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陰云密布,雷電轟鳴,大雨瓢潑,伍書一邊用拿背包頂在頭上一邊拼命四顧,要在這視野受限的旅游地找到一處避雨的所在。
前方出現一個高大的陰影,顧不得仔細打量,伍書急忙沖過去,原來是棵大樹。有茂密的樹冠遮擋,淋下來的雨水果然少了。背包打開,嘩的一聲倒出半包水來,明明買的時候號稱避水的,暗罵一聲質量,急忙拿出手機,已然開不了機了,不由心中哀嘆起來。一道強光閃過,伍書猛然反應過來,抓著背包向外飛奔,人在求生時候爆發出來的力量的確驚人,在耳邊炸雷響起時伍書還有功夫想自己剛才的速度也許能超過劉翔。
成功逃出大樹籠罩范圍,伍書心情很好,想必自己之后要發達了,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這是要事業愛情雙豐收的節奏啊!又一道閃電劃破長空,雖然淋著大雨,伍書卻淡定看著天空,一只手在背包里摸索備用的小手電。
然而下一秒,伍書渾身抽-搐,緩緩地向地上栽倒。為什么?自己明明避開了大樹?帶著滿心的不解,伍書視線越來越模糊,眼皮慢慢耷下來,視野越來越窄,視網膜上最后成形的圖片是腳邊扭曲的銀白色自拍桿。
到底還是做了一個明白鬼,伍書的意識消散前終于接收到了最后一張視覺圖像。
……
長社縣城中心偏東座落著一個小小的院子。正面是間門屋,青磚筑墻,灰瓦遮頂,寫有“吳家紙筆”的匾額下兩扇桐油大門緊閉,另在東側角設了一角小門。院子正北正東坐落一曲尺大屋,仍是青磚灰瓦,桐油大門。西側獨立一所狹長的房間,卻是泥磚做墻、涼竹為頂,上覆茅草,只開了半扇白板門,北側墻外豎著煙囪。西南角有一處新式茅廁。西北角佇立一口大水缸,上覆木板,板上有石。
而今正北屋內有父女二人正在談話。
“淑姐兒,爹早年與師兄同在書院讀書,相交甚篤,當時你阿媽跟施家嫂子同時有孕,我與師兄頗覺有緣,方才定下姻緣之約。
爹已經年過不惑,只得你一個女兒,本來是不舍得你這么早出嫁的。只是日前郎中已直言叫準備后事。你阿媽早亡,爹一旦過世,你一個人在家守孝怎么度日?
今日中和節,師兄遣人來送禮,爹請來人托言與師兄商議,師兄已答應了擇吉過禮。你出嫁既有沖喜之意,也免得爹日日憂心你之日后。
你阿媽過世的早,你年幼之時多在施家養著,你未來婆母親手帶大的你。施家小郎也是獨子,你出嫁后沒有姑嫂妯娌,這就免了許多紛爭,只需好生孝敬公婆。況且往日里你跟施小郎也曾多次見過的,成婚之后必能琴瑟和鳴,白頭偕老。你如今可只管安心備嫁,別的不須理會。”
床榻上約莫五十多歲的老者撐著病體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不由一陣疲乏,頓時咳嗽連聲。吳淑娘本來坐在他跟前小腳凳上聆聽,見老父咳嗽急忙上前照顧。吳父好不容易平靜了呼吸,不由得望向女兒,等待女兒的答復。
淑娘看向老父病容,終于點頭道:“爹爹說的有理,女兒答應爹爹就是。”吳父頓覺安心,強撐的病體頓時松懈,順勢倒在床-上。淑娘一時間顧不得多想,端起小桌上的藥碗上前服侍老父吃藥不提。
與吳家所在隔了兩條街巷正是大街,另有一所中等庭院,同樣三間青磚灰瓦門屋,兩扇朝南的粉墨大門,檐下掛著“施家學堂”的牌匾,門口還豎著一塊牌子,寫著“施家傳世蒙學堂”,屋內正有瑯瑯讀書聲傳來。
院內正房與東西廂合成一個“工”字。正房后廊通向后堂三間正屋。房舍一概青磚灰瓦,只三間正房與后院三間房頂有飛檐雕棟。
東廂書房內有一長一幼兩個面容相仿的男子正在說話。
“禹哥兒,你今年已將十六了吧?”
“正是十六歲,爹爹。”少年恭敬應答。
“爹早年給你訂了吳家小娘子為妻,那小娘子你往日也是見過的。昨天吳兄遣人來說郎中已經斷言他病重難愈,吳兄憂心小娘子,打算早日嫁女,免他故后小娘子無人照顧。爹與吳兄交厚,雖然你年不足二十,還沒有中舉,爹卻也已經應下盡快尋媒過禮了。”中年男子說明。
“兒子沒有意見,聽爹爹的安排。”
“嗯”,中年男子滿意地撫須點頭。“禹哥兒,六禮逐項事宜爹自會與你阿母商議,你有什么打算嗎?若是不難辦的,爹也可答應的。”
少年略想一想,方略帶猶豫道:“爹爹,吳伯父病體難支,小娘子素來與吳伯父相依為命,這時節出嫁想必亦憂心老父,不若暫不圓房;若吳伯父天幸,再擇日圓房。倘若吳伯父當真不幸,也是體貼新婦。”
中年男子一怔,撫須的手一頓,幾絲斷須隨手飄落。
“禹哥兒想的周到,就依你之言。還有什么?”
