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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可怕利潤


  賀氏看不透鳳瑄,但是這并不影響她的直覺。。しw0。

  自從見到鳳瑄的第一眼,賀氏就有種莫名的直覺,讓她對鳳瑄異常警惕。

  后來鳳瑄毛遂自薦要督促高子辛習武,甚至說服了高子辛讓他住進朝陽宮的偏殿,她在得到消息的時候,心里就有種強烈的不安和慌亂,本能地想要阻止。

  可是就在她親自召見了鳳瑄,想要警告他的時候,她卻被鳳瑄給說服了。

  想起當日的對話,賀氏不得不承認,鳳瑄的確是個很聰明很有手段的人。

  這樣的人若是朋友也就罷了,可若是敵人,必將十分危險!

  而鳳瑄和高子辛的接觸,讓賀氏沒辦法不警惕。

  可惜,鳳瑄實在是太厲害了,厲害得讓她投鼠忌器,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如今鳳瑄雖然看起來異常危險,可他畢竟沒做什么危害高子辛的事。可賀氏擔心,一旦她對鳳瑄出了手,這個危險的男人會立刻翻臉,傷害到她唯一的兒子!

  那樣的結果,絕對是她無法承受的。

  好在鳳瑄說到做到,果真幫她把高子辛的身體調理得越來越好,也讓她更加沒了下手的機會。

  賀氏倚在貴妃榻上,她呆呆地看著窗外的花團錦簇,心里一陣陣地茫然。

  她在想鳳瑄,卻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對付這個男人。

  如今高子辛正是用人之際,鳳瑄的存在至少可以幫高子辛震懾住朝廷里的那些牛鬼蛇神。若是要除了他,高子辛再想輕易壓制住朝臣怕是不容易。

  可賀氏又忍不住擔心,她究竟該不該想辦法除掉鳳瑄?若是繼續放任下去,鳳瑄這個國師的權勢會不會越來越大?

  到時候,她那可憐的兒子會不會徹底成了鳳瑄手里的傀儡?

  然而更讓她苦不堪言的是,以鳳瑄的手段和能力,就算她下定決定想除掉鳳瑄,恐怕也是無法得手的,只會徹底惹惱了這個人。

  這可真是……讓她輾轉不安。

  就是在這個時候,高子辛來到了慈寧宮。

  原本還愁眉不展的賀氏,一聽說高子辛來了,立即松開了緊皺的眉頭,微笑著從貴妃榻上起了身,對著高子辛送來的水銀鏡理了理鬢發后,便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

  “你不是說要出宮去看多寶樓開張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賀氏言笑晏晏,絲毫看不出先前愁眉不展的模樣。

  她一提這事,高子辛就不高興了,忍不住抱怨道:“母后您不知道,朕原本想著好不容易出宮一趟,自然要趁此機會好好逛逛,多多體察民情的,結果舅舅和鳳瑄說什么都不同意,硬是強逼著朕回來了!母后,您說他們是不是太過分了?朕該不該狠狠地罰他們?”

  賀氏不悅地瞪他一眼:“你倒是威風!還體察民情?你能耐了啊,當著哀家的面都敢撒謊。”

  高子辛見她似乎生氣了,忍不住縮了縮屁股:“母后,您不能厚此薄彼啊!不能因為舅舅是您弟弟,您就不顧孩兒了啊!”

  賀氏越聽越生氣,忍不住就想揍他:“你倒是說說,哀家怎么不顧你了?哀家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君子坐不垂堂,更不可白龍魚服,讓你偷溜出宮已經是縱容了,你還想怎樣?今日多寶樓開張,來往的人必定不少,你如何知道里面沒有敵人派來的刺客?若是出了事情,你讓哀家怎么辦?”

  說到最后,賀氏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眼圈也微微紅了。

  她是個很堅強的女人,當初在宮里被其他寵妃欺負擠兌的時候,她也從未哭過。所有的淚水,幾乎全都獻給了高子辛。

  最近她本就忌憚鳳瑄傷害到高子辛,一直憂心忡忡,生怕高子辛出事。結果高子辛卻不懂得體諒,偷溜出宮也就罷了,竟然還任性地想要再到處逛逛!

