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肖然遇險(xiǎn)
劉章紀(jì)給白芷言專門收拾了一處小院落居住。也不知是不是新到了一處地方不適應(yīng)，芷言翻來覆去都睡不著，總覺得腦子里都是些雜亂的影象，耳朵里也嗡嗡直響。
到了下半夜，實(shí)在煩躁，芷言索性披了件外衣，一個人到小院子里走動。
月色清冷，皎色沁涼地傾散在她身上，帶得她的心也涼沁沁的。劉章紀(jì)似乎不是一個偏愛豪奢生活的人，府第建制雖是按著他的身份來建的，用具也都看著大氣，但這大氣中略帶樸實(shí)。
這處院落里也是植了位列歲寒三友之一的成片竹子。看上去只覺清幽非常，卻也與奢華無關(guān)。
芷言站在那兒發(fā)了會兒呆，忽然往空中問道：“壯士在嗎？”她從未半夜叫過他，故爾聲音不大，只是權(quán)且一試。
申甲臣便自夜色中現(xiàn)身道：“姑娘有何事吩咐？”
芷言奇道：“你這么晚都不睡的？那平時我睡覺的時候，你在干嘛？”意思是說，你沒干什么偷窺之類的事吧？
申甲臣老臉一紅道：“那姑娘喚我，我到底是出來還是不出來呢？”要是不出來，就是不盡職；出來又會被誤會。
“我就是好奇。”芷言頓了頓，聲音中忽染了幾分傷感，問道，“青寧的事你也知道了，那個段玉慶人雖不咋樣，但一向自命清高，看上去并不像是會收受賄賂的人啊。你怎么看？”
她指望著他能幫忙查一下，哪知這頑固派卻是直接搖頭：“我奉命護(hù)著姑娘的安全，旁的事自然無暇理會，也無暇管。”
芷言點(diǎn)點(diǎn)頭：“也對，越過你老板，直接叫你去做事，到時候你老板找不到你人，生你的氣就不好了。我還是找你老板談?wù)劙伞！边@是要告狀了。
可頑固派點(diǎn)點(diǎn)頭，絲毫不覺得有異常，道：“多謝姑娘體諒。”
這是相當(dāng)信任她啊，芷言突然覺得自己心思齷齪。暗自埋怨自己，不該因?yàn)榍鄬幍乃蓝母庠铮箽忸H多，便和他道了晚安，又一邊發(fā)呆，一邊嘆了起來。
青寧是在禮樂署大門口，也是長街之上被殺的。目睹者眾，這件事應(yīng)該沒有蹊蹺。但段玉慶那樣一個酸腐之人，要說他貪污腐敗，她卻是不信的。只怕是他太自命不凡，以致豎敵太多被人收拾，卻連累青寧赴了死路。
她早就叫她別和這男人走太近的……
想到這點(diǎn)，芷言忽又不樂意查下去了，那男人害人害己。把他污點(diǎn)洗白了，豈不是等同把害了青寧的罪魁禍?zhǔn)捉o放出來了？
這事兒怎么都不干！芷言心里惱火，當(dāng)即把事兒拋到腦后。
在芷言失眠的時候，肖然也正失眠。她看了看躺在身邊的劉紹禮，輕手輕腳地披衣出去。
她心里又堵又悶的，說不出的發(fā)慌。直到一陣夜風(fēng)拂過，那清涼感才令她稍覺舒適。
青寧已經(jīng)死了，她難過之余，更多的是一種不知所措。在這個時代人命太不值錢，即使攀上晉王，自己太弱，難保有一天不會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算計(jì)掉性命。更何況晉王現(xiàn)在身份如此貴重，又手握軍權(quán)，即使不參與爭奪皇位，他日也難免是新皇清算的對象。自己攀附于他，以后活路又有多長呢？
想到這些，她就有些自憐起來。
思前想后，俱是無解。她便又擔(dān)心起白芷言來，想著這妞兒雖然比青寧好多了，但也是個容易相信別人的，不知道有沒有從這次的事里生起危機(jī)感。
正思索間，忽有人從背后伸手死捂住她的嘴，又摟了她的人往暗處拖去。
