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直到月上柳梢頭時,病房的門才被人打開。
那身著軍裝的身影進入, 軍靴在地上發(fā)出略顯威嚴的聲音。
他開了燈, 如禿鷲般護食的目光掃視了一眼熟悉的病房, 發(fā)現(xiàn)床上并沒有人, 俊目稍稍瞇起帶著危險。
他又走到廁所,發(fā)現(xiàn)并沒有聲響從里邊傳來。
在他要出去詢問人的時候,意外看到陽臺地上露出一片衣角。
想著小姑娘可能是暈倒了或者遇襲了, 秦歌整個人像是從頭被澆了一盆涼水, 涼意四起。
“余笙……”他聲音有些慌張,疾步跑向不遠處的陽臺。
只是他怎么也沒想到,在自己推開門的那一瞬間, 一盆子的水從上傾瀉下來, 那酸爽比剛剛透心涼的感覺差不了多少。
而那片衣角的主人此刻正坐在地上抬頭往他方向看,滿臉的古靈精怪、嬌俏可愛,咧咧的笑聲可以看出她很高興。
搞什么?
男人的臉色假裝沉下來,直接蹲下去抱起那個壞丫頭往屋里的廁所走。
“啊啊啊啊……”小姑娘尖叫起來,不住拍打他, “秦歌你干什么, 放開我!救命啊!”
這是知道自己要被“行刑”了, 余笙在放大聲音對外求救。
她的求救是有效的,很快房門被打開,兩個頭探進來, 一個是王姐, 還有一個是那個兵哥哥應昭雪。
男人停住腳步, 冰冷的視線與那兩個人對視了一下。
不超過五秒,門又按原軌道被關上了。
外面兩個做出了明智的決定,他們要裝作什么都沒看到的樣子。什么秦大隊長抱著小姑娘啊什么秦大隊長濕身了啊都沒有看到。
余笙:“……”
現(xiàn)在好了,小羊羔進了狼窩只能乖乖被吃了。
她心里有點小絕望,身體小小一團被禁錮在秦歌懷里,一點都動彈不得……
男人見她視死如歸的模樣不由得冷笑了一下,帶著人徑直進入浴室里。
將小姑娘放到馬桶上,男人伸手在門上扣扣弄弄幾下。
門落鎖——
余笙縮在馬桶上,看著狹小的空間里男人幾乎占據了一大半,有點兒喘不過氣來。
“喂,你要干什么呀?”聲音一害怕就顯現(xiàn)出她那點南方人的軟糯。
男人回的簡單粗暴:“家暴。”
他挑起她的下巴,余笙也就順著被他提起的角度去看他。
浴室柔和的燈光下,秦歌的臉濕噠噠的一片,卻顯得十分色氣。
他的衣服完全濕了,深色的衣服更顯他的硬朗。
余笙微微側過頭,心里砰砰砰地跳。
“家什么暴……你才不會打我。”她的臉色平淡,語氣卻有點兒不自知的小傲嬌。
似乎被戳穿,男人壞壞地揉亂了她的發(fā):
“呵,小東西。快,幫我脫衣服,黏在身上難受。”
“憑什么,我不!”余笙不樂意。
男人知道她心里鐵定有什么地方是不痛快的,他決定循循善誘地引導她說出來兩人一起解決。
但目前還是先把洗澡什么的給搞定吧。
“還憑什么,誰是罪魁禍首,嗯?”他捏了捏小姑娘的鼻尖,“是誰在門上放了一盆的水的?”
余笙提起小腳丫踢了踢他的軍靴:“那是誰騙我的!”
男人一愣,反而沒想到自己會被“家暴”,不過……騙她,自己騙了她什么?
他伸手抓住她的腳丫子,疑惑:“我騙你什么了?”