  賀氏只要一想到街上可能藏著刺客,高子辛很可能因此回不來,便覺得撕心裂肺地疼。

  光是想象已是如此讓她難以接受,若是成了真,那她可怎么活?

  越想越氣,她捏了捏拳頭,簡直恨不得將高子辛狠狠揍一頓!

  高子辛被她給嚇壞了,趕緊抱住她安慰:“母后,母后您怎么了?您別這樣啊,您看孩兒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他說著,拉著賀氏的手掌就放在心口上:“您看,孩兒是不是活得好好的?”

  賀氏感受著掌心下傳來的鮮活心跳,總算從無盡的恐懼中掙脫出來。只是下一刻,她就不客氣地揪住了高子辛的耳朵,不故儀態地警告道:“高子辛你給哀家聽著,你必須給哀家活得好好的,要是你敢受傷,看哀家怎么收拾你!”

  高子辛可憐巴巴地拿手捂住耳朵,生怕賀氏用力:“母后,孩兒都記下了,您快松手啊,都被人看到了!”

  高子辛一邊說,一邊朝遠處侍立的宮人飛眼刀。

  其實宮人們早就把頭埋下去了,根本不敢亂看,可高子辛還是異常不滿。就算眼睛看不到,可那么多雙耳朵全都聽著哪!

  賀氏可把他給害慘了,他的形象啊,這下全都沒了!

  高子辛越想越不滿,把嘴角翹得老高,卻又實在做不出把人全都滅口的兇殘事情,只能一個人生悶氣了。

  好在賀氏終于放開了他,看見他這副氣鼓鼓的模樣還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呀,都是當皇帝的人了,怎么老是長不大呢?你老是這樣,哀家可怎么放心?果然,還是得給你娶一個好媳婦管管你才行。”

  然而高子辛一聽這話就臉色大變:“不行!朕還年輕呢,娶什么媳婦?要娶也是鳳瑄娶!”

  他說到這里突然愣住了,然后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對啊!他怎么就沒想到呢?他可以給鳳瑄賜婚啊!

  只要鳳瑄娶了媳婦,他就不可能再天天待在宮里了,肯定得在國師府陪著他的媳婦。

  高子辛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他忍不住問賀氏:“母后,您說要是鳳瑄娶了媳婦,他媳婦是不是就會整天管著他了?不如朕親自給他賜婚怎么樣?”

  如果真是這樣,那鳳瑄就沒辦法再督促他習武啦!

  高子辛想到這里,忍不住大笑三聲,他實在是太聰明了,竟然連這么好的主意都能想得到!

  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賀氏卻突然變了臉色:“不行!這件事絕對不行!”

  “為什么不行?”高子辛疑惑,他現在巴不得有個女人管著鳳瑄呢!

  于是他決定據理力爭:“母后,您看鳳瑄他年紀也不小了,舅舅在他這個年紀可都已經娶妻了,鳳瑄也該娶個媳婦了。朕身為天子,不能耽誤了臣子的終身大事啊!”

  他越說越來勁,簡直覺得自己偉大極了!

  賀氏越是看著他這副“傻白甜”的樣子越是來氣,她瞪著高子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哀家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蠢兒子?你怎么就不想想,以鳳瑄如今的權勢地位,要什么樣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他?小家小戶的門不當戶不對,世家大族的貴女倒是配得上他,可是你想過沒有,他現在已經權勢滔天,一旦再和世家聯姻,到時候你如何能壓制得住他?”

  高子辛傻了,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想過!

  他有些無奈:“可鳳瑄如果要想娶親,難道朕還能攔得住他嗎?”

  賀氏冷冷一笑:“為何不能攔?他是大梁的國師?怎能娶妻生子?”

