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她的心事
徐碧城的調令是在三天后到達行動處的,由李默群的心腹孫秘書親自送進畢忠良的辦公室,當時造成的轟動不亞于一把新鮮誘人的魚餌投入了一汪饑魚池塘,包含柳美娜在內的強勢圍觀群眾,不知道在私底下感慨了多少次有背景的人就是好命,剛來處里沒多久連個拿得出手的功績都沒有就能火速“升遷”,這打雜小妹一樣的總務文員對比至關重要的機要秘書,那可是完全兩碼事。
原機要室主任張墨被槍殺后,畢忠良大概是怕總部調來不知根底的他人眼線,思來想去良久,眼見實在是拖不住了,才咬咬牙直接推薦了原秘書劉忠晉升接任機要主任一職。這么一來,機要秘書職位自然也就空缺了出來,本來按照畢忠良的意思,他倒是想讓劉蘭芝的遠房表妹來補上這一空缺的,誰成想,李默群不敢在主任一職大動干戈,目標一轉,直接打起了機要秘書的主意,還讓他連拒絕的余地也沒有。
只不過這兩只老狐貍互相斗法仇視的情況下,反倒是推著軍統三人組一步步接近了信息中心,所謂的“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也莫過于如此吧。
近郊猛將堂孤兒院——
“唐太太,真的是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您,這幾個月來多虧了有您的照顧,這些孩子才能像如今這樣茁壯成長。”
猛將堂孤兒院院長汪姐兩手牢牢的緊握著徐傾城的手腕連連道謝,“尤其是皮皮那個孩子,現在已經能夠發出一些簡單的音節了,想起半個月前他第一次準確的喊出了‘媽媽’兩個字,您不知道,我當時的那個心情,簡直是激動壞了。”
“您先擦擦眼淚吧,汪姐。”
徐傾城哭笑不得的掏出自己的手帕幫著汪姐擦拭著她不停流出的眼淚,讓一個長輩尊稱自己一聲兒“您”,她可真是承受不起,尤其對方次次見到自己診斷完總要來一出“淚水向您致敬”的感性舉動,嚇得她回回都恨不得給這位汪大姐誠懇的跪下求莫激動了。
“皮皮這孩子平日里還要多勞汪姐費心,他的失聲狀態并非是天生的殘疾,我原本猜想他會不會是醫學上所提過的小兒自閉癥患者,可通過我的觀察發現,皮皮雖然在溝通交流方面存在著一定障礙,然而我們若是耐心的與他交流,他還是愿意傾聽我們的語言,接受我們對他的善意。”
“是的,是的,皮皮和陳深的感情一直很不錯,每次他一來這里找皮皮玩,兩個人總能開開心心的玩鬧很久。”汪姐似乎很擔心皮皮真的如徐傾城所說的是什么自閉癥患者,她想了想又補充道:“這個孩子雖然平時總是喜歡自己一個人玩,但我想,這和孩子們都不懂得手語與他交流有很大的關系。”
徐傾城認可的點了點頭,看了眼不遠處獨自一人埋頭作畫的皮皮,她略一沉吟,斟酌著語句,溫聲安撫汪姐道:“您的意思我懂,汪姐不必太過擔心,皮皮的安靜與離群,更多的來自于周遭對他的不理解,您有空可以教教孩子們學習手語表達基本意思,最好呢,是讓院里的大人們掌握手語語言,這樣一來,可以讓這個孩子不會再覺得自己是個‘異類’,從根本上消除他的不安感,也可以讓那些孩子們多掌握一門語言知識,以后說不定還能幫助更多的殘疾人士。”
“唐太太說得對,一會兒我就讓孩子們跟著我學習手語。”
汪姐聽得眼睛一亮,只恨不得現在就立刻實施下去,還好理智拉住了她的步伐,她千恩萬謝的一路送著徐傾城上了車開出了她的視線后,才頗為不舍的念叨著走回院子里去。
這頭猛踩油門急匆匆的開回行動處的徐傾城一下車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剛好被四處游蕩的扁頭當頭撞見,這位最近剛剛交往了女友而男友力爆棚的小伙子頓時精神抖擻了,像頭聞見肉骨頭的哈士奇一般,狂奔而至,扶住她就是一陣興奮的詢問:“唐太太,您這是生病了嗎?是不是著了風寒?嚴不嚴重?剛看您鼻頭都紅了呢,待會上去是吃藥還是打針啊?”
