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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周六的時候,大娃子還真的跑到山上去幫風俊輝拔草捉蟲了,而且怎么說他都不聽,非要幫忙。最后風俊輝悄悄的將半個大人的工錢算給了大娃子的爺爺,還帶著大娃子去小湖那邊玩了一圈。

  大娃子的父母都在外面打工,不過文化程度不高。別看那些人都說工地搬磚都是幾百塊一天,其實根本不這樣。如果遇到沒活做、下雨沒辦法上工,這一天是沒錢的。上工才有錢,沒上工就沒錢,一年至少得有個百十來天沒工錢。女人家在工地做的活也絕對不輕,但是工錢卻比男人少很多。

  再加上,平日里腰酸腿疼的,總會有點事,也要貼點錢進去。這算來算去,也剩不了多少錢。他們還打算給大娃子存點學費,以后送到城里讀書,最好能在城里買套房。給子女置辦房產,現在已經成為了當代父母的責任了,莫名其妙擔上的責任。

  “捉回去給你奶,讓她給你煮個魚湯。”風俊輝提了條颶風從湖里捉上來的一條魚給大娃子。

  現在湖里的魚是越來越好吃了,連颶風都吃上癮了。現在時不時的就下湖去捉點魚,摸點蝦蟹,讓風俊輝給他做來吃。為此,颶風還特意讓風俊輝用小湖里的魚蝦蟹來做了鳥糧,深得家里的鳥兒喜歡。

  薛景為了這湖里的魚蝦蟹,也是過來說了不少次。這湖里有靈氣,魚蝦蟹長得快,繁殖得更是迅速,風俊輝他們根本吃不過來。不過這些魚蝦蟹的肉都含有點靈氣,比起風俊輝自己種的那些蔬菜還要多。所以風俊輝沒讓他拿太多走,倒是清風那邊向風俊輝預定了些魚蝦走。

  “不要,這個不能要。”風俊輝給大娃子偷偷算了半個人的工資,這事情他爺回去說了,也讓大娃子明兒別去了,免得別人說他故意混工資的。為此,大娃子還覺得挺不好意思的,所以周末就真不敢去了。

  “我又不是給你的,是給我老叔和老嬸的。”風俊輝將魚塞他手里,大娃子的爺爺奶奶也是風俊輝的叔叔嬸嬸。

  “俊輝叔,這個拿回去我會被爺罵的。”大娃子都要哭了,這個他真不敢要啊。

  “你爺要罵就說我孝順我叔我嬸的,讓他來罵我唄。對了,上次你爺說想要種點水果,我這里育了些紫枸杞和人參果,這些長得快,正好讓你爺過來挖點苗子去種。苗子錢等你爸媽回來再給我,或者枸杞結了果我收回來,就把苗子錢扣了。”風俊輝在村口要和大娃子分路的時候交代道。

  “好!”大娃子提著魚,點頭應道。

  “記得把我的話帶到,別說錯了。”風俊輝還不忘交代。他那老叔就是太實誠了,現在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錢,他就不愿意來拿苗子。風俊輝相信,他培育出來的這些苗子肯定能長好結果,虧不了的,所以才想辦法讓他老叔先拿去種上。

  “帶不錯。”大娃子知道風俊輝對他們一家挺照顧的,所以認真的記著這些話。

  提著幾條魚,風俊輝順路去了他大伯家,還有村長家,將魚給他們送去些。颶風是手里最沒有準頭的,每次捉上來的魚都有多的。當然,真要讓家里的鳥來吃,也肯定吃得完。不過風俊輝還是覺得給親人吃好,有好東西,自然要想到自家人。

  本來還被村長拉著閑聊,風俊輝就收到了黃盛偉的電話,說是家里的鳥兒鬧起來了,讓風俊輝趕緊回去。家里的鳥兒平日里都安安分分的,要真為了吃鬧起來也絕對是纏著風俊輝,不會找其他人。當即風俊輝就帶著颶風趕緊往家里去。

