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消失的村民
安寧郡主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一夜七次?他也不怕……”
話未說完,被昭華公主狠狠一瞪,她連忙止住了笑。
昭華公主瞥了翠花一眼,面上沒有任何神情,“你接著說!
“是。更放|浪的是,他曾一次尋了三位女子,此時傳到了謝大人的耳中,謝大人親自找到青樓,要抓他回去,被謝紹延頂了回去,二人就在青樓門口鬧了起來,謝大人氣急敗壞,指著他罵他有辱家門,說他再這樣下去,便連妻子都娶不到了。”
“啊,這件事情我知道!卑矊幙ぶ饔忠淮未驍嗔舜浠ǖ脑挘爱敃r,謝紹延站在大街上,對著他爹冷笑,還說自己就是娶不到妻子又如何?他也不喜歡女子……”當時的情景讓所有人都大開眼見。
誰也沒能想到向來溫潤,跟誰都交好的謝公子竟然有如此一面。
實在是匪夷所思。
“阿姐,你說這人有意思,說自己不喜歡女人,可又夜夜笙歌,他會不會有龍陽之好?”安寧郡主猜測道。
“無中生有的事情,莫要亂嚼舌根,毀人清譽!卑琢怂谎,昭華公主提步向外走去,想著謝紹延的改變,心中有些亂。
父皇說過,看事看根本,看人看心,謝紹延是什么樣的人,她并不了解,可他絕對不是一個只知道花天酒地,放浪形骸的草包,他胸有大志,觀察敏銳,做事很有分寸,甚至多次出手助她,如今他這般反常是為何?
她還真琢磨不透。
“不說他們了,京城里頭可有什么有趣稀奇的事情,說出來聽聽。”昭華公主想了半天,沒能琢磨明白,也就將此事暫時擱下。
“倒是有一件奇聞!贝浠ㄒ粽{平平,面無起伏,跟隨了公主幾個月,她已經摸清了公主的脾氣,專挑重點說,“公主可知京城往北,在靠近齊郡一帶有一個蓬南嶺!
蓬南嶺?
不太了解,昭華公主扭頭看著她,“那處發生了什么?強盜搶劫?”
“那里鬧鬼!
昭華公主眉頭一挑,來了興致,“怎么鬧的,說說看!
“據說好幾個月前就開始鬧鬼,當地人不信,有壯士進去過幾次,后來就再也不曾出來過!
“既然不曾出來過,如何知道里頭在鬧鬼?”昭華公主抓住了關鍵。
“前一陣子有一個養馬人,走丟了一匹馬,尋了過去,結果發現里頭有很多鬼臉人,他嚇得跑了出來,對外說那里是地獄的入口,有鬼兵在把守,誰若是不小心進去了,必死無疑!
安寧郡主捂著嘴驚叫道:“地獄的入口?此話當真?”
“傳言如此,至于是不是真的,婢子也不知曉!贝浠ù鸬馈
“這倒是有意思。”昭華公主蹙眉思索了一會兒,隨手摘了一棵草在手中無意識的把玩著,問道:“知道那個養馬人身份嗎?”
“知道,是齊郡汝城南邊的,名叫周世仁,從那次以后,他就再也不曾去過蓬南嶺!
昭華公主沉吟了片刻,一揮手,讓她退了下去,沿著山路走了一會兒,看著天邊的云彩,唇角勾起,瞥了一眼一旁嚇得面色慘白,毫無血色的安寧郡主,“有沒有興趣陪我去抓鬼?”
抓……抓鬼?
安寧郡主面色更慘白了,連連搖頭,“阿姐你快饒了我吧,你知道的,我最怕鬼了!
“鬼都是人設想出來的!睙o奈的一癟嘴,昭華公主問道:“你既說你怕鬼,那你見過鬼沒有?”
安寧郡主搖了搖頭,“……沒有!彼羰钦娴囊娺^鬼,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里陪阿姐說話?早就被鬼勾到陰曹地府了。
昭華公主覺得自己有必要糾正她這個觀念,“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鬼。”
“阿姐你沒見過,你怎么知道沒有鬼!
“我自然知曉!闭讶A公主的眼神漫不經心的從她身上掃過,瞇著眼睛思索了半餉,低聲道:“所有的鬼,都只是出來嚇人,從未聽說過被鬼害死的,你可知為何?”
安寧郡主一想,還真是這么回事,連忙問道:“這是為何?”
跟在身后的天冬和素衣也是一臉的不解,都好奇的向著昭華公主看去。
昭華公主頓了頓,等吊足了她們的好奇心,才緩緩道:“這鬼若是將人嚇死了,豈不就變成了兩只鬼?想一想那個情景,
新鬼問:是你殺了我?
