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抬頭看了一眼那徑自坐在那里發呆的楚沉天，想，我雖是來察看他，卻與他也沒太多利益糾葛，又如何不能和他做個朋友呢？

　　她慢慢走上前去，對楚沉天道：“方才失手打傷了楚公子，還望楚公子莫怪。”

　　楚沉天不屑的從鼻子里冷哼了一聲，道：“你不要楚公子長，楚公子短的，你叫我楚沉天不就得了。嗯，你最好別再也別來，也別叫我。叫什么我都不答應。”

　　沈云不管他胡說些什么，開口道：“楚公子，剛才不是我少見多怪，我實是女子，此次皇命在身，為行事方便喬裝改扮。所謂男女有別，授受不親，故才有些驚亂。”

　　楚沉天自然早就看出了沈云身份。他此時卻故作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盯著沈云：“你說什么？你是個女的？”

　　沈云道：“正是。只是皇命密旨，還望楚公子不要聲張。”

　　楚沉天又打量了沈云一番，道：“你是個女的？嗬，可真看不出來，你瞧你那個丫環，長得水靈靈的，她扮成個男的，別人一眼就看穿了。你嘛……”

　　沈云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自己說道：“我這許多年來練武，自然沒有那些閨中小姐的嬌弱姿態。”

　　楚沉天似乎產生了點興趣，用手拍拍自己旁邊的臺階，叫沈云坐過來，問她道：“你是女子，你爹媽怎么舍得你去練武。”

　　沈云想，正好趁機勸一勸他，便忍著心中的不適，在那臺階上尋了個地方坐下，答道：“我從小體弱多病，若是養在那閨中，這一輩子或許也常年與湯藥為伴。后來我父親請來那藥王，你道他如何說。”

　　“他老人家說道：‘這孩子是有些先天不足，不過老夫看來卻并無大礙，照你夫婦目前的養法，這孩子雖能多活些時日，卻年年足不出戶，又有什么意思？不若讓她學些武藝，四處游練，不論她身體如何，內心定比現下里快樂。’”

　　“我母親舍不得我上山學武，我父親便與她說，人在這世上一遭，不知是經歷多少輪回而來，若是沒有機會便罷了，若是有機會能多長些本領見識，何必虛度這光陰呢？”

　　楚沉天聽到這里“哼”了一聲，到沒有打斷沈云。沈云便接著說道：“所以我便去了，你瞧我如今不是挺好，早就不需日日吃藥了。”

　　她拿出一個藥王香囊給楚沉天：“這兩日多有得罪，這便是那位藥王留給我的香囊，我家中有他的方子，這個便送與你算是賠罪了。”

　　楚沉天連連擺手：“我不要，不要，女人送我香囊，我哪敢隨便要的。”

　　沈云也不氣惱，只是說：“這藥囊與你大有益處，危急時刻可救你性命。你不要便罷了。”

　　楚沉天一聽可以救命，忙道：“誰說我不要的！你怎么這么小氣。”說罷便把沈云手上的香囊一把搶了過來。

　　沈云又道：“楚公子……”

　　楚沉天趕緊打斷了她：“我和你說了，不要公子公子的叫，你這樣像叫樓里的小倌似的。”

　　沈云看今天稍為有些進展，也不想與他在這個稱呼的問題上糾纏。便改口道：“楚……沉天。”

　　楚沉天“嗯”了一聲。

　　沈云想，他餓著肚子，我再與他說下去，只怕他沒有心情聽了。便道：“楚沉天，你想去何處用早膳，若是方便，我與你同去。”

　　楚沉天做出個不屑的表情：“我又沒錢，還能去哪兒？我一般不分什么早膳啊午膳啊晚膳啊，什么時候有心情就什么時候用。”

　　沈云道：“哦？那你可否帶我去個好些的酒樓？我初到通州，除了州府和你這里，其他地方都未曾去過。……我付錢……便是了。”

　　楚沉天一聽有人買單，從地上跳了起來，道：“這通州城里，可沒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沈云道：“如此最好。”

　　楚沉天再次盯著沈云看了一番，搖頭道：“你可真不像個女的，一般人見著我早嚇跑了，你卻還與我說這么多話。”

　　沈云心想，我要不是靠這一袋子香囊頂著，恐怕是撐不了一刻！

　　她坐了個請的手勢，將楚沉天讓出了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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