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善惡到頭自有報
司馬成玉心中動容,將她緊緊摟入懷中,嘆息道:“煙兒,我如今這般自顧不暇……又如何養(yǎng)得起你?司馬蓁蓁犯下那等大錯,便是我也……”
柳煙伸出蔥蔥玉指,堵住了他的話語,柔柔的看著他,眸中的柔情如最溫和的秋水將他整個淹沒,“爺莫要妄自菲薄,若是沒出這事,爺這里修繕園子的差事做得好,到了京城皇上自然會對爺大加嘉獎,日后再做成幾件事,便是沒有祖上的蔭蔽,憑借爺?shù)哪芰?升官加爵也是順理成章的事……而這件事情妾身也明了,是三小姐的錯,與爺無關(guān),爺只是無端受到牽連,公主是心善之人,若不是她鬧出這番事情來,妄想謀害公主,又怎會招惹如此的禍?zhǔn)隆!?br />
見司馬成玉點頭,露出贊同的神情,知曉自己這些話說到他心中去了。
柳煙靠在他懷中,低聲道:“妾身雖不懂朝堂之事,可是看三小姐謀害了公主,公主還能為爺求情,懇請皇上饒爺一命便知,皇上和公主都是深明大義,賞罰分明之人,如若因著這檔子事記恨上爺,直接將爺一同流放便好,又怎會給爺一條生路呢?皇恩浩蕩,既然給了一次機會,爺便該抓住,好好的把握,可莫要……”
她說著,聲音低垂了下去,“妾身知道爺心里頭不痛快,可若是因此事記恨上公主,覺得是公主害了司馬家,那可就真真辜負(fù)了公主一番心意。”
其實在得知消息的時候,司馬成玉確實有些怨恨皇家無情,他阿爹為國盡忠,他們司馬家最后卻落得這樣的下場,他心中如何不恨,可是推己及人,倘若有人要害他,要至他于死地,他可會放過這個人?
答案無疑是否定的。
他不明白,司馬蓁蓁為何如此憎恨公主,憎恨到竟然派人綁架了公主企圖侮辱她,公主那般和善的人,她為何如此狠心?好好的過日子不好嗎?他爹是丞相,位極人臣,他們家便是坐吃空山也能安然度日,又如何惹上這樣的禍?zhǔn)隆?br />
如今聽柳煙這般一說,他心中對皇家的怨憤消減了許多,怪只怪他們家出了一個喪門星,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昭華公主身子微好的時候就收到了調(diào)查結(jié)果,直接將結(jié)果擺在了秦默面前,想看看他的反應(yīng)。
秦默接過,眸光落在明芃芃上面時微詫,有些難以置信,良久,低聲道:“公主打算如何?”
“你就沒有想說的?”昭華公主挑起眉,短促一笑,瞇著眼睛,不放過他面上任何一個細(xì)微的神情,可是秦默除了一開始的震驚之外,竟沒有半分反應(yīng),好似全然不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是非曲直,自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如若當(dāng)真是她所為,絕不姑息,如若不是,也不應(yīng)冤枉好人。”
“莫要給我顧左右而言他。”昭華公主卻不打算放過他,“你只說,是否相信此事是她所為?”
秦默一怔,良久,搖了搖頭,“不信。”
見昭華公主面色瞬間陰沉了下來,他連忙加了一句,“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司馬蓁蓁算計你一事定然是早有籌謀,明芃芃與司馬蓁蓁素不相識,怕是沒有那么大的能耐跟蹤她,從而在其中添一把火。”
昭華公主點頭,這也正是她所想。
朝陽郡主和明芃芃皆有害她的動機,可這里面,朝陽郡主的嫌疑更大之些,若說她想借謀害她一事陷害司馬蓁蓁,從而趁機除掉她們二人,她確實相信的。
“我倒是有一計,能夠?qū)⒛缓笾司境鰜怼!闭讶A公主瞇著眼睛思索了片刻,對著秦默勾了勾手指,耳語了一番。
見秦默越聽面上的神情越震驚,昭華公主唇角一勾,笑的甚至狡詐。
當(dāng)日,羽林軍便沖進明府,將明府重重包圍了起來,更是將明芃芃帶到了宮中,有消息傳出,是明芃芃暗中摻和了一腳,那點燃的炸藥便是她派人埋下的,目的便是炸死公主。
同時,圈禁嚴(yán)府的侍衛(wèi)皆撤離開來。
朝陽郡主得知消息后先是不解,這好端端的,怎么會牽扯上那位明姑娘,派人打聽了一番,才得知了事情的原委,當(dāng)下心中好笑不已,更是為自己逃脫了責(zé)難而欣喜。
有人替她背了黑鍋,這是好事,她得感謝那位明姑娘。
刑部大牢的盡頭,向來是關(guān)押著重犯。
司馬蓁蓁和福伯滿身是傷地被鎖在枷鎖上,兩個人一樣的披頭散發(fā),衣裳破碎,上面斑斑血跡,司馬蓁蓁埋著頭,也不知是昏過去了還是睡著了,整個人一動不動,如同死了一般。
“嘩啦——”聽得開門的聲音,緊接著一些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她低垂著頭,仍然無動于衷。
昭華公主一踏進屋,便嫌棄的擰起了眉頭,這里好臭!
