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作者碼字不易, 請讓我們做彼此的小天使~ 季黎目光平直,待到上面太監的聲音傳來的時便舉步走上白玉階, 她后面一臉無措扶著自己官帽的寧王緊咬著下唇, 慢踏踏地跟在后面。 ?? 要看?書 W書W?W ·1 ·COM
小皇帝今年不過十歲,別看他年紀小,人家也是做了六年皇帝的人了,季黎聽著小皇帝朗聲道:“眾卿平身。”時, 心中不由生出些許感慨, 當初坐在上首, 奶聲奶氣的小娃娃已經長大了。
季黎立在一邊不言不語, 面無表情地聽著文官武將的爭執。
這些事情見怪不怪了,幾乎每次上朝的時候都得上演這么一場,無論大事小事, 哪怕就是東街大娘賣菜的事兒他們都能爭一個早上。
今天說的這事兒,倒不是關于賣菜和買菜了, 而是有關玉蘭書院與溪山書院合并的事情。爭吵的最賣力的便是玉蘭書院的掛名女院長沈曲禾,還有便是溪山書院的掛名院長王必簡。
玉蘭書院與溪山書院都是由皇家開設出來的京都兩大正規書院, 只不過玉蘭學院里面都是女子,溪山書院里面都是男子, 兩大書院合并這事兒就是沈曲禾提出來的。
“反正!我堅決反對。”爭論了一番后,王必簡仍舊堅定地持反對態度。
沈曲禾沈大人今年也有四十又五了, 看著王必簡冷冷一笑:“迂腐不化的老不休!”
“你!哼, 老夫不與小人論短長。”王必簡歪了歪頭, 一臉嫌惡。
“老東西, 你說什么?”沈曲禾拿著手中的朝笏就要往王必簡腦袋上砸。
朝上亂做一團,小皇帝糾結地看著下面不可開交的局面,眼巴巴地瞅了瞅兀自老神在在的季黎:“季卿,你以為沈老大人提出的這一想法可行還是不可行?”
此言一出,沈曲禾老大人有些糾結地看了看自己揚起了的朝笏,遲疑了一會兒終是輕哼一聲站回自個兒的位置,其他忙著勸架的人也都安靜下來,一瞬間朝堂寂靜無聲。
小皇帝得意地挑了挑眉,果然,關鍵的時候還是得把季卿掂出來。
季黎對著小皇帝拱了拱手,唇角微動:“可行。”
這兩個字一出來,最高興的莫過于沈曲禾老大人了,眉角都高高翹起,最氣的當然是王必簡,雙唇哆嗦,走出列隊,高聲道:“此事不妥,此事不妥,玉蘭書院的那群姑娘家這怕是要耽誤我溪山書院的好兒郎,我大靖的好兒郎。”不是他看不起那一群玉蘭書院的姑娘家,只是溪山書院的兒郎們,年輕氣盛,這攪和在一起……不敢想,不敢想,老頭子他不敢想啊!
“放屁!什么叫我們書院的姑娘耽誤你們?王必簡,你好生不要臉!”沈曲禾心中惱怒啊,溪山書院是先建立起來的,各項設施都是最好的,要不是她惦記著溪山書院的好東西,誰想著什么合并?
眼看著這又要吵起來了,小皇帝鼓著腮幫子的小模樣實在是可愛的緊,季黎抿了抿唇開口道:“沈大人,王大人,朝堂不是閨房,二位的閨房之樂還是回了家再慢慢體會比較好。”
朝堂上瞬地發出一陣輕笑聲,沈王兩位老臉一紅,兩人是老夫老妻了,偏偏每次上朝吵的最歡騰的就是這兩位。
季黎轉了轉身,掃視了一眼低聲發笑的諸官員,聲音冷淡:“很好笑?”
滿朝寂靜,再也聽不見聲響。小皇帝見朝堂徹底安靜了下來,輕咳了一聲:“那此事就交由季卿負責。”
季黎微微擰眉,此事理應交與禮部才是,但是小皇帝已經開口了她也不好直接提出來,只頷首應下。
…………
退朝之后,季黎立在宣和殿的大門口并未離開,想起久未歸京的齊老將軍來,思索了一番后,還是對著尚未離開的威遠將軍魏褚之招了招手。
“你與你長兄魏延之即刻前往邊界,你駐留邊界接手齊老將軍手中的事物,讓你兄長一路護送齊老將軍回京,齊老將軍若是執意不歸,就捆回來。一?看書 ”
魏褚之訝然:“捆回來?”