余笙看著他那一臉的無辜,更氣呼呼了,她往后抽回自己的腳,理直氣壯:“你別裝這一副我冤枉了你的模樣來企圖蒙混過關。秦歌,我對你真的很失望。”
“余笙我……”
“你什么你,你敢騙我就要敢承認。”
秦歌蹲下來,蹲到她面前,語調也柔和了許多。
“如果我做錯了什么,我向你道歉,不過你得告訴我錯在哪,我可以改。”
“錯在哪里你知道的,你一直在騙我,哪里都在騙我,是不是……你說的、你說的喜……或者說你現(xiàn)在也依舊在騙我。”
你說的你喜歡我,是騙我的嗎,你說的讓我做你的女朋友也是騙我的嗎,一切都只是為了能有理由留在我家里好來監(jiān)測左老師他們?
一切的處心積慮都只是因為任務?對她沒有絲毫的在意?
想到這里,余笙就情不自禁地哭了出來,本來她是不想哭的,可她委屈啊。心心念念的一個好朋友,甚至是心心念念愛著的人,最終卻在欺騙自己,這種讓她心里真的很不舒服。
可是一想到吵個架自己被氣到哭真的好沒骨氣qaq……
“我想……你現(xiàn)在需要冷靜。”
面對眼淚嘩嘩流的小屁孩,秦歌的神情顯得很平靜,語速也不急不緩,誰都不知道他心底下在籌劃些什么。
聽著他的話,余笙更要被氣哭了好嗎!什么叫她需要冷靜?這是在說她無理取鬧嗎……
她惡狠狠抬起頭質問:“你這個騙子憑什么要我冷靜,你要我怎么冷……唔???”
她的話還沒說完,雙唇就被突然湊近的秦歌堵住。
他的兩只手握住她的胳膊,防止她跑掉。同時余笙又被壓進他的懷里緊緊抱住。
“這樣來冷靜,應該能讓你稍微靜下來一點。”音落,他又**她的唇,就像是在吃果凍一樣輕輕吸著她……
余笙的睫毛忽閃忽閃,長長的,幾乎能扇在男人的鼻梁上。
她對現(xiàn)在的情況有點兒懵。
男人則伸手蓋在她的眼睛上,不讓她看。
余笙開始掙扎,但那點反抗在男人手上幾乎都沒眼看。男人的攻勢又十分兇猛,對她又親又啃,幾乎有種**的架勢。
很快,她便十分沒有骨氣地繳械投降了。嬌軟的身軀軟軟地癱在男人懷里,腦袋被捧著任由男人花式親吻。
其實會被吻成這樣,余笙也不覺得意外與羞恥。
因為……她對他的吻從來都是沒有抵抗力的,無論是痞痞的秦歌、還是黑衣冷酷的秦歌,都曾讓她四肢發(fā)軟。
兩人在浴室里糾纏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是誰碰觸到了淋浴器的開關,溫熱的水從上傾瀉而下,淋濕了兩人的身體。
霧氣騰起,溫熱了這整個空間。
余笙的衣服都被水弄得濕噠噠的,長長發(fā)黏在臉上。
她想,現(xiàn)在的自己一定狼狽得不行。
男人嫌她不認真,一只手包住了她的后腦勺。
兩人挨得更近了,吻得也忘情。
因為熱水的滲透,肩膀上傷口的疼痛再次襲來,余笙蹙眉,有些不太舒服。
想要告訴給男人,可他顯然吻得比自己投入,也便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傷痛。
不知道有多久,余笙覺得自己的傷口越來越疼,像是要再次裂開了。
“秦歌……”終是因為抵抗不住疼痛,她喊出了聲。
抱著她親的人也似乎發(fā)現(xiàn)她語調不對,連忙將纏在一起的兩人分開。
“余笙?”
余笙雖然看似還清醒著能回應他,但明眼可見的,她的意識已經漸漸迷離起來。
秦歌幾下將門打開,連忙抱著懷里幾乎要不省人事的她跑出去,同時也按下了床邊的呼叫鍵。
——
處理完余笙的傷口。
秦歌被請去喝了茶。
請他喝茶的是李主任和老陳。
三個男人坐在小小的辦公室里,各自倒了一杯西湖龍井。
陳星海遞給秦歌一根煙:“抽嗎?”
