。

　　“咦…惡心…”陸九九手收回，把上頭的口水都擦迷耳身上了。

　　迷耳倒不覺得，“我們狐貍，都是這么表達(dá)感情的。”

　　“舔?qū)Ψ絾幔俊标懢啪艈枴?br />
　　“是啊是啊，還有幫忙打理毛發(fā)，只是你…”他撩了一下陸九九的頭發(fā)，“毛發(fā)太枯燥了讓人一點(diǎn)幫忙打理的想法都沒有。”

　　陸九九，“…我可沒讓你幫忙打理！我都用梳子的好嗎？！誰跟你一樣用爪子？！”

　　迷耳伸一伸舌頭，笑了，“我們都是用舌頭的。”

　　他鮮紅的舌頭露在嘴邊，映得嘴唇也是紅紅的一片，更加襯得皮膚是雪白雪白的。

　　陸九九心想她以前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他嘴這么紅，皮膚這么白呢？

　　她伸手抓了他的臉一把，更覺得滿手的都是滑膩滑膩的，他皮膚居然這樣好！跟個(gè)女人似的！怪不得人都說狐貍狐媚呢！

　　她收回手，迷耳也學(xué)著她的樣子，把手放在了她臉上，而且這一放，就不肯拿下去了，就這樣在她臉上磨蹭著，一下又一下，指腹一次又一次蹭過她的臉頰。

　　“小九九，我們做吧。”

　　陸九九沒反應(yīng)過來，“啥？”

　　迷耳咳了一聲，“我問你成年了沒有？”

　　“早成年了！”陸九九答，笑他不關(guān)心自己，“你居然連我是幾歲都不知道！”

　　還虧得把她抱這么緊！

　　“我知道，就是確定一下，免得，有人說我拐騙未成年少女。”迷耳笑，把她越發(fā)抱在懷里，九條尾巴也越纏越緊，像是要把陸九九整個(gè)人都吸收到自己身體里去…

　　當(dāng)夜無話…

　　陸九九早上起來時(shí)覺得渾身都酸疼，迷耳倒是睜著一張狐貍眼，笑臉盈盈地看著她，看她醒來，撲上來就親她。

　　陸九九被他親得又覺得渾身酸疼得不行了，忙把他推開，“走開！”

　　迷耳不肯，抱著她的腰，也不說話，只是一下一下蹭著她的后背，弄得她渾身都癢癢的。

　　“小九九，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一定要對(duì)我負(fù)責(zé)啊！”迷耳說。

　　陸九九，“…這話好像比較適合我說…”

　　但迷耳不管，抱著陸九九就是一頓撒嬌，陸九九覺得自己的腳很想把他踢下床去。

　　他們倆在床上鬧騰了一會(huì)兒，蘑菇頭來敲門了，“九九，有人找你。”

　　迷耳答了聲知道了，外頭的蘑菇頭立刻呆了，“我靠！我…我就知道你！臭狐貍，你昨晚一晚上都沒回自己房間睡，原來在九九這兒！”

　　迷耳笑了一聲，陸九九已經(jīng)穿了衣服起來了，他也起來穿衣服，去打開門，看蘑菇頭滿臉的震驚，也不理他一下，抱起陸九九就往樓下跑，“走咯，咱們?nèi)タ纯词悄膫�(gè)不長(zhǎng)眼一大早就叫醒我們！”

　　陸九九被迷耳嚇了一大跳，他又幾乎是連跑帶跳地跑下樓梯的，她更是嚇得捂住了胸口，直怕迷耳腳下一個(gè)不穩(wěn)，就把自己和他一起從樓上摔下去。

　　不過還好，迷耳到底是有修為在身的，才幾米的高度，不至于摔個(gè)狗□□。

　　他把她放在了樓下木椅子上，按她坐下，“你先坐著，我去給你買早餐。想吃什么？油條糯米糕怎么樣？”

　　陸九九點(diǎn)頭說好，他臨走前又對(duì)他喊，“買幾杯豆?jié){啊！”

　　“好嘞！”迷耳出了門，蘑菇頭慢吞吞從樓上下來，“九九，你跟這臭狐貍…”

　　陸九九點(diǎn)頭看他，“是啊，怎么了？”

　　蘑菇頭把頭低下去，“沒什么，你開心就好。”

　　他在陸九九邊上坐下了，翹著二郎腿等迷耳的早餐來，指指窗戶外頭一個(gè)黑影，“那人來了很久了。”

　　大概又是一個(gè)做了壞事被惡鬼纏身，來求她幫忙的，陸九九聽了蘑菇頭的話，沒做多大反應(yīng)，“讓他等著吧，等吃了早飯?jiān)僬f。”

