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作者碼字不易, 請讓我們做彼此的小天使~
“問出什么了?”季黎看了一眼里面已經丟了半條命的夜中星,眸中閃過一絲寒光。一看 書 ?
干凈俊秀的男子搖了搖頭:“從昨日晚間一直拷打到現在, 他沒說一個字,什么都沒問出來,是個硬骨頭。”
季黎舉步走進內里, 這牢內鋪著干枯的稻草, 正中擺放這一個四方木桌,桌上堆放著諸如瓷碗,吃食,書籍之類雜七雜八的東西。
“大人,這是從夜中星在蘄州, 荊州,盛州三個地方的院落里搜出來的可疑物件, 除了這些, 還有大量的金銀財寶, 兩成用于督衛署日常運作, 其他八成已經收歸國庫了。”陳紀一邊說著, 一邊掏出賬冊遞到季黎面前,季黎擺了擺手示意他收回, 她現在沒什么心思看什么賬冊。
季黎隨手拿起一個刻著蘭花的白玉胭脂盒, 緩緩打開,里面的胭脂還是滿的, 沒有用過。
“這胭脂盒是從蘄州的院落搜來的。”
季黎聽著陳紀的話, 沒什么反應, 看了一眼胭脂盒又對著其他東西翻翻撿撿,最后將目光落在了那一摞書上。一共五本,分別是:蘭橋志,古國閑筆,美人風月,木蘭詩集,別賦。
季黎將幾本書攤開在桌子上,將中間的‘美人風月’拿在了手上,看著夜中星那慘淡的模樣勾了勾唇角:“美人風月……呵……”
原本沒什么動靜的夜中星聽見這幾個字突然抖了抖,就連一直閉著的眼睛都微微睜開了來,季黎輕輕翻開書頁,聲音懶散:“高昌國主真是個有大志向的人。”
“你……”夜中星微睜開的雙眸慢慢瞪大,這個計劃非常隱秘,她是怎么的知道的?
“你以為,就你們有間諜嗎?”季黎抬頭,明明很平和的語氣,愣是叫夜中星聽出一絲不屑來,女人白皙的臉頰上映著火光,看起來柔和的面色卻讓他感覺到一絲凌厲。
夜中星又重新閉上眼,慢慢垂下腦袋。
季黎看著夜中星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也不惱,若真是簡簡單單便說了出來,那就不是間諜了。
說實在的,前些日子她從一葉先生那里得到這個什么高昌國‘絕美’計劃的時候,她差點兒笑出聲來,她怎么不知道自己鐘情漂亮姑娘家?她可是個正兒八經的女人,她怎么可能喜歡女人呢?
季黎抬了抬手,陳紀了然地將長劍遞上。冰冷泛光的利刃輕貼著夜中星的下巴,尖利的劍尖低著他的喉心,只要她微微一用力,就能一劍穿喉。
“你若是說出來那些人是誰,或許本官可以饒你還有她們一命,否則你馬上就會去見閻王。”
夜中星冷笑,平靜的言語中帶著難以察覺的輕顫:“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才剛剛知曉這個計劃,我沒見過她們。”這話倒是真的,他確實沒見過那些美人兒,只知道她們現在的名字和代號,也就是說現在那些女人站在他面前他都認不出來。
季黎目光淡淡地看著他,手中的劍往里推了推,夜中星能感覺到利刃刺進血肉的尖銳疼痛,他并未痛呼,而是大笑道:“沒從我這兒得到有用的消息,你怎么可能舍得殺我?何必拿著這劍來嚇唬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會……”說。
那個‘說’字尚未出口,長劍穿喉而過,鮮血噴濺。夜中星的臉上還維持著扭曲的笑容,雙目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直勾勾地看著已經接過手帕擦手的季黎。
“本官一向一言九鼎。”季黎擦干凈了手,將絲帕丟在地上,舉步往外走去。
陳紀看著夜中星喉間的長劍,猶豫了一下還是拔了下來收回劍鞘。
“大人,現在怎么辦?”