秦歌伸手婉拒了:“待會還要回病房,不抽了,對她不好。”
李主任倒是接過了陳星海的煙,只是對秦歌的表現(xiàn)十分揶揄:“嘿,這小子。”
陳星海拿了點火機點燃煙頭,深深吸了一口,笑著吐煙:“怎么,認真了?不是說好要獻身給國家的嗎。”
“是。國家是母親,她是伴侶,一個愿赴死守護,一個陪伴終老,目前兩者之間不矛盾。”
秦歌捏了片茶葉在手里搓著,眉眼間都是肆意,卻在談到國家和女人時帶著獨有的認真。
“嘿,我說呢,雪鷹誰都想進來,多少人往你這塞人過了,你還是第一次向我開口要塞人進來。”陳星海搖搖頭,“別被美色所迷啊,這不,差點出事了吧。”
秦歌冷颼颼地看著男人。
得。陳星海主動閉嘴。
“哎,我說你動靜也小點,人余笙傷口還沒好呢,就在浴室干那事,把你憋個兩天會怎么樣,像是沖著告訴別人你單身了二十八年似的。”
那邊老陳剛剛閉嘴,這邊老李又開始說教上了。
秦歌輕笑,語氣充滿著傲慢與傲嬌:“你們不懂~”
不懂那軟玉溫懷的感覺,不懂那甜糯的叫聲,只一下便能讓他拋卻所有就此沉淪。真的是欲罷不能。
見秦歌那癡醉的模樣。老陳老李相互對視,都無奈地搖搖頭。
這孩子是遇到克星了。
“不過你確定要把她留在雪鷹里,雖然這孩子身體素質比正常人稍微好上一些,可對于雪鷹來說這種還是不夠格的。”
老陳吐著煙圈,有種說正事的嚴肅感。
秦歌喝了一口茶,搖搖頭:“她做夢都想進來的地方,我相信她會為了達標去努力的。”
“那好,今年正好有一批新生,就把她安排到里面吧,即使是個軍醫(yī)也要和你們一起訓練出任務。這才是我們雪鷹,你私下和她說明白。如果不達標會被打回到普通部隊里。”
“嗯。”
——
次日天明,雨聲、蟬鳴聒噪不已,床上的人皺了皺眉。她轉過身想要睡得舒服些,卻意外地撲進了一個硬邦邦的身軀里。
余笙驚醒,睜眼看著身前的襯衣。上面有一顆紐扣開了,露出了小麥色肌膚上還有玫紅色的痕跡,看上去像是被蚊子盯的。
她順著身體向它的主人看去,只見秦歌正躺在自己身側,雙手以絕對占有的姿勢擁著她。
余笙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發(fā)現(xiàn)病服已經不是昨天的那一件了,是嶄新的。
她扯開自己的衣領,只見里邊無比貼身的繃帶也被換過了。
可是……誰換的?
用懷疑的目光她看了眼身側熟睡的秦歌,動了動身體,可卻是一陣的無力。
不過她發(fā)出的嚶嚀聲倒是讓淺眠的男人醒了過來。
只是他一醒過來就將頭埋在她的脖頸處,又親又吹的,弄得人發(fā)癢。
“余笙……”
他還念著自己的名字。
“放開我,秦歌。”余笙聲音對比昨天,平淡了許多,也無力了許多。
“不舒服嗎?”秦歌只能想到這個原因。
余笙搖搖頭,無奈苦笑:“你抱我抱得太緊了……”就像是怕她跑掉一樣,他不會……就這么抱著她抱了一晚上吧?!
男人對于小姑娘的抱怨,很不舍地將她放開并下了床,還順手給她掖好被子。
余笙從床上坐起,眉眼間有些虛弱。
她摸了摸有些饑餓的肚子,可憐巴巴的:“我餓了……”
昨晚王姐的飯也沒吃到,都怪這個大壞蛋,氣得她都昏過去了。
男人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我去給你買餛飩,還想吃什么都告訴我。”
余笙歪頭想了想:“還要燒麥,和肉包子。”
男人湊近,忍不住點了點她的鼻尖:“知道了,小肥豬。你再好好休息一會,回來了我叫醒你。”
“嗯。”
看著男人套衣服出去的背影,余笙心想:這樣是和好了?
