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死不瞑目
高亥充聽到了高子淳瘋狂的大笑聲,不過他并沒有理會。此時,他心里只有地上的那些“仙丹”而已。
他之前一直覺得胸悶氣短,渾身沒勁,但是自從吃了這種“仙丹”后,高亥充就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力氣。
嘗到了甜頭,高亥充就本能地想要吃到更多。
可惜高子建太過得意忘形,不然若是利用這“仙丹”來逼高亥充說出所有的秘密,高亥充怕是早就把先前暗算高子建的事情給說出來了。
可惜高子建沒問,以至于最終落得那般凄涼的下場。
而高亥充除了剛剛生了會兒氣外,心神就全被“仙丹”給吸引過去了,再也沒功夫去關心下場凄涼的高子建。
大概是被剛剛高子淳倒出“仙丹”的舉動給刺激了,他撿起一顆“仙丹”就本能地往嘴里塞,生怕被人給搶去了。
結果沒多久,他便已經塞了八顆“仙丹”下去,剩下的兩顆因為滾到了角落里,高亥充正趴在地上瞪圓了眼珠子極力尋找著。
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覺得身體越來越熱,就像是要燒起來了一樣。不僅如此,腹中也是絞痛不已,雙眼更是鼓脹難受。
高亥充頓時驚恐起來,他一驚恐,整個人瞬間就清醒了,甚至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他捂著肚子極力轉過身子,看著遠遠站著的高子淳,艱難地抬起手臂,枯枝一樣的手指死死地指著他:“你……你……你是……故……故意的!逆……逆子……本……啊!”
高亥充說這話,腹中更是痛得難受,最后直接吐出了一口濃血。
腹中不斷抽攪,內臟仿佛都在翻滾溶化,濃稠的血水不斷從他嘴里涌出,在地上漸漸形成了血泊。
高亥充看著地上那暗紅色的刺目血色,一時間什么都想明白了。
高子淳給他吃的哪里是什么“仙丹”,分明就是穿腸的劇毒!可憐他竟然沒能察覺,一口氣吃下去那么多!
他死死地瞪圓了眼睛,視野卻越發模糊昏暗,眼珠子里更是猶如有針在扎著一樣。
突然之間,只聽“嘭嘭”兩聲,高亥充頓時凄厲地慘叫起來。
高子淳本能地朝后退縮,一張臉徹底變成了煞白的模樣,完全被眼前的一幕給嚇到了。他對付高子建的時候下手毫不留情,高子建越是慘,他心里便越是高興。
可是高亥充……
這個人畢竟是他的生父,他雖然下定了決心要高亥充的命,卻沒想到,高亥充吃下那些“仙丹”后竟然會變得如此凄慘。
看著慘不忍睹的高亥充,高子淳心里突然有些難受。他閉了閉眼,突然轉過身,決定眼不見為凈。
高亥充是必須要死的,他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便沒什么好后悔的。
高亥充就那么躺在地上,慘叫了沒一會兒,就被腹中洶涌而出的濃血堵住了氣管,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當死亡到來的那一瞬,從前的一幕幕不斷從他腦海中掠過。高亥充突然后悔不已,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他當初便不會……
便不會如何,高亥充已經想不出來了,只能不甘心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高子淳重新轉過身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高亥充死不瞑目的模樣。
他眼圈一紅,突然轉身走了出去,不愿繼續看下去。
出去后,他便對守在外面的心腹說道:“記住,我們來的時候,父王已經死了。”
那心腹雖然沒看見,卻聽到了屋里傳出的聲音,聽見這番話后,頓時心神一凜,緊接著便重重地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道:“主子說得沒錯,主子來的時候,王爺早已經被逆賊害死,只是逆賊一直秘不發喪,故意隱瞞了消息。”
高子淳一聽這話,便滿意地牽了牽嘴角。高亥充畢竟是死在他的手里,這個時候,他實在笑不出來。
等高子淳從這里走出去,便看見了世子妃的父親李應熊。他本能地一慌,接著便面不改色地走了過去,跟李應熊打起了招呼。隨后便試探道:“李將軍特意趕過來,可是不放心?”
