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此為防盜章 顧辰顧先生, 是一名會試落第后回清平縣開私塾的舉人,季玉竹的授業恩師,。
至今已有十幾年的教輔經驗。
得他一番指點,季玉竹若有所覺。
在本朝, 秀才以上皆可開館授學。
以前教大學生,在這里秀才功名, 只能教教小朋友開蒙了。
小朋友就小朋友,反正教什么不是教呢。
估計自己哥兒的身份,教小朋友還比較不容易出問題。
那就開吧。
既然有所決斷, 季玉竹就著手開始研究蒙學。
去城里各個書局搜羅一番。這么一個小縣城,光是啟蒙類書籍就有薄薄厚厚幾十種,什么《顏氏家訓》、《開蒙要訓》、《訓蒙詩》等等,多不勝數。
季玉竹嚇了一跳。
根據各書局介紹,除去《百家姓》這類用于日常所用的啟蒙書,當今最受歡迎的啟蒙書籍,以《蒙求》為主, 以及各種以《蒙求》為編寫體裁的各色蒙書, 共計14種。
數量依然令人咂舌。
季玉竹很熟悉《蒙求》, 因這也是他的開蒙書籍。
平心而論,對于這本《蒙求》,他的評價不高。
無他, 太過艱澀難懂了。
一個成年人芯子的兒童, 學《蒙求》的時候, 都學得欲生欲死, 何況那些真正的五六歲小屁孩?
《蒙求》全書都用四言韻文,每四個字一個短句,上下兩句成為對偶,各講一個掌故,總計2484字。全書所講的,大部分是歷史人物故事,也包括一些傳說人物故事,還有文學上膾炙人口的軼聞。
雖然《蒙求》確實整齊押韻,便于誦讀,且取材較好,意義深廣,但對于兒童而言,依然過于晦澀了。
遠不如《三字經》。
對了,前世傳誦千年的《三字經》呢?
季玉竹忙去翻典籍,看看有沒有《三字經》及其作者王應麟的介紹。
根據時間推斷,當今朝代應該是處在跟明朝差不多的時期,在前世那個世界,這個時期正是《三字經》開始蓬勃發展的時候,若有,總會有書籍提及。
《廣州人物傳》,沒有王應麟。
《廣東新語》,沒有王應麟。
是查無此人?
又跑去各大書局翻查王應麟的著作。
《玉海》?沒有。
《困學紀聞》?竟然連這個傳說中的宋代三大筆記都沒有!
特么的,難道在這個世界王應麟是個哥兒嗎?摔!
沒有王應麟,哪來的《三字經》?
季玉竹郁悶極了。
怏怏回去,正遇上踏著暮色歸來的姜衛衍。
“怎么了?悶悶不樂的。”姜衛衍好奇。這幾天不是斗志高昂地在搞什么蒙學調研嗎?
“想找一本書,可是找不到了。”季玉竹有氣無力。
“找什么書?你看過的?”
“嗯。”
“不記得內容了想再看看?”
“記得,就是想找出來。”
詫異:“那你記得,干嘛不寫下來?”
季玉竹眼前一亮,雙掌一擊:“對啊,我可以默寫出來,標上王應麟的大名就行啦。”轉頭一拍姜衛衍的胳膊,“謝啦兄弟。”語罷,就急匆匆回房。
“喂喂,該晚膳了,用過飯再回去呀!”姜衛衍爾康手。
“你們先用,不用等我!”啪的一聲,房門就關上了。
“……”
最后還是姜衛衍用老方法把他扛出來用飯。
季玉竹板著臉氣呼呼地吃完晚飯。
臨走,姜衛衍還威脅般地扔出一句:“不許熬夜點燈寫字看書,否則……”齜牙,“我就去你房里打地鋪。”
“……”季玉竹瞪大眼睛,“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斜睨了他一眼,眼神往門閂上一掃。
前幾天踹斷的門閂還沒修理呢。
季玉竹敢怒不敢言,兇巴巴地向他揮了揮拳頭,氣呼呼跑回房。
姜衛衍被他的小模樣逗得樂不可支。
接連幾天,季玉竹除了早上跟著姜衛衍出城跑一圈,剩余時間都窩在房里,忙著把《三字經》默寫成書。當然,重點不是默寫,重點是編寫注釋。
作為一個古漢語文學的教授,季玉竹默誦《三字經》全文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但是!
現代人哪里會像古代學子一樣將四書五經的各種注解釋義都倒背如流呢?
