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證據(jù)
牛頭山山寨在這常河府的地界上再是匪大勢重,說到底也不過就是一個一百多人的小山寨,幾位當(dāng)家的為了讓山寨的兄弟們更有團結(jié)力,更為了約束人心,每日里還是要露露臉,說說話的。
今天照樣如此,幾位當(dāng)家的到飯?zhí)美镛D(zhuǎn)一轉(zhuǎn)、看一看,幾位當(dāng)家再聚在一塊吃吃晚飯,加深一下兄弟感情,待到出來時,夜色已經(jīng)如濃墨般黑重了。
刷,刷,刷,突然,凌厲的破空聲驟然響起。
耳力好的趕緊側(cè)身閃避,反應(yīng)遲鈍的就中了暗器,但避過了這邊避不過那邊,是幾個方向同時襲來的暗器,一時間,悶哼聲痛呼聲接連響起
。
刷,刷,刷,十多條繩圈罩向領(lǐng)頭的幾位當(dāng)家,幾人連忙抽出隨身武器截斷繩圈,但在這時,四周突然響起了喊殺聲,幾隊人馬撲殺了過來。
幾位當(dāng)家和幾個忠心的小匪寇們匆忙應(yīng)戰(zhàn),但是更多的小匪寇們卻是四散逃離。
整個行動順利的不可思議,當(dāng)奇襲發(fā)生時,山寨完全組織不起像樣的防御,就連幾位當(dāng)家也是單打獨斗,毫無配合。
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輔兵們用的是長、槍,擺的又是戰(zhàn)陣,一寸長一寸強,長、槍的攻擊范圍更長更遠(yuǎn),戰(zhàn)陣又講究攻防配合,只靠一人單打獨斗是不可能勝過戰(zhàn)陣的。
擒賊先擒王,當(dāng)幾位當(dāng)家陸續(xù)陷于敵手之后,好不容易組織起來,趕來助陣的山寨匪寇們頓時如鳥獸般四散逃離、各奔東西,有小部分的匪寇甚至還反過來趁火打劫,打劫了自己山寨的賬房,這讓也想趁機打劫的單壯氣了個仰倒,來的太晚,現(xiàn)銀都被搶走了,只留下了沒用的賬薄。
“你傻站著干什么?”林樓把那些賊頭子都給綁好了,并分派好了看守、放哨的任務(wù)后,才趕過來找單壯,結(jié)果一過來就看到單壯正站在房子里發(fā)呆。
單壯憤恨的轉(zhuǎn)過身來,臉黑黑的:“媽了個草,賊搶賊,黑吃黑,那些賊子把賬房里的現(xiàn)銀都給搶走了,只留下笨重的銅錢。”
“搶就搶了唄,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趕緊審問三年前杏莊一案,如果有物證,要趕緊帶走,別等到他們的援兵打回來。”林樓一心記掛著太子交代的差事。
“行行行,審審審。”單壯窩著一肚子的火氣,大步流星的沖出了賬房,沖到了賊頭子們的面前。
“要怎么審?有沒有要求?”單壯動手之前先問林樓,輔兵營里的規(guī)矩太多,單壯怕自己一心立功卻犯下錯誤,還是先問一下林樓好。
“沒要求。”
“行,那就開始審吧。”單壯擼袖子開始嚴(yán)刑逼供了。
三年前的事,并不算久遠(yuǎn),雖然牛頭山的匪寇們還犯過許多案子,但是他們還是想得起來三年前洗劫杏莊一案。
當(dāng)年領(lǐng)著賊寇們?nèi)シ赴傅念I(lǐng)頭人正是牛頭山山寨的二當(dāng)家、三當(dāng)家,今日被擒獲的正好就有二當(dāng)家、三當(dāng)家,這兩個賊頭子被單壯單獨拎出來審了審,兩人沒有嘴硬多久就招供了,還交代了當(dāng)年曾經(jīng)簽下過一份交易契約。
