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不知道。”
莫一笑最后在祁景言幾乎有些凌厲——但同樣有些脆弱——的瞪視下攤了攤手。表情顯得無奈。
他重復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能不能算喜歡。”
還是,僅僅是因為這個人過分出色,而他又剛好總在自己身邊、還對自己非常不錯,因此產生的錯覺。
少年的眼睛是偏黑的深栗色,這樣張大眼睛直直地與你對視的時候,讓人生出一種無辜軟萌的錯覺。
“你不知道?”
祁景言的表情在難以置信和思索中來回擺動,帶著隱隱破裂的預兆。這個答案看起來顯然不讓他滿意。
“我以為,你的答案應該是肯定的。”男人這樣說著,聲音試圖表現出理直氣壯,但莫一笑聽出了隱藏的不那么好的期盼和擔憂。
“我更想知道,你為什么會這么肯定地覺得,我喜歡你。”
少年清澄目光的注視當中,祁景言僵硬地講起了那個“理想型”和他覺得莫一笑對他態度曖.昧的問題。
莫一笑聽完之后表情變得有些呆滯:“你……你是這么覺得嗎?”
他記得,自己當時說,理想型是穩重可靠、內心成熟、富有魅力的氣質型男人,對嗎?他已經努力找了這幾個和祁景言看上去非常對立、甚至截然不同的詞匯。
而似乎,祁景言覺得自己就是這幾個詞的化身或者代言人之類的。這簡直……
好吧,這真是……勇氣可嘉。
要不是氣氛不合適,他不知道自己會用朋友間的故意諷刺鼓鼓掌還是毫不掩飾地大笑出來。但以現在的情境和狀態,他真這么做了的話,不知道祁景言是會惱羞成怒威脅他閉嘴,還是會內心脆弱跑出去躲起來——然后回避以后任何和他的單獨接觸。
以莫一笑對這人的了解,他更傾向于第二種。
而他發現,自己的內心很誠實地告訴他,這并非他想要的狀況。
是的,哪怕這幾天兩人似乎秉承著某種“默契”(當然以現在這種雞同鴨講的狀況莫一笑幾乎可以肯定這所謂的“默契”大概是個錯覺)保持著“只談工作”的良好作風,但莫一笑非常清楚地知道,他不喜歡這樣。
他想念只是那么坐著、即便什么都不說也不會尷尬的時候,想念兩個人可以懶洋洋地閑聊放松心情的時候,也想念……知道被對方在意的那種感覺。
莫一笑沒有去思索這樣的想念意味著什么,他只能盡量讓自己的眼睛里寫滿了誠懇:“景言,我得說,當我說出我的理想型時,真的不是以你為藍本。”
男人聞言忽然垂下了眼簾,長長的濃密眼睫遮擋住了那雙仿佛從來學不會對他掩飾情緒的漂亮黑色雙瞳。莫一笑意識到自己在這一刻無法感受到這個男人的情緒,那些期待、溫柔,甚至惱羞成怒,都好像突兀地被一扇門一樣隔斷。
面前的人就這樣坐在那兒,切斷和他的眼神交流,僵硬得像一尊雕像。
“好的,我明白了。”在莫一笑因為壓抑的氣氛感到緊張和一絲焦躁、就要忍不住開口之前,那個沉默良久的男人終于說話了,短促而又低沉,聽上去近乎有些失真。
“我明白了。抱歉,是我自作多情了。不過既然只是個誤會那也就沒什么關系——我保證不會給你造成任何困擾。”
他說得飛快,帶著令莫一笑陌生的疏遠。
少年在男人站起身的時候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讓那個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急促走開的人不得不停下來,但是沒有回頭,拒絕對視。
“等等。”
莫一笑感受著手掌中那片布料逐漸被染上他自己的體溫,心里是自己都想不到的溫柔。面前的男人只能讓他想到一個詞“落荒而逃”,而他驚愕地發現,自己原本應該覺得好笑,但看著對方繃得緊緊的臉,他居然覺得有些可愛和不忍。
……哦天,他原本欣賞的男人是永遠鎮定強大的類型。祁景言看上去是,但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這人間或的脆弱、敏感和細膩,他曾經為此決定不在意這男人對他造成的吸引,忽視兩個人之間暗自滋長的與旁人不同的情緒。
但這個人確實改變了他。
比如就算他清楚祁景言的本質,但當男主角泄密事件發生、面對導演的暴怒和懷疑之時,這男人站在身邊的事實都足夠讓他感到安心——而事實證明這份安心也沒有落空。又比如他得說男人的羞惱覺不屬于他欣賞的范疇,但看著這個人表情僵硬、似乎不想在他面前丟臉而選擇離得遠遠的的時候,他沒有任何想要嘲笑的心情,而只是擔心和……憐愛?