老鬼:這么淺顯的事情你看不出來嗎?
到時候,新鬼勢必要報仇,與老鬼廝打在一起,你說哪只鬼那么傻,會為自己制造一個敵人?鬼鬼相斗,必有一傷!
安寧郡主徹底呆住了。
昭華公主咯咯咯笑得甚歡,“擇日不如撞日,這就陪我去瞧瞧吧!
不到一個時辰,四匹馬就從佛安寺后院跑出,當先兩個,乃是頗為俊俏的少年郎,后頭跟著兩個紅衣女子,剛一出來,就引得路人頻頻回頭。
這是哪里來的俊男,為何從未瞧見過。
一行人來到京郊,當先一白衣少年停下馬,挽著馬鞭在手中甩出了一個漂亮的鞭花,扭頭問道:“他們今日去哪里打獵了?”
天冬回道:“說是去了城南外的馬場后山!
從這里到那里,需要一炷香時間。
昭華公主沉吟片刻,命令冰梓去通風報信,自己則帶著安寧郡主和天冬向著蓬南嶺趕去。
齊郡汝城南邊的馬場。
周世仁喂了馬,就搬了個小椅子坐在太陽底下乘涼,自鬧鬼的事情傳出來之后,他這里的生意就好起來了,每日里來來往往,都是聽了消息尋過來的,那銀子也跟著滾滾而來,每日里光是數銀子,手都累了。
遠遠的,聽到馬蹄聲,他是養馬之人,對這個聲音最是了解不過,當下眼前一亮,上好的千里馬,還是三匹千里馬,周世仁來了精神,連忙站起來,眺望過去,遠遠的瞧見兩個少年郎帶著一個小姐馳騁而來。
當先一人,一身白衣,眉宇間英氣十足,就是皮膚過于白皙了一些。
昭華公主一路趕來,眸光落在馬場上,心知找對了地方,不緊不慢的下了馬,對著周世仁一抱拳,客套了幾句,詢問是否可以落個腳,討杯水喝。
這周世仁是個精明人,瞧見他們衣著華貴不凡,心知他們必定非富即貴,自然是擺出笑臉相迎。
粗粗聊了幾句,昭華公主眼眸一轉,“聽聞前面的蓬南嶺鬧鬼,可是真的?”
周世仁了然一笑,原來是來打探這件事情的,他撫摸著胡須一笑,擺了擺手道:“這種玄乎的事情不好說,不好說啊——”伸出去的手,狀似無意的揉捏著。
昭華公主唇角勾起,給了天冬一個眼神,天冬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在手中掂了掂,“店家知道什么不妨直言,我們公子也就是路過聽說了此時,圖個樂子,聽一聽!
周世仁瞧見了那銀子,眼睛都發綠了,連忙搓著手,嘿嘿笑著,露出一口的大黃牙,“姑娘這說的是哪里話,有些話,對旁人自然是說不得的,可是對這位公子,在下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當下,將當日事情發生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放牧的時候馬匹丟失,他尋了過去,發現馬匹跑進山就消失了,大致內容與翠花說的無異,只是更加的離奇,據他所說,他當日進了山,正在尋找的時候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個東西,低頭一看,竟然是已經腐爛的尸骨,他當時嚇傻了,慌忙逃離的時候遠遠的瞧見山下有無數鬼面人穿梭,若不是他騎著馬過來,逃跑的及時,怕是要被那些鬼勾了魂兒去。
安寧郡主在聽到尸骨的時候嚇得一個激靈就往昭華公主身邊躲,緊緊的抱著她的手臂不肯松開。
她們二人皆是男子裝扮,昭華公主面容清冷,今日刻意化了妝,將眉毛化濃,劍眉挺立,臉型輪廓化得剛毅了幾分,又因為身量頗高,看上去倒是一個俊俏的少年郎,安寧郡主本就長得俏皮可愛,便是穿上了男裝,還是一副嬌小的模樣。
此刻她摟著昭華公主,兩個大男子……怎么看怎么詭異。
周世仁看著她們的眸光逐漸微妙了起來。
昭華公主無奈的瞪了她一眼,“大街上兩個男子拉拉扯扯,成何體統!本公子可不是斷袖!”這安寧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整個一小霸王,沒想到竟然怕這些沒邊沒際的東西。
安寧郡主嘟著嘴,委委屈屈地嚷道:“咱們兄弟二人不分彼此,便是和你斷袖,我也是愿意的!