李應熊深深地看他一眼,那目光銳利無比,仿佛要將高子淳給看穿。不過很快他就移開了目光,淡淡地說道:“最近王府太亂,我不放心世子妃和茹兒,接她們回去住一段時間。”
高子淳聽聞這話,臉色頓時一僵。李應熊這么做,分明是在防著他!
可恨,早知道他就該派人將那兩人“保護”起來的!如今人到了李應熊手里,這老東西怕是不會再乖乖聽他的話!
高子淳心中暗恨不已,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來。
偏偏就在這時,李應熊突然說道:“既然逆賊已經被控制,也該讓王爺出來主持大局了,王爺呢?”
高子淳心里頓時更慌了,生怕李應熊知道寧王是死在他的手里。他臉色微微一變,接著便不太自然地換上了一臉沉痛之色:“父王……父王他……他已經薨了!”
“你說什么?”李應熊目光一凌,死死地看著高子淳,“王爺他……他怎么會……”
高子淳心里更心虛了,卻還是強撐著說道:“我剛剛去接父王出來的時候,才發現父王已經薨了。那逆賊實在可恨,竟然將術士煉出的丹藥哄騙父王吃下,父王吃了那些丹藥之后,便……薨了!”
李應熊聽到這里,臉色微微一變。高子建找了術士煉丹的事他是知道的,不過,他可不相信高子建會毒殺了高亥充。
沒有了高亥充這個免死金牌,高子建怎么可能高枕無憂?
高亥充的死,怕是高子淳搞的鬼!
想明白這點,李應熊心里便越發警惕起來,甚至迫切地希望朝廷的人快些趕到。
高子淳雖然只是個庶子,可他畢竟是寧王的兒子,如今寧王死了,高子建又被打成了逆賊,偌大一個寧王府便只剩下高子淳這一個男主子。
李應熊雖然重兵在握,卻也不敢貿然對高子淳下手。
可若是朝廷的人來了,有了對方的示意,他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了。
不過,他將心思掩飾得很好,并未讓高子淳看出來。李應熊只說道:“既然如此,就快些布置靈堂,為王爺發喪吧。”
高子淳也是這個意思,他畢竟不是高子建。高子建是寧王世子,名正言順,他卻什么都不是。如今高亥充死了,他自然要早些把消息傳出去,才能理所當然地成為寧王府的新主子。
于是他立即命人布置靈堂,給高亥充發喪,同時特意寫了折子命人快馬加鞭送往京城。
與此同時,鳳瑄和賀坤都已經在路上了。
未免打草驚蛇,鳳瑄和賀坤是分開走的,而且還特意做了偽裝,就連那三千精兵都打散了,偽裝之后才上路。
鳳瑄走得快些,賀坤因為帶著兵器局的工匠,走得就要慢些。
高子淳還在做著繼承爵位成為寧王的美夢,絲毫不知道,鳳瑄和賀坤已經往大寧趕了過來。
昏君系統卻急了,它還指望著高子建死了好控制高子淳,誰知道高子建受了那么重的傷后,眼看著就要死了,高子淳卻硬是安排了醫官為他醫治,硬生生用人參把他的命給吊住了!
高子建總是不死,昏君系統就不得不跟他綁定在一起,頓時急了。
于是,它開始慫恿高子建去死。
可惜高子建卻在這個時候難得地清醒了過來,不僅不肯聽從系統的慫恿自己尋死,更是把系統給恨死了。
在他看來,他如今落到這一步田地,全都是被系統害的!要不是這個系統一直慫恿他,他怎么可能落得這步天地?
如果不是系統,他現在還好好地當著他的寧王世子,高子淳怎么敢動他?李應熊又怎么會跟高子淳聯手?
所以察覺出系統恨不得他去死,并且表現得越發急切后,高子建便硬挺著活了下來,故意跟系統作對。
偏偏他這么做并未違反規定,系統根本沒辦法懲罰他!
高子建越是不肯死,昏君系統就越是著急。它覺得很不安,那是一種非常強烈的對于危機的預感。
高子淳特意留著高子建的命實在是太可疑了,讓昏君系統本能地覺得,這跟它的天敵,金手指掠奪系統有關系。
可惜,高子建就是不肯去死!
