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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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德夫人瞇了瞇眼,抓著武茗暄的手,勁道稍稍松了些。
武茗暄手腕一翻,掙脫容德夫人的把持,面向文婕妤與顏才人的方向微笑著,卻以只有她和容德才能聽見的音量,一本正經地說道:“妾知道,妾分走了夫人的恩寵,您恨我。可是,夫人身份高貴,于人前,還是莫要失了禮數才好。”
容德夫人也不愧是宮中戴慣面具的高手,沉眸一瞬便回過神來,也是偏頭笑望逐漸靠近的兩頂步輦,艷麗紅唇輕啟,低沉嗓音猶如彈劍作響:“慧妃,本宮第一次見到你,便開始留心你。看來,本宮還是低估了你的手段和心機。你這一招激將之策,可換皇上幾日寵幸?”側目一記看似溫柔的眼刀掃過武茗暄平靜無波的雙眸,捏絹帕掩口笑道,“呵呵……來日方長,慧妃,本宮看著你,看你能得君王幾日好!本宮也等著你,什么時候,你能與本宮平起平坐了,才有資格做本宮真正的對手!”
果然,容德看穿了她這一招激將法,也看穿了她的目的。不過,那又如何?容德既是裝傻而真聰明,就應該明白,有沒有這一遭,季家都得出兵護送武睿揚前往邊境議和!她,不過是借給容德和季家鋪了一個臺階,一個順從帝王的臺階,順便也成就自己。容德夫人是個人物,她還需小心警惕。武茗暄眼波流轉,盈盈一笑,第一次誠心實意地對容德夫人欠身下禮:“妾定會謹記夫人今日所言!”起身時,心念又轉,只是……容德以為她是憑借這些換取皇上的寵幸,也未免把她想得太低賤了些!
容德夫人勾唇一笑,似是還想說什么,然而已近身前的兩頂步輦卻沒再給她說話的機會。
“嬪妾文婕妤(顏才人)見過容德夫人、慧妃娘娘,夫人、娘娘如意吉祥!”文婕妤、顏才人下了步輦,各按規制向容德夫人和武茗暄見禮。
武茗暄頷首淺笑,以作還禮,卻不再像之前那般逾矩,只側目拿眼望著容德夫人,待她發話。
“呵,來得這么急,怕本宮吃了慧妃不成?”容德夫人并不喚起,揚起圓潤的下顎,謔笑眼神緩緩從文婕妤、顏才人面上掃過,“后宮中,誰不知曉,你們三人極為親密,情比姐妹。可本宮還真好奇,好姐妹不是理當有福同享嗎?怎么這承寵的好事,日日都是慧妃獨一份兒?”
文婕妤默然垂首,唇角卻掛起一抹隱約的嘲諷笑意。不是她不敢接話,只是怕自己一開口就戳了容德的心窩子,把事情鬧大,惹來麻煩罷了。
顏才人悄然一眼瞄過身旁的文婕妤,柔婉笑道:“恩寵是皇上賞的福澤,誰都不敢妄加猜度,更勿論隨心左右。否則,便是大不敬之罪!”掀眼笑望眸色寒下的容德夫人,“夫人覺得是不是這個理呢?”
“顏才人真會說話,怪不得皇上總說你是他的解語花呢!”容德夫人冷冷瞥了顏才人一眼,故作親切地拉過武茗暄的手,以長輩訓話之態提醒道,“恩寵的確是皇上賞的福澤,可被賞之人卻也得有福消受才好啊!”
“多謝夫人提醒。不過,皇上昨夜才夸過妾,說妾生的是福相。”武茗暄掩口而笑,眼角朱砂淚痣伴著顫悠悠的笑聲微抖,更顯嬌俏嫵媚,“想來,皇上的意思,怕是再多賞些福澤,妾也是受得起的。”
“呵……今日嬌花明日衰,誰說得清呢?”容德夫人含笑睇看武茗暄,在她手背輕拍兩下,再不看顏才人、文婕妤一眼,轉身離去。
文婕妤、顏才人剛要唱恭送之詞,卻被武茗暄微微搖頭制止。
三人靜靜地看著容德夫人坐上步輦,由內監們抬著邁上石階,各有思量。
“呼……”文婕妤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芊芊玉指點在自己唇上,“她若再不走,只怕我就要管不住我這張嘴了!”