才不是呢。余笙點點頭,嗯,她沒得到合理的解釋之前,他們都不算和好。
從床上下來,她走了幾步,四處打轉的目光被一道物什折射的銀光所吸引,她偏頭看向桌子上的一條項鏈……
在看清楚究竟是什么后,余笙快步過去,哪怕肩膀不小心撞在了一側的吊瓶桿子都顧不上。
忍著疼她拿起那條熟悉的銘牌項鏈,雙目里皆是失而復得的欣喜。
太好了……
她以為她的這條項鏈會因為左老師的原因再也回不到她的手里。沒想到回來了。真的是太好了。
這是q留給她唯一的東西,也是那么多年來她的支柱,每次遇到什么困難她都會與它傾訴,幾乎是她生命里不能缺失的部分。現(xiàn)在拿回來了,就像是七魂六魄回了一半。
而且看這鏈子也像是修好了,她連忙給自己戴上,還寶貝似地親了親。
是秦歌給她找回來的?應該吧,能幫她拿回來的,很有可能就是他了。
余笙一時間又感激得不得了。
不過……想起了什么,她快速跑到門邊看了看外面。
只見自己要找的目標人物就坐在走廊一側的長椅上。
她披上外套,開了門小心翼翼地出去,在幾乎要接近應昭雪的時候,他們的談話內容倒是讓余笙的腳步僵在了原地。
“哎,你說里面那個是不是秦隊女朋友啊。”
“八成是了,說不定她能進我們雪鷹還是秦隊讓的。你也知道我們雪鷹有多難進,一個研究生最多也就是后勤組里打雜的,但是這次進的是雪鷹。”
“秦隊那么嚴格的一個人,不像是會讓人走關系的。看來是真愛了吧。”
“可不么,那丫頭也不見得是什么出類拔萃的人物。”
“……”
撞見別人嚼自己舌根的感覺,真特么酸爽。
余笙的舌尖頂頂自己的腮幫子,一時間也有點尷尬,不知道是繼續(xù)去找他們詢問事情好,還是回自己的病房好。
她就在原來的位置上進退兩難。
本來想這么走掉,倒是不經意間路過的王姐朝她打了個招呼,讓人猝不及防。
而且聲音大,喊的名字也清楚。
一時間,以余笙和應昭雪范圍內,死一般的寂靜、死一般的尷尬……
應昭雪顯然也沒有想到嚼舌根被正主發(fā)現(xiàn)了。
他站起來看余笙,嘴巴開合要說些什么,可終究沒說個所以然來。
余笙也不好說啥,只走過去朝他道:
“這位同志,我想詢問你一件事。”
“你說。”似乎是有點愧疚,應昭雪倒沒有之前那么傲氣,語氣平和許多。
余笙攤開手,手心里躺著那條項鏈,熠熠發(fā)光,帶著它獨有的森嚴。
“你知道這條項鏈大概來自哪個隊伍嗎?我想找一個人。”
應昭雪接過看了看,目光在看清楚那條銘牌時,臉色稍微變了變,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
“這個你哪來的?”
“一個兵叔叔給我的。”
沒有觀察太久,應昭雪就已經定下了心里的猜測。他將項鏈還給她:“這個是雪鷹的專屬銘牌。關于這個我不能和你多說,如果以后你進入雪鷹也最好不要多問有關于這個批次的銘牌。”
看他這個模樣,余笙的心沉了許多。自己可能問不到什么了。甚至進入雪鷹里也問不出什么。
“可是這對我很重要。”余笙拽住他要放回去的手,語氣里有點著急。
應昭雪想了想:“或許……你可以問問秦隊,他知道的比我多,但這件事整個雪鷹都很避諱,你不要害了他。”
余笙這才想起秦歌的身份和閱歷。心里在前一秒被抽走的希望,瞬間又回來了。
因為覺得馬上就要知道真相,她睫毛甚至細不可見地微微顫動,又紅了眼眶:“好。”
秦歌一定知道,也一定會告訴她的吧。
她真的很想知道。
也等不及秦歌買飯回來,她快速跑到樓下。
外邊細雨依舊,常綠的樹木在雨水里詩意十足。
余笙不小心跑進雨里又因為雨水冷跑了回去。在醫(yī)院門口她冷得縮成一團。
遠遠的看到秦歌打著紅傘回來,一身新?lián)Q的軍裝在人群里奪目異常。
如果說常服的秦歌流里流氣痞帥痞帥的,那么一身軍裝的他十分正氣,帶著軍隊的威嚴。
余笙也不管不顧快速跑出去沖入雨里,在男人驚愕中跑到他的傘下。
不大的傘里擠著兩個人。秦歌連忙伸手將余笙箍住,防止她被雨淋到,傘完全傾斜在她的腦袋上。
“怎么跑出來了。”他直接一手提起她往醫(yī)院里邊走。
“別別別。”余笙掙扎著下來,她趕忙掏出自己的項鏈,舉在兩人目光中間,杏目里充滿了希望,“秦歌,這條項鏈的主人你認識嗎,告訴我他現(xiàn)在在哪,你一定知道的,對不對。秦歌……”
秦歌也落目在那條項鏈上,凝視了許久,最后告訴她:“我不知道。”
“怎么會……”
“我不知道。”男人再次重申了一遍,“你說的這條銘牌,我不知道。”
余笙心里涼意四起,最后只是看著他久久沒有說話。
秦歌是真的不知道吧,不是因為不想告訴她而騙了自己,他是一定不知道的吧?