昏君系統什么方法都用過了,依舊沒能蠱惑他去死。不僅如此,反倒是刺激得高子建的求生本能越來越強了。偏偏高子建四肢骨頭斷著,舌頭也被割掉了,想慫恿他主動泄密,再借機懲罰都不行!
昏君系統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為了盡快脫身,只能盡可能刺激高子建。
與此同時,太平所在的軍營卻是出了變故。
就在太平跟其他人一起,頂著烈日站在操場上,拿著長矛練習戳刺的時候,突然有人來到了軍營,將高子建的心腹全給控制起來。
隨即,便有一名穿著皮甲的將領走到高臺上,沖著操場上的所有人說道:“行了,現在全部都停下!所有人聽著,之前是有逆賊作亂,假傳王爺之命將你們強征入伍,如今逆賊已經被拿下,我家將軍知道你們被逼從軍,所以特命我來放你們回去!現在,想回家的都站到右邊來,想從軍的,原地不動!”
此言一出,所有人全都轟動了。
早已經累得氣喘吁吁的中年漢子江川趕緊對太平說道:“山子!好事啊!快跟叔走,咱們一起回去!”
他說著,就去拉太平。然而,太平卻站著沒動。
江川頓時急了:“山子!你……你這是怎么了?這種要命的時候你別犯倔啊,快跟叔回去!”
太平搖搖頭,真心實意地說道:“叔,你回去吧,我想從軍。”
“你……你……”江川急得臉色大變,嘴里不停地說,“怎么能從軍呢,那可不是說著玩兒的,那可是要人命的,你老子娘還等著你娶妻生子呢,你別犯傻啊山子!”
太平卻是鐵了心要從軍,當初他被昏君系統控制,做下諸多錯事,卻一直沒辦法彌補。如今他意外來到大寧,又被強征入軍,更是得知了韃子野心勃勃想要入侵中原的事,他怎么能坐視不理,安心逃命?
在很多年前,他就曾經孟祥國御駕親征,將那些韃子徹底趕出大梁,趕出那片肥沃的草原。如今有了機會,他怎能退縮?
更何況,他實在沒臉就這么灰溜溜地當個逃兵,跑去京城見賀綾、高子辛還有寶兒。
于是,他再度朝江川搖了搖頭:“叔,你別勸了,我是真的想從軍。”
“你……哎!”江川看出他已經鐵了心,只能無奈地搖頭,“罷了罷了,我是攔不住你了,你……你好生保重自己吧,我……我得回去了,你嬸子肯定擔心死了,我得回去見她。”
太平點點頭,他可沒想過讓江川跟著他一起留下。他留下是為了贖罪,可要讓江川留下,那就是害人了。
他看著江川走向右邊,和其他人站在一起,便收回目光,堅定地看向了前方,目光灼灼地看著那將領身上的皮甲。
選擇留下的并非只有太平一個,但是總的說來,選擇離開的比起選擇留下的要多得多。所有被強征來的人,只有五分之一的人選擇了留下。
畢竟他們這些人基本上全是被強征來的,能夠活著回去,自然沒幾個人愿意留下上戰場。
而留下來的這些人大多跟太平差不多,都是青壯。要么是沒什么牽掛,要么是跟韃子有仇,想趁機上戰場殺敵,報仇雪恨,要么就是想立戰功拼個前程的。
那將領看見有人留下,對他們倒是十分和顏悅色,他先命人護送那些選擇離開的人回家,緊接著便對剩下的人說道:“你們很好,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來登記姓名身份,然后,你們就能像其他新兵一樣了。”
之前太平等人被強征入軍的時候完全是被視作炮灰,連身份都沒登記,這會兒他們要正式從軍,自然就不一樣了。
太平卻是暗暗留了個心,猜測那將領身后的人是李應熊。在整個大寧,也就這李應熊能讓他高看一眼了。
所有人排著隊登記身份姓名,很快輪到了太平。
負責登記的年輕文吏飛快地看他一眼,問道:“什么名字?”
太平面不改色:“太平。”
那文吏詫異地看他一眼,隨即便將太平二字記錄在冊。只見“平”字最后一筆拉下長長一豎,猶如一把鋒芒畢露的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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