“老頭子性子倔,捆回來。”季黎捻了捻衣袖:“你接任的圣旨隨后便會到,先去吧。”
“是。”
魏褚之先行一步離開,季黎也準備去督衛署一趟,卻見小皇帝身邊的大太監章來福喚她,說是小皇帝有事兒尋她。季黎轉身便隨著他往小皇帝辦公的理政殿去。
在白玉階之下立了許久的寧王謝常鈞看著季黎離開的背影有些惆悵,惹得路過的平王謝常和不解地看著他:“大哥,你這是怎的了?”
寧王撓了撓鬢角,訕訕道:“沒,沒什么。”
平王見他不欲多說也不再多問,扯了扯歪著的帽子,打了個呵欠,王爺他還是回府好好睡覺,哎呀,昨天斗蛐蛐兒斗的有些晚了,都沒怎么休息呢。
寧王瞧著平王那昏昏欲睡的模樣,不由緊蹙著眉頭,語重心長道:“常和啊,你昨晚可又是在斗蛐蛐兒了?你這一看便是沒休息好的……”
寧王的話還沒說完,平王果斷溜了,他一點兒也不想聽他這大哥絮絮叨叨,這一絮叨起來可就是沒完沒了了。
平王一溜煙便沒了影子,寧王憋著一肚子話頗為委屈的看了一眼皇城大門,立在原處低著腦袋,心下思索著他究竟是在這兒等著季大人出來,還是去陛下那兒找她呢?
季黎剛走進理政殿的大門,就聽見一清脆的嗓音:“黎黎姐。”
季黎:“……”她最討厭別人叫她黎黎,因為這個稱呼實在是太損她季大人的威嚴了!
季黎雙目直直地看這兒坐在案前的小皇帝,小皇帝吐了吐舌頭,勉勉強強地改了稱呼:“季卿。”
季黎坐在小宮女擺置的椅子上,手輕輕地搭著扶手:“陛下讓臣來此所謂何事?”
“沒什么事啊,只是想特意告訴黎黎姐……哦,不,是季卿你一聲,母后今天下午應該就從千丘山回來了。”小皇帝將毛筆放下,看著季黎說道。
“所以呢?”太后要回來便回來唄,除了不著調愛折騰外,老太后其實挺好的,做什么特意叫她過來與她這么一說?這般想著,季黎突然嗅到一絲不對勁兒來,但到底哪里不對勁兒又說不上來。
理政殿安靜的不行,小皇帝站了起來,滿臉糾結猶豫地看了季黎一眼,原打算說什么,但是想起昨日自個兒母后叫人傳來的信,又把到嘴的話給咽了回去。
“也,也沒什么,朕就是跟季卿你說一聲。”小皇帝摸了摸下巴,其實母后的想法還是很好的。
季黎莫名其妙地出了理政殿,微微搖了搖頭,慢步繞過宣和殿就見寧王立在白玉階之下,低垂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今日日頭好,時辰尚早,但太陽光已經灑落一片了,寧王那模樣愣是叫她瞧出幾分委屈來。
她和寧王不熟,是真的不熟,寧王此人吧,怎么說呢?這性子實在是……
唉,季黎突然很想嘆一口氣,這口氣是替故去的先皇嘆的。
先皇一共有三子,長子就是寧王謝常鈞,次子便是平王謝常和,這最小的兒子嘛自然便是如今小皇帝謝常深了。
大兒子傻白甜,二兒子老紈绔,當初先帝都快絕望了,以后他屁股底下的椅子傳給這兩個之中的一個,這國不是亡就是衰啊!季黎想起先帝拉著她師父的衣袖抹眼淚的樣子,不由抽了抽嘴角。
據傳言小皇帝謝常深出生的時候,先帝他老人家在皇家宗廟里哭了一天一夜,說是感謝他老謝家祖宗顯靈給他送了個兒子來。小皇帝長到四歲的時候,從上到下都透著一股子機靈勁兒,都說從小便能看到老,比起另外兩個傻兒子,這一個可真真是算得上極好了。先帝熱淚盈眶,駕崩之前連說了三個‘好’字,毫不猶豫地讓人擬旨將皇位傳給了年僅四歲,剛剛學完千字文的謝常深。
“季大人。”
季黎本欲繞過寧王自行離開,卻沒想到被寧王叫住,駐足頷首:“王爺有事?”