肖然嚇得花容失色，萬般掙扎下，身體卻仍然被人死鎖著。
那人不耐煩地道：“別亂叫亂動，我知道你是03號，我是05號。”是道男聲。
肖然一愣，安靜下來，乖乖跟著他來到僻靜處。待要轉(zhuǎn)身，卻被后者突兀地蒙住了眼睛。
“你干嘛？！”她把聲音壓低，不安地喝斥道。
“系統(tǒng)在我們眼睛里植入了芯片，能把我們看到的一切信息存儲下來，傳送回去。”
肖然皺眉：“我知道。看到就看到，有啥了不起的？”當(dāng)初她勾搭的那個游戲公司小哥早就告訴過她，她們的真人秀會被所有科研員和項(xiàng)目資金支持者看到的。
05號有點(diǎn)詫異：“有幾把刷子嘛，連這個都能知道。”
“你還沒回答我，為什么你來見我，會怕被系統(tǒng)知道？就算你蒙了我的眼，你自己不也能看得到嗎？還有，當(dāng)初試玩玩家進(jìn)入游戲時，唯一只有你遲到了。大家都沒見過你，你也沒見過大家。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肖然越問，心里越疑。
05號卻得意地笑起來，湊到她耳邊：“我和你們是不一樣的。”卻不肯解釋原因了。
“你要什么都不肯說，我怎么知道你動機(jī)是什么？又怎么敢信你？”
05號卻避而不答，自顧自說道：“時間有限，我只說重點(diǎn)。我們之前的基因改造只是小打小鬧，是科研人員在試探人體能夠承受的單次基因改造程度。現(xiàn)在沒人因?yàn)榍皟纱渭訉傩远a(chǎn)生身體性能崩壞，他們應(yīng)該就會加大改造力度了。以后……也許每一次改造都會讓我們處在生死邊緣。”
肖然的臉慘白一片：“你是說，我們都很可能會死？”
05號淡淡地道：“實(shí)驗(yàn)用小白鼠的下場就是這樣。這也是當(dāng)初為什么騙我們是在玩游戲，不告訴我們真話的原因。”
“這是違法犯罪！突然失蹤6個人，他們就不怕被查嗎？”肖然低吼道。
“只要有錢有權(quán)，不會有人在乎的。”
肖然心知他說的是對的，一陣沉默。
正當(dāng)她想繼續(xù)問下去時，突然一聲怒喝傳來：“誰？！”
竟是晉王劉紹禮！
他醒來之后，見肖然不在身邊，就尋了出來，誰知看到她竟和陌生男子親昵地?fù)г谝欢眩《疫�是在他的王府里！
肖然心里一慌，卻聽到05號在她耳邊毫不在乎地笑了笑，放開她就跑！
因?yàn)楦舻锰h(yuǎn)，待晉王追趕過來時，05號人已經(jīng)逸出墻頭，飄遠(yuǎn)了。倒像是會輕功一般。
晉王哪里能忍得了有人又來偷他的人，又敢當(dāng)著他的面兒炫耀輕功的？！那完全就是挑釁！也祭起輕功，要去追他！
肖然當(dāng)然知道他功夫了得，憑著自己的基因改造功底，竟躥到他面前，硬生生把他攔下來了！
那個人可不能被抓！她和芷言前程未知，那人知道的信息也許可以幫助她們度過難關(guān)！
可她這么一做，劉紹禮的臉面往哪兒擱？！他瞪大眼睛：“你敢攔我？！滾開！”
肖然嚇了一跳，估摸著05號已經(jīng)跑遠(yuǎn)了，乖乖站開。
晉王連瞪她的時間都不肯浪費(fèi)，直接追過去了。
當(dāng)然，他沒有追上。
于是他一腔怒火全發(fā)泄在肖然身上，回來就是一巴掌重重給她扇過去！
肖然被扇得摔翻在地，嘴角噙了血絲，這才慌了神，都顧不上擦拭血漬，便回身撲到劉紹禮身邊，抱著他的大腿道：“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劉紹禮氣得昏了頭，一腳給她踹過去，差點(diǎn)沒把她踹閉氣！