“交易契約?”單壯真是大開眼界了,“你們還真把這事當(dāng)作生意來做啊?膽子真大!果然江湖上換了一批新人,以前的老人們可不敢這么招搖。”
兩個賊頭子在心里猛翻白眼,以前大燕什么樣,如今大燕什么樣,貪官污吏遍地,軍隊敗了一場又一場,各個府道隱隱自立,對上頭的政令陽奉陰違,朝廷如今哪里還有什么威嚴(yán)可言,朝廷都如此不堪了,江湖人的膽子當(dāng)然也就跟著大了,如今又不是只有他們牛頭山一家是這么招搖的,只是他們倒霉,被三年前的苦主找上了門來。
直到現(xiàn)在,牛頭山的賊頭子們還以為這一支人馬是杏莊的苦主找來的,根本想不到是東宮的人馬。
林樓帶著人把牛頭寨的“交易契約”都給搜了出來,單據(jù)還挺多的,不只有杏莊這一單,還有各種生意幾十單呢
。
單壯則帶著人去搜索藏金庫,繳獲戰(zhàn)利品,這事單壯最積極了,他也是這一隊人中最有經(jīng)驗的,以前他經(jīng)常劫富濟貧,自然知道哪些地方最容易藏錢。
折騰了大半夜,終于把該帶的都帶上了,林樓和單壯領(lǐng)著輔兵們,押著賊頭子們,連夜下山,趕回燕京。
朝堂上的爭論還在持續(xù),而且越爭越大,張茂功一黨已經(jīng)成功通過詭辯、轉(zhuǎn)移目標(biāo)、擴大范圍等手段,把不同派系的官員都給拉扯了進(jìn)來,從張家干涉地方府衙的徭役派遣一事,擴大到了哪位官員的家人在老家不干涉地方事務(wù)?
這個問題就很大,今天把幾位官員拉出來舉例說明,說他們幾家的子弟走后門免考當(dāng)舉人,干涉科考大業(yè),明天把另外幾位官員拉出來示范舉例,說他們幾家的子弟在老家為禍一方,侵占良田,強搶民女,要是張家插手地方府衙徭役派遣是大罪,那么這幾位官員縱容家人踐踏國法更是不可饒恕的重罪。
被扯進(jìn)來的官員們當(dāng)然不肯認(rèn),梗著脖子說張黨是滿口胡言、栽贓陷害,是借著機會打擊報復(fù),枉圖打壓異己,最終一手遮天、顛倒乾坤。
嘉和帝被這些天的朝堂爭吵,吵出了三味真火來了,一個個都無法無天,視國法于無物,視他這個皇帝于無物。
嘉和帝當(dāng)即命令張茂功、張黨主要成員、被扯進(jìn)來的官員們,通通回家反省,先查清楚自家的家人有沒有在老家為禍一方,如果真有,自覺移交法辦,免得他到時派人徹查,不給他們這些老臣臉面。
朝堂上爭爭吵吵一日不休,嘉和帝的心情十分煩躁,桂哥為了寬慰父皇,更為了掌握朝堂動向,所以這段時日一直待在宮中,并且經(jīng)常去向父皇請安。
王皇后和圣慈安皇后很是欣慰,覺得桂哥長大了,知道體會父皇的辛苦了。
兒子如此懂事,嘉和帝也覺得甚是欣慰,這一年因為兒子經(jīng)常留宿私邸,而隱隱產(chǎn)生的生疏感,在這些時日的陪伴下,漸漸消融了。
桂哥到底是嘉和帝的長子,更是嫡子,嘉和帝對桂哥的感情是很特殊的,他希望他能留給桂哥一個安定的天下,他更希望他能給桂哥做一個好榜樣,讓他知道,明君應(yīng)該是怎樣的,所以每次與桂哥談過之后,嘉和帝都能重新振奮起來,因為他必須振奮,他必須做個好皇帝。
在陪伴嘉和帝的日子里,桂哥終于等到了林樓和單壯的歸來。
“太好了,太好了!”桂哥拿著張家與牛頭山山寨的交易契約心情激奮,“有了這個罪證,看張茂功還如何抵賴!”