這下周世仁的眼神越發微妙了。
昭華公主:“……”一巴掌拍在她后腦勺,“出門在外,給我老實點,你有龍陽之好,本公子可沒有!”
安寧郡主癟著嘴不說話了。
見她乖巧了,昭華公主扭頭看著周世仁,瞇了瞇眼睛,“兄臺說在蓬南嶺瞧見了鬼面人?當時是白日還是晚上?”
“當時天色已晚!
“人數可多?”
“瞧不太清,但是鬼人定然很多,我瞧見整整齊齊,很多排……”
昭華公主面色不變,心卻微微沉了下去,眸子里起了寒意,“我們兄弟兩個路過此處,聽此奇聞,有些好奇,敢問兄臺,從此處到那里,路程可遠?”
“公子你要去蓬南嶺?”周世仁驚詫道,見她點了點頭,連忙道:“我瞧著你們也是大好人,快別去了,那處啊,特別的邪門!”
他壓低了聲音,道:“我當夜丟走了,驚魂不定,次日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不對頭,就又去了一回,結果,那處被圈起來了,說是因為鬧鬼,只要進去的人,都死無全尸,找都找不到,現在成了鬼山,不肯人進去,現在已是傍晚,等你們過去,怕是已經天黑,公子還是趕緊回家吧,莫要去送死。”
城南外的馬場。
一群公子哥剛完獵,司馬成玉打馬上前,“秦大哥可真是厲害,那兔子跑得飛快,跟一陣風似的,秦大哥一箭就射中了!
“人家秦大哥是什么人,堂堂的大統領,箭術能不好?”吳子虛嘿嘿一笑,“誰跟你似的整日里花天酒地。”
“我花天酒地?我最近可是外頭的一個女子都不曾碰過!”司馬成玉不服氣道:“看看我家延哥,一夜七次郎,何等的威風!”
他湊了過去,對著謝紹延擠眉弄眼,“延哥,改日我得跟你討教討教,這馭女之術……”
路嘉下意識的去看謝紹延的面色,卻見他身子微微前傾,半趴在馬背上,唇角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好似對這樣的事情很是感興趣。
他的心狠狠一揪,有些難受。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延哥他根本就不好女色,否則這些年來也不會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一個到青樓只喝酒看戲,從不留宿之人,突然之間成為了“一夜七次郎”,這其中……
他扭頭,看了看一旁一連淡漠的秦默,暗中嘆了一口氣,前日阿爹還跟他提起,說謝紹延行為太過孟|浪,讓他少跟他在一起,他當即就跟阿爹大吵了一架,這幾日一直住在南風館,不曾回去。
謝紹延斜了司馬成玉一眼,似笑非笑,“你想學馭|女之術?”
“延哥有秘術?”司馬成玉眼睛賊亮。
聽聞此言,吳子虛湊了上來,張澄泓也打馬上前,似是對此很感興趣,秦默本是瞧著外頭的風景,看著夕陽西下,霧靄沉沉,想著在家中等待他歸去的公主,剛打算跟他們道個別,先行回去,聽到了這個,不自覺的,他耳朵豎了起來。
瞇著眼打量著周圍人的神情,謝紹延眉梢挑起,“這秘術既然為秘術,便不足為外人道矣,你們想知道,自己回家抱著美人琢磨去!”
“延哥,你這就不地道了吧,有好東西還藏著掩著,不讓兄弟們知道!眳亲犹摬粷M的嚷道。
“就是,太不夠意思了!
……
幾個人熙熙攘攘的鬧了一會兒,司馬成玉,吳子虛等人先行離去。
張澄泓因著知曉安寧郡主去了公主那,打算跟秦默一路去佛安寺后院,路嘉則拉著謝紹延要去喝酒,正要分道揚鑣,冰梓趕了過來,一看見秦默,就急忙上前,“駙馬爺快跟屬下過去吧,公主和郡主去了蓬南嶺!
“你說什么?”
“去那里做什么?”
異口同聲的兩句,卻是秦默和張澄泓同時詢問了起來。
路嘉卻是第一時間扭過頭,看見了謝紹延拉著韁繩的手,拳頭緊握,青筋突出,再看他面上,玩世不恭的笑容不變,好似全然不在意。
他能做到不動聲色,可他卻做不到,路嘉面色一僵,眼中劃過一絲傷痛,他不是從未將任何人放在心上嗎?如今這般……又是何苦?
他自己,又是何苦?
冰梓瞥了謝紹延和路嘉一眼,秦默點頭,“有話直言,他們都是自己人!
