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惡心
楊大人之事雖然是秘密進行的,但北順府整個官場的,官員們還是受到了極大的振動,特別是楊大人的各親朋好友,包括姻親,走得近的官員,他一手提拔的官員等都受到了影響。北順府的知府由燕王派去的人暫代,暫時管理北順府的政務。
而江進士又正好被派到了北順府下的云洲縣當縣令,平時與北順府一些人有打過交道,他雖然不會因楊大人的事,牽扯到反賊當中去。但卻因為云洲縣的巡檢,從九品小官陳巡檢,而不得不請求謝大人相助。
陳巡檢之妻鄧氏,是楊大人姑母的小姑子所嫁鄧氏族中的人。鄧氏一族也是大族,根基不淺。這種親戚關系其實不算什么了,轉了幾道彎了,但當初陳巡檢陳中清也是走楊大人的路子謀得這個位置的。
江縣令與吳縣令人兩人當官后,與謝大人往來密切,畢竟他們曾經是朋友,似親人。很多人也知道,江、吳二人出自蘆葦村,與謝大人,陳大郎,江大山三人關系親近。所以,有什么事情互通往來,也很正常。
陳中清到云洲縣之后,為人處事都還不錯,與江縣令關系還很融洽,況且陳巡檢這等地方九品小官的,十之八、九就是走關系上位的。他也不是江縣念舉薦的,原與他是沒多大關系的。偏偏一年前,江夫人生產時,極其兇危,差點母子雙亡,是陳太太鄧氏出面求了鄧氏當家太太出手相助的。這個人情,他不得不還。所以,他寫了信,給陳中清帶上京來,找謝大人和大郎求助。
受楊大人牽連的人不少,有關系的紛紛上京求助,其中也有不少人是無辜的。并且楊大人投靠當時的安王后,立即把與馬氏一系有瓜葛的人全部清理了,善后工作做的極好,以至于他后來提拔上來的人,基本上就與馬氏無關了。
燕王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對這些小官員們的活動,也是睜只眼閉只眼的。反正已經全部擼了官,這些人此生也不可能再進官場了。至于他們上哪兒去找哪個門路,他只是派了人暗中監視著,并沒有不讓他們自由活動。他也想通過這些人,看能不能再挖出點什么事來。
陳中清,也是楊大人考查了幾年之后,沒發現他與馬氏一系有牽連之后,才給了他這個從九品小官。
所以,燕王大婚剛過,陳家就上京了,一路風塵仆仆,還拖家帶口的。他們一家,已經不敢呆在當地,怕受到更多的牽連,打算回陳家的老家燕山縣,要到燕山縣還得先經過京城。
所以,當大郎去謝家時,就與來求助的陳中清遇上了。
父子二人碰了個正著。說起來,兩人還有長得有幾分相似。陳中清雖然已經三十好幾,快四十歲的人了。但因天生底子好,除了顯的憔悴之外,中年文士形象還是保持得很不錯。與大郎記憶中的那個形象,相差無幾。
要說最大的差別,也不過是前世這個時候,陳中清是意氣風發,身上官威不小。而這個時候,卻是一副拘謹的樣子,他這個年紀了,雖然坐立不安,也不可能情緒太過外露,還能勉強保持著鎮定與風度。
見到大郎時,謝公子因想著他本來也是要去找大郎的,干脆就停下腳步,說:“這位陳大人,說來還與你同姓,就是你要找的人。”
大郎,這一世取的大名叫陳嘉鈞,是當時江縣令覺得他年歲大了,不能老叫大郎這個小名了,特意給他取的,而不是上一世陳家給他取的名。相熟的人比如燕王,辛湖,張家人,謝家諸人私下都還是叫他大郎。
陳中清開始還沒看清楚大郎,經過謝大人的介紹后,才仔細的瞧大郎,怎么說都是自己的兒子,而且離開時也有九歲了,五官面貌基本已長開了。與現在的樣子,雖然有很大的不同,但眉眼卻依稀看得明白。
陳中清只覺得大郎十分眼熟,一時卻想不起在哪里見過的。正在記憶中仔細尋找時,突然聽到謝大人說:“大郎,大郎,你怎么啦?臉色這么差。”
就這一瞬間,他腦子突然閃過了大郎小時候的樣子,令他明白,眼前這個人正是自己的長子。那個他還以為已經死了的長子。
“大郎,你這些年上哪兒去了,為父四處尋找,沒想到居然在這里見到你。”陳中清立馬裝出一副驚喜的模樣,伸手就想去抱大郎,但大郎卻象見了鬼似的,急忙后退了兩步。
謝大人看看大郎,再看看陳中清,他不得不承認,這兩父子還是有幾分相似的。他再看陳中清與大郎的反應,明顯兩人都認出對方來了。但大郎的神情卻極不對勁,令謝大人心一沉。
陳中清擠出兩滴眼淚,一副喜極而泣的說:“大郎……我兒都長這么大了。”
這副慈父模樣,演得還象模象樣的,大郎卻立即打斷他,強硬而帶著厭惡的說:“我不認識你。別叫我的名字。”
謝大人怕他們倆在自己家門口,就鬧起來,連忙把兩人又帶進自己家了。
陳中清本來就是來求助,見到要求助的人是自己兒子,能不死死的咬住他嗎?