“你沒有騙我?”如果這次再欺騙她,她對他就真的太失望了。
男人看了眼銘牌,臉色十分淡漠:“為什么要騙你。如果整個軍隊幾萬號人我都要熟知他們的銘牌話,豈不是很累?這個銘牌下次不要再拿出來了,對你對雪鷹都好。”
“可這個是雪鷹的,你一定知道的,雪鷹才幾百人,你只要稍微查一查就好了。”
“夠了。”
“什么?”
“我特么說夠了!”秦歌語氣免不得重了一點。
余笙被嚇得一怔,后退一步,全身處在了雨里。
“秦歌……你……”
余笙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發(fā)火,整個人很不知所措。
男人深知自己情緒不對,連忙呼吸一口來緩和自己的情緒。
他傾身過去擁抱了她一下,又把她的手攤平將雨傘和早餐遞給她,然后獨自一人轉身進入雨幕里,開車離開。
余笙看著手心里的銘牌,知道秦歌也可能不會告訴自己有關于銘牌的真相。她晃蕩著往回走,身影十分失魂落魄。
剛剛被秦歌吼了那一下,十足將她嚇到了,她只覺得心里很酸澀,又有點兒止不住的委屈,想放肆哭一場。
但此刻她在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回了病房,她的褲腳和頭發(fā)都濕了,模樣十分窘迫。
應昭雪看見只有她一個人,忙問道:“你不是去找秦隊嗎,人呢?”
余笙轉頭看他,又搖搖頭,神情失望:“他走了。我們吵架了,這幾天你也不要跟我提他了,還有……我想出院。”
“出院?你這不還沒好嗎。”
“自己身體怎樣,我一個外科醫(yī)生能不清楚嗎,我只是想回一趟家,收拾收拾,然后早點和你進雪鷹里。”她微微一笑,笑容慘白又無力,可它的主人十分想表現(xiàn)出她的燦爛。
她想要找q當年的資料,這次誰都不問誰都不告訴,小心翼翼地進行。
q是死是活她都要見一見,如果他死了,但他的家人還活著的話,她要去報恩。然后就跟她前半生告別,好好活著,為了家國信仰好好活著。
應昭雪拗不過她,又找不到秦隊的人,只能去幫人辦出院手續(xù)。
坐在軍隊專屬的車里,余笙靠在玻璃上,看著外面的西遙,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怎么說呢,最起碼她現(xiàn)在找尋q的目標范圍減少了許多。至少知道q是雪鷹的一員,再怎么她也能找到他在這個世界上的一點痕跡。
至于秦歌,就這樣吧。你不來我不往,回歸陌生也不錯。
她還有更好的生活,也要向其他人證明沒有秦歌她一樣能體格達標,成為雪鷹隊里合格的一員。她進來或許是有他的關系,可是她留下絕對是她自己的實力。
任何人都不可以以任何理由看輕她。
不過……她的手扶上自己的肩膀,問前邊專心開車的人。
“應同志,你知道……那天解救人質……也就是解救我的時候,是誰開的槍嗎?”