  “這……”高子辛覺得這個理由未免太牽強了些,更何況,他本能地覺得,鳳瑄不像會是遵循規矩的人。

  鳳瑄活得太肆意了,高子辛本能地覺得,世間的規則根本束縛不住他。

  只是這話,他卻不敢說出來。

  賀氏的臉色太難看了,高子辛根本不敢再刺激她。

  可他不說,賀氏又何嘗不知道他的顧慮?如果鳳瑄當真執意要娶妻生子,他們根本沒辦法阻攔。

  可她還是希望能再拖拖。

  反正鳳瑄現在并未表現出要娶妻的意思,他又是孤兒,沒有家人替他張羅婚事,只要他自己暫時不想娶妻,高子辛又不賜婚,就能暫且拖上一拖。

  只要高子辛培養出自己的勢力,就算鳳瑄想要娶妻,他們也不必再如此憂心了。

  賀氏無奈嘆氣,眼下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只希望,鳳瑄千萬莫要突然想娶妻才好。

  可惜賀氏此時并不知道鳳瑄正在打她寶貝兒子的主意,否則不論如何,她也會極力讓鳳瑄或者高子辛娶妻生子!

  而此時鳳瑄也不知道,他心心念念惦記的人差一點兒就給他賜婚了!

  不過,如果高子辛真的給鳳瑄下一道賜婚旨意,說不得鳳瑄就要直接逼宮了。

  說不清,究竟是誰逃過了一劫。

  時間過得極快,轉眼便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來,多寶樓除了開張那日,后來全都是在限量售賣。可即便如此,大家依舊趨之若鶩。

  而到了月底,一直被錢弼大力宣傳,讓人期待已久的多寶樓拍賣會也將開始了。

  拍賣會是高子辛想出來的,賣的全是內造局所出的精品中的精品,那是真正的巧奪天工,價值不凡。

  高子辛為了多賺些錢,干脆把先皇保存的那些價值連城的寶貝也都找了出來,只要不是那么忌諱的,便全都歸入內庫里,放在拍賣會上拍賣。

  錢弼知道高子辛的意思,所以自從多寶樓開張,他就想盡辦法宣傳起了這個拍賣會,力求讓更多的人知道。

  效果十分顯著。

  多寶樓自從開張就受盡矚目,偏偏幕后的東家是高子辛,根本沒人敢暗中做手腳,只能眼紅。

  而外地的一些商賈得知了多寶樓的存在后,二話不說便快馬加鞭趕來了京城,就為了從這里多買些內造局所出之物回去。

  商人們眼光獨到,對商機更是看得明白,多寶樓的貨物全是內造局所出的精品,不說那精湛的工藝,光是內造局這個金字招牌,就意味著巨大的商機!

  當他們再得知每個月的月底還有一場拍賣會后,這些商人們就更加迫不及待了。在得知多寶樓還有專門針對女客的拍賣會后,他們更是把女眷都給帶上了!

  買!不管是什么?就是砸錢也要買回去!

  高子辛對這一場拍賣可以說是期待已久,所以這一天,他再次帶著賀坤和鳳瑄從宮里偷偷溜了出去。

  就為了親眼去見識見識拍賣會的熱鬧。

  這一次,他們不再坐在酒樓里看熱鬧了,而是直接進了二樓早已經準備好的包間。

  包間是錢弼親自準備的,高子辛到之前,錢弼早已經將包間布置妥當。即便如此,賀坤還是在高子辛進去之前親自檢查了一番,確定沒問題后,才讓高子辛進去。

  剛做好,錢弼就殷勤地端來了涼茶和點心,一雙眼睛笑得都快睜不開了:“陛下,請用茶。”

  高子辛不滿:“你在這兒待著干什么?還不快出去看著?今天的拍賣會可是大頭,一點馬虎都不能出,明白嗎?”

  錢弼趕緊說道:“陛下,臣都已經安排妥當了,絕對不會出問題的。”

  可惜高子辛依舊不滿:“這世上哪有那么多絕對?萬一呢?趕緊出去看著,若是出了事,損失就從你的紅利里扣。”

  此話一出,錢弼的臉立刻就可憐巴巴地皺了起來。扣他的紅利?這懲罰也太狠了!