　　迷耳照著陸九九說的買了油條糯米糕和豆?jié){，一字?jǐn)[開在桌子上，他又喊土地神來吃，土地神忙著照顧香樟妖，不來桌子上吃，只讓迷耳給他帶到了后院里。

　　陸九九拿了塊糯米糕吃，嘴里黏黏糯糯的，心思全不在吃上，腦子里竟然只有昨晚上和迷耳的繾綣。

　　嘖，雖然是第一次，但是感覺還不錯(cuò)呢。

　　蘑菇頭吃完了早餐，喊陸九九，“九九，可以讓外面那人進(jìn)來了嗎？”

　　“九九？！”

　　“九九？！！”

　　“陸九九！！！”

　　陸九九這才反應(yīng)過了，啊了一聲，“你喊這么大聲干什么？！”

　　“我還想問你發(fā)什么呆呢！”蘑菇頭不滿地嘀咕了一聲，“我說，早飯吃完了，可以讓外面那人進(jìn)來了不？”

　　陸九九點(diǎn)頭，“讓他進(jìn)來吧。”

　　她自己也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一些。但迷耳站在小院里，隔著窗戶和一整個(gè)大廳和她擠眼睛，她又覺得自己冷靜不下來了。

　　“九九，我領(lǐng)他進(jìn)來了啊，你別發(fā)呆了！”蘑菇頭喊了一句往外走，走到外頭，又猛地媽呀了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陸九九察覺到出事情了，走到外面去看，只見蘑菇頭坐在地上，他對(duì)面就是那個(gè)之前在窗外的男人，蘑菇頭指著他說，“怎…怎么是個(gè)鬼？我之前…沒看清楚呀！”

　　那男人，明明就是長(zhǎng)相普通的人啊！蘑菇頭怎么就說他是個(gè)鬼呢？！

　　陸九九不解，走上前去，喊那男人，“你叫什么？”

　　“叫…叫我…阿…阿中就好…”

　　那男人轉(zhuǎn)過頭來，原本側(cè)面看著好好的臉，居然只有這一側(cè)面。

　　他另一側(cè)的臉，完全是沒有的。牙齒和骨骼，還有缺了一半的眼睛，全□□在外面。

　　陸九九也被他嚇了一跳。她抓著木窗戶倒退一步，“媽呀，還真是個(gè)鬼！蘑菇頭，你怎么回事？不是說是個(gè)人嗎？！”

　　“我也不知道呀！”蘑菇頭站起來了，躲在陸九九身后，看著阿中。

　　阿中抱歉地笑，“對(duì)…對(duì)不起…是我…騙…騙了他…”

　　阿中的舌頭也只剩下了一半，說話很不清楚，“我…我是鬼…出了車禍，半邊…半邊頭沒了…人…人也死了！”

　　陸九九看他笑簡(jiǎn)直比哭還恐怖，忙往氤氳樓里躲，“蘑菇頭，誰惹來的鬼誰負(fù)責(zé)啊！你好好問問他有什么夙愿未了，趕緊幫他實(shí)現(xiàn)了，把他趕走啊！”

　　誰知蘑菇頭跑得比陸九九快，先一步進(jìn)了門不說，還把門給關(guān)上了，把陸九九和阿中，都關(guān)在了外邊。

　　阿中晃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腦袋，一步步靠近陸九九，陸九九笑說，“我跟你可沒仇啊，你要是敢亂來，我可是會(huì)不客氣的。”

　　阿中搖了搖頭，“我…我不會(huì)把你…怎么樣的…我來…是求…求…”

　　他急于表達(dá)自己的意圖，說話說得急了些，那剩下的半邊牙齒就咬住了舌頭，這下，倒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陸九九看著他舌頭被咬破后，烏黑的血從傷口處源源不斷地滾落下來，忙敲木門，“死蘑菇頭，快讓我進(jìn)去！”

　　蘑菇頭不肯，“你先把他趕走了我再給你開門。”

　　“我怎么趕走他啊！他還沒說夙愿就先把自己舌頭咬破了！你快開門啊！”

　　蘑菇頭仍是不肯，迷耳在后院聽到動(dòng)靜，過來一腳踹開了蘑菇頭，打開門，看陸九九和只剩了半邊頭的阿中僵持著，臉色變了變，拽過陸九九摟在懷里，“小九九別怕，有我在呢！”

　　他說著就要踢飛阿中，阿中卻抱緊了他的腿，拼命搖自己只有半個(gè)了的頭，眼里也不斷有黑血流淌下來，看著怎一個(gè)凄慘了得。

　　“算了。”陸九九于心不忍，攔下迷耳，“讓他進(jìn)來吧，看著怪可憐的。”

