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宋之漫把車停好,剛掏出家里的鑰匙,就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猶疑的往后看去,不遠處有個穿球衣的人往她這邊跑過來。
她拉了拉肩帶,像往常一樣打趣的叫他,“鵬少,怎么了這是?”她一只手晃著鑰匙鏈,串在上面的鈴鐺當(dāng)啷作響,悅耳極了。
王少鵬喘著粗氣,和她的悠閑成了明顯對比,帶著汗?jié)n的球衣被風(fēng)吹起,空中都是汗水的味道,宋之漫有輕微的潔癖,不自覺的往后挪了幾步。
他沒在意,只是手指著球場的方向,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宋、宋斯南和人打起來了!
“。俊彼沃@愕,“和人打起來了?”
“啊對!”
她往車庫那里跑去,動作迅速的騎車過去,渾然沒注意身后的人大喊:“哎宋之漫你把我一起帶過去,累死老子了……”
此刻宋之漫的腦子里只有一句話“宋斯南和人打起來了”。
怎么就打起來了,不是打球的嗎,怎么就打架了?這都要中考了,就不能安分一點嗎?
風(fēng)嘩嘩的往后吹,宋之漫心急的又加快了速度。
快到球場她就看到了那里圍著一大幫人,亂哄哄的,等離得近了,就聽到一群人在勸架的聲音,還有嘶吼聲。
“宋斯南!”她連車都沒停好,就大聲的叫他的名字。
可是那么多人圍著宋斯南,大家伙的聲音比她的更響,一下就把她的聲音淹沒了。
宋之漫急了,想要擠進去,卻不知道被誰給甩了出來,腳一崴直直的坐在了地上,右手下意識的往水泥地上撐了一下,疼的發(fā)麻。
她卻顧及不了這么多,取下書包,兩只手抓著肩帶就打那群人:“都給我讓開!”
“讓開!”
圍在那里勸架的人被宋之漫砸的暈頭轉(zhuǎn)向的,紛紛看向她
——頭發(fā)凌亂的披散著,衣服上還有一塊灰色印記,雙手舉著書包亂砸,嘴里還念叨著“都給我讓開”。
這個人要不是宋之漫,他們指不定一只手勒住她把她甩出去。
可這是宋之漫,是里面那位爺疼到心眼里的人。
于是只得紛紛讓道。
里面打架的兩個人早就扭在一團了,這下沒人包圍在一起,發(fā)狠似的揍,凈挑看不到的地方揍。都是大院里出來的,打架像是天生的一樣,無師自通,更遑論在暑假總是被送去部隊里訓(xùn)練。
快、狠、準。
手速快到驚人,使了有八成力一樣一拳又一拳,盡是砸在各個關(guān)節(jié)處。
宋之漫看的心驚肉跳的,她放下包,大喊他的名字:“宋斯南!”
她的聲音一響,宋斯南頓了兩秒,也就是這兩秒,讓對方有機可乘,這會是實打?qū)嵉耐樕献帷?br />
“——砰”的一聲。
宋斯南整個人跌倒在地上,那人站在原地喘著粗氣,伸出來的手還沒收回,手指關(guān)節(jié)處都是紅的,可見被打的人有多疼。
宋之漫撲在宋斯南身上,想要看看他怎么樣,卻被他一把推開,“走開!
他跌跌撞撞的站起來,嘴角留血,他不屑的用手擦了,渾身充滿了戾氣,看向?qū)γ娴娜耍廁v到不行:“怎么,打不動了?”
“我看你是不行了吧,就一拳就把你打趴下!
“有種再來!”
“行啊!”
宋斯南作勢就往上沖,宋之漫反應(yīng)迅速的從后面抱住他,咬牙說:“宋斯南你住手!”
他低頭看著環(huán)著自己腰的手,想要甩開她:“你放手!”
“我不放!彼沃枪蓜乓采蟻砹。
她皺眉,斥罵圍觀的一群人:“就知道看著,不會勸架嗎?”
“還不把人拉走!”她氣勢上來了,又說:“到時候被他爸知道你們沒一個好受的,聚眾打架,你們一個都少不了!”
眾人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誰先反應(yīng)過來,把對面那位給拉走,對面那位性子也烈,三四個人才把他弄走,臨走的時候還罵罵咧咧的,激的宋斯南抬腿就想揍他,宋之漫反應(yīng)及時狠狠的勒住他。
等到王少鵬趕過來的時候,球場上只有他們兩個人了,面對面站著,沉默不語。
他撓撓頭:“我、我來拿書包,拿了就走!
他麻溜的拿好書包,扔下一句:“宋小四你有話好好說,別、別打宋小漫!闭f完就往家里跑。
慫。宋斯南瞥了他一眼。
他重新看宋之漫,面色發(fā)黃,臉上還有點灰,頭發(fā)亂糟糟的,衣服也烏漆漆的,還是那個愛干凈的宋之漫嗎?
他咽了口口水,好像是因為他才這樣的吧……
愧疚感瞬間充滿心頭,他有些心虛的咳了兩下,注意到她的眼神往自己身上瞟,他說:“咱回家成不?”
