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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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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等武茗暄多想,寢殿外響起細細嗓音:“奴才陳祿,有事啟稟慧妃娘娘。”

  陳祿沉穩、本份,平日行事妥貼,甚少向她請示什么,今日是為何事?武茗暄側目睇眼青淺,青淺會意,穩穩喚道:“進吧。”

  陳祿躬身入內,屈膝作禮,得武茗暄喚起后,說道:“稟娘娘,還五日便是皇后娘娘生辰。這賀禮……奴才愚鈍,還請娘娘示下。”

  皇后生辰,她這個新晉的慧妃送禮倒要仔細琢磨。既不能過于浮夸、張揚,惹人側目;也不能過于小氣,以免惹人口舌,說她輕慢。武茗暄回憶著從郡王府帶入宮的那些物件,片刻后,微笑開口:“陳祿,本宮帶入宮的那對兒天保九如紅玉墜可是在寶閣?”

  陳祿俯首哈腰,答道:“是,奴才一直小心供在寶閣琉璃間。”

  “嗯,你辦事,本宮放心。”武茗暄含笑點頭,“依你看,皇后娘娘的生辰賀禮送這如何?”

  陳祿垂首略思,說道:“回娘娘話,那對紅玉墜質好,雕工也是絕佳,難得的是天保九如的祥寓。”話音稍頓,“奴才覺著,小巧物件兒不輸心意,也不打眼,作皇后娘娘生辰賀禮正好。”

  “那就這個吧。”武茗暄微一點頭,“尋個精巧的檀木匣裝好,備著。”

  “是。”陳祿領了命,施禮退下。

  陳祿剛退出,錦禾便快步入內,面色凝重地湊到武茗暄耳邊說了句。

  “果真?”武茗暄霍然瞪大眼,偏頭直視錦禾。

  錦禾抿著唇,默然點頭。

  武茗暄不自覺地握緊雙拳,又緩緩松開:“本名什么?何時改的名?”

  “念蘇原名抱琴,思憐原名景畫。”錦禾低聲答話,稍作一頓,蹙眉又道,“據說,珍妃娘娘是榮歷五年開了年,才為這兩宮女更的名。”

  “嗯。”武茗暄輕應一聲,往撐腰上一靠,闔目假寐。

  錦禾見此,退行兩步,遠遠地候著。

  武茗暄呼吸平穩,看似風浪不驚,實則心中激流暗涌。她于榮歷四年九月遇害,珍妃是在那年十一月入宮。若真是懷念亡姐,又怎會等到開年才為丫鬟更名?

  本以為“洛憐蘇”三字早已隨那假尸埋入黃土,殊不知一切并未因此終結,反而被人利用得更加順手。思緒轉過,又想起那日珍妃在御花園所為,武茗暄不禁唇角微彎,自嘲地笑了。既然旁人都用得,她這個正主又豈能暴殄天物?

  一番思索過后,武茗暄忽地想起一事,抬眼掃過伺候在旁的三人,目光在錦禾身上頓住,招手:“錦禾,你來。”

  錦禾躬身上前,附耳聽命。

  武茗暄微斂眼簾,低聲問:“這宮里一眾宮人,你知曉多少?”

  錦禾眸光斜飛一瞬,旋即答:“娘娘,奴婢在宮里日久,大多是清楚的。”

  真聰明,一點就透!武茗暄心下暗贊,悄然投眼殿門處,抬手掩口:“那你可知曉,簡芯姑姑在宮外有無家人?”