“你還有臉問？！本王待你不薄，你卻背著本王找姘頭！果然是嫌我頭上沒有綠油油的，不夠油光閃爍是吧？！”看著她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猶覺不解氣，高聲呼喝道，“來人吶！人呢？都死哪兒去了？！”
不一會兒就有侍候的小廝呼啦啦跑來一串兒。
“給我把她綁起來！”劉紹禮喘著粗氣，挽起袖子來。
小廝們面面相覷，知道地上那位極為受寵，疑惑了一下，才過去扶著她綁了起來。
趁著這個機(jī)會緩過勁兒來的肖然，不住向晉王乞饒：“殿下，那個人我并不熟……我和他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殿下如此人物，我哪里還能看得上別人？”
這馬屁剛好拍對地方了，晉王氣頭便小了一點(diǎn)，仍是不肯饒她。他冷笑一聲，揮退眾人，方怒道：“如果不是你姘頭，你二人摟作一團(tuán)作甚？你又?jǐn)r住本王，救他作甚？”想到這點(diǎn)，他心頭無名火又冒了老高。
見他把人都趕走了，知道求饒有門，肖然假作駭懼地道：“殿下會殺我嗎？”
他氣極不答，只冷哼一聲。
肖然眼里便涌起淚水，示弱道：“那男人又丑又粗鄙，我哪里看得上他。我只是因?yàn)榍鄬幩懒耍睦镫y受睡不著，起來散散心。卻不料遇到有人夜闖王府。我差點(diǎn)被那人所害，已是心驚膽戰(zhàn)，殿下還這般待我……”說到這里，已是啜泣不止，“我攔殿下……也不過是……怕那人會有下三濫的……招數(shù)……讓殿下著道……”
劉紹禮陣上斬?cái)呈准壊恢矌祝哪c老早就如鐵石鑄就一般了。可卻受不得她哭，她一哭，心就軟。
這就尷尬了，他終于發(fā)現(xiàn)在這小女子面前，他好像變笨了？他一陣驚疑，但又想到，似乎沒見過有女子會用“又丑又粗鄙”這樣的詞來形容情人的，心里又莫名歡喜。兩種情緒交織之下，那感受實(shí)在怪異。
“既然不是你姘頭，本王明天便著人去軍巡院，使人發(fā)文捕他！”看他收拾不死那小子！
肖然一想，那廝功夫好，現(xiàn)在都抓不到了，別說以后。當(dāng)然拍手稱好，并道：“越早捕到越好，免得他再闖王府！不過，殿下看清楚他長什么樣子了嗎？”
劉紹禮瞇了瞇眼：“你這是在試探我嗎？很可惜，本王長于丹青，自己就能把那見不得光的鼠輩畫下來。”
“王爺威武。”肖然趕緊豎拇指，順帶問道，“那他到底長什么樣啊？說說唄。”
好奇到這種程度，顯然，她壓根兒不知道人家長得圓還是方。
劉紹禮有些詫異：“你自己說他又丑又粗鄙，現(xiàn)在卻來問我他長什么樣子？”
“……我也不知道他長什么樣子，但會做夜闖王府這種事的人，肯定是品行低劣的小人。戲文里不都那樣嗎？小人必定丑得哭！”肖然假作天真地道。
“……”劉紹禮便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了。良久，忽然搖了搖頭，他怎么會認(rèn)為她這種性子會愛上別
人的？
這么一個在危急時刻都不忘阿諛的女人，哪里像是一個會真心付出的人了？自己現(xiàn)下位高權(quán)重，她又怎么舍得棄了他，去逐別的男子？
忽又定定看她，劉紹禮瞇起眼睛：“你既然選擇站在本王這邊，以后就別妄想再攀附他人。否則，本王一個氣不住，說不準(zhǔn)就使人熔了鉛水給你灌下去。”
話里的狠勁兒教肖然渾身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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