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嚇尿了
鳳銘暄拿起狀書端詳了很久,眉宇間的陰霾之色越來越凝重,嘴角抿著冰冷的弧度,妹妹說夢中,他是在皇家祭祀上被刺殺昏迷……
皇家祭祀?
三個月后便是祭祖大典,若是在那時候動手,倒不失為一個好計策。一??看書?? W?W?W要·
鳳銘暄瞇著眼沉吟了半餉,又寫了另一道秘折,派人送到了慕容府,如今一切都在暗中部署,萬事具備,只欠東風。
這其中,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人,鳳銘暄提筆,在宣紙上寫下了“昭華”二字。
抱昭華兮寶璋。
她的夢中,自己成了決定輸贏的關鍵,看她哭得跟個淚人似的,想來那個夢對她影響很大,或許,他可以改變一下策略,讓她參與其中……
嚴府。
一連過了幾日,外頭的風聲漸漸消停了下來,明姑娘自從被抓進宮,就再也不曾出來,朝陽郡主就徹底放寬了心,只以為此事已經過去了。
這夜,她派人去尋了嚴如是,得知他出了門,不在府上,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吩咐身邊的丫鬟小雅去尋黑衣男子陳二,這些天來外頭查的嚴,府上又有世子爺的人盯著,她都未敢見他。
朝陽郡主端坐在案前,淡淡的抿著茶,在心中計較著是繼續用他還是干脆將他毒殺了……這是一個難題。
按說他是阿爹送來的,應當可靠,可這再可靠,他也是人,司馬家不就毀在自己人手中嗎?若是他日后背叛了他,那她謀害昭華公主的事情豈不是昭告于天下了?
這人,怕是不能留了。
可若是害了他,日后誰來為她做事?
院外,小雅一離開嚴府,身后就跟了兩只小尾巴。
她一路小心翼翼,避開路人,轉了好幾個圈,又繞了好多街道,悄無聲息的拐進了一間小破房,敲開門,里面躺著一身黑衣的陳二。
小雅喚醒他,二人正說這話,淡淡的煙味飄散了進來,陳二率先察覺到不妙,連忙運起內力抵抗,可誰知,內力一起,吸入的藥物順著氣息流轉到筋脈之中,在小雅倒下的時候他終究不能敵,也跟著倒了下去。
倒下去之前,陳二內心悲憤地喊了一句:這“迷人醉”是淫|賊專門用來對付良家少婦的,又稱“閨中趣”。
他們這是遇上采花賊了嗎?
門外,冰梓將竹筒收起,瞥了眼屋內昏睡的兩個人,眼角抽了抽,“冬姐,我們直接進去,將他們敲暈了帶走,豈不是更省事?為何要用這種……”她頓了頓,“下三濫”這三個字實在是有些說不出口,便紅著臉換了一個詞:“……太過奇怪的方法?”
中了“閨中趣”的人會短暫的昏迷過去,一炷香之后會自然醒來,醒來后如中春|藥,性|欲強烈,若是得不到滿足,渾身猶如千萬只螞蟻啃噬,奇癢難忍。
是采花大盜最常用的方法。
“公主的惡趣味,你也不是第一次領教,習慣就好。”天冬聞言面不改色心不跳,很淡定的將竹筒收起,待屋內煙氣散去,率先一步踏進屋,踢了踢昏過去的兩個人,他們跟死魚一樣完全沒了動靜。
“你先將他們捆走送到刑部,直接交給刑部尚書,那位小郡主,我親自去處理,公主吩咐了,對她千萬不能客氣。”天冬擺了擺手,“你性子軟,這損陰德的事情,還得我來。”
嚴府后院分東西兩苑。
東苑是正院,嚴如是的臥室和書房皆在此,尋常人等不得入內,守護東苑的也皆是武藝高強之人,里面發生什么,外頭探查不到。
而西苑,則住著朝陽郡主和一干婢女,守衛松懈,剛入府時,朝陽郡主瞧中了最西邊的院子,那院子后面一大片竹林,前面是花園,種著各式各樣珍奇的花朵,搭著天棚,是東苑最大也最華麗的一間院子,守護在此的也皆是她從李府帶回來的人,唯有四個婢子是世子爺撥下來給她的,都被她打發到了后廚。
朝陽郡主在屋子內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人,不由得著急了起來,正打算再派個人去探探是什么情況,門驟然被什么東西推了開來。
朝陽郡主心一驚,連忙扭頭去看,門外漆黑一片,不知何時天邊皎月被烏云遮擋住了,院子里幽深黑暗,門口卻沒有人影。
是風嗎?將門吹開了?
