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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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得跟電線桿似的,還膽固醇, 那玩意你有么?”
身為大夫兼親媽, 李亞男選擇無視兒子的歪理邪說:“挺出息哈, 連雞屎什么味兒都知道。哎……你哥呢?”
高志遠擺弄著他的煎蛋:“假裝賴床,逃避吃早飯唄!
李亞男搖搖頭,朝樓上喊了嗓子:“建峰!”
別看這句是喊的, 但論聲調, 可比她剛才教導高志遠小朋友要委婉溫柔得多。
樓上的人很快應了, 且速度迅捷地跑下了樓。
高建峰走路沒動靜,下樓梯從來都是三步并作兩步。不過老實說, 他不耐煩這樓梯已經很久了。一來是因為麻煩, 二來是因為按他爸的級別,一個正師職干部壓根就不該住這種兩層半的小樓!
房子是軍區分給他爺爺的, 眼下老頭子已進京,后勤部卻沒再收回住房, 更不知道怎么想的,請了慣會做政工的干部, 變著法的游說他們一家子搬進來。理由倒是堂皇——閑置也是一種極大的浪費, 要是他們家同意肯搬, 不是還能額外省出一套師級住房, 給其他有需要的同志嘛!
而他那個自詡高風亮節的老爹呢, 居然還真就沒架住眾人苦苦勸諫, 以“識大體顧大局”的姿態住進了這間大宅。
裝模作樣,高建峰每次想都禁不住冷笑,有本事別要!高克艱不是號稱最硬氣?就不怕人家說占公家便宜?高建峰回憶起他奶奶常說的一句話,覺得用來形容他爸再合適不過——典型的馬列主義口朝外!
李亞男不知道他此刻的憤慨,烤好一片面包,順手放盤子里遞了過去:“要果醬么?”
高建峰討厭甜膩膩的味道,擺擺手,一口氣先喝光牛奶,匆匆抹了下嘴:“阿姨,我先撤了!
“急什么,不是約好七點半嗎?”李亞男追了兩步,“噯,你把那面包吃完再走。”
高建峰只好又抄起面包,攔腰一咬,兩口全塞進嘴里,高志遠見狀,也從椅子上蹦起來:“哥,等我!”
“你倆騎車慢點,”李亞男沖門口換鞋的兩只說,“對了,老高今天回來,你們也都早點吧,晚上一塊吃飯。”
這句話,就只有高志遠應答了,高建峰好似沒聽見,只揮揮手說聲阿姨再見,人已經開門走遠了。
“唉,師座回來了,晚上又不能開音響聽歌了。”高志遠跨上他的小自行車,無限惆悵地嘆了口氣,“真煩,你知道他還什么時候下部隊么?”
高建峰不關心斯人斯事,答非所問的說:“我晚上有事,你放學和段暄他們結伴回吧,過馬路記得看車。”
“又打球?”高志遠立刻側目。??? 要?? 看書 ·
他是打小就缺乏運動細胞,跟同父異母的哥哥分屬不同的物種,至今也弄不懂,在球場上揮汗如雨究竟有什么樂趣,不過頓了下,他又神神秘秘地笑了:“我知道,你是要去看杜姨。我昨天見你從抽屜里拿了三百塊錢,哥,那是你上學期數學競賽得的獎金加剩下的生活費吧?”
高建峰乜著他,不吝用眼神傳遞出,他是在看一個陰險的小特務:“哪哪都有你!我前陣子問過了,杜姨的腿最好還是做手術,人工髖關節置換,放學我先去看看情況!
“手術啊,那你這點錢,很明顯也是不夠的!备咧具h皺著眉,“王寧哥呢,他現在能出來接活嗎?”
“他們學校不讓,在校生不許私自接活,何況他也沒有導游證!备呓ǚ逭f著,看了一下表,發現時間尚早,索性配合著腿短的高志遠小朋友,慢悠悠往前騎。
高志遠是資深話嘮,這會兒倒是難得沉默了一刻,才推著眼鏡謹慎地問:“哥,你算過這么多年下來,給了杜姨他們多少錢么?”