“扁頭,你這是關心我還是幸災樂禍啊,看你的表情咋就那么高興呢?”
徐傾城順勢搭著扁頭的胳膊慢悠悠的往前走著,只不過偏頭看向對方的眼神那叫一個冷風嗖嗖。
“哪,哪能是高興呢?”扁頭扛不住她的視線,傻笑了數聲后,終于心虛的咽了咽口水,梗著脖子道:“那,那不是上次您送我們的湯藥還有剩么,我琢磨著,您那要是沒有了,可以從我那領走一些,嘿嘿。”也讓您嘗嘗那個銷魂的感冒藥滋味。
“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剛就是冷熱交替下的自然反應,打了個噴嚏后渾身都舒爽了。至于那些湯藥可是專門為你們采買的,想不到你那里竟然還有剩,看來我平日里交代你們抽空就泡來喝的叮囑,你們都給當成耳旁風啦?”
“怎么會?我們這不是舍不得喝么。”那么難喝的中藥一次就能讓他終身難忘了,更別提時時泡著喝。
“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徐傾城聽得一樂,小手一揮,輕輕的拍了拍扁頭的腦袋瓜,慷慨的許諾道:“你那里要是不夠喝了,下次我會記得多分配些分額給你們一分隊的,放心大膽的喝吧。”
“誒?誒。”第一聲不敢相信的疑問,第二聲無奈認命的嘆息。
害人不成反自爆,后悔不迭的扁頭這下是腰彎得更低了,扶著徐傾城的姿勢遠看就像個恭敬諂媚的清宮太監,惹來不明情況的同事們一陣哄笑打鬧。
好不容易將手中的燙手“老佛爺”送到了醫務室門口,扁頭捏著嗓做作的打了千后,連滾帶爬的躲回他的老大辦公室求安慰去了。他對不住一分隊的同仁們啊,本來以為可以借由唐太太親身品嘗湯藥的機會,趁機提出更換掉這種難喝的湯劑,結果事情沒辦成,反倒引起了反效果,這下連同他們的頭兒都要跟著一同受苦受難了。
“怎么辦,我回頭會不會被發現了打殘廢啊?”
剛敲響一分隊隊長室大門的扁頭動作停住了,他眨了眨眼,秉著呼吸,聽著屋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就在對方開門的那一剎那,他一慌,頭也不回的拔腿就往樓下疾步跑去,徒留一道落荒而逃的殘影給探出頭的陳深。
“扁頭這是怎么了,腿上著火了?”他深感莫名其妙的看向還沒進門的徐傾城。
“誰知道呢,要不,你回頭親自問下他看看?”她無辜的聳了聳肩,沖他微微笑了下,準備開門進屋。
“誒,唐太太,等等。”他突然想起今天是例行到孤兒院給孩子們體檢的日子,出于內心一個急于得到答案的問題,他想也沒想的開口喚住了她。
“有什么事嗎,陳隊長?”