“恩!北鞑辉侏q豫,當下將事情發生的經過講了一遍,她未能察覺其中的門道,在場的四個面色都變了。
秦默陰沉著臉,一句話未說,率先縱馬而去,張澄泓緊隨其后。
路嘉看著謝紹延的臉色,心中嘆息,面上卻露出好奇的神色,主動提了出來,“延哥咱們也去看看吧,若是真的出了事情,我們也能幫上忙。”
“恩!敝x紹延面上說不出什么神色,撥轉馬頭,追了上去。
昭華公主打聽到了想要的消息,給了銀子就告別了馬場,帶著安寧郡主和天冬往蓬南嶺的方向走了一里路,勒著馬停了下來,打量著四處,此處地勢荒涼,很遠的地方才能瞧見燈火人家。
白日不行,容易暴露。
此時天色漸暗,趕過去正好天黑,倒是可以去好生探查一番。
安寧郡主從她后頭探出頭來,拿著馬鞭,戳了戳昭華公主身下的白馬,語氣有些遲疑,“阿姐,我們真的要過去嗎?”
“恩!闭讶A公主的態度不容置疑。
“可是……你沒聽那人說嗎?那里真的鬧鬼,他親眼所見,我們單槍匹馬的過去,豈不是自尋死路?”
“誰說我們要單槍匹馬的過去?”昭華公主下了馬,將馬扣在一旁的大樹上,回頭道:“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我們三個去了鐵定回不來,冰梓不是去通風報信了嗎?等秦默他們過來,我們再探查!
安寧郡主微微放了心,有人來就好。
男人身上陽氣重,有他們在,鬼混不敢輕易上身。
她此時很是懊悔,不曾帶個桃木劍在身上辟邪,鬼怪亂神之類的玄之又玄,她很怕這個。
她們?吭诖蟮乐,在大道的一旁,有一條羊腸小道,昭華公主走了過去,安寧郡主緊隨其后,看著昭華公主時不時的低下頭查看著什么,時而擰著眉頭,時而又放松下來,時而用手摳出泥土細細的看著,忍不住開口問道:“阿姐你在瞧什么?”
“你過來看,注意腳下。”昭華公主對著她招了招手,拉著她來到小道邊,指著地面上的痕跡道:“你看這里,地面明顯比其他地方深了許多!
安寧郡主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這是車轱轆碾壓過的痕跡?”
“恩,還不算太笨。”
昭華公主又起身,走至草叢中,認真的看著,邊看邊道:“按道理說,馬車從這里路過,也只是留下淺淺的痕跡,過后也就消失了,可是你看這里的車轱轆痕跡很是深重,顯然是長時間被碾壓!
前段時日連連下雨,最近幾日放晴,很明顯,這痕跡不是近日留下的。
安寧郡主擰著眉頭,有些不解,“那養馬的人不是說這里自從鬧鬼之后就沒人過來嗎?為什么會有車轱轆碾壓過的痕跡?而且,若是有馬車經常經過,沒道理那養馬人不知道啊……”
話說到這里,她也察覺到不對勁,面色一點點的慘白了下來,“阿姐,你……你說這是怎么回事?難道……當真有鬼混經過?”
昭華公主:“……”
她忍不住撬開她的腦袋瓜子,看看里面究竟裝的是什么。
雖然解釋不清她為何會重生一次,但是昭華公主仍然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怪的,更何況,有鬼,就會有神明,惡鬼自有天治,怕什么?
退一萬步來說,這世上若是當真有鬼,也是人眼瞧不見的。
既然看不見鬼,沒道理能夠看見地獄里的馬車碾壓過的痕跡,很顯然,這是人為。
“看來里頭名堂不小!闭讶A公主瞇著眼,心思有些沉重,“說來也要感謝你,若不是你給的人,我還真掌握不了這么多訊息。”
從來鬼怪都是人編出來的,那人說在里頭瞧見了鬼面人,說明里面肯定有人,而且人數還不少,那些進了山就消失無蹤的村民,恐怕不是因為里面有鬼,而是瞧見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被殺害滅口了。
那養馬之人為什么沒被殺?
他逃得快?
不……他就算是逃得再快,里頭的人知道他在外散步的消息,沒道理留下他的命……除非,里頭的人只是躲在里頭,不允許人進入,卻不會去管外頭的風云?
昭華公主越想越覺得此事很不對勁。
她現在還沒辦法斷定里面究竟是做什么,也不能確定這件事情是否跟嚴如是有關系。
一切只能等秦默來了再說。
他武功高強,帶著她們偷偷的潛入,打探一下,怕是不難。
安寧郡主呆在那里,聽不太懂阿姐到底在說些什么,也不明白阿姐為什么執意要來此,這里頭到底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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