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奇怪
回去的路上, 因為弄到的糧食太少了,大郎心情不太好。他主要是擔心,以后越發不可能弄到糧食了。如今,災荒流民的傳言都到翠竹村這種偏僻的小地方來了。只怕還真有小股流民四處為非作歹, 往深處里想, 就是從上到下,都亂了。
朝廷已經失去了對地方上的管束力,大家各自為政,甚至互搶地盤,這種日子只要想想, 就覺得可怕。難怪上一世,現在坐在上頭的那位, 會被拉下來的。
大郎一路想著這些事情,仔細的回想著當年這個時候是個什么樣子?可惜的是,當年他還小, 又是家里極不待見的人, 外面的事情他哪里知道。
他整天就跟著個老祖太太, 吃素念佛的, 連大門都難得出去, 與外界幾乎沒什么聯系, 哪里搞得清楚這些大事?以至于,現在他的大腦完全是糊的,兩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
現在想想, 大郎都恨不得打自己幾個耳光,當年如果不是他太過于軟弱,哪里會被養在深宅內院婦人手中,連大門都不能出,老祖太太這一手雖然保護了他,實際也是害了他。最終老祖太太一死,他還是被悄無聲息的送到軍中去了。一想到這些事情,大郎的心情就越發不好了。
重活一世,很多事情還沒有發生,他本來是想放開對陳家的怨恨,以后就當陳家已經不存在了。但現在這些事情又激起了他對陳家的怨恨,心底的仇恨讓他無意中散發出了一股低氣壓。
謝三伯以為大郎完全就是因為糧食搞的太少心情不好,其實他心情也不好,大家都為糧食的事情擔心。但他還卻勉強開導大家:“不要緊的。下季我們自己收了糧食,就不用來買糧了!
大郎回過神來,苦笑:“就那點兒田,我們一村子的人,哪里夠吃?”
阿信和阿志也在心里算了算,認同的點了點頭,就算再省著,他們一家四口一個月也得吃二十多斤糧食,這還是在肉多,野菜夠多的條件下。要是既沒菜又沒肉,四十斤糧也不夠吃。他們比照自己家的口糧,也能算得出其他三戶人家一月能吃的糧是多少。就算不把他們一家四口的糧食算進去,那些收成也不夠謝家,陳家,張家三戶人家吃。
“下回,我們不來這里了!毙梁f。她想到,他和大郎以前救到劉大娘一家人的那條路。也許走那條路,能去的地方會繁華一些,官府管理好一些,拿著銀子還是能買到糧呢?
“你說那條路啊。也不知道現在太不太平!贝罄烧f。江大山他們就是走這條路出去的,但他們三個是武藝高強的壯年男人,走的了。他們這群人就不一定走得了?
“試試啦。”辛湖說。既然江大山他們選擇了那條路,起碼也是覺得那條路希望最大吧。
“行了,改天再說吧。”大郎轉移了話題。
反正短時間內他們不可能再出門了。最多也就是在附近打獵,搞些肉回家吃。不用象現在這樣一出門就是十天半月的。情勢越來越差,大家心里更記掛著留在村子里的人,而留在村子里的人也一樣擔心著他們。
大郎一想到他們出門時,平兒和大寶阿毛眼淚汪汪的樣子,他就想快點回家。把三個孩子丟在家里,確實也不好。其實小孩子才更敏感,雖然天天和劉大娘小石頭,阿土他們在一起玩,但他們也明白,大家不是一家人,只有大郎和辛湖才和他們是一家人。這種被人信賴與依賴,還互相牽掛的感覺,他很喜歡。因為這樣,他才覺得大家是一家人。
“哎,那商隊是什么意思?拼命的壓價,不象想買竹器的樣子,那為何還要來啊。”辛湖伸手戳了戳大郎的肩膀,好奇的問。
那就是不想做生意的樣子嘛。雖然村民們不得已不賣給他們,但長此以往,肯定這合作是搞不下去的啊。
她就搞不懂了,一般來說,只要有得賺,商隊不該是這樣的態度啊,而且看這商隊的來頭還很大的,勢力大得很呢。他們不僅壟斷了本地的生意,還能讓他們不敢去縣城做生意,肯定與官府有勾結。
他們究竟是在做生意,還是打著做生意的幌子呢?又或者借著種生意的由頭,在外面四處活動什么呢?所以竹器,也不過是他們表示自己是在行商的一些裝飾而已。搞不好,他們私底下還在做其他的生意。辛湖一瞬間腦補了現代的走6私,犯6毒等等可怕事件。把這個商隊想象成了一個黑6社會犯6罪集團。
辛湖的話,讓謝三伯和大郎都沉思起來。這的確是個很奇怪的事情。而且按村長的說法,以前一直合作愉快啊。后面這個商隊的行為就更令人想不通了。