守門的小蘭呢?這丫鬟莫不是偷懶跑出去了?
朝陽郡主面色一沉,起身就去關門,剛走到門口,突然身后的燭火被吹熄滅了,她扭過頭,正對上小蘭一張陰森森的臉,朝陽郡主嚇得驚叫了一聲,整個人撲通一聲向后倒去,頭磕在門檻上。要看書
這么弱?
她不過稍微嚇唬她一下,給個見面禮,她就倒下了?
天冬無趣地癟了癟嘴,手一松,小蘭的身子滑落了下來,她一腳跨過小蘭走向朝陽郡主,俯下身,瞇著眼睛打量著朝陽郡主,皮膚白皙,巴掌大的小臉蛋上細長的柳葉眉,彎彎的眼睛,小巧的鼻子下,朱紅色的小唇張的大大的,長得倒是不錯。
秀氣,可人。
怪不得太后會喜歡,便是連她瞧見了她,在不知道她是何性情之下,都會喜歡上她。
朝陽郡主摔倒之后,揉了揉疼痛的后腦勺,一睜眼,對上天冬打量的眼睛,嚇得身子往后一仰,瞪著她,“你……你是誰?”
她慌張的扭頭,叫喊道:“來人吶,進賊——唔。”嘴巴一下子被人捂住了,感覺到脖子處一片冰涼,朝陽郡主瞬間瞪大了雙眸,尖叫聲戛然而止。
“叫啊,接著叫——”天冬放開捂住她的手,右手握著匕首,準確的貼在她的脖子處,“外頭的人都昏倒了,我倒要看看你能將誰叫來,是被你謀害的昭華公主,還是為你頂罪而死的明芃芃!”
“你……你說什么?明芃芃死……死了?”朝陽郡主嚇得渾身發抖。
“謀害了公主,你以為能活命?”天冬白了她一眼,怪不得公主到現在都不曾對她出手,這人若是蠢起來,自己作妖,就能把自己蠢死,都不需要旁人動手。
朝陽郡主嚇傻了,怪不得明芃芃進了宮,就打探不到她的消息了。
原來,她已經死了嗎?被昭華公主悄無聲息地殺了?
原本一直期待的事情驟然實現,她心中竟沒有半點歡愉,朝陽郡主瞪著天冬,“你……你要做什么?你快把我放了,我告訴你,我可是郡主,我爹可是……啊——”
真是聒噪!
叫的人頭疼!
天冬皺了皺眉,手指輕輕一攏,刀鋒一偏,冰冷的匕首便在她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印子,因著速度太快太輕,血隔了一會才冒出來,殷紅如一串滾圓的珊瑚珠子,順著她光潔的脖子滾落了下來,低落在她粉色的衣裳上,**開出一朵又一朵血紅色的花朵。
朝陽郡主疼的驚叫了起來,連忙向后縮,剛退了一步,天冬瞇著眼睛,手中的匕首又送過去幾分,眼眸中的威脅之意甚濃,朝陽郡主連忙停住,不敢再動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人,半點都不禁嚇。
天冬癟嘴,有些無趣。
“再敢嚷嚷,下一次,割的就是你的脖子!”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落下,朝陽郡主嚇得一個機靈,生生得打了一個寒顫,“嗝”一聲止住了哭聲,兩眼珠子下移,盯著脖子處染著血的匕首,“你……你到底是誰……”
她身子一抖一抖,忍不住哭出聲,眼瞧著天冬瞪了過來,連忙咬著下唇,不敢發出聲音。
“這才乖。”見她乖巧了,天冬笑瞇瞇的看著她,那笑意卻不達眼底,馴她和馴野獸是一個道理,先嚇唬住,再恐嚇一番,實在不行大刑伺候,一直馴到她乖為止。
“你放心,我做殺手十余年,殺人無數,手相當穩,真要殺了你,保證干脆利落地手起刀落,讓你人頭落地,半分痛楚都感覺不到……”
朝陽郡主面色又蒼白了幾分,看著天冬的眼神如同見了鬼,她還還從未見如她這般心狠手辣,殘忍無比的禍害,這禍害到底是從何處冒出來的?
朝陽郡主抖動著嘴唇,哭得滿臉都是花紅的胭脂,“你……你要做什么?是誰派你來的,金子,銀票,還是珠寶?你要什么自己去拿,珠寶就在西廂的妝臺上,銀票藏在柜子最底下……你放了我,多少銀票我都給你……”
銀子?
天冬冷嗤一聲,真是笑話,她們自生下來便是先帝的人,隸屬皇家暗衛,生死都是皇家的人,銀子算什么?她們若是想要銀子,什么樣的金銀財寶沒有?還在乎她這點銀子?
