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此為防盜章 他倒是也不惱, 撲哧撲哧地干活, 還各種嫌棄:“誒, 以后自家住的地方,可不敢弄這么大,打掃一次可得累死。”
“拉倒吧。縣城那套院子就比我家大多了, 怎么不見你打掃?”
“……那不是請了劉大嬸幫忙嘛。咳咳,好吧,房子大了就找幾個下人。”姜衛衍偷覷了他一眼,“其實,那也不是我的院子, 我是跟中人賃的。”
“嗯, 也能猜到。”季玉竹漫不經心, “能讓我住一段時間就好, 等我攢夠錢了我就在縣城買一套。”
“喲呵, 這口氣大的,你現在還欠著爺一百兩呢。”姜衛衍才不相信,縣城一套一進的院子, 沒個三百兩, 哪里拿得下來?要是地段好些,院子新些,指不定五百兩都打不住。
“小看我, ”季玉竹屈臂比劃了一個健美先生曬肱二頭肌的動作, “我可是有大智慧的人, ”斜睨了姜衛衍一眼, “爾等凡夫俗子怎能企及?”
“是是,智慧兄~~~咱這是不是差不多了?”
季玉竹左右望了望,雖不至于纖塵不染,也足夠了。手上濕帕子一扔,甩出一條漂亮水痕:“搞定!這個這個,”依次點了點墩布、濕布、水盆,“都放回原位去,我去收拾衣物了。”
“得令!”姜衛衍仿了個女子蹲禮。
季玉竹懶得理會這個家伙耍寶,徑自進臥房收拾。
衣物倒沒啥好收的,之前帶了一些夏季薄衫去縣城,這次回來,就收拾一些厚一些的
這件墨綠的帶上。
這件藏藍的也常穿,帶上。
這件茶色——這是阿爹親手給他做的,讓他練字的時候穿,不容易弄臟……
吱呀——!
季玉竹嚇了一跳,轉頭看去。
原來是姜衛衍在外面拉開窗。
只見他雙手搭在窗臺上,對著他的臥房探頭探腦:“誒,原來哥兒的臥房是這樣的啊?也沒什么不一樣啊。”
季玉竹郁悶,甩了他一個白眼:“難道哥兒的臥房應該左有青龍右有白虎不成?”低頭繼續收拾衣衫。
“話不是這么說,哥兒不是大都喜歡明艷色調的嗎?再不濟也會有各種裝飾什么的。你看看你這臥房,嘖嘖,除了桌椅就是書,這么多書,看了都瞌睡。”
對啊,還有書!
說不定要在縣城住個一兩年什么的,怎么可以不帶書!!
季玉竹抬頭,朝著姜衛衍勾勾手指。
姜衛衍對著自己鼻子伸指,疑惑:“我?”
“進來幫忙。”丟給他四個字,季玉竹就跑出去翻箱倒柜,在耳房找出幾個大的竹編藤箱。
扔給跟在屁股后面團團轉的姜衛衍,他一揮手:“這些書,全裝上,帶走!”
“……”
叫你嘴賤!姜衛衍心底暗罵。
季玉竹隨手又塞了幾套衣衫,就打算跑來幫忙收拾書籍,畢竟都是他的收藏呢,弄壞了他心疼。
姜衛衍攔住他:“去去,既然書都打包帶走了,把衣服都收拾上,全帶走。”
唔,好像也是。
反正再也沒有人會等他回來,回來還得面對處處都是回憶……還是在縣城多住一段時間吧。
遂轉身打開柜子,把里面的衣衫都扒拉出來。
倆人又撲哧撲哧忙活小半天,中間還歇息半晌,喝了幾口自帶的、季玉竹一大早泡上的菊花茶,再啃了幾塊劉嬸做的豆沙餅。直到日上中天,兩人才把各種東西堆入驢車。姜衛衍正準備給驢子解開繩子,季玉竹想了想,跟他打了聲招呼,往旁邊院子走去。
姜衛衍見狀,跳上驢車駕車位,拉起衣擺給自己扇風。
推開虛掩的大門,季玉竹沖著里面喊:“阿奶,大伯。”
“誒、誒!是玉竹娃子嗎?快進來。”
是季阿奶的聲音。
走進正堂,季玉竹愣了一瞬。
堂屋里滿滿當當的,大伯夫妻、玉君哥一家以及玉儒都在。
他逐一施禮打了招呼,這才在玉儒搬過來的小馬扎坐下,馬扎正靠著坑邊,玉儒在另一邊挨著他坐。
“玉竹娃子,身體好點了嗎?”季阿奶拉著他的手,慈愛地看著他。
“好多了,阿奶放心。”
“那就好,好好過日子,有什么弄不過來的,就來找阿奶。”
“嗯。阿奶,大伯,我今兒來,是跟你們告辭的。”
“怎么回事?”自他進來就表情淡淡的季大伯聞言皺眉,“你也要去府城?”