說完之后他愣了幾秒,他竟然低頭了?
他低頭了?
臥槽他真的低頭了!
真……慫。
宋之漫始終板著張臉,她彎腰撿起自己的書包,不發(fā)一言的往回走。宋斯南摸不著頭腦,但也是知道她是在生氣,這么多年相處下來,他怎么會不知道她現(xiàn)在的心情十分不好,不敢惹她,默默的拿了放在地上的書包就跟在她身后。
兩個人一前一后的走著,夕陽把宋之漫的影子拉的很長。路邊都是梧桐,高大繁盛的葉子罩起一片青翠,還盛著無數(shù)的蟬鳴聲。
宋之漫的腳步逐漸放慢。
她一放慢步子,宋斯南就快步走了上來。
半晌,她問:“為什么打架?”
“他陰我。”宋斯南潦草的講了一下事情的起因,大致就是打球的時候?qū)Ψ娇此豁樠,在他不注意的時候給他下了絆子,換做平常也就算了,他今天心情不好,干脆球也不打直接改成打人,反正是要找個地方發(fā)泄的。
宋之漫愣了:“心情不好……是因為我沒去嗎?”
他沒說話,緊繃的神色透露出了一切。
“為什么呢?”
“你說過的,宋之漫,你說過的!彼椭^,聲音也很壓抑,“我第一場球賽贏了的時候,問你會不會來看我打球,你說等我打到?jīng)Q賽你就來,可是我打到?jīng)Q賽了,你……”他有點失落,“你沒來!
他一說,宋之漫就記住了。
是……很早之前了。幾個大院里的人組織了籃球賽,都是這個年齡的人在一起打球,宋之漫不以為然,直到那天他興高采烈的爬上她的窗,大晚上,借著夜色,他眼里的光比遠處的星光還要璀璨百倍,“宋小漫我比賽贏了,你下次來看我打球嗎?”
宋之漫被他身上的汗?jié)n味熏得夠嗆,隨口說了句:“你要是打進決賽我就去!
她當(dāng)時真的是隨口說的,卻沒想到他還記著。
“我忘了……”她有些歉意,“對不起!
宋斯南先是一愣,然后又笑了,“沒事。”
“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去。”宋之漫肯定的說。
“這是最后一場比賽了。”雖然以一場打架收尾。
宋之漫:“不啊,下次你打球,叫上我,我一定去看,不一定要是比賽,只要是打球就好!
到了她家門口,宋斯南訝異的轉(zhuǎn)身看她,眼里充滿期待:“真的嗎?宋小漫,你沒騙我?”
宋之漫點頭,“當(dāng)然啦!”
她以為她這么說宋斯南會很開心,卻沒想到他搖搖頭,說:“算了吧,到時候你又忘記了,還是算了吧。”
承諾在說出口時確實是滿懷真心與愛,可是忘了的時候,也是真的忘了。
宋斯南體會過一次,再也不想體會了,那種滿心歡喜卻又失落而歸的感受,真的很難受。
宋之漫上前幾步,與他離得極近,她伸手戳了戳他臉上的烏青,看他齜牙咧嘴緊皺眉頭的樣子就笑,宋斯南連忙捂住自己的臉,瞪了她一眼。
宋之漫:“我不會忘記的,以后都不會忘了!
“你確定?”他疼的說都說不清了。
“我確定。但是宋小四……你臉上的傷,是不是要清理一下?”
“唔。”
**
宋之漫在醫(yī)藥箱里找了好一通,都沒找到雙氧水。
她舉著碘酒:“碘酒成嗎?”
果然被嫌棄了,“你確定要拿那個擦我臉?”
“要不然呢?”
她動作熟練,打開碘酒,又拿出一根棉簽,沾著碘酒就往他臉上擦,宋斯南頭一歪,單手握住她舉著棉簽的手,“真的只有碘酒,沒有別的了,雙氧水呢?”
“真沒有!彼沃厌t(yī)藥箱都翻開給他看,一樣樣指給他,最后看他,“真只有碘酒了,你就將就著用吧!
說完她作勢又往他臉上湊。
宋斯南躲過,“別介,我還是不用了。”
“就小傷,擦什么碘酒,拿水沖一下就成!
宋之漫轉(zhuǎn)了轉(zhuǎn)眸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打趣說:“不就是碘酒有顏色,擦在臉上不好看嗎,至于嗎?”
“哎,怎么就不至于,小爺我長得這么帥,臉上要是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塊黃印記,多奇怪!
宋之漫感覺他有些莫名其妙:“那多了一塊烏青就不奇怪了?”
宋斯南琢磨了半晌,說:“至少比碘酒擦上去好看。”
宋之漫對他頗為無語,嘆了口氣,“我這兒還有維C呢,擦了碘酒之后,用維C擦一下就成,保準不會任何痕跡。”
宋斯南一臉為難:“你確定?”
宋之漫瞪大了雙眼,“你說呢?我可是要當(dāng)醫(yī)生的好嗎?”
……成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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