“沒,”高建峰漫不經心地應道,“算它干嘛?”
“那你……打算管多久?”高志遠追問。
高建峰一秒作答:“管到王寧找著工作,有穩定收入為止!
高志遠猜到他會這么說,醞釀一下,換上了一種特別“大人”的腔調:“哥,其實我一直想跟你說,你不欠別人的,這么多年了,已經盡心盡力了,差不多就行了。”
高建峰瞥著他,對他的一本正經十分受不了:“我欠誰?不是,小高同志,你能不能誠懇點?想夸我就直接說仗義疏財、急人所急,兜那么大圈子,話都不在點子上!
高志遠看出他又想插科打諢,決定不吃這套:“王安哥……死的時候,不是已經退學了?媽說他得那病叫抑郁,必須靠藥物治療,好的藥全是進口的,特別貴,而且就算吃了也不見得能治好。他是退學后發病的,之后又抑郁了兩年多,所以和你……根本就沒有任何關系!
高建峰瞇了下眼,剛想譴責他大早上起來就聊這么晦氣的話題,可張了下嘴,突然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沒有……關系,
真的……沒有么?
眼前閃過那張惶然無助的臉,記憶里的人時常面帶怯色,神情驚慌失措,被逼到角落,只會低低地說幾句蒼白的哀告,但卻不肯哭,寧可死死咬著嘴唇,也絕不肯讓眼淚掉下來……
都快十年了吧,高建峰閉上眼,居然還能歷歷在目,清晰如昨。
睜開眼,高建峰慢慢舒口氣,繼續習慣性地粉飾太平:“我沒說過和我有關,你也不用把我描述得跟間接殺人犯似的。行了,你同學等你呢,趕緊去吧。”
高志遠被他噎了一句,頓時詞窮,又看見不遠處的小伙伴,沒奈何,只好先跟這個死鴨子嘴硬的人揮手作別。
聒噪的人走了,高建峰掏出耳機戴上,屏蔽掉周遭雜音,站在軍人服務社門口耐心等人。
李亞男昨天接了陳帆電話,說讓他今天在這候著一位新同學,再帶那人一起去學校。陳帆是高建峰幼兒園時期的老師,對于她拜托的事,高建峰打心眼里還是愿意給面子執行的。
只是沒想到,那人來得還挺快……
高建峰一首歌還沒聽完,就看見一輛黑色二八大杠,悠悠停在了他面前。
騎車的人沒下來,單腿撐在地下,黑褲子襯出腿型不錯,既長且直,天藍色的上衣也很清爽,再往上看,那臉……
——怎么是昨天吳胖子烤肉店里,打架心狠手黑的那位?
高建峰有點驚訝,不是驚訝連著兩天遇見同一個人,也不是驚訝這個人和他同住在一個院,而是驚訝這么個狠角色,竟然會是自己幼兒園時代最溫柔的老師,陳帆的親外甥?
而且……不過相隔一天,該人這衣著打扮,鳥槍換炮的速度可真夠快的!
夏天也正遲疑,可環視周遭,并沒見有學生模樣的人在此等候,那么陳帆約好的人,也只能是眼前這位了吧。
按理說,這人算拉過他一把,還免費附送了兩張創可貼,至少該讓他生出一點親切感來?勺蛱斐跻姡@人猶帶滿身痞氣,疑似是個“帶頭大哥”模樣的不良少年,今天卻搖身一變,成了陳帆口中特別靠譜、學習成績巨好的八中優等生?
這轉換的維度,實在有點讓人意想不到……
于是兩廂沉吟,各自打量起對方。
半晌,還是高建峰先拿掉一只耳塞:“你是夏天?”