  身為高子辛的“商務總理”,多寶樓明面上的東家,錢弼太清楚多寶樓現在是多么日進斗金,那利潤是多么可怕了。就算他只有一分的利,那也是一筆大數目了。

  要是真扣了,他會瘋的,要一定會瘋的!

  于是錢弼立刻不向高子辛獻殷勤了,轉身就朝外面跑。

  他得親自盯著,絕對不能出事!

  誰要敢害他被扣了紅利,看他怎么收拾!

  賀坤看見錢弼匆匆忙忙地跑出去,無奈地搖頭:“陛下怎么總喜歡逗他?”

  高子辛挑眉,一臉的理所當然:“誰讓他每次都那么好玩?”

  賀坤這次無奈地什么也說不出來了。他實在不想承認,他的乖乖外甥居然也有這么無恥的時候。

  然而,鳳瑄卻不滿了。

  他輕輕搖著扇子,鋒銳的眉梢一挑,目光危險地看著高子辛:“陛下覺得逗弄錢弼很高玩?”

  高子辛愣了愣,莫名覺得鳳瑄語氣不大對勁,于是聰明地不開口了,反而裝模作樣地端著涼茶喝了起來。

  喝完一口涼茶,他又拿起一塊小巧精致的點心放進嘴里,細細品味后贊嘆道:“嗯,這里的茶和點心做得還不錯,你們也試試。”

  鳳瑄看著明顯是在故意逃避的高子辛,冷冷一笑。

  別以為他不知道多寶樓的點心師傅是從御膳房里出來的,用料也都是好的,味道能差了嗎?

  鳳瑄決定從此以后要更討厭錢弼一點。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教訓高子辛這個沒良心的小混蛋!

  于是下一刻,高子辛正準備放入口中的點心直接被鳳瑄給奪走了。

  他憤怒地抬起頭,就看見鳳瑄白皙細長的手指正拿著那塊從他手中搶走的點心慢條斯理地放進嘴里,然后緩緩地嚼開了。

  高子辛瞪著鳳瑄,目光越來越冷。

  他敢肯定,鳳瑄這是故意在挑釁他!

  高子辛徹底氣壞了,他指著盤子里的點心,憤怒地說道:“國師,盤子里還有很多。”

  所以,為什么要故意搶他的?

  可惜,鳳瑄的臉皮向來比較厚,而這種時候,他的臉皮就更厚了。

  嫩呼呼的高子辛注定不是鳳瑄的對手。

  只聽鳳瑄義正言辭地說道:“陛下,這里不比宮里,還是小心些得好。”

  高子辛聽到這話,突然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所以呢?”

  鳳瑄微微一笑:“所以,請讓臣先為陛下試毒。”

  試毒?呵呵,真是好一個試毒!

  高子辛非常不高興,他早就看透鳳瑄的鬼把戲了,明明是想搶他的點心,還敢冠冕堂皇地說是為他試毒!

  但他還是問道:“那國師想怎么試?”

  鳳瑄一點也不怕高子辛刀子一樣的目光,反而挑釁地看著他:“當然是一塊一塊地試。”

  高子辛瞬間懂了鳳瑄的意思,這混蛋就沒想讓他好好吃點心!而是要把他的點心全給搶了!

  高子辛死死地瞪著鳳瑄,咬牙切齒地說道:“國師當真要如此?”

  鳳瑄厚著臉皮說:“為了陛下,臣什么都愿意做。”

  “很好!”高子辛突然笑起來,“既然如此,那國師就好好替朕試吃吧。”

  他說完這話,突然狠狠拉了拉墻邊垂下的一條織帶。織帶連接著掛在包間門口的鈴鐺,只要輕輕一拉,門口的鈴鐺就會搖響。然后,就會有侍者前來服侍。

  錢弼早就安排了侍者守在門口,鈴鐺一響,侍者便輕輕敲響了門,輕聲問道:“客人有什么吩咐?”