季黎輕捻袖口:“布告天下,采花賊三條柳與江洋大盜夜中星均已伏誅,記住,一定不能透露出一絲關于間諜的事情。要?看 ??書 W?W?W?·”
“那,另外一件事……”陳紀還是比較擔心高昌國的那什么‘絕美’計劃,心下擔憂,這面上不由也帶了幾分。
陳紀的目光實在是太過明目張膽,季黎不悅地瞥了他一眼:“你這般看著本官做什么?”
“屬下只是有些擔心。”擔心英明神武的大人你被那一群小美人兒給騙了。
“有什么好擔心的?你說,為什么會有本官好女色的傳言?”季黎搖了搖頭。
“難道不是嗎?”陳紀扳了扳手指頭。
季黎盯著陳紀看了許久,冷笑一聲。
“希望高昌國主的這一場‘美人大計’不會太無聊。”季黎走出牢房,立在屋檐下望了望空曠的庭院,院里栽種著桃花,桃花開的正好,穿著鵝黃色襦裙的女子立在桃花樹下翻看著書籍。
季大人看著眼前的美人美景久久回不了神,神情有些恍惚,她已經很久沒有在督衛署見到這般恬靜溫雅的姑娘了。————來自陳紀心里活動。
“她為什么沒有穿官服?”季黎如果知道陳紀現在在想什么的話,絕對會毫不客氣地送他下去和夜中星作伴,她將身前的長發輕拂到腦后,看著安宛秋那模樣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陳紀連忙回道:“她的官服還在趕制中,應該明日便能到她手里了。”
安宛秋似乎看的很入神,絲毫沒有察覺到季黎的靠近,季黎抬手挑了挑落在安宛秋肩頭的粉色花瓣,安宛秋身體一僵,連忙對著季黎俯了俯身:“大人。”
“你在看什么?”
安宛秋將手中的書往前遞了遞:“回大人的話,是禮部往年的收支賬冊。”
安宛秋是屬于溫柔之中帶著堅韌那一類的姑娘,長得不算驚艷,但是性子叫人喜歡,給人一種貌婉心嫻之感。季黎深深看了她一眼,隨即點了點頭轉身離開,路過陳紀時冷聲吩咐道:“盯緊了這個‘美人兒’。”
陳紀愣愣地點了點頭,待到季黎走遠了,才意味深長地盯著安宛秋,喲,難不成這位就是來勾引他家大人的?
安宛秋見陳紀看著她,柔柔的一笑,陳紀撐著自己下巴,一臉深思。哎呀,突然有點兒小激動是怎么回事?
季黎除了督衛署又前往了小皇帝的理政殿,這個時間點她應該陪著小皇帝批閱奏折,說是陪著小皇帝,事實上幾乎都是她一個人弄,小皇帝在旁邊看著。
待到此間事了,她的工作算是完成了,便未在官署多留,而是坐著轎攆回到了府中。
爾宜剛剛起身,她今天休假,正萬分悠閑地坐在游廊下吃著點心,見到季黎回來,連忙起身,笑的一臉莫名其妙。
“大人,有客來。”
季黎動作一頓:“誰?”
“寧世子。”
謝云邵仰躺在椅子上,他老爹一下朝就把他拉到了這邊來,叫他親自給季黎道歉,他本是不欲來的,可是傻白甜蠢爹難得強硬,居然威脅他!說是如果他不來的話,這月一個銅板都不給,都說君子不為五斗米折腰,可他不是君子啊,他是個紈绔,沒有錢,還當什么紈绔?
“世子,你請喝茶。”侍女雨眠端上第五杯茶水,不卑不亢:“估摸著大人現在應該快要到,世子稍等片刻。”
謝云邵偏了偏腦袋,看著桌上的茶杯,俊秀的臉上露出一絲不自在,他已經喝了好幾杯了,等了幾個時辰連人影子都沒見著,就灌了一肚子茶水,最重要的是他們連個點心都沒有!純茶水!哪家這樣招待客人的?
越想越是惱火,素來隨心所欲的世子爺斜了斜眼:“等等等!你從兩個時辰前就是這么說的!就不能換個說詞嗎?”