“你們先下去休息一下,林樓,你先別回府,就留在這里,等孤回來后再與你說話,還有單壯,這次你也立了大功,等孤回來后再與你論賞。”桂哥說完后就急匆匆的拿著罪證入宮了。
林樓和單壯相視而笑,任務(wù)達(dá)成,太好了。
桂哥入了宮就直奔御書房,結(jié)果到了御書房才知道嘉和帝去了坤靈宮,桂哥又轉(zhuǎn)道坤靈宮。
坤靈宮里,嘉和帝正和王皇后說話,說些宮中的瑣事,宮外侍人就來稟報太子來了。
“桂哥來了,好,叫他進(jìn)來。”嘉和帝說道。
桂哥疾步入內(nèi),王皇后微微蹙眉,正要說教桂哥要注意儀態(tài),桂哥已經(jīng)朗聲說道:“父皇,兒臣有公務(wù)稟報
。”
“公務(wù)?哪件公務(wù)?”嘉和帝問道。
“張家一事有了新罪證。”
嘉和帝眉頭一挑:“新罪證?”
“是,兒臣請單獨與父皇詳說。”
嘉和帝看向王皇后,王皇后柔順的退下,并帶走了殿中的所有宮女侍人。
“說吧。”嘉和帝看著桂哥。
桂哥從袖中抽出一頁紙,雙手捧著,遞給嘉和帝:“父皇請看。”
嘉和帝接過紙頁,看了一遍又一遍,看了很久。
啪,一聲巨大的拍擊聲,嘉和帝氣怒拍桌。
“好狗膽!該死!該死!”嘉和帝旋即起身,“隨朕去御書房。”
嘉和帝在去御書房的路上,緊急召令內(nèi)閣幾位輔臣,以及刑部尚書、大理寺寺卿、尚檢司廷尉等法司大臣入宮議事。
在等待大臣的時間里,嘉和帝詢問了桂哥這紙新罪證的來處,當(dāng)?shù)弥鸶缇谷桓夷懘蟀斓呐汕矕|宮校尉和輔兵營前去常河府抓拿匪寇時,嘉和帝震驚了。
這是逾矩,甚至干政了啊。
“你可知你犯了何等罪行?”嘉和帝責(zé)問桂哥。
桂哥跪在嘉和帝面前:“兒臣知道,但兒臣一心只想為無辜枉死的大燕子民申明正義,天理昭昭,張家如此惡行,不容抵賴,若不行非常事,張家實難認(rèn)罪。”
嘉和帝實在生氣桂哥的膽大妄為:“國法如山,不容輕忽,你行此非常事,就不怕旁人說你是故意栽贓?”
桂哥挺胸抬頭:“兒臣相信天地人心。”
嘉和帝氣得猛喘氣,指著桂哥罵道:“不知悔改,不知悔改!”
“父皇,但看這幾日的朝堂爭辯,張黨力圖將水?dāng)嚮欤瑥亩撋恚绻麅撼佳?guī)蹈矩,張茂功如何認(rèn)罪?”桂哥反問。
嘉和帝氣滯,看著桂哥不能言語。
桂哥見自己把父皇氣狠了,放柔了態(tài)度,放輕了語調(diào),繼續(xù)向父皇進(jìn)言:“父皇,大燕內(nèi)憂外患甚重,百姓已經(jīng)等不得朝廷慢慢整頓吏治了,百姓太苦了,冤屈太重了,若不使出雷霆手段,快刀斬亂麻,還百姓一片青天,讓百姓有盼頭,民心就散了。”
嘉和帝久久不語,桂哥一直跪著。
直到總管大太監(jiān)蘇承恩進(jìn)殿稟報,閣臣、尚書、寺卿、廷尉們都已到了,嘉和帝才讓桂哥起身,讓他站在一邊旁聽議政。
張家人踐踏國法、蔑視人命,殘害杏莊百余條人命,證據(jù)確鑿,人證物證皆有,不容抵賴,閣臣和法司大臣們立即提請嘉和帝降罪張茂功,抓拿張家涉案之人。
嘉和帝下了旨,張茂功入獄問罪,張家涉案之人抓拿進(jìn)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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