“府城?不,我是要在縣城暫住一段時間。”轉向季玉君,“是玉君哥要去府城嗎?”
知道他不是跟著一起去府城,季大伯的臉色方才好看些。
季玉君望了他阿父一眼,含笑點頭:“嗯,恩師舉薦我去府城的松原書院入學。”
“恭喜阿兄!”季玉竹欣喜,他知道季玉君最是重視功名學業,此番能受舉薦,他也為之高興。“大概什么時候出發?”
“再呆兩天就走了。”
“那到時我就不去送你了,什么時候回來了,托人去縣里桐花巷傳個口訊,到時再一起聚聚。”
季玉君點頭,表示記住了。
“沒啥事的,你跑去縣城住著干嘛?賃的房子還是?”季大伯問道。
“暫住朋友家的。”季玉竹頓了頓,“住村里,太冷清了點。”
氣氛頓時有些沉重。季阿奶低頭抹了抹眼淚。
季大伯放低聲音:“既然你想出去住一段時間,那放心就去吧。家里院子我幫你看著。”頓了頓,“既然你去縣城,來福樓那邊的生意……?”
“這生意我們不做了,我已經把配方買給他們了。”
“什么?!”季大伯聞言倏地站起來,“怎么不做了?好好的怎么就把配方賣掉了?”
“當時要用錢。我也不想做了,就把方子賣掉了。”
當初是他想出來的法子,讓阿父阿爹去各個村子縣城收購材料,回來磨粉加工賣給縣里的來福樓等酒家客棧。這樣他們就無需日日在田地里辛苦勞作,日曬雨淋不說,還朝不保夕的。
而所謂方子,不過是現代普通的五香料配方。
這個時代,用藥材做調料還很少見,起碼季玉竹就沒見過。
挑選八角、桂皮、丁香、花椒、茴香、砂仁、豆蔻、陳皮、干姜、甘草等等藥材,根據不同配比不同分量,就能調出種種口味,磨粉混合,就是直接使用的各種五香粉。
除非找到精通辨味的大夫郎中,否則誰也分辨不出其中材料。但誰會想到區區一味調料是用藥材做的呢。
就是這么一個簡單的生意,雖是讓家里日子好過了,卻斷送了阿父阿爹生命。
每每想起,季玉竹都悔恨得不行。
明明有這么多致富的法子,為什么偏偏選了這個。
季大伯聽聞方子已然賣掉,簡直心痛地無法呼吸:“你、你這個蠢貨!這是長久生意,怎么能說賣就賣掉呢?你究竟賣了多少銀錢?”
“不多,一百兩!”
“一百兩?”季大伯捶胸頓足,“一百兩!!沒錢不會來找我嗎?啊?你不做,不是還有我嗎?啊?你怎么賣掉了!”
旁邊的季大娘忙扶著他給他順背。
季玉竹環視一圈。
季玉君皺眉,季大嫂低頭逗娃似是沒注意到,季玉儒茫然無措。
季阿奶原本還在抹淚,見大兒這狀態,頓時也急了:“玉竹娃子啊,好好的賺錢路子,你怎么能給賣了呢?你讓家里以后怎么辦啊?”