謝三伯左思右想不得其法,胡亂猜著要么是這個商隊已經不是走正道的人,要么就是有人控制了這個商隊,要么就是人家根本就不想做他們這生意了。但這些想法他卻總覺得不對頭。
他們完全沒有想到,先是村民們背信棄義了,當初人家可是來這里呆了一段時間,教會村民們編織一些精巧物件后,他們村子才真正富裕起來的。而且也說好了,那幾樣竹器他們自己不能拿出去賣。
但是,當他們富裕之后,有的人心就大了,還想自己出去做生意。偏偏他們能去的地方也就是縣城,但人家在那邊有個點,他們為了爭搶生意,只好壓價,弄得人家生意不好做。商隊能不生氣嗎。
本來是已經撕破了臉皮的,后來村里與商隊協商,就達成了很低的價格賣竹器這回事,甚至于原先人家教他們的那些活兒,商隊就是規定村子里每年無償交多少貨給他們。所以,他們得到手的錢是越來越少了。因為人家原本要的就是那些高等貨,現在不給錢了,光是普通的竹器,能賣多少錢?并且商隊普通竹器本來就要的少。
而且他們又不能在外面做生意了,日子就越發難過了。當初出去做生意的人,都被商隊打折了手指,干不了精細活了。而且打那以后,來的商隊就換人了,原先好說話,并且教了他們很多編織活的人,也再沒來過了。這種事,翠竹村的人自然不會說出去。
因為弄到的糧食少,帶的竹器也不重,大郎和辛湖還能騎在馬上,畢竟他倆是孩子,完全靠步行,一來也跟不上大人的腳步,二來也怕把他們累壞了。
大家邊走邊閑話,反正都想不通商隊的做法,阿信也想了另一個話題,問:“災民還能占了村子,太可怕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誰知道真假呢!敝x三伯說。他心里是不太相信的,但是沒親眼見過,也搞不清楚。
辛湖壓低聲音,開玩笑似的在大郎耳邊說:“我們就占了個村子。”
大郎沒好氣的低罵道:“胡說,我們殺了全村子的人嗎?”
“那是,我們是白撿了個村子!毙梁Φ。
如果說,真正逃荒的災民殺了整個村子的人,占領了村子,她是不相信的。但如果是有流民聚眾在一起,發生了□□,卻還是真有可能。搞不好,外面還有人糾集了隊伍,開始造反,各自圈地盤呢。這種事情,歷史上還不少,甚至有些朝代的開國皇帝就是這樣上位的。
可是倒霉的總是普通老百姓,生活在最底層的人。這些人,就算想造反鬧事,也不過是人家的出頭兵,當炮灰去的。真正能打到后面,占山為王也好,當皇帝也好,都是踏著大家的血,在尸山血海中爬上來的。
不過,這個消息還是令大家都不由的多想了。
謝三伯就在擔心,蘆葦村剩下的老弱病殘,又覺得蘆葦村就四戶人家,人口總數太少了。雖然都有些功夫傍身,但如果真是成百成百的人來,大家就招架不住了。他不僅擔心這個,又在擔心謝公子他們在路上,安不安全?會不會遇上這些可以隨便就屠了一個村子的人?
謝三伯心里其實也在懷疑,是不是真的有人糾集了人馬在爭占地盤呢?是不是真的有人揭桿造反了呢?總之他越想越可怕,越發覺得要早點回到村子里才安全。
謝三伯的腳步越來越快,搞得阿信和阿志都快要跟不上了,大郎和辛湖一直騎在馬上還不覺得。等大郎發現這兩兄弟一路小跑的,氣都喘不上的時候,才有些驚訝。再看謝三伯,才發現汗水已經完全濕透了他的衣衫?梢姡蠹叶祭鄣貌惠p了。
“停,我們停下歇會兒!贝罄蛇B忙拉住馬,說。
阿信和阿志一見大郎停下來,立馬解開背上的東西,兩人不顧形象的直接倒在地上了。謝三伯緩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也累得狠了,連忙也解了背上的東西,坐下來歇息。
大郎和辛湖不累,就去打水撿柴來做飯。
“阿湖,你在干什么呢?”大郎撿了柴回來,已經生好了火,還不見辛湖打水回來,急忙高聲叫道。他以為辛湖光顧著自己洗了,辛湖愛干凈,就算是出門在外也盡量會弄點水洗洗。這已經出來好幾天,今天太陽又好,天氣也熱乎,指不定她就會偷偷摸摸的趁機擦洗一下身子呢。
“我馬上來,弄了幾把野菜!毙梁呎f邊朝他們這邊走過來了。剛才看到那邊有一簇鮮嫩的野菜,就摘了幾把,F在糧食越來不好買了,還是省著點吃吧。
吃著只加了點鹽的,還加了不少野菜的粗面糊糊,大郎嘆道:“我們在路上還是要逮些兔子,一點肉也沒有,哪里搞得飽肚子!