所以他只好苦逼地逐字推敲逐詞解讀,遇到典故還要翻查大量的文籍,以防出現這個世界沒有、文中又提及的矛盾,到時就好玩了。
忙忙碌碌,不知不覺,重孝期就過去了。
在劉嬸的提醒幫忙下,季玉竹準備好了酒水祭品,帶著聞訊留下的拖油瓶姜衛衍,就回村給雙親掃塵。
中途還回家一趟灑掃一番,才返回縣城。
途中完全不提要去看看季阿奶的事。
姜衛衍看在眼里,更是不提。
掃塵過后,季玉竹就取下身上披掛了一個多月的麻布褂子,改為手臂綁黑色布巾。
幸好此世的服喪程序跟時間都比他印象中的古代人性化多了。
否則,整整三年不能娛樂不能葷腥不能訪友不能出仕不能走商授業,他會宅死的。
摸了摸手臂肌肉,依然綿軟。
堅持了半個多月的跑步,雖然肌肉沒練出來,但他的飯量確實見漲,日里看文寫書精神也好多了。
撇了撇嘴。
姑且放過那個可惡的糙漢子吧。
放下已經寫了一小半的注釋,季玉竹擬拜帖,準備去拜訪一下恩師。
想了想,還是沒有帶上手書的《三字經》。
帶上一食盒的自制鹵制品,季玉竹施施然就上門了。
顧辰看見他非常激動,拉著他未語聲先咽:“好好,好好的就好。聽聞你還病了一場,現下可是大好了?可憐我徒以后煢煢孑立、形只影單……”
季玉竹眼眶一紅,忙反手扶著他:“先生。”
“苦了你啊。”
旁邊站著的顧妍濃紅著眼眶勸慰:“阿父,我們先進去說吧。師兄手上還拿著東西呢。”
“是是,看我這老糊涂的。我們進去說。”拉著季玉竹就往屋里走。
“先生,您還年輕著呢。”季玉竹討好地道。也是實話,顧辰現在也不過四十六歲而已。
放下食盒,兩人落座,顧妍濃給兩人倒好茶水,就在下首落座。
季玉竹謝過顧妍濃,轉向顧辰:“先生看著似是有些消瘦了。”
“無事,不過是風寒剛好罷了。”顧辰擺擺手,“倒是你,最近過的可好?銀錢夠使嗎?你現在住的地方是誰家的?方便嗎?要是不想回村里住,就來先生家里,雖然地方不大,但是多加你一個也無甚問題。”
一疊聲的問話出來,季玉竹也不惱,笑瞇瞇地連連點頭:“勞先生關心了,學生一切安好。銀錢也夠使的。現借住一個朋友家里,他就一個人住著,院子也大,倒沒什么不方便的。”
“他?漢子?”顧辰皺眉。
下首的顧妍濃也微微皺眉。
“……嗯。”糟糕,忘記先生最是在意這些。
“胡鬧,你一個哥兒怎能如此不自重。速速去收拾了行李搬過來住。”顧辰略惱。
季玉竹撓撓頭:“不是只有我們兩個的,還有一個幫傭的大嬸。而且,他早出晚歸的,相處的時間不多的。”
算上一起跑步鍛煉、早餐、晚膳的時間,偶爾姜衛衍還會閑在家里聊貓逗狗的,再偶爾還會一起逛下市集買點肉菜做小食給他打包帶走……這么一算,貌似也不算少了?
唔,絕對不能告訴先生。
“那也不行。”顧辰惱怒,“你一個哥兒跟漢子同住一院,就算清清白白,名聲也要被毀了。”
“先生,我是要頂門戶娶娘子的呢,這名聲什么的,不礙事的。”
顧妍濃聞言,期待地看著他,雙眼亮晶晶的。
不過季玉竹兩人正愁著怎么說服對方,都沒注意到。
顧辰連連拍桌:“胡鬧胡鬧,就算如此,名聲毀了哪家娘子還敢嫁你?”
“先生,這個就扯的有點遠了。重孝雖然過了,我還要服三年喪,要三年后才能論及嫁娶呢。”
“……”顧辰啞言,才想起這個心愛的弟子尚在孝中。
罷了罷了,暫且隨他心意吧。
“注意大防,交往不可過密。”忍不住又叮嚀一句。
“欸,曉得了!”季玉竹笑瞇瞇答應,“保證不讓漢子靠近我三尺內。” 食指、中指、無名指并攏舉起表示決心。
顧辰望了一眼他眉心殷紅的血痣,微微嘆了口氣。
季玉竹見他松口,忙轉移話題:“先生,我這次來,主要是想問問開私塾的一些情況呢。”
“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你在信中也說的不明不白的。”
“學生不想繼續考功名,想找點營生度日。但是呢,學生既不喜歡務農,又不喜歡行商,唯對書籍閱讀尚有幾分喜好,就打算開個私塾給小童開蒙。”季玉竹大致解釋了一下。
對于繼續考取功名一事,顧辰早就與季玉竹經過多次討論,自然知道他志不在此。嘆了口氣:“如此也好,總比你渾渾噩噩度日要好。”
這么多年,他早就看出季玉竹懶散的個性,要不是沉重的徭役賦稅懸在腦門,估計他也不會耗費如此心血考取秀才的。
結果他的努力剛剛得來結果,能被免去徭役的人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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