  高子辛朗聲說道:“去拿一百份點心來。”

  門外的侍者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

  一百份?這是要把人給撐死啊!可是他想著錢弼離開前曾吩咐過,不管里面的客人有什么需要都必須滿足,他只好按下心中的好奇和不解,準備去拿點心。

  只是就在他準備開口應下的時候,房里又有人說道:“再拿一份點心就好,不必拿那么多。”

  這次說話的聲音跟之前的不一樣,明顯不是同一個人。

  侍者頓時疑惑了,客人要求的不一樣,那他到底該聽誰的?

  與此同時,包間里,高子辛瞪著鳳瑄的目光已經快要冒火了:“鳳瑄,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故意忤逆朕,是想造反嗎?”

  鳳瑄不慌不忙地拿起絲帕擦了擦嘴邊的并不存在的碎屑,這才說道:“臣只是不希望陛下后悔。陛下曾經說過,讓御膳房的點心師傅來多寶樓做點心,是為了讓客人賓至如歸。若是因為陛下一時沖動,便浪費了一百份點心,以陛下的性子,事后必然后悔不及,臣自然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哼,說起來還是你有理了?”高子辛冷哼,不過他雖然依舊不滿,卻不再堅持讓侍者送一百份點心來,想要撐死鳳瑄了。

  鳳瑄死不足惜,可那么多點心決不能浪費了!

  高子辛干脆賭氣不理他。

  鳳瑄看在眼里,眉頭微微一皺,漸漸有些心急了。

  他只是不滿高子辛總是捉弄那個死胖子錢弼,把注意力放在錢弼身上,可不是為了讓高子辛跟他賭氣的!

  無奈之下,鳳瑄只能認輸,拿起侍者送來的點心放到高子辛面前:“這個味道不錯,陛下不妨試試。”

  高子辛冷哼一聲,傲嬌地扭過頭,打定主意堅決不理他。

  鳳瑄一陣無奈,見高子辛紅潤飽滿的唇瓣緊緊地抿成直線,又忍不住想親自喂他。只是就在他伸手拿起一塊小點心,蠢蠢欲動地想喂給高子辛的時候,他的余光卻突然看見了守在旁邊的賀坤,伸出去的手瞬間就僵硬在了半空。

  高子辛愣愣地看著鳳瑄伸過來的手,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鳳瑄這是想干嘛?

  本就對鳳瑄異常不滿的賀坤更是冷冷地瞪著他,目光銳利得跟刀子一樣,像是要將鳳瑄劈開:“國師想干什么?”

  鳳瑄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將點心放入口中,細嚼慢咽,完了才說道:“剛剛只是覺得陛下或許會喜歡,是臣僭越了。”

  高子辛不滿地瞪著鳳瑄,這個混蛋到底是什么意思?居然故意拿點心逗他,當他是一歲多的小孩子嗎?

  賀坤也異常不滿,他神色冷峻,態度嚴肅:“國師下次想做什么事情,最好想清楚再做,別把陛下當成小孩子!”

  鳳瑄可不會因為他的警告就害怕,他似笑非笑地看賀坤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賀統領放心,鳳某從未將陛下當成小孩子看待。”

  他可以一直把高子辛當成男人看待的。

  可惜,賀坤并不知道他話中的深意,聞言便滿意地點了點頭。盡管心中依然還有些懷疑鳳瑄,他還是很滿意鳳瑄此時的識時務。

  高子辛卻氣壞了,鳳瑄這混蛋分明就是把他當成小孩子!

