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第九十三章
時下雖無免戰(zhàn)牌之說,但基本上天色微暗就不會再出戰(zhàn)了。
當然,這也并非是什么約定俗成的潛規(guī)則,攻城的時候摸黑奇襲的例子可有不少。只不過是如今這場面,沒有這個必要罷了。
楚軍還不把秦軍那點人數(shù)放在眼里,沒必要急吼吼的,再說了,摸黑奇襲這種事適合人少,人一多又看不清,很容易出亂子,把自己栽進去就不好了。
而對于秦軍來說,這點人數(shù)去奇襲,還沒殲敵多少呢,恐怕就要被敵人給圍住了。
天色暗了下來,營地里的火把正燃著,已經(jīng)傳來了陣陣鼾聲。
老兵為著明天的出戰(zhàn)早早睡下養(yǎng)足精神,新兵們縱多有不安,也被那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催出了困意,累了一天的身體很快就東倒西歪地入夢了。
當值的士兵杵著長戟,夜里安靜,他們能聽到的倒也不少,不過要么是不安分的蟲鳴,要么就是饒人的鼾聲,上半夜還好,下半夜就算是換了崗也覺得困頓。
正打個哈切的楚兵,突然聽到了隨風而來的馬蹄聲,嚇得一個激靈,困意全無,招呼著自己的同袍。
“是敵軍嗎?”
“聲是風送來的,聽不真切。”
兩人對視一眼,這事管它是不是個烏龍,都得上報。于是立刻找來了當值的將軍。
將軍站上高臺,環(huán)顧了一圈營地外,又瞇著眼睛企圖看清那遠處同樣有著火光的地方,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了,“沒什么動靜啊,你們真的聽見了?”
兩個士兵惴惴道:“是馬蹄聲,還不少呢。”
將軍凝神細聽,恰好一陣夜風迎面而來,帶來了一陣馬蹄聲,他臉色一變,遠眺著仔細分辨,真瞧見了一些移動的火光。
是秦國援軍。
他立刻就想到了。
此時天色還未亮起,他卻是顧不得什么,忙去把這事說與春申君。
春申君都起了,剩下的將軍門客們也沒有繼續(xù)酣睡的理,不多時,這群人又聚在了主帳里。
“秦國援軍?這回是不是個詐?”有人疑道。
那將軍回到:“也是風往我們這兒吹才發(fā)現(xiàn)的,若是詐,這也太隱晦了。”
聽了他的說辭與描述,其他人也不覺得會是個詐,紛紛愁眉道:“怪不得那秦軍報了八萬人,原來是先頭隊伍,想叫我們毫無準備之下對上,吃個大虧呢。”
“那昨日打算的,今天還攻嗎?要不先看看情況?”
眾人看向了春申君。
春申君沉吟起來。他還沒得到其他戰(zhàn)區(qū)的消息,不清楚秦國具體是什么打算的,大致知道秦國是想要逐個擊破,只是不知道誰是那頭一個。
想了想,他覺得秦國援軍這事應(yīng)該是真的。首先昨日他就覺得秦國不可能沒有其他將領(lǐng),讓一個毛頭小子來對付他們楚國,要么是秦國對那葉煜太有信心,要么就是有詐。
其次,這一回合縱他們楚國出力最多,先把他們擊破了,這合縱也就散了大半。
“稍安勿躁,先待探子回稟了再議。”春申君說道。
大晚上來一趟,也沒誰再睡得著了,只等著天色漸亮,借著天光遠遠瞧了瞧。
遠看著秦軍和昨日似乎沒什么差別,要不是他們昨日注意到了,恐怕都不會想到秦軍還有援軍。
待到天全亮了,探子的消息總算是傳了過來。
“昨日秦軍果然有異動!”
“只是把東邊的兵調(diào)到西邊,南邊的調(diào)到北邊……何來的援軍?”將軍們狐疑道。
有門客說道:“這就是那葉長離遮掩援軍的法子呢,東邊的兵怎么知道北邊有多少人、長什么樣子?入夜了有禁令,在帳子里聽見了估計也只以為是調(diào)換的聲音,而這一來二去地調(diào)換,不就把援軍藏進去了嗎?”
“沒錯,他自以為是混淆了我們的視聽,卻不知反倒是欲蓋彌彰。”
就如同秦軍心知肚明軍中有楚軍探子一樣,楚軍也同樣明白這一點。
真真假假是最難判斷的,楚軍主帳內(nèi)的人都細細思索起來。
“你這一手假做真,連我都要糊涂了。”一夜未眠的李信感嘆道。
“他們真會那么想嗎?”并忌疑慮道。
“只要他們存了戒心,不敢冒動,就足夠了。”葉煜也同樣是一夜未眠,眼角都冒出了一點血絲。
如果春申君不在他大概會用別的法子,但是聰明人心思也多,只要讓他們越想越多,就能讓他們自己絆住自己。
他當時能誆住韓非一時,也能誆住春申君一時。
至少在楚國接到消息前是如此。
葉煜心中盤算了一下,輕嘆道:“今晚怕是又不得安寧了,趁著現(xiàn)在得空,你們?nèi)バ菹䞍喊伞!?br />
李信搖搖頭道:“沒那么嬌氣。”
并忌先前也得知了計劃的始末,聽了葉煜的話,他微訝道:“不至于這么快就被識破了吧?”