  還沒到家門口,風俊輝就聽到院子里的鳥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他快兩步走回去,就看到家里的鳥圍在一起,在院壩上站著。他們過去的時候,這些鳥還自動的給他讓了條道。他這才看到,被這群鳥圍在中間的居然是小八。

  “小八,你做什么了?”能引起這么多鳥的公憤。

  小八看到風俊輝來了,還有颶風在,縮了縮身子,繼續趴在地上。難得的,它沒有開口為自己辯解什么,而是低著頭,不敢看風俊輝他們。

  看到小八這個模樣,風俊輝立刻就知道了,這完全是小八挑的事,而且它自己也知道自己犯了錯,還不小!不過他挺好奇,小八到底做了什么:“小八,起來,告訴我你做什么了?”

  小八這次連頭都不抬了,直接趴在地上裝死鳥。倒是鳥群里站出來一對黑灰色帶白色斑點的杜鵑鳥。它們站出來凄厲的對著風俊輝叫道,時不時的還恨恨的沖著小八看過去。這對鳥站出來沒一會,又有一對山斑鳩站出來,和那對杜鵑鳥一起告狀。

  風俊輝是完全不明白它們的意思的,倒是颶風聽清楚了。然后走到小八面前,將它拎起來。只見小八趴著的地方出現了一個一個滿是斑點的鳥蛋。風俊輝沒敢上前去撿,因為怕自己的氣息沾染到鳥蛋是,然后生鳥蛋的鳥就會拋棄這顆鳥蛋了。

  一般鳥兒下了蛋之后,會有自己的氣息留在鳥蛋上。如果人去拿了,或者其它鳥類占了窩,它們在自己生下的鳥蛋上感覺不到自己的氣息,或者是感受到別的氣息太濃烈,它們會直接拋棄這顆鳥蛋。所以很多去掏了鳥窩的人,如果每顆蛋都捏捏再放回去,過一段時間就會發現,在原來的鳥窩里,大鳥已經飛走了,只余下一窩鳥蛋。

  “它偷人鳥蛋了。”颶風指指地上的鳥蛋說道。

  “啊!誰家的鳥蛋被偷了?”風俊輝看了看那顆蛋,他還是無法通過蛋的外表分辨出這是什么鳥產的蛋。

  “它家的蛋被偷了,”颶風指指那對山斑鳩,然后又指指那對杜鵑鳥:“但是蛋是它家的。”

  “?”風俊輝有些懵了,這事什么情況。

  其實能發生這種一個蛋兩家鳥來爭的事,主要還是因為杜鵑鳥的奇葩。它有很多文雅的別名,什么望歸、催歸、杜宇什么的,因為它白天晚上不停的叫,而且聲聲凄厲,像是在呼喚遠方的親人一樣。

  所以,悲春傷秋的詩人總喜歡將那些思君、盼君的哀愁寄托在杜鵑鳥身上。自古以來,關于它的詩句就不少。像李白的“一叫一回腸一斷,三春三月憶三巴”“又聞子規啼夜月,愁空山”,李商隱的“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等等,都是流竄千古的名句。

  但是在這些背后,杜鵑鳥的還有一個特別奇葩的生活習性。它們不敷鳥蛋,可以說是鳥類中的敗類、奇葩,壞到鳳凰的存在。它們會在別的鳥窩里面產下自己的蛋,還懂得將自己的蛋偽裝成別的鳥的。

  它們的蛋孵化時間一般比較短,等到它們的小鳥孵化出來后,還會把這鳥窩里的其它蛋推出鳥窩摔碎。而且,幼鳥還會凄厲的討食吃。讓別的鳥給自己撫育幼崽,還要害別人家的蛋,所以這杜鵑也算是鳥類中的狐貍了,還是忒壞的那種。