禹哥兒又道:“早先聽聞吳伯父家雇的婆子辭了工,如今年節剛過,想來一時雇不到人,不如春花暫且支應兩日?”
中年男子點頭應了,忽然想起什么,又問道:“書院里先生可說了什么?”
少年想了一想,回道:“先生昨日道今日中和節,給假一日,明日照常。”
中年男人道:“你打發人去書院告個假吧,這幾日怕是要忙亂些的。雖六禮有我跟你娘,到底也有些事情須要你支應。”
少年答是,行禮道別,離開書房,先打發了一個小廝去書院告假,又進了學堂看著一般幼童,一兩排捧著《看圖識字》搖頭晃腦的讀,有幾個圍在一起嘰嘰喳喳說的熱鬧,還有幾個明顯年長一點兒的正運筆描字。
中年男子獨坐良久,最終長嘆一聲,默然起身先到學堂巡視一圈,見兒子在照管,就到正房東屋稟告老父一聲關于自家兒子的婚事。然后才回到臥室,知會老妻準備兒子的草貼,并請官媒諸項事宜,不免要跟老妻提到吳兄年歲尚輕,倘若過世了,小娘子未嫁要守孝三年,到時年已十九。夫妻二人一邊嘆一句小娘子親緣薄,另一廂卻決定盡快過禮,務必要在吳兄過世前成親。
吳淑娘-親自看著老父吃了藥安睡了,方才回到自己閨房,梳洗了躺下,默默回憶起來。
當初自己乃是胎穿,正逢生-母難產,自己來了才得以順利生產。母親產后大出-血,好容易搶救過來,只拖了一年多就去世了。父親當時才二十幾歲,又是應考書生一枚,有不少媒婆上門給爹說親。到底老父疼愛自己不肯續弦,獨自撫養自己長大,可以說是父女相依為命。
如今老父病重難愈——看樣子像是結核?現代真真只是小病,可在古代,幾乎可以說是絕癥了——拖著病體還要為自己打算,不由的傷心啜泣起來。哭了一陣又想到,古人都是看重子嗣的,自己不如對老父說將來把自己的第二個兒子過繼回來——這可是眾多穿越成林妹妹的前輩們智慧的結晶——想來一定能安慰老父了。先試探老父過繼堂伯家的子嗣,老父必是不同意的,自己再接著說過繼自家兒子之事。
細細盤算過,忽又想起結親對象來。難為自己明明十幾歲了還要裝幾歲的小孩子去哄小屁孩。不過,他長得很不錯的,性格也很好。好在自己跟他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知根知底,不至于像別的古代女人那樣兩眼一抹黑。再說了,高阿姨對自己也熱情得很,不像是“婆媳不和”的婆婆。
原來世界的父母會不會知道他們的女兒要出嫁了呢?意識漸漸模糊了,窗外一道流星一閃而過。
晚飯后,施禹水交代女使春花明日一早去吳家暫跟淑娘幾日,安排完了方才洗漱睡下,睡前還在想著淑娘就要沒了老父,不知該怎樣的傷心呢?淑娘小時候就長的好看,現在嘛,真真是貌美如花,記得上一次見到是幾個月以前來著?淑娘打小就聰明伶俐,如今學童們識字用的書,還是淑娘先玩出來的呢。淑娘打小就嘴甜,哄娘-親開懷很有一手。不知道淑娘對嫁給自己滿意不滿意?如果不滿意——嗯,不滿意也沒關系,反正自己還是要娶她的。不過,淑娘一直對自己很好啊,不會不滿意吧?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漸漸入睡了,唇角露出微微的弧度來。窗外亦有一道流星閃過。
第二天早朝時分,司天稟報昨夜一更兩點時分,有流星由北向南劃過,墜落于汴京南方,看方位大致在京西北路潁昌府境內,懇請官家派人查證。亦有大臣上奏請皇帝應對星變。皇帝一來憂心星辰墜落與自己聲名有損、帝位有礙,二則擔心民間有人利用星墜之事造謠起事,三則害怕這星辰會不會應了什么人而落。既有此三念,立刻便應了大臣所奏,先下詔百官直言諫君。一面吩咐潁昌府驗看流星墜落是否損毀民居并安排民眾事宜,另查訪添丁損口之事據實上報;一面又暗暗派了心腹下去查證,尤其要注意奇異之事及新生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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