季玉竹表情似帶譏諷:“當初我阿父剛回來,阿爹尸骨未寒,不過聽了大夫一句藥石無醫、熬日子罷了,你們就不肯出銀錢救治我阿父。我不把方子賣了,哪里能請得縣里的林大夫出診,讓阿父多活了將近半月?今日做出這樣哭天嚎地的姿態是個什么意思?”撇了撇嘴,“既是我的方子,我想賣還是想扔,自然是我說了算。”
“你阿父拖著那么個身體,早晚都是個死,何必浪費那個銀錢?!一百兩啊!做什么不好啊!”季大伯大怒,“你知道這么一個方子每年能給家里帶來不止百兩嗎?你生生賣掉,你、你是要置一大家子于何地?”
“既然早晚都是死,大伯又何必在意那些個銀錢呢?”季玉竹冷笑,“我不賣掉方子,難道還日日惦記著這個害我阿父阿爹性命的東西嗎?”
“你、你——”季大伯氣得不行。
旁邊的季玉君不悅:“阿弟,這話就過了。”對著堂前長輩說早晚都是死什么的,是為大不敬。
季玉竹沒搭理他,繼續說道:“更何況,這幾年,我阿父阿爹給家里的錢也不少了,不然這足足三十畝良田是打天上掉下來的嗎?光靠這些田產的租子,都夠你們嚼用了。”
“你這個——”季大伯怒了,“這就是你對長輩的態度?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去了嗎?”
“咳咳,尤峰他們都在呢。”不能給他們看見季哥兒剛醒時那股迷迷糊糊的可愛勁兒。
季玉竹完全沒察覺他的小心思,還以為他是指人太多,院子里擠得慌。連擦了兩把臉,抓過牙缸,倒了杯昨晚放好的涼白開,拿出青鹽就開始刷牙。
姜衛衍跑進內室,將昨晚季玉竹掛在衣架上的青色深衣拿來出來。
“噗——咳咳。”看到衣服,正在漱口的季玉竹差點被嗆到,這會才真正清醒過來,草草漱完口,把水倒到盆里,扯過布巾胡亂擦了擦嘴角:“你拿這衣服干什么?”
姜衛衍唇角一勾:“幫你換衣服來著。”
“……”季玉竹咬牙一把搶過衣服,“出去,我自己來。”
“不用跟我客氣呀,我不介意的。”
使出吃奶的勁兒,硬是把這個大塊頭推出去,啪的一聲關上門,拉上門閂,季玉竹才頂著發紅的耳尖跑進內室換衣束發。
待他走出房門,尤峰等人已經收拾好東西等在院子里準備出發了。
季玉竹一一跟尤峰向毅成等人打過招呼,姜衛衍才大步流星走過來。
平日里都是勁裝短打的家伙,今天也穿上了青色深衣,寬袍大袖給這個平日粗蠻的漢子也帶上了三分儒雅。
季玉竹一時有些看呆。
姜衛衍把他掉到身前的長發往后順了順,看著他的眼神幽深:“發什么呆呢。”順手塞給他一袋熱乎乎的包子,輕推著他往外走,“馬山要出發了,這個拿著路上吃。我們要趕在己時前進門。”
全程圍觀的尤峰吹了聲口哨,陳慶幾人也跟著起哄起來。
季玉竹紅著臉,順著姜衛衍的推行快步走出院子,直躲進驢車才松了口氣。
姜衛衍一把掀起簾子,探身進來,遞給他一壺溫熱的茶水:“慢點吃,我就在外邊趕車,有事喊我。”
“嗯。”季玉竹低低應了聲,垂著頭假裝掏包子,不敢看他。
難得看到季哥兒這羞澀柔順的樣子,姜衛衍心肝一顫,大手伸到他腦后一按,狠狠在他嘴巴上啃了幾口,才松開他。
拉下布簾子,姜衛衍嘆了口氣。
瞪了一眼聽到動靜笑望過來的陳慶,姜衛衍坐上驢車一抖韁繩:“出發!”
兩輛驢車,六匹高頭大馬,浩浩蕩蕩地往季家村走。
季玉竹半途用完早飯緩過勁來,覺得無聊就想爬到外面坐會,被姜衛衍趕進去,省得沾了一身的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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