  高子辛一直憤怒地瞪著鳳瑄,生起氣來連點心都顧不上吃了。

  鳳瑄卻不慌了,反而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好整以暇地享受高子辛的目光注視,恨不得高子辛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才好。

  可惜想象很美好,現實這個小妖精卻總是跟人唱反調。

  很快,拍賣會便開始了。

  而原本憤怒地瞪著鳳瑄的高子辛,也立刻將目光從他的身上轉移到了拍賣會上。

  這讓鳳瑄異常不滿,可惜他根本無法阻止。

  高子辛卻絲毫沒李毅道鳳瑄的不滿,他現在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拍賣會上面。主持拍賣的不是別人,正是前金玉閣掌柜孫有為。

  高子辛聽著他說了一番開場白,不得不承認,鳳瑄推薦的人果然不錯,這孫有為當真是八面玲瓏,舌燦蓮花,短短幾句話,就將整個拍賣會的氣氛給炒熱了,還絲毫不會讓人反感,只會讓人熱血沸騰。

  若非高子辛正是這多寶樓的幕后老板,說不定他都要被孫有為的話給蠱惑,克制不住心里瘋狂的購買*了。

  很快,第一件拍賣品被放上了展臺。

  這件拍賣品不是別的,正是高子辛召見錢弼的那日,曾經放在手中把玩的那件七彩琉璃瓶。

  這瓶子有一尺來高,造型別致,猶如婉約的仕女,讓人見了便忍不住心生憐愛。而更為難得的,還是瓶身上融合得非常巧妙的七彩色澤。

  就連見慣了宮中真品的高子辛都十分喜歡這個琉璃瓶,就別說在場的其他人了。

  瓶子剛拿出來,幾乎所有前來參加競拍的人便亮起了眼睛,目光貪婪而灼熱地看著展臺上的七彩琉璃瓶,仿佛看見了稀世美人。

  不僅是坐在外面的人如此,就連坐在包間里的人也同樣如此。

  孫有為當了金玉閣多年的掌柜,早就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他將眾人的反應看在眼里,頓時知道事情成了。

  他甚至不用過多地贅述這七彩琉璃瓶多好多好,識貨的眾人已經見識到了它的妙處。

  這便省了他許多功夫,也能讓拍賣會更加順利地進行下去。

  即便競拍尚未開始,孫有為已經可以預見,今日的拍賣將會是怎樣的瘋狂。

  他滿意地笑了笑,開口說道:“此物為七彩琉璃寶瓶,質地晶瑩剔透,色彩璀璨奪目,是一件難得的珍品,就算是內造局也只造出了這么一件,絕對是世上獨一無二的珍寶!

  因為就算是同樣的器型,也絕對找不出同樣色彩的第二件來。

  底價一千兩黃金,每次加價不得少于一百兩黃金,現在競拍開始,想要將這件世上獨一無二的珍寶帶回家的,現在就可以競價了,機會只有一次,一旦錯過,可就只能抱憾終身了。”

  他話音一落,一處包間外的鈴鐺頓時響了起來。

  孫有為看了一眼,朗聲說道:“三號包間的客人出價一千兩,還有加價的嗎?”

  于是,又有鈴鐺響了起來。

  孫有為再次開口:“七號包間的客人出價一千一百兩。”

  這一次他沒再問有沒有加價,因為已經有人舉起了手里的號碼牌。

  孫有為:“十五號客人出價一千二百兩。”

  漸漸的,舉牌子的人越來越多,包間外的鈴鐺也不停作響。

  沒多久,價格就增加到了九千八百兩黃金。

  這個價格已經高得十分嚇人了,即便在場的不少人都對這件七彩琉璃瓶喜愛不已,卻也不得不選擇了放棄。

  九千八百兩黃金,就是九萬八千兩銀子,對于很多人來說絕不是一個小數目。

  可即便不少人選擇了放棄,價格依舊在上漲。

  “一萬兩!”

  “一萬二千兩!”

  “一萬五千兩!”

  “二萬兩!”

  “三萬兩!”

  “五萬兩!”

  到最后,大家已經不在滿足于一百兩一百兩的加,反而自己喊起了價。只是隨著叫價越來越高,到最后,參與爭奪的便只剩下幾個大商賈了。

  這些商賈十分有錢,叫起價來一點也不心疼,而當有人聲嘶力竭地叫出“五萬兩”之后,所有的叫價聲和低聲議論聲全部消失,整個二樓安靜得落針可聞。

  五萬兩!這可不是五萬兩白銀,而是五萬兩黃金,五十萬兩白銀!