不是秦歌開的,也不是一樓的方向。但卻想擊斃左老師的人,會是誰呢?不過也有可能是想一起把她的命給取了,只是槍法太弱,只能打中其中一個心臟。總之,開槍的人很有問題。
“這兩天陳隊也在查這件事,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不是我們雪鷹的人。因為那槍法一看就不太行。”
余笙滿頭黑線:“廢話,那槍法要是行的話,現(xiàn)在的我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體了。”
應昭雪聽著,只能干干的笑笑。
“不過你和秦隊究竟是什么關系啊,你們好了多久了?”
他從后視鏡里看她,帥氣的臉上滿是好奇。
余笙的腦海里想起秦歌剛剛的模樣,嘴角彎起,一臉的事不關己。
“能有什么關系。他乃神圣,我不褻瀆。不過要說有關系,那也是我的前任。”
應昭雪:“……”
窩草,他知道了什么驚天大秘密?!秦隊那么酷那么牛逼那么強勢的男人被……被被這個看起來像是個小兔子的女人給甩了?!窩草,頭條啊。
“你再說一遍,你們倆誰甩的誰?”
余笙對他那興奮的八卦感到好笑。
“沒有所謂的誰甩的誰,只是我不想過了而已。好了,專心開車,前面左轉我房子的小區(qū)就到了。”
“哦,好好。”
——
來到西遙將近四個月,她帶過來的東西很少,囤積的也不多。那些家電櫥柜房子的主人買下了所以也不需要帶走。
最后就一個行李箱。
應昭雪看她收拾得起勁,借地上了個廁所,只是等他出來的時候那麥色的手上拎了一件衣服。
他大聲驚訝:“這不是秦隊的衣服嗎?”
余笙被他的聲音吸引,看過去,只見他的手上除了一件t恤外還有一條正正方方的內褲。
這讓她的臉不由自主紅了紅,雖然連自己也不懂在紅啥。
她想解釋,但聲音也磕磕巴巴的:“這個……那個,他是在我家住過一夜,但是半夜出任務去了。”
“懂。**一刻值千金,可惜啊,我們雪鷹都有任務在身,所以大半夜跑掉也是常有的事。”
余笙扶額,也不解釋了。
“是,我睡過他。滿意了吧。”
應昭雪不由得給她點了個贊:“真女中豪杰。”
“在你的印象里,秦隊是怎樣的?”
反正在余笙的印象里,秦歌壞壞的,卻很有男人味。算是迷了她的少女心吧。
聽她這樣問,應昭雪倒是仔細想了想。
“秦隊這個人吧,常年在外出任務,我也很少見到他,不過他是我的偶像。”
“偶像?”
“對。他的體能是全隊最好的,哪怕已經28歲了,卻也不輸給新來的小兵。他可以扛著……”應昭雪想了想形容詞,后來看了余笙一眼,繼續(xù)說道,“他可以扛著你這樣的女生爬山、過河,走上幾公里是沒什么問題的。”
余笙咬了咬唇:“……”看來是挺強的,在韌帶拉傷的情況下還能將她從樓上救下,還扛著她回家。這體能是不錯。
“不過出來一趟,還真是顛覆了我的認知。”
“怎么說?”