憐愛?
這見鬼的情緒把他嚇了一跳,但莫一笑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他想像揉一只小動物一樣給這個保持著形象和驕傲、卻幾乎要落荒而逃的男人一點安撫,而舍不得他帶著滿腔的負面情緒匆匆離開。
“就這么走了嗎?我們之間最近太奇怪了,我覺得,還是都說清楚比較好。”
溫潤的少年音帶著一點故意的軟軟的語氣。
被他抓著的男人沒有再往前走,雖然還是保持一個抗拒的姿態。
“你看,你喜歡我……”
“那只是我以為你喜歡我,然后想要給你一個機會而已!”祁景言終于開口,幾乎是暴躁地打斷了他。
莫一笑假裝沒有看到對方紅彤彤的耳根,聳了聳肩:“哦,好的,給我一個機會……你想要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跟你在一起。”
他的聲音里攙著一點愉快的情緒。背對著他的男人感受到自己被抓著的手腕得到了自由,那少年放開了他,帶著笑意,在他背后說:
“可是你都不承認你喜歡我,不管我是不是喜歡你,都不可能會和你在一起吧?”
這簡直是繞口令,男人郁郁地想。
“不管你是不是喜歡我?我還以為這個問題你已經給了答案,很顯然我是誤會了,那現在誤會解除,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這賭氣的、小孩子一樣的口吻。
莫一笑含笑搖了搖頭,覺得這人真的是,很可愛。
“我說不知道,我不能確定,而不是說‘不喜歡’。”他站在男人的背后,抿了抿嘴唇,“好吧,就像你說,有些東西其實我們都感受得到,只是之前都不確定。……我沒想到你會找我挑明,我以為應該是心照不宣地對此沉默,因為……”
因為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但是作為公眾人物,戀愛絕對不是。
以他們現在的咖位——祁景言的話,那簡直不應該叫咖位,而是神格——真的在一起,對莫一笑會造成重創。別看現在很多景言cp粉興高采烈,似乎大有在星網上一統天下變成官方cp似的,但這只是cp粉而已。更多的、祁景言那龐大的粉絲群里,是沉默的大多數。
他們沉默,是因為相信或者愿意相信《每周大爆料》上的一切是節目效果或者前后輩友情之類的玩意兒。如果祁景言和莫一笑真的在一起,那事情絕對是不一樣的。
莫一笑笑著嘆了口氣:“不管怎么說,謝謝,景言,我沒有想過你會開口。可能我們就只是朋友了,但我真的很意外你會愿意找我坦誠,我是說,不管喜不喜歡,能夠真的這樣說出來,我覺得……很開心。”
那是一種被這種對待的愉悅心情。
甚至無關粉紅色泡泡。
真的戀愛,雖然千夫所指的是莫一笑,但祁景言也未必好到哪兒去。誰也不知道憤怒的女友粉、老婆粉在大罵莫一笑之余會不會脫粉祁景言,或者有人質疑祁景言眼光不好之類的。最嚴重,祁景言甚至會被生生扯下神壇。
神格這種東西,塑造不易,而打碎卻再簡單不過。
祁景言走到今天,他的演技、機遇、性格、外形,缺一不可,但沒人知道“幾乎沒有可靠緋聞”的高冷孤獨感這一點算不算其中的原因之一。
萬一因為“祁景言看上個三線小明星”讓人們覺得他神格不再,這代價甚至比莫一笑還要慘烈。畢竟從三線到一線,可能都沒有從一線封神更難。
而一旦跌落,回去的可能性比第一次封神還要小。
——祁景言不會不懂,但他卻選擇對莫一笑說“在一起”,雖然語氣十足地傲嬌別扭,還說著“既然你先喜歡我”,但那確實是一個、面對了足夠風險的、充滿勇氣的邀請。
這一刻,讓莫一笑看個電影都看出反應來的《生死時速》里面,荷爾蒙不要錢一樣恣意流泄、性.感誘.惑到讓人屏息的那個男主角,似乎又出現了。
足夠強大和讓人安心。
“‘我們都感受得到,只是之前都不確定’?”身前那個一直背著身的男人忽然轉了過來,臉上已經沒有了那種緊繃的壓抑感,而是看起來又和平常一樣、永遠帶著自(zi)信(lian)。他對莫一笑挑了挑眉毛。
“笑笑,你在說笑話嗎?”
少年還來不及從被人突然叫了奇怪昵稱的愕然中回過神來,就感覺到后背被人用力按了一把——然后他一頭扎進了某個男人的胸口。
“唔。”莫一笑短促地呻.吟了一聲——老天爺,他的鼻子!