武茗暄與顏才人對視一眼,雙雙輕笑出聲。
“你呀你,你若真與她斗嘴,只怕今兒咱們就都得去皇后跟前領罰了!”顏才人笑著啐道,柔荑輕撫未染胭脂而泛紅的臉頰,忽又斂去笑容,轉眸看向武茗暄,“你素來是個態度謙恭的,今兒,怎么和她硬碰硬呢?”
“謙恭?”武茗暄唇角微彎,扯了扯嫣紅色的寬大宮袖,“瞧我這樣,再持謙恭之態,合適么?”
之前光顧著應對容德夫人,此時經武茗暄這么一說,文婕妤和顏才人方注意到她這一身截然不同于往日的衣飾、妝容。
“你這一鈔大病’,倒像換了人個似的。”文婕妤上前一步,牽起武茗暄的兩只宮袖,仔細審視一眼,撇嘴哼道,“向來喜歡素凈妝扮的慧妃怎也學得那五彩雞一般的做派了?”
“五彩雞?”武茗暄不解,只以為是說她妝扮得太過奢華,佯怒地板起臉,揮開文婕妤的手,“沒和容德斗上嘴,你渾身不舒服是吧?盡混說!”
“她口中的五彩雞,那可不是一般的雞呢!”顏才人在旁解釋道,看武茗暄滿目疑惑之色,不禁掩口偷笑,“你不知道?這宮里,能被她叫做五彩雞的,那可就一位。”抬手往容德夫人離去的方向一指。
武茗暄微微一怔,把容德夫人的衣飾、妝容回憶一遍,深覺這“五彩雞”取得貼切,倒是不在意文婕妤適才也用這詞比擬自己。她忍住笑,學夫子那樣晃悠著頭,瑩白的食指在文婕妤面上繞圈虛畫,笑嘆:“看來啊……有些人不僅嘴刁,心思也刁得很呢!”
“呵,不愧是近來最得皇寵的‘妖妃’!嘖嘖……”文婕妤咂著嘴,喟嘆道,“病養好了,口舌之爭也越發擅長啰!”
武茗暄雙眼一瞪,待要再言,卻被顏才人笑著拉住。
“好了,好了!你們也是,久不見面卻要斗上兩句才甘心。”顏才人嗔笑勸道,如玉面容更是恍如春風拂過桃花,“時辰差不多,咱們趕緊請安去吧?”
武茗暄望著顏才人的笑顏,一時竟瞧得癡了,聽得文婕妤輕聲嗤笑才回過神來,猛然想起還有事要辦,便推攘文婕妤:“你們先去,我還有點事情要交代。”
顏才人與文婕妤對視一眼,目中都有些疑惑,卻都沒多言,頷首一笑,相攜上輦。
看她二人的步輦已出回廊,上了石階,武茗暄這才沉聲低喝:“出來吧。”
竹葉婆娑,一陣瑟瑟輕響,陳祿帶著兩名內監,押著被塞住口的李肅儀從右側竹林暗處鉆出。
“哼,口不能言也是福,倒叫你看了一場好戲!”武茗暄冷漠一眼斜睨面色灰敗的李肅儀,偏頭對陳祿吩咐道,“你們先帶她回去,好生看著,等本宮請安回來再做處置。路上仔細些,別叫人覺察出什么來。”
“娘娘放心。”陳祿躬身答話,扯過一根布條把李肅儀的手牢牢捆了,掀起她的外衫掩飾住,揮手示意。
順子、誠子當即扶著口不能言、手不能動的李肅儀,跟在陳祿身后,返回逸韻軒。
武茗暄帶著青淺、錦禾徒步而行,攀過高高的石階,不疾不徐地往松香殿行去。武茗暄不時偏頭審視青淺的神色,見她神情復雜,知道她是為翠袖的事情難過,忍不住想開導兩句,抬眼卻見前方的寶頂園亭迎面走來兩名女子,便微微蹙眉,斂了口。
錦禾也瞧見了,低聲笑問:“娘娘,您瞧,那是不是洛美人啊?”