  這個價格太可怕了,以至于,根本沒人敢再叫價。

  就連親自主持拍賣的孫有為,已經偷偷躲起來觀看這一幕的錢弼都被嚇了一跳。二人雖然早就猜到價格不會低,但是也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叫出五萬兩黃金的高價!

  而高子辛所在的一號包間里,高子辛和賀坤,甚至就連鳳瑄也有些傻眼了,愣愣地看著這一幕,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孫有為是最先清醒過來的,他故作鎮定地微微一笑,朗聲問道:“還有人繼續加價嗎?那么五萬兩黃金一次,五萬兩黃金兩次,五萬兩黃金三次!那么我現在宣布,四號包間的客人競拍成功!”

  他說完,立即有侍者捧著一個精工雕琢的黑檀木盒子走了上來。孫有為親自捧著七彩琉璃寶瓶小心翼翼地放進去,緊接著,侍者便捧著盒子,朝著四號包間走去。

  未免有客人惡意叫價,多寶樓的拍賣會有一個規矩,便是競拍成功后便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結算清楚后,該客人才能參與接下來的競拍。

  錢弼親自出面參與貨物交割,所以整個過程進展得十分順利,他親自數過五張大面額的金票,檢查無誤后,侍者便將裝著七彩琉璃寶瓶的黑檀木盒子交給了客人。

  錢弼將金票仔細揣好,走出包間的時候整個人就跟踩在棉花上一樣,飄飄忽忽的。

  他是萬萬沒想到,竟然真的會有人花五萬兩黃金,就為了買那樣一個破瓶子!

  就算他第一次見的時候也狠狠驚艷了一番,但是要讓他拿五萬兩黃金來換,他是絕對不會換的!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敗家子。

  錢弼一邊回憶著剛剛那人的外地口音,一邊在心底默默吐槽。

  而一號包間里,賀坤還在驚訝剛剛的價格。

  五萬兩黃金,這已經比他一輩子的俸祿都要多了!他狠狠咽了咽口水,一陣抓心撓腮后,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陛下,剛剛那琉璃瓶……成本多少?”

  高子辛挑眉:“這個么……”他有些欲言又止,一副不知道該不該說的模樣。

  賀坤以為他為難,立即說道:“若是不方便說,陛下就當臣沒問過。”

  高子辛狠狠灌下一口涼茶,深吸了一口氣,才終于說道:“其實不是不方便說,只是……朕有些說不出口,那件琉璃瓶的成本……大概也就一兩銀子不到吧。”

  這下,不光是賀坤,就連鳳瑄都震驚了。

  成本才不到一兩銀子?卻賣出了五萬兩黃金的高價?

  這利潤……

  鳳瑄再也維持不住表面上的高人風范,賀坤也徹底傻眼了,張著嘴巴傻傻地看著高子辛,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就跟在看稀世奇珍一樣。

  他怎么不知道,他外甥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奸了?

  這要是說出去,以后誰還敢自稱奸商啊?

  高子辛被他和鳳瑄看得不自在,忍不住為自己辯解道:“雖然成本并不多,但是剛剛那件琉璃瓶的確是世上獨一無二,說它是寶貝也不算騙人。”

  賀坤和鳳瑄默默看他一眼,眼神仿佛在說——這話你自己信不信?

  緊接著,賀坤突然說道:“等等,臣怎么記得,上次去內庫的時候,看見過跟它一樣的?還不止一個?”

  對!關鍵就是不止一個!

  不是說世上獨一無二嗎?這也太欺騙人了!

  高子辛才不承認自己是在騙人,他辯解道:“七彩琉璃寶瓶的確不止一件,但是每一件的色彩分布都各不相同,顏色也略有差異,所以說,每一件其實都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

  所以,他根本就不是在騙人!

  賀坤狠狠咽了咽口水,突然不想承認這個振振有詞的大奸商是他的乖乖外甥了。他第一次知道,原來生意還可以這么做的!

  他算是明白,為什么高子辛這次鐵了心都要做買賣了。

  這賺得也太多了!