“我以為像秦隊那樣的男人是不會談戀愛的,隊里也有女同志,也有像你這樣的后勤女兵,據師哥說這十年來追求秦隊的女軍官也不少,甚至有很多首長的女兒要介紹給秦隊的,但他愣是一個都沒接受。我們都以為秦隊是……”
應昭雪說到這就沒說了。
余笙的好奇心都被勾起來了。
“是啥?”她著急地問道,像只求知**十分濃厚的小倉鼠。
“是gay。”
“……”
……
坐上車的時候,余笙還在一個勁地笑。
應昭雪有點無奈,雙手合十:“姐姐,你別笑了好不好。要是被秦隊知道我們私下傳他緋聞,我們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笑死我了,他單身二十八年了?!我還以為他痞里痞氣的,泡過不少妞呢。”
“他痞里痞氣?他一身正氣好不好。”
余笙剛剛笑得肚子發(fā)疼,所以坐在座位上時,她就只能捂著肚子,捂了一會兒又去捂被扯疼的肩膀。
不過她還是想幫應昭雪艾特一下眼科:“就他還一身正氣?全靠一襲軍裝襯托著吧。我要是穿上了,也一身正氣。”
她瞇起眼睛,腦海里幻想著的自己帥得不得了。
“余笙姐,你要是被雪鷹里的人聽到你說他壞話,那你可就完了,隊里都是秦隊的迷弟,小心被排擠。”應昭雪憂心忡忡的,一副老媽子放心不下出遠門的瓜孩子似的。
停住笑,余笙對著一臉唉聲嘆氣的應昭雪,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好啦,不笑了還不成嗎。”沒意思。
“不過余笙姐你也要小心。”應昭雪忽然提醒著,“隊里的可都是狼啊,你這樣的小白兔本來就不多,偏偏還是個那么漂亮的小白兔,一進去肯定有好多人盯著你,到時候你要不說你是秦隊的人,我怕你會被大卸八塊。”
聽此,余笙笑了,信心十足:“呵,我呢,從來都不是小白兔,我是狐貍,雪域里最聰明的狐貍。”
吃肉的那種。
軍綠色的車子駛過滄浪路,沿路是那小朵的生長得燦爛的野花,不少蝴蝶都流連著,撲扇著翅膀飛過。
雨后天晴,蔚藍的天是潔白的云。
寬闊的公路一路往西,不知何處是盡頭。
不過余笙知道,再遙遠,那個盡頭也依舊是她夢想的開始、是她成為一名軍醫(yī)的開始。哪怕千險萬阻,她終究是要去的地方。
大概在下午五點左右,軍用車晃過顛簸的黃土路,一路駛進訓練基地,最終停在了干凈的宿舍樓前。
宿舍樓看上去并不新,但很大。
余笙從車上下來,發(fā)現(xiàn)除了她這一輛是軍隊的專用車外,還有好幾輛中巴車。
上面陸陸續(xù)續(xù)有與她年紀一般甚至更小的人下來,背著雙肩包和行李往宿舍樓走。
因為她身體不便,應昭雪便幫她扛著行李箱一路往上走。
想起什么,余笙興致勃勃地問他:“我有舍友嗎?”
“有。不過我可事先提醒你一句,宿舍不比自己家,怎么也會有生活上的小摩擦,到時候別鬧,因為雪鷹里不看誰和誰的關系好,要么你比對方成績好,要么你自己有理有證據。否則兩人都會按規(guī)定處罰的。”
余笙不擔心這個:“我不會惹麻煩的。”
這時候應昭雪又道:“不過雖然是我剛那么說的,但你身后有秦隊,知道的人也不會來惹你。”
余笙伸手婉拒:“可別,我的腦袋上可沒有‘秦歌女人’這四個字,以后我要是做錯什么了,按規(guī)定罰我,不用手軟,我和秦歌沒關系。”
“那行,你這話我可記住了。”
余笙白了他一眼,跑去看自己的宿舍名單了。
其實按照招生日期,余笙已經晚了一天了,所以等她站在門口的時候,發(fā)現(xiàn)四人宿舍三個人都來了,也鋪好了床鋪。
坐在床鋪上的那三人似乎還在介紹自己來自何方,看上去熟稔了不少。
余笙禮貌地敲了敲門,那三個人齊齊看過來,紛紛覺得眼前一亮。
“哇,這姑娘走錯了地方了吧。”有一個剪了個寸頭的女生驚奇了。
“是啊,那么白那么漂亮,一看就沒經受過軍訓的磨練。不像我,都糙了。”另一個齊耳短發(fā)的也驚訝道。
全宿舍都將余笙當西隴那的小兔子圍觀,只有那個長發(fā)飄飄的舍友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看上去像是一切都事不關己的模樣。
后來經介紹余笙才知道,那寸頭女生叫付思琪,齊耳女生叫慕蘅,長發(fā)女生雖然面無表情,但她也介紹了自己,叫陳云朵,很溫柔的名字。</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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