“世子,她換了的,她上次說的是‘世子稍等’,這次說的是‘世子稍等片刻’多了倆字兒呢。”站在謝云邵后面的小廝微駝著背,嚴肅著一張臉小聲提醒。
謝云邵神色一滯,反應過來后抽出自個兒腰間的玉簫戳了戳他的腦袋:“閉嘴吧你。”
季黎進來的時候,謝云邵正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家小廝,嘰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見著她一進來便瞬地噤了聲。
一聲月白色錦袍的年輕公子哥,長發高束,身姿挺拔,他尚年少,帶著年輕兒郎特有的鮮活氣息,面如冠玉卻少了三分溫潤,眉宇間盡是張揚,他微昂著頭一雙桃花眼睜的很大,直直地看著她,毫不掩飾內里的好奇與探究。
季黎很少接觸到像謝云邵這一類的人,哪怕去溪山書院,她也多是見見王必簡大人口中的‘人才’,那些兒郎也是與他一般的年紀,但是她在他們那兒卻從來沒有感受到如這人身上般的隨心恣意,他們更多的是恭謙守禮帶著讀書人的儒雅端方。
季黎坐在上首,不慌不忙地飲了一口茶水,才看著早已不耐煩的謝云邵道:“寧世子來本官府邸所謂何事?”
謝云邵清亮的眸子微動,看著坐在上方面無表情明知故問的女人,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坐在椅子上翹著腿,高聲道:“小爺是來給你道歉的。”
‘啪’的一聲,杯盞被狠狠地放在了桌幾上,突然傳來的聲響嚇得謝云邵連忙站了起來,反射性地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只見季黎目光暗沉,唇角帶著冷笑:“你是誰小爺?”
不知怎的,看著那目光,謝云邵突然就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兒,默默地把自個兒的腿收好,手放在腰腹之下,挺直了脊背,微低著腦袋,放緩了聲音,改了自稱:“我,我是來給你道歉的。很抱歉,昨晚我不應該那樣說話。”大丈夫能屈能伸,做什么和嫁不出去喜怒無常的老道姑一般計較?
季黎不用想也知道謝云邵在心里罵她,她也不在意,還是那句話,不過是個沒有價值的紈绔子弟,還沒有資格要她費什么心思。
只不過……季黎暗自冷笑一聲:“這般道歉,世子不覺得少了點兒誠意嗎?”
謝云邵蹙了蹙眉:“啊?你想怎樣?”
就是因為這項能力能發揮的作用太有限了,她才一直滯留在高昌國的間諜訓練營里,每天就坐在樹林聽著這只鳥抱怨天氣太熱,聽著那只鳥抱怨西邊下雨,運氣稍微好一點兒的話,她可能遇見一只比較八卦的鳥雀,她就會聽到東邊的森林里哪只老虎跟哪只狐貍表白了之類的……動物日常生活轉述……
她應該算是高昌國間諜營里最底層的間諜,武力值低到幾乎沒有,技能沒用,記憶力不行……其實,除了能聽懂鳥語外,她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人。
至于為什么她能以那么優秀的成績考進督衛署,主要是因為,她在季府外面蹲了將近半個月。安宛秋想起那幾日每天在外面聽著一群鳥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現在腦袋都有些疼。
“三條柳和夜中星死了,嘰嘰……”小麻雀在院墻上蹦蹦跳跳,歡騰的不行。
“他們死了你為什么這么高興?”一只畫眉鳥十分不解。
“他們兩個最喜歡拿爆炒麻雀來下酒,是我們麻雀的死敵。”
“哎呀,你們真是可憐,不過……他們是怎么死的?”
“季黎殺的呀,我最喜歡她了,長得很符合我的審美,不止人美心還很善,總是為我們麻雀一族除害呢。”小麻雀撲騰了兩下翅膀,好不高興。
安宛秋擰了擰眉,夜中星是他們高昌安插在江湖中的人,現在折了,損失實在慘重,不過……好在他間諜的身份沒有被發覺,不然她現在可就危險了!