生理性的淚水沖進莫一笑眼眶的同時,他聽見這個突然把他按進懷里的男人在他頭頂低笑:
“既然我們都感受得到,你憑什么說不確定?我就說你怎么可能不喜歡我?”
——這自信滿滿的、篤定到讓人氣惱的語氣。
莫一笑忍不住在他懷抱里掙扎。
“別動。”對方的胳膊緊了緊,更用力地把他箍在懷里,那種主導對話的氣勢讓他顯得幾乎不像祁景言了——或者說,莫一笑面前的祁景言。
“誰先喜歡誰這個問題確實搞不清楚了,但是……你哪兒來的不確定?”對方的嘴唇靠近了少年的耳根,呼出的熱氣將精致的耳廓熏成可口的緋色,“膽小鬼。”
這男人笑著給他下了個定義,還不等莫一笑反駁就繼續道:“所以果然不是我的錯覺,不僅僅是我這兩天避著你,你也沒辦法面對我。別告訴我這是什么不確定,我自己很確定我是怎么了,而我也不覺得你這個反應是‘不確定’。”
他說得簡直像是謎語,但莫一笑該死地聽懂了。
“既然你不承認你早就在內心把我當成理想型……”
“等等,誰不承認……”
“那就是承認了?這樣確實比較好。”
“見鬼!我是說我沒有拿你做擇偶標準!”
“非常明智,不然你會發現全星際也只有我一個符合標準。”
莫一笑悶在他懷里,簡直七竅生煙。
這見鬼的少女心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強勢又……讓人不想抗拒。
他不知道的是祁景言其實也是緊張下的超水平發揮,他用著篤定的語氣,但卻只能不斷收緊手臂,狠狠擁抱著懷里的人,像是怕他跑掉。他希望自己的判斷沒有錯,希望……不會被懷里的人推開。
“你是喜歡我的,笑笑。”
那男人的嘴唇已經碰到了少年的耳尖,他貼著那只可憐的緋紅色的耳朵,嘆息著說出他的結論。手指卻情不自禁地緊緊鎖住了少年的肩頭。
懷里的人輕微地掙扎了一下,沒有更多的舉動。
這讓祁景言幾乎感到了驚喜。所以,他猜對了對嗎?在莫一笑看不到的角度,男人臉上的表情顯得緊張甚至羞澀,然而感謝他的演技,聲音完全是肯定并且強勢的。
“我剛好也喜歡你。”
聲音從耳朵尖上傳遞到耳鼓耳膜,反映到大腦里,然后激起一片恍惚的……喜悅。是的,喜悅。
莫一笑狠狠地吸了口氣,感受著對方身上戲服的氣味,還有衣服里面一點沐浴露的氣息。他覺得耳朵在發熱,而心口也是。
他無法否認對方說喜歡的剎那,他心里突然跳起的桑巴,就像他也無法否認——胳膊就像是不屬于自己的一樣,在這句話之后本能般地回抱了對方。
祁景言的喉嚨里傳來愉悅的低笑,似乎心滿意足。
少年有點羞惱,當然他不會知道,抱著他看起來對他的反應早有預料的男人是多么超水平發揮。而那男人自然也不會告訴他。他只是……
輕輕松開了懷里的少年,在他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低下頭去,小心翼翼地在那雙淡色的嘴唇上印下一個一開始很輕柔的吻。
很輕很軟,像是小時候胖胖的棉花糖被咬下去的感覺。
但是是有溫度的,柔軟而干燥的體溫在嘴唇貼合廝.磨的過程中傳遞著,并且漸漸升高。
莫一笑的腦袋已經空白,他模模糊糊地感覺到嘴唇上被濕.潤柔軟的東西舔過,而且這條濕潤的東西還狡詐地在反復描繪他的唇瓣之后開始試探著撬開兩片嘴唇間的間隙,靈巧地探進.去。
叩開齒關,對方的舌頭終于闖入溫暖濕.潤的口腔。他的后腦勺被扣得更用力了一點,只能被迫跟著對方的手調整角度,好讓某個不知饜.足的家伙可以琴得更深入。
少年細嫩的舌頭被就纏住,伴隨著用力地吸.吮,這讓他覺得舌根幾乎都有點發麻。這一刻他完全感覺不到這個正品嘗美食般貪心地禁錮他的男人有哪里少女了,他雙腿有些發軟,更多地將身體倚靠在了男人的身上。而對方對此毫無拒絕之意,反而將他抱得更緊,嘴唇上傳來的力度讓少年疑心自己要被這個男人吞下去。
“叮咚——有來客,請問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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