所以,一進門,他就迫不及待的說:“謝大人,謝大人。大郎真是我的嫡長子。不信,您可以看看他后背腰上有塊紅色火焰狀小胎記,旁邊還有顆黑痣。當年他出生時,我和他娘還笑話,他是帶著火出生的。”
大郎的手下意識的就摸到了腰間。謝大人暗嘆一聲,這個記號他還真見過。以前戰場上,誰沒受過傷啊,受傷了總得包扎傷口。所以,他還不止一次見到大郎這個記號。
可大郎卻拒不承認自己認識陳中清,謝大人再想想自己到達蘆葦村時,他才九歲就帶著一屋子孩子過活,其中要說沒有故事,他是不相信的。而且,很顯然是這個做父親的對不起兒子。復后想起,陳中清找上來求助,是因為其妻鄧氏,鄧氏一族受到楊大人的牽連。他心里多少就有猜到了一些真相。
陳中清即然認出大郎了,一定會想方設法的逼他承認父子關系。就算大郎死不承認,陳中清為達到目的,肯定會大吵大鬧,搞得世人皆知,到時候大郎就算不被牽連到楊大人一事之中去,也會名聲受損。
不認自己的父親,這個名頭,又有誰背得起啊?特別是,你還當了官。
陳中清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大郎小時候的事情,又表示自己很想念他等等之話,甚至還說:“家里打小照顧過你的仆婦還有,以前你娘帶來的陪房,見到你肯定會十分開心。”
這樣的話,不外乎是告訴謝大人與大郎,我不止自己認得出來你,還能找出一堆人來做證呢。
謝大人當即立斷的說:“好啦。別扯這些有的沒的了。你先安靜會。”說著他帶著大郎離開,把陳中清關在小會客廳里了。
謝夫人和謝老夫人都被驚動了,大家一起看著大郎,急需要他來解開這個迷底。
說實話,他們并不清楚大郎的家世,他們見到大郎時,大郎就說自己父母長輩都死了。現在看來,當初大郎就是騙大家的。要是大郎在陳中清出現之前,就把自己的身世說出來了,管他陳中清現在鬧得哪樣,也沒人敢說什么了。可現在,大郎已經失了先機,想要甩掉陳中清就難了。
特別是陳中清丟了官,又身陷泥沼當中,極需有人出手相助。雖然暫時是個自由身,但他又哪里不明白,燕王不過是想通過他們多挖些人出來罷了。真正的已經查到實證的人,早就被下了大獄,押進京城了。
也只有他們少數幾個人,看似清白,而且上位時間短的人,才允許自由行動了。越是這樣,越是令他們知道,自己還是有很大機會翻盤的。
“你說實話,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謝大人焦急的問道。
大郎這會兒也平靜下來了,剛才他的情緒是真的太激動了。
“其實這也不是什么新鮮事。陳家不過是趁著逃慌途中的亂象,乘機對我們母子下了死手。搞死了我們,他就可以再娶能帶來利益的新妻了。要不是我命大,早就在九歲那年化為一堆灰了。”大郎冷笑道。
謝大人雖然已經猜到了一些真相,但還是被他句話,給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謝老夫人和謝夫人直接嚇傻了。這種陰毒事都做得出來的人家,難怪大郎要說他們都死了呢。
“太過份了。都做出這樣的事了,還想賴上你。”謝大人氣得摔了茶杯。
大郎卻在想。當時救江大山時,鄧勝已經死了,鄧家是何結果,他就沒在意了。畢竟雖然他重活了一回,但很多事情與上一世完全不同了。況且,上一世很多事情他也搞不清楚,他甚至不知道鄧家是走了誰的關系,才混得那樣好的。
他只知道上一世,他的父親就是娶的鄧氏女,而得意起來的。而他也是因為鄧氏的路子,被送到軍中去的。
他沒想到,明明這些大事都不同了,他父親還是娶了鄧氏女,也做了小官。不過,上一世時,他父親卻不止做這么小的官。
他不想見到陳家人,巴不得此生再也與陳家沒瓜葛。可是,現在人都見到了,真的獲罪還有可能牽連到他。陳家現在還不得抓緊自己這根救命的稻草啊。他完全可以預見到,接下來,陳家肯定會纏上他,四處宣揚他們是父子,是因為亂世才離散的。
這種事情多的很,說不定還能博得一些人的同情呢,認為自己當了官,就不想認失了勢的父族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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