  錦禾微怔,見武茗暄凝目看來,赧然垂首:“娘娘這可真是問倒奴婢了。”

  武茗暄淡淡一笑,目含深意地瞥她一眼,隨手取過擱在身側的《金石錄》翻看,再不說一言。

  錦禾抬眸偷瞄一眼,心頭恍然一亮,悄然退下。

  翻動書籍的手倏忽頓住,武茗暄淺笑側目,看著錦禾行出寢殿的背影暗暗點頭。后苑宮婢千余人,簡芯能爬到一宮掌事之位,想必自有一番手段。此事,她本想讓青淺去做;但就怕行事不成,反倒惹惱簡芯,暗地里使絆子。左思右想,不如讓錦禾去辦,既可避免麻煩,也可借此觀察錦禾是否真的可用。

  待用過晚膳,武茗暄愜意地品著佳茗、翻看書籍,享受著最后的清閑時光。約莫一盞茶后,錦禾回來了。

  “娘娘……”錦禾輕喚一聲,近前施禮,附耳低語,“奴婢尋人打聽了,簡芯姑姑是棕州五溪人,家中父母健在。據說還有個兄弟,已成家。”

  “家境如何?”武茗暄猶自翻著書頁,低聲問道。

  錦禾躬身答:“雖說不得富足,但也不止是殷實。”忽又撇嘴一笑,“簡芯姑姑在宮中伺候多年,差事向來不錯。”

  “哦?”武茗暄偏過頭,凝目看向錦禾,“你是說……”

  知曉武茗暄已會意,錦禾含笑點頭。

  “膽子倒不小。”覆手將書合上,武茗暄斂眉低語,“自圣祖起,后妃、宮奴皆遵規制,一應賞賜,不得外流。她差事再好,能得多少月俸扶持家中?”

  “規制確實如此,月俸也自是不夠的,可私下……”錦禾乖覺地接話,卻不再往下說,只諱莫如深地看武茗暄一眼。

  原本還想使人誘導,看來,竟是不需費那些功夫了。武茗暄心下暗笑,招手讓錦禾靠近,附耳吩咐幾句。

  錦禾聽完,點頭應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辦好。”恭敬地施禮后,退了下去。

  后宮險惡,處處暗藏危機。隨著她日漸獲寵,想必已被不少人視為眼中釘。如此情勢,怎還敢留用簡芯這般趨炎附勢、貪財無心之人?如今一切已妥,只待簡芯自己踏入陷阱。武茗暄心情很是愉悅,喚來青淺、翠袖伺候梳洗、拆髻,閉目躺下,準備就寢。

  瑞昭儀有孕,明日的長樂宮必定又將上演一場好戲,想到此,武茗暄唇畔淺笑愈發真切,就這樣帶著笑容緩緩睡去。

  翌日,武茗暄照舊丑時起,一番梳妝,出了正殿,坐在步輦上等西殿文婕妤。

  “嬪妾見過慧妃娘娘。”文婕妤領著宮女云煙行出,欠身施禮后,抬眸看武茗暄一眼,“娘娘的身子好了?”

  “已無礙。”武茗暄不愿與她多言,隨意回了一聲,抬手便欲喚內監起輦。

  “娘娘身子嬌貴,往后還望多加當心才是。”文婕妤抬步上輦,回首對武茗暄淺笑,“撫西亭的風雖大,可沒有這宮里的風大啊……”

  武茗暄回她一個溫和笑容,垂眸時,唇畔笑意微冷。

  “起……”陳祿一聲高喝,兩頂步輦先后抬起,穩穩地繞出鳴箏宮宮門,往端和門行去。

  沿路步輦沉穩慢行,武茗暄端坐輦上,心思暗轉。文婕妤的話總帶著隱意,每每似在提醒,又像諷刺,倒是真正讓人瞧不透。

  待至幸月回廊,文婕妤下輦請武茗暄先行。

  武茗暄也不與她客氣,自顧理了儀容,便要抬步入廊,忽聞慵懶嗓音自后方傳來。

  “前面兒,可是慧妃娘娘?”

