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戀會讓一個好脾氣的人變得暴躁。

　　白記的海鮮宴，默許死活也不肯去，弄的肖可愛也沒了解饞的心情。

　　中午，默許用從家里收刮來的食材，做了個很寒酸的海鮮面。

　　那味道，別提了。

　　又腥，又咸。

　　肖可愛嘗了一口，一邊狂喝水，一邊開始叫：“默許，你是不是打死了賣鹽的？”

　　默許沒有嘗出來咸，只因為他現在吃什么都是酸的，他冷著臉甩出來一句：“愛吃不吃，不吃拉倒。”

　　然后，他沒做晚飯。

　　不餓。

　　氣飽了。

　　沒心情。

　　晚上八點鐘，默許從自己的房間里出來。

　　肖可愛正坐在沙發上，一邊啃著泡椒雞爪，一邊看著哪個臺的娛樂節目。

　　電視里幾個男人、幾個女人，瘋瘋癲癲的。

　　她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音。

　　默許氣惱地想，她沒心的。

　　要不然她也不會有了親愛的，還答應茹驚羽的挑戰。

　　默許本來是出來拿水喝的，一生氣，忘記了，又轉身回了屋里。

　　肖可愛抽空看了看他的背影，嘎巴一聲，咬斷了雞爪筋。

　　基本上，國慶節的第一天，就是在這種亂七八糟的氛圍中過去的。

　　這一夜，默許醒了三回。

　　因為心氣不順唄！

　　第二天，默許約好了和梁晨一起去打球。

　　肖可愛和自己說好了，這幾天一定不看書的。

　　是以，梁晨也就是帶口問了一下，“學霸，要去當啦啦隊嗎？”

　　肖可愛欣然答應。

　　默許沒有吭聲，拿著籃球，出了門，去按電梯。

　　自打默許和肖可愛“同居”，梁晨還是頭一回上門。

　　可，眼前的默許不對勁啊。

　　跟在后頭，他用口型詢問：默許怎么了？

　　肖可愛正吃著泡泡糖，慢悠悠地吹出了一個泡泡，“啪”爛了，慢悠悠地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問題兒童的心理疏導師。”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

　　默許回頭吼梁晨：“磨嘰個蛋啊！”

　　梁晨翻了下眼睛，他很委屈他會說嘛！

　　——

　　默許家小區后門的斜對面有一個體育中心，內里有各式各樣殘缺破舊的健身器材，仍舊屹立不倒，估計是為了向人們證明早幾十年前它也是輝煌過的。

　　如今，它只能是廣場舞大媽的聚集地。

　　偶爾也有像默許這樣無所事事的少年或者中青年，來這里組一局比賽。

　　默許他們到的算早的，一共四個籃球架，只被占去了一個，他們還有的挑。

　　默許挑了一個有建筑物遮擋的陰涼地兒。

　　黑色的外套一脫，忽略了啦啦隊隊員肖可愛，隨手一扔，扔在了她旁邊的石階上。

　　那別扭勁，別提有多尷尬了。

　　可肖可愛更絕，忽略了他的別扭，伸手拿起了他的衣服，掏出手機，再把衣服往石階上一鋪，坐了上去。

　　那動作嫻熟的，就好像前世里做過幾百回似的。

　　默許忍不住回頭看了好幾次，直到梁晨把籃球扔到了他的懷里。

　　并且嘲他：“回家了再慢慢看。”

　　默許罕見的沒有回嘴，“啪”的一下把籃球拍在了地上，又彈回了自己的手心。

　　他說：“來。”

　　這一開始，就沒再停下。

　　十個人的籃球比賽，肖可愛還沒搞明白，兩個人在這兒掙來搶去，她就更不明白有什么意思了。

　　聽說，默許是想考體大的籃球系。

　　那他天天打球和她天天做題，差不多是一個道理。

　　肖可愛覺得無聊，打開了默許的手機，開始玩貪吃蛇的小游戲。

　　移動蛇，移動，移動……

　　她干什么都能特別集中注意力，也就是一會兒沒抬頭，其余的兩個籃球架也被人占了去。

　　緊挨著默許他們的一波人是六個二十歲左右的男的，看起來像是社會青年，嘻嘻哈哈的不知道是打鬧還是打球，手上全都夾著煙，一跑動，煙灰飄的到處都是。

　　其中一個黃頭發的追著一個非主流發型的男生一直在繞著圈跑，邊跑還邊罵：“你他媽的，停下，讓我踹一腳。”

　　那邊的默許劫了梁晨的球正倒退著運球，往籃筐下移動。

　　兩邊人撞到了一起，黃頭發說了句：“臥槽，不長眼睛啊！”

　　默許被煙頭燙了一下，把籃球一摔，怒回：“他媽誰不長眼睛啊！”

　　一時間，劍拔弩張，推推嚷嚷。

　　肖可愛緊張地站了起來，喊了聲：“默許。”