“我這個人性子直,脾氣不大好,又不懂得憐香惜玉,你真該慶幸,公主是菩薩心腸,心慈手軟,才一直容忍你到至今,如若換成是我,你早就死一百次了。”欣賞著面前哭的梨花帶雨的朝陽郡主,天冬挑起她的下巴,唇角勾起。
“你出身在大家,可能不太懂一個道理,太后她就算是姓李,也終究是公主的娘親,便是再不喜自己的女兒,也沒有幫襯著旁人來對付自家女兒的道理。她平日里寵著你,慣著你,那是因為你不是她的嫡親女兒,你如何做,你會成為什么樣的人與她無關,她無需為你的行為負責。這做娘親的有幾種,有一種是如你娘親那般拼命慣著自家孩子,貶低旁人家的,也有如太后那般盼望著自己的孩子成龍成鳳,對他們要求甚是嚴格,對旁人家的孩子反倒寬恕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朝陽郡主搖著頭,她該明白什么?
她根本不懂她在說些什么。
“你到底要做什么?”脖子處的傷口很疼,卻抵不過她內心的恐懼,面前的女子根本就不是人,她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厲鬼!朝陽郡主驚慌地問道。
“我要你將如何陷害公主,如何得知司馬蓁蓁的密謀,又是如何派人在那處埋下炸藥的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只要你老老實實的交代清楚,我尚且能夠放你一馬,否則……便送你去陰曹地府見明芃芃!”
“你……你休想!”朝陽郡主渾身顫抖,縱然再恐慌,她也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她眼珠子一轉,驀然手腳并用地爬起身,拔腿就向外跑去,邊跑邊喊道:“來人吶,抓刺客啦——”
天冬閑閑地自她身后站起,看著她如一陣風跑了出去,眼中閃過一絲譏誚,手中的匕首帶血,在她的手中轉著圈,在黑夜里散發著冰冷嗜血的冷芒。
朝陽郡主奔跑了幾步發現天冬不曾跟上來,心中一喜,眸光緊緊的盯著面前的大門,只需要跑出去大聲叫喚,就能引來東苑的人,只要來了人,就不怕她了。
眼看著離院門還有十步之遠,朝陽郡主越發激動,就在此時,“嗖——”
天冬手中的匕首離身,刺破空氣,筆直的向著朝陽郡主射來。
只聽的“啊——”得一聲慘叫,尖刀入骨,朝陽郡主垂眸看著鮮血直流的手背,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身子已經被人一提,再一摔,重重地倒在地上,驚起一地的塵埃。
她摔得頭昏腦脹,一睜眼,看著散發著幽光的匕首刺穿了她的手背,鮮血染紅了他整個手掌,嚇得一邊掙扎一邊大叫了起來,“啊,你個賤人——”
聲音還未綿延,就戛然而止。
朝陽郡主低頭,看著架在脖子上的劍,一抬頭,對上天冬那毫無暖意的清冷眸子,此刻就是再愚鈍也感覺到了自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
她是真的會殺了自己!
“都跟你說了我這個人脾氣不大好,你怎么就不聽話呢?”
提劍指著她,在她越來越驚恐的眼神之中,天冬提嘴就是一個冷笑:“既然我給你機會說,你不肯說,那便去閻王爺面前交代清楚吧!”話落,手微微一動。
“不……不要……”朝陽郡主身抖如篩糠,嚇得六神無主,這會兒,她是真的相信面前的人會殺了自己,“不要殺我,我交代,我交代……我全部都交代……”
“現在交代,已經晚了!”不再跟她多費口舌,天冬手下一用力,鋒利的匕首往她胸口刺去。
感覺到胸口一涼,緊接著,劇烈的疼痛傳來,朝陽郡主顫顫巍巍地用手去摸,黏糊糊的,拿到眼前一看,滿手都是血,當下嚇得驚叫一聲出來,兩眼一閉,昏死了過去,在她閉眼的時候,褲襠下面傳來滴滴答答的流水聲。
頓時,一股腥臊味傳來。
朝陽郡主竟然嚇尿了。
天冬:“……”
見她下裙濕了一片,連忙退后幾步,一臉嫌棄的看著他,堂堂一個郡主,竟然如此窩囊,不過是輕輕刺了一下,都未曾刺中她的要害,這就暈過去了?暈過去也就罷了,竟然還尿了,真是惡心……
她低垂著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嘆息一聲,這么惡心的人,她還得將她扛去宮里……
扛著一個身上帶著尿的人……
天冬光是這般一想,就忍不住嘔吐。
失策,真是失策!