“就是。光喝野菜糊糊,很快就餓了!敝x三伯也說。前面幾天因為天天都弄得到野兔子,大家沒少吃肉,現然光吃野菜糊糊,確實覺得難以下咽。
“好啊!毙梁銖娧氏伦炖锏暮薏坏矛F在就去弄幾只野兔子來吃。太難吃,雖然野菜很嫩,可是一點兒油水也沒有,一點兒也不好吃。
阿信和阿志哥倆,只顧著抱著大碗大口大口的吃著糊糊,這樣的飯對他倆來說,已經很不錯了,哪里還能想著再弄點肉,依舊吃得很歡。鍋里還剩下的一些,辛湖和大郎,謝三伯三人都沒有再去添。
大郎直接說:“你們分了吧。我們吃飽了。”其實不是吃飽了,而是他們三人都吃不下去。
阿信和阿志也不客氣,把鍋里還剩下的一小碗各自分了些,呼啦啦的吃完了,拿起大家的碗筷,拎著鍋子去洗。
辛湖大郎拎著弓箭,東張西望的,就希望能發現兔子,好給自己再加個餐。
那邊阿信了阿志兩兄弟,卻在洗鍋碗的小河里發現了有魚,連忙跑回來拿簍子。
“我們去弄幾條魚回來吃!彼麄z也看出來了,剛才大郎他們三個人都沒吃飽。
沒多一會兒,兩人果然搞到五條巴掌大的鯽魚和一些雜七八啦的小魚。聽到他倆搞到了魚,大家過去一起動手,很快就收拾好魚,又挖了點野蔥。辛湖又煮了一大鍋魚湯,大家才搞飽了肚子。
魚湯只加了鹽和野蔥,味道算不得多好,但卻比剛才的野菜糊糊好吃多了。辛湖喝了一大碗,還吃了兩條鯽魚。
吃飽喝足了,阿志才說:“哎喲,三伯,您剛才跑得可真快!
“嘿嘿,我就是看著天氣好,快點回家。要是再象上次那樣遇上雨,就麻煩了!敝x三伯不好意思的說。
他也累得慌,他背的東西最重,背著兩張中號竹幾和兩把椅子呢。這些東西不好放置,他們想了很多辦法,也只綁了四張中幾和八把椅子在馬背上。剩下的,他們只能自己背著,他和阿信阿志各背了兩張中幾,而且他還多背了兩把椅子。
大郎和辛湖歇了一路,這時候就要求下來走,想讓謝三伯騎會兒馬,多歇口氣。
謝三伯哪里肯,阿信和阿志也不肯,沒辦法,辛湖就讓謝三伯給了一把椅子,讓她背著坐在馬上。反正她只是坐著,不用自己走路,背點東西也不算太累。大郎也覺得這個辦法好,又說:“你先背著,累了就和我換!
大郎坐在前面控制著馬時,辛湖就在他后面背著椅子。反過了,辛湖在前面控制馬時,大郎就坐在她后面背著椅子。這樣也算是減輕了些謝三伯的負重。本來以辛湖的力氣背兩把椅子完全沒問題,但是,椅子那么大,實在是不好拿,背一把還勉強可行,再來一把,她就沒辦法了。畢竟那椅子比她人還大,太占地方了。
其實這樣背著椅子,人很難受,沒多一會兒,辛湖就覺得背上硌得慌,她扭動了換了幾個姿勢,還是覺得難受。
還是得多搞幾匹馬才行,辛湖邊極力忽略椅子硌著自己的痛感,一邊想著以后一定要多養馬,只要出門,絕對不能有一個人得背東西還步行。要讓大家都有馬騎,別這么累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 我周五吐槽,明明陽光明媚,天氣預報卻天天說有雨。
結果,周五晚上就下雨了,昨天今天都在下雨,還降溫了,穿了件較厚的風衣居然還覺得冷。
這天氣,我也是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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