“等他們知道了另外兩邊的情況,這邊就沒了忌憚,無論識不識破都是要攻過來的。”要真等楚軍這么打過來了,那可就不好辦了,葉煜一直試圖掌控住兩軍之中的主動權(quán)。
在太陽從東方升起,到西方落下的過程中,兩軍相安無事,只是那氣氛卻越發(fā)越緊張。
“砰!”楚軍主帳之中,一名將軍當場就拍了幾案,奇得是邊上那些門客竟然沒有一個表示什么。
“那黃口小兒!”那將軍雙眼冒火地看著剛剛傳來的戰(zhàn)報。
春申君也是長嘆一聲,他們都算錯了,原以為秦軍都一個目標是他們楚國,沒想到竟然是魏國。如此一來,秦趙戰(zhàn)場十五萬人,秦魏戰(zhàn)場二十萬人,那葉煜率領(lǐng)的軍隊恐怕真的只有八萬人。
楚國之所以會在這個時候發(fā)起合縱,就是因為現(xiàn)下是秦國疲軟之時,再過兩年嬴政就要親政,就目前他們對嬴政的了解來看,嬴政不是趙王那等昏庸的君王,若是他親政了,秦國的實力也許還要往上走。
他們也估算秦國現(xiàn)在大概能拿出四五十萬人,這可是個大好時候,若是等那疲秦的渠修筑好,百萬秦軍一出,就是合縱也難奈何他了。
葉長離……
春申君嚼了嚼這名字,他們竟然被這個才二十來歲的將領(lǐng)耍了一通,險些就讓秦國的謀算得逞了。
他正了正色,對眾人說道:“今夜養(yǎng)精蓄銳,明日攻秦!”
一眾紛紛應(yīng)下,沒半點異議,只恨不得外頭夜如白晝,好讓他們早一刻洗刷恥辱。
這一夜,刺骨的冷風又帶來了嗒嗒的馬蹄聲。
當值的將軍啐了一口,罵道:“重施故伎。”
說是這么說,他還是為了以防萬一觀察了一番,確認和昨日情況一樣,也就放心了,沒立刻報上去,第二日才說。
探子傳回來的消息和昨日差不多,主帳眾人也和那將軍認為的一致。
而此時的秦軍之中,葉煜臉上不帶一絲笑意,甚至看著還有幾分發(fā)寒。
“就他一個?”他看這樣眼前的人問道。
章邯回道:“回將軍,目前只找出這一個。”
明明是大熱天,被章邯用手壓著的那人卻有些發(fā)抖,他是楚國安插在秦國的探子。
“再拉下去問問。”對于敵國的探子葉煜是沒有半分憐憫的,盡管這些探子幫了他不少。
章邯剛剛出去,李信就匆忙進來,“將軍,那楚軍來叫陣了。”
葉煜早有準備,調(diào)整了下呼吸,摸了摸腰間的湛盧劍,起身跟著李信走了出去。
這里的叫陣并非是指像演義小說里面那樣要主將先單挑一番,然后下面的小兵再開始打,而是為了提高己方的士氣,并削弱敵方的士氣,很少會有單挑的情況。
對面最前頭是個絡(luò)腮胡子的壯漢,他見一騎著白蹄黑馬的主將模樣的人出來了,先是一愣,隨即在馬上大笑道:“原來是個女將軍,秦國當真無人了!”
葉煜雖然面若好女,卻無人敢這么說,當面稱他一聲美人于他而言都已是侮辱,更不會有人這般肆無忌憚。
李信擔憂地看了一眼葉煜,卻見葉煜面不改色,好似那敵將口中說的人不是他一樣。
“本將已經(jīng)久候多時,還當諸位要過些日子才能來呢。”葉煜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敵將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分明是在嘲諷他們被他耍弄了,他火上心來,“不過是得了一二喘息之日,你竟也洋洋得意起來,待我身后三十萬大軍齊齊推進,你與那八萬之眾必將成為我軍蹄下灰土。”
葉煜看了眼他身后——當然沒有三十萬人,畢竟哪家也沒有直接傾巢而出的說法,不過也是黑壓壓的一片,顯然是不打算用正常的一波一波的打法了。
那敵將幾乎不做停歇,又說道:“你也唯有那張臉能瞧上幾分了,待斬了你的首級,我就將其飾于帳簾上,也稱得上一句物盡其用了。”
邊上的李信漲紅了脖子回道:“蠻荊也敢妄言?!我瞧你那兵雙股戰(zhàn)戰(zhàn),什么三十萬大軍,估計盡是些無戟之人,也就充個數(shù)吧,還想與我強秦之軍相較,可別一會兒亂到自己頭上去了!”
他喘口氣,又罵道:“你楚軍向來膽小,也只敢躲在諸國后面來攻打秦國,秦國何曾將你們放在眼里?快些吐干凈你嘴里的污穢,別等一會兒吐不了污了我等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好卡_(:3∠)_
我跟你們講,如果我哪天放你們鴿子了,那一定是我那個筆名叫做[放鴿子]的基友的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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