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場地都準備好,莫一笑有點無奈地走過去。

　　他收到的所謂“劇本”非常簡單,讓他表現出一位貴族少年風流但又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感覺,無臺詞，無具體的劇情設計。場上全息投影一打,竟然投映出男男女女人影憧憧的感覺。

　　“會跳舞嗎？”

　　封樺站在拍攝場地外，親自看著實時拍攝窗口。

　　“會�！�

　　“華爾茲和弗朗明戈,來一段？要是不行,就換個方案。”

　　封樺的話讓莫一笑挑挑眉毛——這位執行總裁還真是有點任性,想想這位親自設計的香氛被譽為“極富靈性”,倒又覺得不奇怪。所以——那所謂的“劇本”,也是工作人員為了讓這位封總隨意調整弄出來的吧？

　　好在,她說的，他剛好都學過一點。

　　“我沒問題。”

　　封樺顯得有些驚訝，但在看了莫一笑跳了兩段之后笑容比之前變大了不少：“來吧。我們試試看,你隨意發揮，背景是舞池,其他可以后期彌補�！�

　　莫一笑站在場中，封樺一個響指,流暢絲滑的音樂響起,是有些復古的圓舞曲，四三拍的輕巧扣弦，讓人的腳尖都蠢蠢欲動。然而雖是舞曲，卻并不僅僅輕巧明快，而又有一種微微旋繞的優雅在。

　　流動的樂章里，穿著精致剪裁西裝的少年下頜微抬，唇角噙著一抹狡黠和勾逗的笑容，瀟灑的一個轉身，腳下踏著剛剛好的拍子，輕快地舞動起來。

　　這年頭的全息投影極其逼真，連人物都能投影得*不離十，只是眉目間沒有那份靈活的人氣兒罷了。這時候這片拍攝場地赫然變成了穹頂高高的環形會場，頂上鉆石雕琢的巨大吊燈和科林斯式的石柱將下面偌大的舞池襯托得大氣而華美。一對對身著禮服的年輕男女旋轉在場中，少年微微伸出的手處也赫然出現了一名身段窈窕的女人。

　　然而如此恢弘的場景下，卻沒人舍得將目光從這少年身上移開半分。

　　他很年輕英俊，出色的五官被修飾得精致而銳氣，眉目間自有一段風流笑意。白皙的手掌紳士地虛握著舞伴的手，含笑的眼瞳和輕挑的唇角流瀉出的荷爾蒙讓人幾乎看得癡了。

　　然而——僅僅是一個旋轉，少年便突兀地松開了手，將剛剛還曖昧以對的舞伴隨手放開，自顧自地輕巧轉身，唇畔猶有一絲玩味和迷人的笑意。再下一刻，他只是隨著樂拍踏了兩步，又紳士地鞠了一躬，伸手做出邀舞的姿態。

　　這一次，又有一位嬌笑捂著嘴的少女裙擺翩翩地搭上他的手。同樣親昵地貼近，彼此對視，旋轉慢搖，少年甚至輕輕在拍子的間隙伸手將少女耳畔的碎發勾到腦后，這般親昵和漫不經心的誘惑。但當少女曼妙的身體向著他緩緩靠近，就要真切地依偎到少年懷里的時候，這俊俏的人竟又一次優雅地抽身而去，還不忘留下一個含笑勾逗的眼神。

　　舞池里，這俊美的少年如同一只妖精，踏著樂點，恣意旋轉，白皙的臉頰因為舞動而帶上一點潮紅，更添一分風情。他相貌美麗，氣質拔群，身材修長，眉目間皆是款款情誼，抬臂伸手的動作里都風度翩翩極具紳士氣息，但白皙修長的手指曖昧地擦過那些舞伴指尖時，明明沒有多余的動作，卻讓人心頭撩動。

　　他紳士，但又透著浪子的風流氣息，在少女們被他帶著舞動而面紅心跳時隨手抽離，用一個最后的纏綿眼神告別，還不等舞伴癡癡的目光收回，就又引逗著下一位年輕的小姐。他如同香檳，杯中清澄優雅，卻有暗香縈繞，明知微醺而無從拒絕。