自攝魂香一事后,武茗暄這還是第一次看見洛菱宛。她的衣飾、妝容、排場統統變了,改換了美人的規制。今日的洛菱宛身著一襲式樣簡單的月白素緞宮裙,腰間束以檀色宮絳,下墜一串雜佩以壓裙。長長的黑發綰了回心髻,發髻兩側各簪一支玉釵,玉白皓腕上戴了一圈翠玉釧,渾身上下便再無其他飾物。
武茗暄遙遙望去,見到素裝素顏的洛菱宛,一時恍惚,只覺似乎又回到了少年姐妹親近交好之時,不禁淺笑低語:“少了些許華貴,倒是平添甜美嬌俏,又……”恍然回神,剎住話頭。
“娘娘,您說什么?”青淺詫異,低聲問道。
“沒什么。”武茗暄微微搖頭,看洛菱宛似乎也瞧見她了,怔愣一瞬拉著念蘇就要避開,她不禁失笑,領著錦禾、青淺徑直前行,迎了上去。
“洛美人,近來可安好?”武茗暄面上掛著嬌媚笑容,柔聲細語地問,像是兩人從未發生過任何不快。她淡淡一眼掃過扶著洛菱宛的念蘇,心中暗覺諷刺。
洛菱宛聞言,似要冷笑,卻在唇角剛剛翹起時屈膝下去,恭敬唱禮:“嬪妾洛美人見過慧妃娘娘,娘娘如意吉祥。”
錦禾冷冷瞥了洛菱宛和跪地作禮的念蘇一眼,湊到武茗暄身旁,小心提醒:“娘娘,莫要耽擱了請安。”
武茗暄微微一笑,擺手示意錦禾不用多言,卻不著急喚起,踱步繞著洛菱宛轉了一圈,將她上下細細打量一番,忽地笑道:“免禮。”眸光往側一瞄,“本宮有話想單獨與洛美人談談,不知美人可愿賞臉?”說罷,也不等洛菱宛作何回應,徑直邁步進了園亭。
慧妃哪里是問她愿不愿意,分明就是擺出妃位的姿態直接給她下令!洛菱宛心中憋了悶氣,卻發作不得,只得偏頭給隨行的念蘇吩咐:“在此候著。”便踏著碎步進了園亭。
武茗暄入亭后便背對石階,負手而立。
洛菱宛幾次蹙眉,見她半晌不說話,終是忍不住開口:“不知慧妃娘娘想與嬪妾談什么?”
“其實,萬壽宴上,我喚你‘妹妹’,你不是沒瞧見,只是不敢,也不愿相信,是吧?”武茗暄猛然轉身,眸色深邃地逼視洛菱宛。
洛菱宛心跳漏了一拍,惶然搖頭:“嬪妾不懂娘娘在說什么。”
“既然不懂,那你慌什么?不過,你硬要說不懂,那本宮就說到你懂!”武茗暄挑眉哼笑,斜睨洛菱宛,“菱宛,你大概沒有想到,不,是你和母妃都沒想到,我還活著吧?咱們自幼一起長大,你怎么會看不出,我是你姐姐,是那個自小寵你、護你的洛憐蘇呢?”
“你……”洛菱宛顫著手指向武茗暄,轉瞬間卻又慌亂擺手,“不,不可能!你胡說!我姐姐已經死了,死了!尸骨都入土了,你怎么可能?”
“尸骨都入土了?”武茗暄頓覺好笑,捏著絹帕掩口媚笑,就在洛菱宛稍稍冷靜了些之時,赫然傾身靠近,湊唇到她耳邊說道,“菱宛,你的左胸下三寸有一顆褐色痣。”
“你……真的是,真是姐姐?”洛菱宛心下震驚,愕然瞪大眼,仔細打量了武茗暄的面容,垂眸道,“慧妃娘娘,在這宮里,想要知道哪個妃嬪身上有何特點,簡直太容易了。娘娘身份高貴,但在嬪妾心中,卻與嬪妾的亡姐天差地別!嬪妾從妃位淪為美人,而娘娘今日已是皇上最寵**的妃嬪。嬪妾已經輸了,輸給了娘娘,所以,娘娘根本沒必要再拿嬪妾的亡姐來作戲!”