  武茗暄回首一望,只見纖弱女子酡顏微紅,一雙媚眼似猶帶三分醉意,姍姍而來之際,海棠紅的裙裾如花瓣輕抖。心下一怔,她迎上兩步,微笑頷首:“顏才人,好巧。”

  “嬪妾絮風軒顏才人見過慧妃娘娘,娘娘如意吉祥!”顏才人款款欠身,依照規矩作禮。

  眼看同是施禮,但由顏才人做來,便覺甚美。武茗暄上前一步,將她扶起:“顏才人不必多禮。”

  “前幾日,嬪妾聽聞,慧妃娘娘患疾。”顏才人謝過起身,拉住武茗暄相扶的手,溫婉一笑,“現見娘娘氣色不錯,想是已大好了吧?”

  “勞顏才人掛念了。本不是什么重疾,用幾貼藥,養幾日便妥了。”武茗暄笑著回應。

  顏才人眉眼溫柔,笑容真切,武茗暄瞧著心喜,便與她說著些話,攜手往長樂宮行去。文婕妤垂首跟在后方,不時抬眼看看前方二人背影,微翹的唇角越揚越高。

  一路穿過蜿蜒的幸月回廊,富麗輝煌的長樂宮宮門映入眼簾,武茗暄才猛然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來。顏才人雖然容貌嬌媚,但言談舉止分明是極懂禮規、分寸之人,為何適才不曾向文婕妤施禮?偌大后宮,就這二人不必奉詔便可入養心殿,按理說都是常伴君側的妃嬪,可為何見了面,連個眼神交流都沒有?

  長樂宮正殿前,內監挽簾,唱名聲響起:“鳴箏宮慧妃、文婕妤到……絮風軒顏才人到……”

  武茗暄揣著心思,抬步入內,悄然一眼往身后瞄去。卻見顏才人并不讓文婕妤先行,緊跟她之后,邁過高檻;而文婕妤竟不覺有何不妥,一臉平靜地隨后跟入。

  殿內,皇后尚未升座,眾妃嬪著各色宮裙,或坐、或站,遠遠望去,竟讓人生出身在御花園的錯覺。

  武茗暄不自覺地揚唇淺笑,瑞昭儀有喜,這些個妃嬪的打扮倒還更加花枝招展。眼簾半掩,她款款行近文椅,規矩地依次向照舊對坐的容德夫人、和淑夫人見禮。今日的容德夫人似是沒放半分心思在她身上,微微抬手便喚了起。和淑夫人還是那般溫柔地笑著,拉著武茗暄的手問候兩句,便發話讓她落座。

  武茗暄掃眼兩側,有喜的瑞昭儀座上空空如也,裕妃顧氏和慈修儀也還未至。她走到左側第三張文椅,卻不著急坐下,頷首淺笑與周遭妃嬪見禮。桑清大大方方地與武茗暄對視一笑,妧昭媛謙和地笑著,頷首還了她的禮。珍妃抬頭溫婉一笑,又垂首自顧飲茶。

  武茗暄垂首靜坐,心下卻覺正殿內的氣氛像是薄薄冰層下翻滾著**沸水般詭異無比。她挽袖伸手,正欲端起幾上茶盞,卻突聞一聲夸張的戲謔聲。

  “喲……瞧瞧,這有喜之人,就是不同啊!”

  武茗暄循聲望去,恰見容德夫人噤聲斂口,那黛筆輕描的眉尾高高挑起,眸寒如冰睇向殿門處由宮女攙扶而入的瑞昭儀。

  作者有話要說:o(≧v≦)o~好戲連臺,花花舞動起來~~~這章有圖,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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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中暄兒送皇后的生辰賀禮為天保九如紅玉墜,下圖參考物為清代天保九如瑪瑙墜。

  天保九如:

  【解析】天保是《詩經·小雅》中的篇名,九如是該篇中九個“如”的比喻,為祝福壽延綿不絕之意。

  【出自】:《詩經·小雅·天保》:“天保定爾,以莫不興。如山如皋,如岡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如松柏之茂,無不爾或承。”

  【語法】:聯合式;作謂語;祝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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