　　長這么大，她還沒近距離圍觀過別人打架。而且她這人，哪兒都不硬，就屬嘴最硬，實際上是個大慫包，見不了血的。

　　恰逢梁晨勸說：“算了算了！”

　　默許看了肖可愛一眼，不想她被牽連，準備咽下這口氣。

　　狠狠地瞪了黃頭發一下，正準備去撿球的時候，聽見他說：“怎么？小子，不服氣啊！要不咱們打一場，一對一，還是二對二，你選。不過……”

　　黃頭發的眼睛在肖可愛的身上掃來掃去，稚|嫩稚|嫩的少女穿著一個淺紫色的長袖裙子，襯的小臉白的發光、嫩的出水，胸不大，但是腰身很細，尤其是一雙穿著絲襪的腿，又直又長。

　　這丫頭肯定還是個雛|兒。

　　他看的心里直癢癢，淫|笑了一聲，接著道：“不過，你要是輸了，也不用你他媽道歉，就讓你馬子，過來給哥兒幾個點根煙，再讓哥兒幾個一人親一下，陪我們玩……”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默許暴怒，一拳砸在了他的鼻梁上。

　　一拳見了血，黃頭發嚎叫了一聲，他的兄弟們頓時叫罵著圍了上來。

　　“臥槽，找死啊！”非主流發型的小子一聲令下，“上啊，兄弟們。”

　　六對二，饒是默許手再黑，也沒有多大的勝算。但，對方也討不到便宜就是了。

　　不過，可能是覺得他茬子太硬，一個不要臉的小個子，居然想去捉肖可愛。

　　默許一腳踹在了來堵他的非主流身上，悄聲和背后的梁晨說了一個字“跑”。

　　肖可愛還沒反應過來，想來捉她的小個子，便被默許從后面踹翻在地。

　　然后，默許像一陣風一樣刮到了她的身邊，拉著她的手，飛快地往體育中心的大門外跑。

　　風特別特別大，肖可愛覺得自己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才能頂著風，跟上默許的步伐。

　　后面的人還在緊追不舍，默許牽著她跑上了大路，又突然一個急剎車，拐進了一個小巷。

　　他們在青石路面的巷子里穿來穿去，從坐在自家門前曬著太陽的老奶奶身邊過去，又從幾個玩鬧著的孩童中間飛馳而過，身后很快就沒了那些人的蹤影。

　　肖可愛喘著粗氣說：“沒，沒追上來，咱們找個地方歇歇吧？”

　　默許并沒有停下步伐，一直扯著她，沿著青石路面跑啊跑啊。

　　肖可愛不知道她會被帶到哪里，她已經快要上不來氣了。

　　真以為會一直這樣跑下去。

　　出了小巷，視野忽然間豁然開朗。

　　半截長滿了青苔的老城墻下，一條小河蜿蜒似帶，河兩邊綠草茵茵，還有野菊隨風搖曳。

　　默許終于肯停下來了。

　　止住步伐的這一刻，肖可愛渾身無力地癱軟在地上。

　　她上氣不接下氣，她嚴重覺得自己需要氧氣瓶，需要人工呼吸，需要被撫慰一下驚慌失措受傷的心靈。

　　一口氣還沒有上來，默許突然間湊近。

　　蠢萌蠢萌的“狗臉”嚇了肖可愛一跳，他的額頭上還有豆大的汗粒，眼睛里的亮光就像是夜里的狼。

　　她往后趔趄了一下身子，一句“嚇死老娘了”還來不及出口，鼻子間，還有微張的嘴巴里，全部都是他的味道。

　　他的唇擦過了她的臉，停留在她的唇邊，也許他們只相隔了0.1厘米。

　　肖可愛那顆本來就狂跳不止的心，如今更加劇烈地怦怦跳個不停。

　　她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可是還來不及享受這突如其來的親密……

　　一切都像是她一個人的錯覺。

　　肖可愛又睜開了眼睛，那人就站在原地，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看著蜿蜒向南延伸的小河，良久不語。

　　良久的愣神后，肖可愛喊他的名字。

　　“默許。”

　　“嗯。”他沒有回頭。

　　肖可愛又喊：“默許。”

　　“嗯。”他還是沒有回頭。

　　“默許，默許，默許！”

　　他終于肯回頭了，通紅著臉，凝視著她的眼睛，很認真地問：“小可愛，你談過幾次戀愛？”

　　嗯，這是一個好問題。

　　肖可愛眨著眼睛。

　　你談過幾次戀愛？

　　而不是你有沒有談過戀愛？

　　現在的小孩，大都很早熟。

　　恨不得上幼兒園的時候都能失戀個四五次。

　　肖可愛正在思索該怎么回答他的問題。

　　這時候，風又傳來了默許的聲音。

　　他說：“小可愛，我……”

　　“你怎么了？”

　　肖可愛步步緊逼。

　　“我……”默許張口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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