“作戲?”武茗暄哼笑一聲,“我也不希望是你姐姐,可是,那是事實。唉……本宮有你這般陰私、狠毒的妹妹,還真不知是前世造了什么孽!”
雖然被貶為美人,可除了用度規制更改外,就連居住的宮苑都沒更改,誰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現在卻被慧妃這般羞辱,洛菱宛怎么咽得下這口氣?她心中氣急,一時忘了身份,揚手就是一掌往武茗暄臉上刮去。
武茗暄眸色一沉,抬手就將洛菱宛的手腕緊緊抓住,面上笑容卻更溫柔:“你覺得那顆痣影響姿容,十二歲那年在我房里,取了繡剪欲剪去。是我拿手奪下繡剪,才免你身上受創!我掌心傷口太深,是父王入宮向靜逸貴妃求得凝露生肌膏,涂了足足半年才痊愈。”
看洛菱宛的面色變了又變,武茗暄手上的勁道卻是越來越重,指甲都已掐進她的皓腕內,悠然問道:“這事兒,宮里人總打聽不出來吧?”
“你……居然真的是你,你……你沒死?”洛菱宛面色煞白,蚊喃般囁嚅一句,垂眸一瞬,再抬眼時卻是盈盈淚目望向武茗暄,不顧腕上痛楚,掙扎著要拉她的手,“姐姐,你真是姐姐?你沒死,太好了!姐姐,你知不知道,妹妹我有多想你,多……”
“呵,你還是打住吧!”武茗暄撒手揮開洛菱宛,退了半步,上下打量她,“演技不錯,可惜,經歷了這么多事情,我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看你掉幾滴眼淚就心疼你,任由你哄騙的洛憐蘇!即便是,也認不得你這樣心狠手辣的妹妹!當年我遇害的真相,睿揚哥哥已經對我說清楚了。縱然那些都是你母妃做的,你也是知情的!你若念及半點姐妹情誼,又怎會對與我長得這般肖似的‘武茗暄’暗下狠手?我初寢晉封,你送來的溫補藥材表面沒什么,實際卻是以幾種劇毒之物熏烤過的,你安的什么心?茗湘宮,瑞昭儀小產之事,那宮女分明是受你指使,才故意把事情往我身上引。你幾番試探我,甚至不惜利用父王和你的親生母親,還有那攝魂香……這一切的一切,你以為我真傻得什么都不知?”
原來,原來她真是洛憐蘇!洛菱宛目中涌現一抹狠色,既已撕破臉說明,她也不再做作,猛然沉下臉來:“攝魂香真不是我所為!我不過是讓那賤婢把你的安眠香換成浮沉香,至于怎么會變成攝魂香……我親**的姐姐,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見武茗暄挑眉看來,她揉著疼痛不堪的手腕,不甘示弱地回瞪,“今日,你是來奚落我的么?你說出這些,是想治我的罪?哼,你別忘了,你以武氏嫡女的身份入宮為妃,這可是欺君!若是我稟告姨母,你,你那睿揚哥哥,甚至武氏全族都難逃一死!”
“呵……呵呵……依你的性子,既然心里早就怨了我,那便是寧愿錯殺一百,也不會妄縱一個!你若想給太后稟告,早就稟了,何必等到現在?”武茗暄連聲嗤笑,凝目深看洛菱宛一眼,“你不敢!”
洛菱宛冷哼一聲,別開眼去,反問:“是,我現在只是美人,可你別忘了,太后疼我,皇上畢竟也曾那么寵**我,我有什么不敢?”