她忍著嘔吐的**打量著這里,牢房甚至簡陋不堪,一面墻上掛著各種刑具,其他三面殘破的墻上滿是坑坑洼洼的小洞,屋內(nèi)更是簡陋得不能再簡陋了,只有一張木桌,三把椅子,一個臥榻。
榻上鋪滿了稻草,邊上放著一床被子,被子上滿是灰,已經(jīng)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中間的木桌上擺放著幾盞油燈,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閃爍不停,忽明忽暗,鐵門對面的墻上有一個小窗戶,幾縷光芒從窗戶射進來,到了半空便隱去,沒能照亮這一方天地,這里像是隱藏在陽光背后的陰暗,進了牢房,便永遠也觸碰不到光明。
見公主皺著小臉,滿是嫌棄,秦默嘆息一聲,“可還受得了?”牢房本就是骯臟陰森之地,怨氣深重,本不想她過來瞧見此景,無奈她非要來,只能隨了她的心意。
“無事。”昭華公主擺了擺手,眸光落在了司馬蓁蓁身上,聯(lián)想到昔日風(fēng)光無比的右相嫡女,在看看面前不成人樣的囚犯,唇角勾起,她若是安分守己的待在后院做她的相府嫡女,此刻應(yīng)該繡著嫁衣,等待著出嫁,而不是滿身是血的待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等待著斬刑。
派人捆了他,再命人去侮辱她。尋常女子失了節(jié),自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恨不得趕緊上吊自盡以保貞操,她倒是打的好算盤,想要徹底摧毀她。
可她就不曾想過這般做會有怎樣的后果嗎?一旦被查出是她所為,那可就是滿門抄斬的大罪,還是她有信心,自己一定不會抓住?
昭華公主相信是后者,司馬蓁蓁不至于那么傻,隨便尋幾個人來綁架她,將自己暴露出去,一切的問題都出在綁架她的人身上。
她不曾忘記那日醒來之后聽到的談話,捆綁她的人,似乎是司馬府的老人,而且是很得右相信任的人,既然是老人,為何會突然出賣相府?
直覺告訴她,這里頭大有文章。
這也是她今日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原因。
聽到了談話聲,司馬蓁蓁抬起頭,犀利的眸光落在昭華公主身上瞬間轉(zhuǎn)厲,冷哼一聲,“堂堂公主竟然會踏足此地,是來看人笑話的嗎?既然喜歡這里,不若留下來陪我,黃泉路上一同作伴,豈不美哉。”她已經(jīng)是將死之人,便沒了隱藏自己的心思,只想著給昭華公主添堵。
“司馬姑娘可真是不要臉,就憑你,還不值得本宮踏足此地。”昭華公主笑的比她還冷,“你又何必往自己臉上貼金,平白惹人笑話呢?”
司馬蓁蓁氣急,咬牙道:“少在這里裝模作樣,你不就是見不得表哥與朝陽郡主歡好,記恨上我嗎?毒婦,我便是變成了鬼,也決計不會放過你!”
“我不過是當(dāng)眾羞辱了你,將你扔進水中,那也是為了讓你如愿嫁給了意中人。”昭華公主難得說了一次真話,司馬蓁蓁聞言,卻是半分都不信,冷哼一聲往地上啐了一口。
“你卻因此懷恨在心,要將我至于死地,甚至不惜派人來毀了我的身子,論狠毒,誰也不及你。”昭華公主說著捂住了鼻子。
這牢房里的味道實在是太過惡心,像是衣裳沒曬干時候散發(fā)的霉味,又像是食物腐爛之后的臭味,中間還夾雜著點點的血腥味,整個牢房十分的昏暗,陰風(fēng)刷刷地吹著,像是冤死的女鬼在無形中哭嚎,讓人無端的從心中生出涼意,寒毛直豎。
前世,司馬蓁蓁嫁給嚴(yán)如是時,她已經(jīng)心灰意冷的躲在小院子里避世度日,她卻不依不饒的欺負(fù)上門,三番兩次的設(shè)計陷害她,先是她身邊的侍女,再然后是她……只因為她占了世子妃的名分,她便要置她于死地,這人再如何變,最本質(zhì)的性情卻是變不了的。
重來一世,她還是這般的度量極小,睚眥必報,半點容不得人。
這也是她會落得如此下場的原因。
善惡到頭終有報,老天爺看似無情,可其實你做的每一件事情,不論是善事還是惡事,老天爺都是看在眼中的,彼時不報,總有一日,它會排個報應(yīng)下來,安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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