　　整個舞池里這少年踏著樂拍換過七八位窈窕的舞伴，隨隨便便地伸手，便能讓年華正好的女孩春心萌動，又在對方想要真的靠近時及時止步，止于一場曼舞和眉眼相纏。

　　隨著樂章的進行和少年更換著舞伴，投影出的人物由實實在在宛如真人漸漸變得模糊如同剪影，甚至帶著透明的意味。待那貴族小姐的裙擺都如煙云流散，又突然有一襲燕尾服的紳士做出邀舞的姿態。

　　曖昧的暖色燈光打在少年臉上，映照出那張白皙面孔上點滴的表情。從眼睛微微張大的錯愕，到一怔之后眼眸微瞇唇畔含笑，竟顯出些雌雄莫辯的風情。他驕矜地輕輕頷首，伸出白皙得令先前的女孩們都自慚形穢的手，搭在這位紳士掌心。

　　樂曲陡轉，從明快的華爾茲一變而為熱情又火辣的弗朗明戈。野性而富有斗爭氣息的曲調中，赫然是兩個男人之間的舞蹈。少年的腳步變大，動作由之前的優雅變得挑釁，精致漂亮的臉上透出嘲諷和戰意，卻只讓他完美的五官如同一團逼人的火焰般撩人刺激。

　　少年的腳跟敲擊著地板，每一步都如同戰斗，動作奔放，鞋跟扣出金石之音。與他對舞的男人起初還能與之相抗，不過幾步就弱勢下去，黯然退場，投影中又出現另外幾個男人，都是一襲合體西裝的剪影，紛紛跳出熱烈的舞步，也因為弗朗明戈的特色，動作間挑逗邀請之意十分明顯。然而少年卻一個個輕巧勾逗一番，又轉身而去，一番下來，周圍人影一個個退散，只剩下少年一個，身后是一片模糊的舞者影像。

　　便在此時，趁著音樂微歇，少年輕磕鞋跟收住舞步，泛著暈紅的臉頰微揚，眉目間笑意湛湛，額上見汗，他修長雪白的五指插在發絲中隨手攏了攏頭發，又按住領口輕巧地拽散了精致的領結，然后勾勾嘴角恣意一丟，領結飛出去，而他手上卻還握著個什么——大約方才是藏在了領結的后面。

　　鏡頭放大，那是一只小小的精致瓶子。少年眉眼含笑，打開瓶蓋將之湊到臉旁，瞇著眼輕巧地伸出一段粉嫩柔軟的舌頭，仿佛毫不在意地在那瓶口微微一卷，臉上露出一點饜足又歡愉的神色。

　　他明明是舔舐只香水瓶瓶口，卻似乎是潑翻了荷爾蒙的瓶子，讓人眼睛都舍不得眨地看著他。

　　樂聲慢慢歸于寂靜，莫一笑放下手里的香水，調整著因為急促的舞步而凌亂的呼吸，而周圍所有的人都呆呆地望著場中的少年，眼睛一眨不眨。不少人被那一段熱舞撩得面紅耳赤，更有些女性工作人員看得腿都軟了，也有些男的尷尬地半彎著腰尋個借口偷偷溜出去——只因為起了些不妙的反應。

　　一片詭異、但卻仿佛是粉紅色的寂靜里，“啪、啪、啪”的擊掌聲響起，打破了一干人的恍惚。

　　莫一笑喘勻了氣就看見封樺那張原本清冷甚至有些凌厲的臉上笑容盛放，甚至透著一股狂熱的神采：“就是這個！棒極了！我的天，居然一次就可以成為正片了？！——沉淪！男女皆醉是為沉淪！就是這個！”

　　她聲音里的激動毫不掩飾，幾步走到莫一笑身邊拉住他的手腕，口里念叨著“快快快，簽了合約，就要這一支廣告！待會兒補幾張特寫……”，莫一笑笑應著被拉出這間拍攝間，卻沒注意到幾乎所有人的眼珠子都黏在他身上，直到他被拽出這間房間，才有不知道誰最先如同失了魂一般發出一聲悵然若失的嘆息。

　　.

　　這個時代的廣告制作極快，幾乎是回去的第二天莫一笑就收到了樣片。短短一支七十多秒的廣告，全息和平面兩種模式，莫一笑分別看了，忍不住為后期的大手筆驚嘆。雖然當時有全息投影，但畢竟沒有那么逼真，但最后的樣片卻看著似乎真的如貴族舞會一般，美輪美奐。

　　兩天后是鳳凰節，是當年人類尋找到第一顆宜居星球的日子，取自鳳凰涅槃、浴火重生之意，也是人類頗為隆重的節日之一。風之絮語新款香水的廣告片，就在這一天放出。

　　.