“你當然不敢。你頂著我的名號入宮,看似風光,實際,只是一件仿制得并不像我的贗品。若我身份敗露,別的不說,你是必死無疑!”武茗暄厲聲說道,見洛菱宛面色驟變,心下暗覺痛快,“皇上對我如何,別人不知,你應該知道。我若死了,皇上會怎樣?太后會樂見么?太后疼你?哼,太后最厭惡的就是不聽話的狗。而你,縱然喚太后一聲‘姨母’;但是,在太后心里,你也不過就是一條狗,一條血統高貴些的狗,更有利用價值的狗!一旦我死,皇上與太后關系破裂,你會有怎樣下場?我想,不用我多說什么,你心里有數得很!”
“你……你……”洛菱宛捂著胸口,頻頻喘氣,一句完整的話都抖不出來。沒錯,她知道姨母對她的疼**不是因為所謂的親情血緣,而是因為她是太后唯一放心可以替補慕兆盈的人。姨母和慕氏在謀劃什么,她隱有所覺。但是姨母也再三告誡過她,讓她哄好皇上,要她做皇上與慕氏、洛氏之間的橋梁,讓皇上親近姨母,信任慕、洛兩家。她心里明白得很,她這枚棋子跟姨母與皇上的“母子情”相比,姨母必取后者!
“怎樣,想清楚了?”武茗暄笑問,淡淡一眼瞥過洛菱宛。
洛菱宛恨得一口銀牙都快咬碎,心下不甘至極就像是被武茗暄扼住了七寸般難受,厲聲喝問:“為什么要告訴我你的身份?”
“不為什么。想到你的所作所為,我就為當年的自己不值。現在,看你緊張、看你忐忑,我就高興。想到你自此后就要因我而終日惶惶不安,我就覺得暢快。這樣的理由,你可滿意?”武茗暄抬手撥弄芙蓉金掩鬢垂下的短流蘇,聽得耳際響起的“叮鈴”輕響,笑得更是開懷,“何況,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往后可就得護著我。否則……”
“你威脅我?”洛菱宛心中恨意徒增,面容變得猙獰起來,狠狠盯視著武茗暄,那怨毒的目光像是要在她的嬌媚笑顏上戳出幾個洞來,“你竟然拿自己的性命來威脅我!你就不怕死,不怕連累父王?”
“怕,怎么不怕?可我知道,你比我更怕!不然,你怎么會為了保全自己,主動請旨賜死你的親生母親?”武茗暄不恥地瞪洛菱宛一眼,眼波流轉,看向園亭外盛放的繁花,柔柔一笑,“我若死了,你也活不成。這么一想,我就不怕了。左右,咱們做了那么多年姐妹,陰曹地府有你陪著我,我也不會孤獨的。你說是嗎,妹妹?”瞥一眼恨得面容扭曲卻說不出半句話來的洛菱宛,武茗暄再不多言,愉悅地笑著,甩袖離去。
錦禾急得跺腳,翹首望向園亭處,見得武茗暄出來,急忙拉著青淺,小跑迎上去。
“娘娘,您可算出來了,請安怕要遲了啊!”錦禾一臉急色,小心扶過武茗暄,快步往松香殿走。
“不妨事,別擔心。”武茗暄拍拍錦禾、青淺的手,安撫一句,緩下步子,逛園子般信步入了松香殿。
一身光鮮華服配上那妖嬈嫵媚的妝容,武茗暄一入松香殿前庭,前庭苑角就像沸水般炸了開來。
宮女、內監們挪步移到一塊,小心地低聲議論。
“咦,那是誰呀?”
“嘖嘖……你們瞧那一身裝扮,莫不是容德夫人?”
“胡說,容德夫人早到了,殿內用茶呢!”
“是逸韻軒那位吧?”
鄒興庭斜抱拂塵立于殿門處張望著什么,遠遠瞧見武茗暄過來,連忙迎上作禮,又親自打起簾子,哈腰道:“慧妃娘娘,您請。”
鄒興庭這反常的恭敬之態讓武茗暄頓覺詫異。探究的目光快速掠過鄒興庭的面,她不動聲色地微笑頷首,兩指捻起裙裾,跨過高高的門檻,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jessicaG521扔的地雷,今日爆字數,[飛吻] (*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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