名字都叫的出,顯然就是陳帆聯系的那個人,夏天說是,看見對方朝他伸出手:“我叫高建峰。”
那幾個字語速極快,要不是事先知道名字,夏天根本就來不及聽清——陳帆一直沒提那人叫什么,應該是有意讓他們自己去介紹認識。
“走吧!备呓ǚ逭{轉車頭,“八點到校,騎過去最多二十分鐘!
夏天點頭,默默跟了上去。他騎的是徐衛東的永久牌大二八,高建峰的座騎則是輛山地變速,拉風程度固然不可同日而語,車速也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人家蹬一圈,他至少得蹬一圈半才能趕得上。
沉默地往前騎,夏天不免又回想起昨天的事,心底慢慢地浮起一層微妙的尷尬。
他側頭看看高建峰,后者一邊耳朵上還掛著耳機,夏天慣會察言觀色,心想高建峰應該是不太想和他說話,索性保持緘默,假裝專注地在記路。
直到出了大院,高建峰才偏過頭,視線直直地,落在夏天貼著創可貼的手背上。
這點小傷,他還不至于羅里吧嗦地去關注,但與此同時,他卻有些奇怪的感知到,自己不過才往那邊瞄了一眼,身邊這位恨不得立刻就來了個渾身一緊。
他是不想再提昨天的事?高建峰挑了挑眉,這人心思真夠重的,一晚上過去,難道還沒走出來?
高建峰下意識地望向夏天,或許因為“鳥槍換炮”的緣故,其人今天格外明朗干凈。他想起李亞男接完電話,和自己介紹時曾說,這位夏天同學剛從農村轉學過來,好多事都還不大習慣,陳帆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能幫忙照看一下……農村出來的,皮膚倒也不黑,估計是一直上學,沒太干過農活……不過說到神情,的確有點沉郁,半垂著眼,在安靜之外還顯出幾分落寞來。
高建峰皺了下眉,恍惚覺得這樣的側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又記不大清究竟在哪見過。
夏天默默嘆口氣,心說冷場的時間夠長了,再這么下去,對方搞不好真要以為他是什么怪胎,清清嗓子,他開口說:“那個……謝了。”
高建峰卻沒聽清:“什么?”問完,他想起來了,把掛在一邊耳朵上的耳機取了下來。
夏天一哂,抬起左手晃了晃:“這個,謝謝了!
原來是說創可貼,“不客氣,”高建峰點了下頭,“你昨天就道過謝了!
“是么……”夏天沒什么印象,現在再回想,昨天的很多細節,依然有種讓他如墜五里云霧的感覺,那是他最糟糕的狀態,幾乎能算有生之年了,偏偏好死不死的,就讓陳帆拜托的人親眼撞見。
夏天無奈地嘆口氣,心煩意亂地調轉開了視線。
這點小動作,沒逃過高建峰的眼,他想了想,唇角微揚:“商量個事吧,昨天我跟趙盛華約球的事,別跟別人說成么?尤其是別跟你小姨說!
夏天顯然沒弄懂什么意思,轉過頭不解地看著他。
“你小姨,是我幼兒園老師,我在她眼里吧,一直都算是那種比較乖的孩子。”高建峰說著,忍不住笑了,“她應該也是這么跟你介紹我的吧?所以這個形象,我還想一直保持下去,什么打架約球,抽煙喝酒之類的,我也不太想讓她知道,這么說,你能明白吧?”
開始還真不大明白,但聽到這會兒,夏天又不傻,當然能領會高建峰這番話的個中含義——你不用擔心我怎么看你,我那點勾當,你不是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么?
看來人真不可貌相,夏天想,高建峰是那種眉宇間寫滿“生人勿近”的典型,打眼看去也是一臉冷峻,沒想到骨子里還挺善解人意,玩笑間就輕松化解別人的顧慮。
心口微微一暖,堅冰,也就隨之被破開了。
僵局打破,兩個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高建峰不問夏天諸如“從哪來”,“以前上什么學!,“成績如何”之類正兒八經的問題,只是以“打球、游泳”做開場,捎帶手的就把八中的籃球場和游泳館全介紹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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