寧王在這里已經站了許久了,腿腳有些發麻,他在原地蹦了兩下隨后很是鄭重地給季黎拱了拱手:“本、本王是、是來跟季大人道歉的。”
其實寧王心里很虛,他到現在都很怕這位季大人,不說別的,就當初那血濺宣和殿這一件事便讓他有不小的陰影。但是作為一個父親,他覺得自己不能退縮。
“昨日亭松送小兒回來,大致說了一下在千杯酒樓的事兒,此事皆是我兒不知禮數,還望大人海涵。”
“確實不知禮數。”好在今日一大早爾宜跟她提了一嘴,她才曉得那人是寧世子謝云邵。
寧王一臉贊同地點了點,半是嘆氣半是道:“他啊就是不怎么會說話,給季大人你賠不是了。”
季黎看著寧王的一番作態,也沒言其他,只道:“王爺多多教導便是,本官還有事,先行離開了。”當即快步轉身離開。
寧王捻了捻自己胡須,見季黎已經走遠,壓低聲音對著身邊的小廝道:“哎,我要是能教導好我那傻兒子就好了。傻兒子也真是的,怎么能當著季大人的面說‘娶了她倒了八輩子血霉’的話呢?”
寧王又嘆了一口氣:“我不是跟他說過了嗎?這話,咱爺倆兒私底下說說就是了,這雖然是實話……但當著人的面兒說出來,人得多傷心啊!再怎么著,季大人也是個女子啊!”
季黎行走的動作微僵。
寧王父子……好……很好!
“季,季大人,我我好歹也是郡主之子,你……”姜希白看著向他走來的人,連連往后退。
“原來你是郡主之子啊?”季黎冷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天皇老子呢。”
“我……”姜希白還要說什么,已經走到他身邊的爾宜抬腿一腳踢在他的腿彎處,猝不及防腿腳一軟,砰的一聲單膝跪倒在地上,還未反應過來,爾宜又如法炮制踢了他另外一條腿,再抬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原本傲氣十足的人便這么跪趴在地上,頗為狼狽。
謝云邵拍了拍手:“我說姜希白,你怎么行這么大的禮?”
“謝云邵!”姜希白咬牙切齒,爾宜輕哼一聲,未出鞘的長劍狠狠地打在他的脊背上,力道頗大,便是樓下大堂的客人都能聽見那啪的一聲,姜希白一聲慘叫差點把人筷子都嚇掉。
“你、你們,我母親是不會放過你們的!”姜希白強咽下口中的腥味兒,蒼白的臉上帶著猙獰,極為難看可怖,從小到大也算是嬌生慣養,他可從未受過這般罪,姜希白趴在地上,內心里涌起一股屈辱與憤怒,不由昂著頭怒視著季黎。
季黎嗤笑一聲,緩步走到他面前,黑色的官靴與他只有一步之隔,她微微抬腳勾住他的下巴,凝視了好一會兒才動了動移至了姜希白扣著地面的手上,她瞇著眼用了用力,聽到了痛呼聲后,挑了挑眉:“清河郡主的兒子……呵,真是沒用啊,你連你母親十分之一的本事都沒有學到,也敢在本官的眼皮子底下搞些烏七八糟的事情,本官是不是該贊你一句初生牛犢不怕虎呢?”