徐傾城收回邁出的腳步,有些疑惑的轉頭看向難得主動找她說話的陳深,話說回來,她和唐山海三人轉眼已在行動處潛伏了五個多月,莫說打聽到什么“秘密計劃”的擦邊消息,就連當初欠下的人情債,至今竟然都沒有找到好的機會償還,想想也是醉了。
“……其實,也沒什么事。”陳深話到嘴邊,不知為何,仍是不放心的咽了下去。
見對方明明有話要說,偏偏又來個磨磨唧唧的態度,徐傾城剛在外邊奔波了大半天,此時正處于沒什么耐心的階段,她挑了挑眉,好心的開口邀約道:“要不,到我辦公室里聊吧,我這兩天剛好買到了一盒藍山咖啡,味道挺醇正的,碧城和山海他們還沒機會品嘗到呢。”
“行,那謝謝唐太太的招待了。”對方既已給出臺階,他便沒有拒絕的道理,他了然的沖她感激的點了點頭,回屋拿上鑰匙關好門,等他進到醫務室時,對方已經開始取杯沖泡袋裝式咖啡了。
“來,你的咖啡。”她傾身有技巧的放下咖啡杯擱在他面前的玻璃茶幾上,在對方有禮貌的輕聲道謝后又從容的回以一個微笑。
“聽說一分隊今天收到了總部下發的嘉獎令?”
陳深被問得一怔,隨即想到某個腳步匆匆的身影,這小子!
他又好氣又好笑的微點了下頭,回道:“是有這么一回事,說起來,軍統六人組的功勞,其實應該是你們的。”
“No,no,no。”她搖了搖指頭,笑道:“我可不這么想,軍統六人組,若沒有你,我想,他們也不會那么輕易的被一網打盡。”
她直視著他,眼神里傳達的意思,不言而喻。
這是她隔了這么久首次和對方承認了他們的身份,五個多月的明里暗里觀察,不論是出于公還是出于私,對方的品德還有能力,都值得他們正式提出合作的邀請。
“唐太太過獎了,我只是運氣好沾了光,真正出力的,是你們還有隊員們。”
一語雙關,他認為軍統六人組之所以能夠徹底清除隱患,他固然有伸出援手,可并不是真正主力,但另外一層意思也透露了他依然沒有想要合作的意愿。
“好吧,既然你堅持這么想,我也就不勉強了。”她無奈的低頭喝了口咖啡,等再次抬起頭時,直奔正題問道:“對了,你剛剛找我有什么事?”
“今天孤兒院復檢的結果怎么樣?”
他的心情似乎有些緊張,盡管面上顯得極為平靜,可一些習慣性的小動作仍然出賣了他的情緒,只不過對方之所以會犯下這種小錯誤,也正是表明了他沒有太過防備自己,這樣的發現讓徐傾城心情愉悅了一些,自然也愿意多漏些口風。
“孩子們的健康狀況普遍都有好轉,除了個別幾個帶有遺傳疾病的不太好治外,其他的,已經都不是什么需要在意的問題了。”
她再次愜意的啜了口咖啡,隨著濃郁的咖啡中特有的甘、酸、苦在味蕾中打轉,半天積攢下來的疲乏好似在這一刻通通都消失不見。
“那你接下來還會定期到孤兒院去嗎?”他心一沉,耳邊似乎只能聽得到“遺傳疾病”四個字在不停的重復。
“看情況吧,如果找到合適的藥方,那幾個孩子我肯定是會想辦法一并治好的。”
聽到她直言不諱的承諾,他終于眉眼一展,安下心來回道:“那我先替那些孩子們謝謝唐太太了。”
“謝先不用,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她伸出手,翻轉手腕敲了敲透明干凈的桌面,發出兩聲清脆的聲響。
“你問,只要我能回答的,絕無隱瞞。”
盡管對方不知道她無意中的善心舉動救助了他的親侄子,可他知道自己會想辦法回報這份恩情。
“很好,希望你等會也能記住你的承諾。”
她眼里閃過一道銳光,看著陳深的表情笑得親切而柔和,就連緩緩吐出來的語調也是輕柔悅耳的,只不過落在對方耳朵里卻完全不是這么回事了。
“聽說,碧城這兩天三番五次找你聊天,甚至還偷偷的陪你出門。我記得昨晚,還看見她一個人躲在房間里悶聲大哭。怎么滴,你們這是瞞著我想要私奔的節奏嗎?”
要知道,自古以來,私奔通常都是沒有好下場的,中年帥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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