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雖然紀青盈因為新解鎖的技能而斗志滿滿,不過到了昭華殿的那一刻,那點小小的躍躍欲試還是很快湮滅。
畢竟傅貴妃只是被斥責禁足,還遠遠不到倒臺的地步。只看太子對待太子妃的態度并沒有明顯變化,就知道現在的這種平衡局勢暫時不會變動。
“給太子妃娘娘請安。”無論各自所懷的心思是什么,除了半個月前小產的虞奉儀之外,剩下的三位東宮妃嬪都幾乎是在同一個時間到了昭華殿,中規中矩地行禮問安。
“免禮。賜座。”太子妃仍舊身穿著宣示著正妃身份的大紅色刺金團紋鳳袍,臉上神情也恢復了先前的端莊和藹。數日不見,秀麗的面龐似乎消瘦了些,但也不會太憔悴。
“謝娘娘。”妃嬪們各自落座。其實按著宮眷慣常的信息量,太子妃此刻的每一樣姿態都包含著豐富的意思。例如傅貴妃是否還有回天之力,傅家在肅帝眼中的價值和地位,傅家對太子妃這個女兒到底還有多少期望,太子如今對太子妃的動作等等。
但因著東宮妃嬪不多,虞奉儀之外的這三人各自都有不同的立場,所以也沒有什么彼此的交換目光或者相互靠攏,眾人只是心思各異地坐下等候。
“今日本宮只有兩件事,希望各位姐妹放在心上。”太子妃命人上了茶水,便開門見山,連先前例行的寒暄都直接省去,“頭一件,便是六月十三,為惠妃娘娘的壽辰。惠妃娘娘是皇后娘娘的表妹,也就是太子殿下的姨母,除了各自的壽禮之外,各位也要準備親手做的針線繡品送上。”
“是。”梅側妃與薄良媛都應了,紀青盈雖然嘴上也隨眾應聲,心里卻要哭了。
針線?繡品?
那為啥這次不解鎖這個技能啊!
“另外一件,便是夏苗。”太子妃掃視了眾人一周,目光微閃。
紀青盈心里算了算,按著古禮,春獵為蒐,夏獵為苗,秋獵為狝,冬獵為狩。所謂的夏苗,便是夏季的皇室行獵了?
按著掉下山谷必有奇遇的主角光環定律,獵場必然是比御花園更典型的事故高發地。所以這是系統要為自己展開新篇章了嗎?
想到這里,她又覺得這次升級解鎖武功還是棒棒的。這種皇室行獵要大規模的折騰,一趟行程短則四五天,長則十幾日,到時候存檔讀檔肯定沒有在夢蝶軒方便。畢竟她也沒有太多財物可以隨身攜帶,就算能隨時找到露珠姑姑,只怕也沒有足夠的錢能存檔讀檔太多次,那說不定自己就要靠這次解鎖的武藝救命了。
如此種種想來想去,紀青盈就沒太留意太子妃接下來說的那些零零碎碎場面話。反正太子若要帶著自己去夏苗,肯定會再單獨召見吩咐,只要緊跟太子就行了。
很快太子妃吩咐完了,就直接宣布散會。紀青盈開始仔細回想記憶里有關行獵的部分,也沒在意梅側妃和薄良媛似乎交換了眼色,就直接回了夢蝶軒。她更關心的是有關行獵過程中的醫藥安排。要是露珠姑姑不去夏苗的話,就意味著她必須在夏苗開始之前就直接把兩個存檔位都用了,然而到時候一旦讀檔,整個夏苗就要再重頭來一次。
不過很慶幸的,御藥房那邊給了確認,歷次行獵都會有妃嬪隨行,露珠姑姑這樣主要的醫女自然也要會到獵場侍奉。
于是紀青盈只剩下一個最重要的行獵預備:存錢。
五月二十四,天憲十九年的夏苗正式開始。
在此之前,太子又“召幸”了一次紀青盈,吩咐了有關夏苗之中的安排和注意事項。說起來很簡單,就是要高調地以寵妃身份陪在太子身邊,同時留意是否有蘅芳宮相關人員的異動。
現在距離傅貴妃禁足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雖然還沒有被肅帝赦免,但已經有消息說,肅帝頻頻打發人給蘅芳宮送去補品,甚至還親自探望過傅貴妃一次。
所以人人心里都清楚,傅貴妃即使沒有在夏苗之前被肅帝赦免,等到夏苗結束,蘅芳宮想來也會重獲圣恩。
那么這次夏苗,就很有些微妙了。
要是太子行動得宜,或許能讓肅帝減少些許對傅貴妃的眷戀。可若是傅貴妃借著夏苗做出些什么謀劃動作,倒也剛好撇清關系。
這一層的利害關系,紀青盈倒是明白。但是對于太子的具體謀劃細節,她就不太想知道了。這種復雜燒腦的宮廷權謀斗爭,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
夏苗第一日,主要是在朝元獵場扎營,并舉行例行的祭天典禮,還有一些皇帝大宴群臣之類的朝廷百官、貴戚公卿的聯誼活動。這種活動里幾乎沒有什么女眷參與的余地,若是皇后尚在,或許還能以國母身份露個臉,太子妃去不去的都得看時局。像紀青盈這樣的五品東宮良媛之類小侍妾,只能老老實實在自己營帳里呼吸一下充滿大自然氣息的新鮮空氣,順便跟小苜蓿討論歷年行獵流程。
其實行獵什么的,就是個春游的名頭。一片所謂的獵場有山有河有林子,也就相當于大型游樂場。歷代帝王行獵之中都獵物無數,但真正弓馬精強的其實沒幾個。這道理就跟去養魚池釣魚,先把魚餓三天差不多。
有些王孫貴族就連裝這個樣子都懶得裝,反正那些有獵物的也少不了侍衛合圍或者幫忙,那就還不如直接帶著妻妾或者兒女直接騎馬散心多省事。
太子大約就屬于這一種,連裝都懶得裝。因為肅帝本身不擅騎射,雖然遵循著先帝的例子延續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的一年四獵,但也就是皇室集體郊游順便搞一下文武百官大聯誼。至于肅帝膝下的四個兒子當中只有大皇子恭親王高大威武,精通騎射,也頗有軍功。早亡的二皇子據說是文采無雙,驚才絕艷,只是身體不好,天不假年。太子倒是曾經習武,但卻遠遠比不上大皇子,所以每年皇室田獵,都是與肅帝仿佛,或游玩或交際,閑散幾日也就過了。
所以到了夏苗的第二日上,太子就直接叫人給紀青盈挑了一匹溫順的白馬,與她并騎游玩,將余下的東宮妃嬪全然拋在腦后。
紀青盈知道太子這樣的姿態,就是要引蛇出洞。因為太子妃與傅貴妃之間雖然是姑侄的關系,其實并不是心意完全相通。換句話說,無論太子妃如何看待,只要沒有拿到實證,傅貴妃未必就認為紀青盈已經徹底叛變,這件事情或許還有微妙的變化與轉折的機會。
再說白了,紀青盈雖然曾經傳遞了假消息使得傅貴妃吃虧,但是傅貴妃也許會認為紀青盈是借此取信于太子,從而更深地潛伏在太子身邊,以圖大計。
若真如此,說不定傅貴妃就會再給紀青盈什么任務,或者有什么其他的變招。總之,她是再也不能低調了,這條無間道的光榮道路,只能一沖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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