“你,你什么意思?”頭頂徐徐傳來的話語叫姜希白心頭一寒,四周縈繞的淡淡安神香的味道也不能讓他緊繃的神思松緩下來,這個時候,他甚至都顧不得身上的疼痛。
季黎聽見他說話,又加重了腳上的力道,接過爾宜遞來的匕首,緩緩蹲下身子。
匕首反射出來的亮光映在姜希白的臉上,他瞳孔猛地一縮,掙扎著就想要往后縮,卻發現壓根兒就動彈不得,冰涼的利刃在他眼前晃過,慢悠悠地從指尖移到了他的手臂之上。
刀刃直立而下,匕首穩穩地插在了他的手腕處,姜希白慘叫連連,渾身顫抖,季黎冷笑著又將匕首拔了出來,鮮血順著刀身流至刀尖,一滴一滴地落在光滑的地面上,像是在**開的地獄之花,美麗而妖嬈。
季黎反手握著匕首,沾血的匕首緊緊地貼著姜希白的臉頰,最后橫在了他的脖頸處:“管好你的手,不然,下一次匕首就該插在這兒了。”
姜希白的臉上滿是匕首滑過留下的血污,他疼的發抖卻還是忙不迭地的點頭,季黎將匕首扔在地上:“哦,對了,下一次也要記得管好自己的嘴,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你心里最好有個數。”
季黎站起身,背對著諸人,她聲音之中帶著寒意與狠厲:“讓人將他送回清河郡主府,告訴清和郡主,我季黎可不是季安歌,本官沒有師父的好脾氣,管好她家的狗崽子,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是。”
侍衛將姜希白帶走之后,季黎拿著帕子擦了擦手,轉身回了雅間:“進來。”
尚且震驚于季黎的做派的謝云邵眨巴眨巴眼睛,他一時之間還有點兒反應不過來,好在身邊的于亭松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他才遲遲地應了一句。
謝云邵和于亭松走進內里的時候,季黎已經坐下飲茶了,謝云邵熟稔地坐在季黎的對面,惹得于亭松心中一顫。
“你倒是自覺。”季黎瞥了一眼已經給自己灌了一杯茶水的某人,淡淡道。
謝云邵放下茶杯,趴在桌子上:“你剛才好像太狠了一點,其實姜希白好像也沒做什么,就是嘴巴不怎么干凈罷了。”直接一刀插下去,那滿地的血,看看都覺得疼的慌。
“你以為,是因為他對你說的那些話,我才動手的?”
謝云邵伸了伸脖子:“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這個只算是很小一部分原因,季黎看著他,彎了彎唇角:“真是天真單純的厲害。”
“這……算是贊美嗎?”贊美他心靈純凈?謝云邵不怎么肯定地反問道。
“你覺得是就是吧。”季黎輕呷了一口茶水:“你最好離清和郡主一家遠些,上上下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嗯?”謝云邵撐著腦袋,不明所以。
“昨日本官從蒼露山回來,中途遇見了一對老夫妻……說是姜希白搶了他們的女兒回去當小妾,還廢了他們兒子的一條胳膊,叫我給他們做主呢。”季黎一本正經道。
“原來是這樣,插那么一刀簡直便宜他了!”謝云邵驚訝過后冷笑不已。
季黎挑眉看著謝云邵憤慨的模樣,這樣就信了?可不是一般的好騙。
謝云邵沒有在千杯酒樓多停留,他在于亭松的拉扯下最后還是有些不情不愿地離開,爾宜關上大開的窗戶,嘖嘖了好幾聲:“大人,你什么時候遇見了一對老夫妻?屬下一直跟著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季黎一個眼神都沒有給爾宜,兀自飲著茶。
“大人,你欺騙寧世子那么單純的人,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季黎笑了笑:“本官的良心一點兒也不痛,甚至很是愉悅。”
爾宜:“……”她莫名覺得,寧世子以后肯定會很可憐。爾宜搖了搖頭,收起玩笑,肅了肅神色:“大人,你說清河郡主怎么會讓她兒子去歸雁山搞事兒呢?”當接到消息的時候,她真是嚇了一跳,這清河郡主也不知道和季安歌老大人有什么過節,這時時刻刻都想著找人的麻煩,這次更是讓親兒子出馬去歸雁山放火……她這是腦子抽了吧?
“誰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不僅不知道清河郡主是怎么想,她甚至也不知道自家師父是怎么想的,要是換做她,有人敢接二連三對她下殺手,她非得直接把人弄死不可,她師父也不是什么好人,做什么對那清河郡主多番容忍?不懂,不懂。
穿著灰色褂子的嬤嬤將手中的油紙傘打開,給清河郡主擋住了太陽:“郡主,日頭大了,您還是回房間歇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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