　　身為“風之絮語”忠實粉絲的愛麗兒一直有閑來無事看看官網的習慣，對于她而言，哪怕買不起那些包裝精致的化妝品和香氛，看看宛如大片般的廣告、用全息模式體驗一下夢幻般的效果也是好的。

　　鳳凰節前一天愛麗兒就看到“風之絮語”官微放出的消息，說今天會有新款香水的廣告放出，沒什么事的她索性早早在官網空間瀏覽著那些新品，一邊等著廣告放送。

　　晚上六點，處在全息模式中的愛麗兒感受到所處的環境微微震顫，然后整個淺銀色的環境瞬間變成了迷人的玫瑰金。她精神一震，知道重頭戲登場了。

　　美妙的樂曲響起，愛麗兒的眼前徐徐鋪展開一片貴族男女跳舞的場景，她看著那水晶吊頂和精巧的裝飾，輕輕“哇”了一聲，正要細細打量這舞池，一眼看過去，卻再移不開眼睛了。

　　少年面如美玉，英氣勃發，而眼睛里笑意宛然，舉止風流優雅，一身合體的西裝三件套襯得他俊俏無比，腳下的舞步也是輕快而瀟灑，正正踏在節拍上。

　　愛麗兒看著這少年伸手邀舞，只恨不得搭上手去的是她自己。

　　……怎么會有這么好看，又這么風度翩翩的少年呢？

　　然而下一刻，愛麗兒卻瞪大了眼睛，推翻了自己的想法——這少年竟然如此隨意地離開剛剛還用纏綿的眼神注視的舞伴，又含著柔情的笑容對另一位少女示好！

　　這、這真是太可惡了！

　　她下意識地這樣想，卻沒意識到，自己仍舊舍不得把目光從他身上挪開半分。她看著少年穿花蝴蝶般在舞池中搖曳，一路撩動得不同的女孩紅著臉頰靠近，對每一個都是姿態優雅，仿佛將對方捧在手心般珍惜，但又不給任何一個真正靠近、被擁在懷里慢搖的機會。

　　他的目光是那么溫柔，被他注視的人都覺得自己是被小心寵愛著的，但當他抽身離去，你才發現沒有人能得到他的心，而你一顆心卻再也收不回來，只能癡癡看著他。

　　就在你以為他只是一個風度翩翩的貴族少年時，一個男人的邀請，卻突然讓這小紳士一變而為火辣的斗牛士。雖然身上還有著一絲稚嫩，但那毫不羞怯的舞步、那大膽奔放的姿態，卻讓人被他身上一股銳意和撲面而來的荷爾蒙弄得昏頭轉向！

　　……好、好可惡……但是……又好迷人……

　　愛麗兒不知道何時，已經悄悄把手按在了心口，怦怦，怦怦，那是她加速的心跳。

　　眼見少年斗舞一般一個個讓那些用舞姿向他表示出愛慕之意的男人黯然離開，愛麗兒隨著漸漸緩下來的音樂節奏長出了一口氣，心里暗嘆自己的心臟簡直被抓在這少年手里似的，終于能慢慢喘口氣——

　　�。�！

　　這、這是……

　　舌尖從潤澤的唇間慢慢探出一點，輕輕舔了舔香水瓶小巧的瓶口，柔軟的舌尖又快速地縮了回去，少年的臉上泛著桃花一般美好的緋色，眼睛因為劇烈的舞動而微微濕潤，發絲被他用手指梳理得向后，而額間帶著點點薄汗，光一打，竟如同泛著清淺光暈般迷人。

　　“男女皆醉——沉淪�！�

　　性感的聲音低低地響起，似在人耳邊耳語，透出點些微的笑意。

　　愛麗兒紅著一張臉，暈暈乎乎，只覺得耳朵癢癢的，人也像喝了些許香檳般似醉非醉的朦朧。等她好容易慢慢清醒過來，才發覺周圍玫瑰金的布景已褪回了銀白，那支廣告早就不知何時播放完畢。

　　“沉淪……沉淪？”

　　愛麗兒喃喃念著這支香水的名字，一點點蹲下去，把緋紅的小臉埋進了膝蓋間，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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