她為啥就不知道多帶一個人來,如今,算是苦了自己了。
昭華公主看見她的時候,皺了皺鼻子,向后退了一步,“什么味道?這么腥?”
天冬:“……她嚇尿了。”
昭華公主:“……”默默的瞥了她一眼,身子又往后退了好幾步,“快去清洗一下,待會兒還有一出好戲,莫要演砸了。”
天冬咬了咬唇,問道:“公主,明姑娘那邊,您能肯定她會愿意幫忙,而不是中途突然變卦?”
“若是旁的事情,她自然是個未知數,可是事關自身和全家的安危……”昭華公主皺著鼻子,又往后退了一步,這腥味實在是太難聞了。
謀害公主可是滿門抄斬,遺臭萬年的大罪,前有右相的案例,明姑娘是聰明人,如何抉擇,不需要旁人來勸說,她自己就該明了,這不是在幫別人,而是在幫她自己洗刷罪名。再者,她爹爹可是朝中清流一派,一心效忠皇上,早在將她接入宮中之前,皇兄已經私下召見了他,他是極力贊同此事的。
天冬擰著眉頭,“可是她與秦統領……”明芃芃答應的條件就是,在事成之后讓她與秦統領單獨相處一個時辰,她有話要跟秦統領說,而這個條件,昭華公主答應了。
“本宮相信秦統領,莫說是一個時辰,便是一天一夜,本宮也相信他們不會有什么。”昭華公主嘴上頗為大度,心中卻打著小九九,這答應讓明芃芃與秦統領私下見面是一回事,她會不會偷聽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扭頭,詢問道:“另外兩個人呢?簽字畫押了嗎?”
“公主英明,屬下將他們交給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那侍女沒能撐過一刻鐘就投降了,另外一個倒是撐了很久,可也沒能忍住,全都交代了。”冰梓想到審訊時的情景,唇角抽了抽,還真沒見過那般審訊的,犯人不住的在地上打滾沉吟,抓的自己渾身都是傷,懇求殺了他們,給他們一個痛快。
迷人醉,可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的。
一直到他們簽字畫押之后,才給了解藥。
刑部的人滿臉震驚,追著她詢問到底是何藥物,竟有如此良效,打算將此好方法用在審訊犯人身上,“迷人醉”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她哪里敢說!
這若是說出來,豈不是丟了公主的臉面。
只告訴他們是一種癢癢藥,獨家秘方,不能外傳。
朝陽郡主醒來的時候,置身與一片黑暗之中。
她眼眸動了動,緩緩的睜開了雙眼,胸口的疼痛傳來,空白的大腦稍微反應了一下,頓時驚醒了。
這里是哪里?
她伸手摸了摸,胸口粘濕一片,證明之前的并非夢境,而是真實發生過的,她被人刺中了胸膛,此刻是已經死了嗎?
朝陽郡主費力的爬起身,眸光所到之處不見一絲亮光,“有人嗎——”
“這里是哪里?有人嗎——”
……
余音回響,沒有一絲的回音。
朝陽郡主心中的恐懼更甚,她踉蹌著走了幾步,突然,感覺到身后似有動靜,一扭頭,一團身影從眼前一晃而過,她嚇得驚叫一聲,跌倒在地,“誰?”
“是誰在哪里?”
“你是人是鬼?”
……
就在她慌張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右邊像是被人開了窗,淡淡的月光灑了進來,一道影子慢慢的從墻壁上升起,漸漸的拉長,一直延升到最上頭,朝陽郡主嚇得身子又往后縮了縮,突然,后背撞上了什么東西。
她顫抖著身子轉過身,正對上一張陰森發綠光的臉龐,那是明芃芃的臉。
“你……你不是死了嗎?”朝陽郡主下意識的叫嚷道,她倒不是相信天冬的話,而是面前的臉龐實在是過于詭異,她眼眶通紅,右半邊臉上像是中了□□,全是一個又一個膿包,舌頭長長的,伸在外面,這不是女鬼是什么?
“你……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朝陽郡主嚇得驚叫連連,身子向后一仰,不住的向后退著,連滾帶爬的向前跑了幾步,腳下不知絆了什么,一下子摔倒在地。
“朝——陽——郡——主——”一道陰森恐怖,拖著長音的聲音響起,“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我——”
“我沒有……我沒有害你!”朝陽郡主渾身抖動,閉著眼睛抱著腦袋,哭喊道:“你別過來,你別過來,不是我害得你,是昭華,對,是昭華公主害你的,你快去找她,你快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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