安宛秋眨了眨眼,想到自己的任務不免有些郁悶,刺探情報這類的有專門的間諜,還輪不到她這個半吊子,她的任務很簡單,那就是勾搭上季黎……沒錯,勾搭……然后當一個紅顏禍水。
安宛秋望了望天,他們的主要任務是腐化大靖內部機構,季黎這條路,道阻且艱,不過……身為高昌第三訓練營出了名的白蓮花,別管是男是女,呵……
“可有異常?”季黎放下手中的書籍,看向立在案前的爾宜。
爾宜搖了搖頭:“暫且沒發現,她回了家之后就一直坐在庭院里,什么都沒做。”
“繼續監視,全天十二個時辰。”
窗外吹進來的涼風讓房內的燭火有一瞬間黯然,爾宜拱了拱手:“是。”
雨眠已經準備好飯菜了,季黎也沒在書房多待,并著爾宜一道去用飯,書房外面是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道,兩邊栽種著翠竹,月光透過竹葉細細碎碎地灑落在地上,很是好看。
季黎低眸看著地面:“明日休沐不必早起,等會兒用完飯你陪著我下盤棋吧。”
“大人是要和屬下共度良宵嗎?”爾宜話中帶著揶揄。
季黎頓住,瞅了她一眼:“不會說話就別說話。”共度良宵能這么用嗎?
爾宜仍舊嘻嘻哈哈不在意的模樣,季黎有一瞬間的沉默,她想著她好女色的傳言說不定就是從這人的嘴里傳出來的。
季黎很喜歡下棋,有事沒事的時候就喜歡拉著爾宜來個一兩盤,因著前幾日忙著三條柳和夜中星的事,沒什么時間,今日一空下來便連著下了兩盤,這兩盤結束已經是深夜了,估摸著再過兩個時辰天都快亮了。
季黎是被雨眠喚醒的,她的腦子里還過著棋局,起身的時候還有一瞬的呆滯,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接過雨眠遞來的濕帕子:“不是與你說今日不必喚我的嗎?”
雨眠指了指外面:“大人,宮中來圣旨了。”
“圣旨?”季黎動作一頓,心中滿是詫異,小皇帝如果下圣旨一定會跟她商量,這大清早的突然來一道圣旨,搞什么?
季黎簡單的洗漱了一番,滿懷疑惑的去了堂前正院。
來的人是小皇帝身邊的大太監章來福,他的臉色不怎么好,在見到季黎的時候臉色越加的難看了,季黎很懷疑下一刻這位圓滾滾的大太監就會當著她面哇的一聲哭出來。
季黎在心中暗暗調侃著章來福,在她聽完圣旨上寫的是啥的時候,她的臉色比章來福的還難看,一把搶過章來福手上圣旨,來來回回看了許久,她茫然地抬了抬頭,她不會是還沒睡醒吧?
就在一墻之隔的寧王府里,還有同樣覺得自己沒睡醒的人。
謝云邵跪在地上無語地望了望天,他現在應該是在做夢,應該是,應該是……吧?
來寧王府傳旨的是太后身邊的太監,他看著謝云邵那望天數云朵的模樣,笑的像個彌勒佛:“世子爺,世子爺快些接旨吧,老奴還得回去給太后娘娘回信兒呢。”
謝云邵正視著那太監,很是堅定地搖了搖頭:“王公公,這就是一個夢而已,你別那么較真兒嘛!”
“夢?”王太監詫異地看著他,這世子爺別是被嚇傻了吧?
寧王扯了扯謝云邵的衣袖,聲音里帶著沉痛:“傻兒子,你快些接旨吧。”
謝云邵瞥了一眼哭喪著臉,悲痛欲絕的寧王,又打量了一番滿面笑意的王太監,把手放在自己腰間狠狠掐了一下,一股刺痛傳來,他不由吸了一口涼氣。
眨巴眨巴眼,雙唇哆嗦:“王公公,你傳旨是不是走錯點兒了?”沒道理啊,沒道理啊!這賜婚圣旨怎么可能是給他的?
王太監一直都在笑,笑的謝云邵的一顆心拔涼拔涼的,他拎著圣旨走到謝云邵面前,翹著小拇指打開圣旨,指著上面那幾個大字道:“吶,世子你看,這不就是季大人的名兒,還有你的名兒嗎?沒錯,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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