　　迷耳這才大開了門，讓阿中進(jìn)來，但也不讓陸九九太靠近他。

　　他看阿中支支吾吾地扯著自己半條舌頭，似有無數(shù)話要說，無奈嘆了口氣，去后院抓了一把土地神臟發(fā)化的五色小花來，抹在他的舌頭處。

　　他那根殘缺的舌頭，立刻恢復(fù)了生機(jī)，鮮紅色的，乍一看像條豬舌。

　　迷耳說，“這不能維持太久，你最好快點(diǎn)把話說完。”

　　整條舌頭的維持時(shí)間雖短，但阿中也是激動(dòng)極了，他抱住陸九九的大腿，“求求你，幫幫我！”

　　陸九九問他，“你要我?guī)湍闶裁矗俊?br />
　　“幫我…幫我…”阿中咽了口血水，“幫我照顧一下我的老父老母。”

　　陸九九笑了，“那不應(yīng)該來求我啊，你應(yīng)該去找保姆。你是不是沒有錢找保姆，想我?guī)湍愀跺X啊？”

　　阿中搖頭，“我不是那個(gè)意思，我出了車禍以后，在街上游蕩了許久，聽街上的野鬼說，這兒有個(gè)氤氳樓，氤氳樓里有個(gè)九九姑娘，是能抓鬼的。我想，你既能抓鬼，那一定也能看見鬼。而且,我還聽說，你做得一手好菜，我就找來了。”

　　“我的父母今年都快七十了，只有我一個(gè)兒子，我出車禍之前，也沒有什么留下什么一兒半女的，我怕他們傷心，想請(qǐng)你做道菜給我父母吃，幫我盡一盡孝。”

　　陸九九正想告訴他，她是不會(huì)無緣無故幫他忙的，想問他打算拿什么和她換這道菜，阿中倒是先開口了，“我已經(jīng)聽說了，你抓鬼，也吃鬼，還愛收集鬼。只要你幫我做了那道菜給我父母吃，我愿意把自己給你！”

　　陸九九心動(dòng)了，后院的小桃子，或許再吸收幾個(gè)鬼魂，就能成熟了。

　　這個(gè)阿中，拿來喂她的小桃子，正好呢…

　　她問，“你要我做什么菜？”

　　陸九九剛問完，阿中的舌頭就到時(shí)間了，那道菜只有四個(gè)字，他卻說了好久，“子…子…子孫…孫…滿…滿…堂…”

　　和迷耳一起出門做任務(wù)，是一種久違的溫馨感覺，陸九九走在前，迷耳走在后，她走得慢，他走得更慢，只在她身后跟著，看夕陽把她的身影拉得又瘦又長(zhǎng)。

　　“九九，子孫滿堂，是什么菜？”

　　“就是子孫滿堂。”陸九九說，“我做了你就知道了。”

　　“好吧…”迷耳追上來，拉住她的手，聽她說，“阿中是個(gè)獨(dú)生子，如今出車禍死了，他父母一定很傷心。”、

　　迷耳沒說話，陸九九又說，“子孫滿堂，這只是阿中和他父母的一廂情愿吧…”

　　天色一點(diǎn)點(diǎn)黑了下來，因?yàn)榘⒅兴�說的自己父母的地址，離氤氳樓并不遠(yuǎn)，所以陸九九選擇了和他走路過去。

　　但沒想到，這天黑得這么快，他們出門前，明明西邊還是一片紅色的晚霞。

　　“哪里是天黑的快，是有惡鬼作祟！”迷耳攔下陸九九，“別過去，看那里。”

　　陸九九看向他說的地方，那里只是有幾個(gè)流里流氣的男人攪和在一起，看起來是在打架。

　　“沒看見惡鬼啊…”

　　“你再看！”

　　陸九九踮起腳再看，這才看見了幾個(gè)男人中間圍著的那個(gè)惡鬼。

　　那惡鬼披頭散發(fā)，臉色蒼白，嘴角還有少許鮮血，明顯是剛剛吸食了那幾個(gè)男人的。

　　而那幾個(gè)男人，閉著眼睛，扭打在一起，飄飄似仙，全然不知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xiǎn)。

　　陸九九盯著那披頭散發(fā)的惡鬼看，越看越將眉毛聚集在一起，迷耳想過去和那惡鬼打個(gè)招呼，陸九九拉住他，“別去！”

　　迷耳不解，“為什么？！”

　　陸九九咬唇跺腳，“那是我媽媽！”

　　迷耳，“…丈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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