  當然,一般的農民喜歡叫杜鵑鳥為布谷鳥,因為它們的叫聲就是“布谷布谷”這樣的。從農歷三月到七月之間,這“布谷”的叫聲,簡直是響徹我國大江南北的山野之間。

  也正是因為它們在別的鳥窩產蛋的習慣,造就了今天的苦主有兩對鳥。這杜鵑鳥確實挺不要臉的,這個時候居然還好意思站出來指責小八。當然,小八這偷鳥蛋的行為也是不能姑息的。也怪不它被鳥圍攻,畢竟現在許多鳥都在產蛋,有這么個偷蛋賊,還是家賊在,它們怎么能放心。至于杜鵑在其它鳥窩產蛋的事情,這個是自然法則,風俊輝不打算糾正它們。

  “小八,你為什么偷它們的蛋?”風俊輝看著被颶風拎在手里,搭攏著身子的小八問道。

  小八依然不出聲,頗有種“打死我不說,打不死我也不說”的架勢。風俊輝還以為自己今天是問不出緣由了,沒想到一直在樹枝上站著看天空的紫威飛了下來,看了看小八,又看了看風俊輝,開口道:“我沒蛋。”語氣間還透著濃濃的失望。

  “你是雄鳥!你哪來的蛋!”颶風覺得這一對蠢鳥真是蠢死了!它們兩只都是雄鳥,倒是生一個蛋出來他看看啊,他也很好奇,這雄鳥產的蛋是什么個模樣!

  “噗……”風俊輝忍不住笑噴了。隨即又整了整自己扭曲的表情,嚴肅的問小八:“因為紫威沒有鳥蛋,你也生不了鳥蛋,所以你就想著給它偷一個,讓它來孵蛋?”按照小八對紫威的喜歡,這事情它還真做得出來。

  小八終于點點頭,還掙扎著從颶風手里飛下來,擋在了紫威的前面。以它小小的身子,完全遮不住。不過那份對紫威的心倒是實實在在的:“因為紫威想要鳥寶寶,我們會好好的對這個寶寶的。”

  “不管你們多喜歡這個鳥蛋,以后對鳥寶寶多好,但是它立刻自己的父母,不一定就會開心。它的父母也會很傷心的。再說,這偷鳥蛋的行為是不對的,就像是上次我們抓到的那個偷鳥賊一樣。”風俊輝說道。

  “但是它們不要自己的蛋了!我只是撿回來給紫威。”小八立刻指著那對杜鵑鳥:“它把蛋生在別人家,不要蛋了。”

  好吧,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小八獨獨的偷了這個杜鵑鳥的蛋。風俊輝一時還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八了,這就好像。有人把自己生的小孩給丟到了街上,有人撿了去想自己撫養,現在親生爹媽又突然冒出來了一樣。

  那邊明顯聽明白了小八的意思的那對山斑鳩又不樂意了,飛到那顆蛋旁邊,上上下下的去打量了半天。然后凄厲的叫了幾聲,就沖著那對杜鵑鳥飛去了,打算招它們撕了。這對不要臉的杜鵑,再看到自己的罪行被暴露之后,兩只杜鵑鳥居然直接逃跑了,而且連那顆蛋也不要了!

  “看,看,它們不要了!”小八上前,小心的抓起那顆蛋放到了紫威面前,這顆蛋都是它的氣息了,紫威一定會喜歡噠!

  風俊輝這會更是無語了,這要他怎么開口。不過還是象征性的說道:“小八,你不能偷其它鳥的蛋。”

  “好!”小八這次倒是回道得干干脆脆的,轉頭就對紫威說道:“我們的蛋了!”

  然后,它兩直接抓著蛋飛回了紫威的巢里面,還是風俊輝幫忙做的窩。小八現在已經拋棄了自己辛苦搭建的鳥窩,改在紫威那個大鳥巢生活了。其它的鳥也都散了,山斑鳩則去看自家的鳥窩里還有不有別人家的蛋去了。

  最后這場偷鳥蛋的戲碼就這么奇奇怪怪的結束了。而小八和紫威這一對奇葩雄鳥也開始了它們的孵蛋之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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