  高子辛其實已經高興壞了,但是他覺得自己是皇帝,不能墮了帝王的威儀,所以才一直表現得特別自信的模樣。

  若不是賀坤和鳳瑄在場,他早就忍不住大笑出聲了。

  要知道,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原來一場拍賣會就能這么賺錢呢!

  這時候,第二件拍賣品已經開始拍賣了,叫價依然十分瘋狂,不過這次的拍賣品不是七彩琉璃寶瓶,所以最后的成交價并沒有像剛剛的五萬兩黃金那樣瘋狂,只有三萬八千兩黃金。

  很快,又是第三件,第四件……

  高子辛默默看在眼里,聽著最后的成交價,心里突然生出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每年皇帝和太后的壽誕,臣子們都是要送禮的,而且送的禮還都是好東西。

  高子辛覺得,與其把那些禮物堆在庫房里,倒不如拿到拍賣會上處理了,換成金燦燦的金子!

  至于這么做會惹來多少非議,天下人會如何鄙視他,他才不關心呢!

  到時候他拿私房錢來補貼百姓,就不信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眾口!哼!

  很快,第八件拍賣品被抬了上來。

  這一件拍賣品是一對沙漏,大的有一尺來高,小的卻只有手指頭那么大,直接可以隨身攜帶,甚至放在手中把玩。沙漏用透明的琉璃做成,里面裝的是璀璨的金沙,而支架則由黑玉打造,上面還用金線標注了時間刻度,非常精致漂亮。

  所以東西一放到展臺上,大家的眼睛就再次亮了起來。

  等孫有為微笑著介紹了沙漏的妙處,競價聲頓時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并且很快就飆升到了四萬兩黃金的高價。

  沒辦法,大家以前都沒見過這樣的沙漏,而如此大一塊毫無雜色的墨玉更是相當難得,不管是從實用價值還是收藏價值來說,它都是一件難得的寶貝!

  只可惜這些瘋狂競價的人根本沒留意到,孫有為介紹沙漏的時候,可沒說過它是世上獨一無二的!

  沙漏的競拍很快結束,緊接著,第九件拍賣品被抬了上來。

  然后所有人發現,這一件拍賣品更加難得。

  這是一面水銀鏡,可它又跟多寶樓之前出售過的水銀鏡不一樣,比起他們之前見識過的那些水銀鏡,這一面水銀鏡要大得多!

  這一面巨大的水銀鏡呈長方形,足有五尺高,兩尺寬,不僅看起來更加清晰,邊框更是由烏木精工打造,貴氣逼人。

  所以鏡子一抬上來,根本不用孫有為介紹,識貨的人就已經瘋狂地競價起來,沒多久就有人交出了六萬六千兩的高價,被京城的一名大商人買了下來。

  沒辦法,外地來的商人倒是想買,可這么大一面鏡子,他們要怎么拿回去?

  要知道,多寶樓雖然才開張一個月,但是已經有人發現了水銀鏡的壞處——這玩意兒根本不經摔,一摔就碎了!

  如此一來,運輸就成了問題。

  大梁可沒有高子辛從異世中見過的那種四通八達的平坦大道,長途跋涉下來,損耗是非常可怕的。

  若非這面鏡子實在是太大,邊框更是用的烏木,而且在場的人早已經在一輪輪競價中已經瘋狂了,它根本不會被賣出六萬六千兩黃金的可怕高價。

  但是競拍一結束,就不容人反悔了。

  沒辦法,多寶樓還有個規矩,不管是拍賣會還是平時的買賣,一旦買下卻又無故反悔的客人,都會被列入多寶樓的黑名單,從此拒絕交易。

  來參加這場拍賣會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甚至很多都是商人。他們都是沖著多寶樓,甚至可以說是沖著多寶樓的幕后老板來的,哪能為了一點錢徹底絕了自己的晉升之路?

  說不準突然得了那位的青眼,日后就扶搖直上了呢?

  很快,第十件,也是最后一件拍賣品被拿了上來,然后大家突然發現,這一件拍賣品竟然更加了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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