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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一模開始前, 夏天認認真真研究了一遍高建峰歷次考試的失誤點。??? ?壹?看書 

  數學、物理基本無失分的可能, 化學相比起來,有機部分偶爾會錯上兩道題,看上去也沒什么規律, 反倒像是手滑的結果, 英語更是完全不用擔心,剩下扣分最多的科目也就只有語文了。

  不愧是不做筆記的人, 高建峰的閱讀理解做得可謂相當任性, 根本不按套路來,大概還夾雜著他自己的所謂理解吧,至于作文,夏天摸著良心說,覺得真的有那么一點點,一言難盡……

  平心而論,高建峰字寫得不錯,但卷面并不屬于賞心悅目的類型——涂改的痕跡太重。雖然也會按三段式夾敘夾議, 卻架不住思維奔逸, 別人是指哪打哪, 他是打哪再指哪,且手里一支筆完全跟不上思路, 明顯是想表達的內容過多。

  總之看上去凌亂不清晰,只在極偶爾的時候, 會冒出兩句文采還不錯的句子, 然而依然沒有什么卵用。

  夏天邊看邊嘆氣, 想起高建峰書架上的課外閑書,好像都是標準的直男閱讀物,好比三國演義和水滸傳,以及各色內容良莠不齊的武俠小說。

  關于一百零五個男人和三個女人的故事,其實到底有什么好看?滿紙透出來的全是濃郁的直男癌,唯一一段隱晦點的情,還是燕青小乙哥和渣男盧員外的,但到最后……似乎也無疾而終了。

  鑒于高建峰閱讀和欣賞水平實在堪憂,夏天掩卷沉思,琢磨著要不要介紹王小波來給他看看,這個時候,王小波的那篇《東宮西宮》也不知道寫成了沒有……

  當然,夏天只是吐糟加想想,在明確知道該如何放水之后,他和八中所有畢業生一起,完成了被壓縮為兩天的第一次模擬考試。

  至于結果,十足令人“驚喜”,他愣是比超長發揮的高同學足足低了有四十多分。

  高建峰再次以一騎絕塵的姿態,把一眾苦逼兮兮的同窗們遙遙甩在了身后。

  夏天對自己的成績尚算滿意,其余的人可就是幾家歡喜幾家愁了。自習課上,教室里明顯比平時要安靜,沒人再問東問西,而夏天也趴在桌上假裝“分析”錯題,高建峰就在這時,伸過手來敲了敲他的桌子。

  “嗯?”夏天側頭看他。

  高建峰從不會欲言又止,不過考慮到周圍還有人在,他壓低了些聲音問:“你是不是……受上次的事影響了?”

  這么問,是因為他覺得夏天不該和他相差這么多分,他看過夏天的卷子,物理、化學分別都有審題不嚴謹出的錯,馬虎成這樣,是心不在焉嗎?他想來想去,覺得能影響夏天的,也就只有不久前繼母找上門來那件事了。

  夏天卻被問得挺開心,感覺從心里正一點一點搖曳著開出一朵小花來,要不是極力克制,他臉上現在就能帶出幌子。

  被什么影響了呢?你啊,他十分愉快地想,同時也知道自己不會一直謹慎地去算計該錯幾道題,等高考真正來臨的那天,他會試著去突破和超越一下自己。

  反正那個時候已經無所謂年級排名了。

  夏天胳膊支在桌上,撐起下頜,歪著頭給高建峰展現了一記輕松的微笑——他實在裝不來自己沒考好:“沒什么影響,你都幫我處理得那么好了。一會兒放學去吃飯吧,請你吃孜然夾饃,嗯,我想吃了。?  壹 ??? ?看書 ”

  高建峰蹙眉看著他,感覺這小子確實心情不錯,回答個問題還擺出這么一副**的姿態,眉眼都帶著笑,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意思。

  他點點頭:“沒事就好,那什么,等會借我語文筆記復印一下。”

  嗬,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夏天拼命忍著才沒笑出聲,隨即開始在腦子里回憶,自己的語文筆記里有沒有夾雜一些不倫不類的小感慨,或是……什么不該出現在上面的名字和別稱。

  考完了不管好賴,總算可以略微放松一下,大抵一模還是極具參考價值的,以至于連夏山河都知道該打個電話來,問問兒子的成績情況。

  聽著陌生的聲音,夏天只覺得煩躁。夏山河前陣子去了縣上的洗煤廠,經常值班,有段時間甚至沒怎么回家,對于丁小霞母子上省城來,他根本無暇顧及。而在他看來,事兒能辦成自然是好,辦不成也無所謂,反正他這輩子所有的熱情都已經在和陳謹的那場戀愛中耗光了,陳謹死了,他也就渾渾噩噩地活著,對夏天談不上移情,父子間的關系一直冷漠而疏離,時間久了,越發不知道該如何去關心。

  但兒子能有個好前程總歸不錯,將來考上大學,再找份好工作,就可以為家里分擔開銷,夏山河別的不說,對夏天離開后就再沒管他要錢這事,心里還是比較滿意的。

  夏山河不懂報志愿選專業,只能潦草地問潦草地聽,夏天當然知道他不關心,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他不算太客氣地點明,要夏山河看住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上省城來可以,但別指望再去打擾“親戚”,陳帆和他們沒有丁點關系,更不可能幫他們一分一毫。

  夏山河沒想到被兒子教訓了,當老子的自覺陡然爆發,在電話里揚起了嗓門:“你就這么和我說話?那是你繼母,也就是你媽媽,長輩的行為還輪不到你一個小字輩來指手畫腳。”

  夏天冷淡地說:“有長輩樣,才配叫人尊重,她什么樣你心里應該有數,我媽媽已經去世很多年了,我沒有什么額外的媽,請你把她看好,如果再來找麻煩,我絕不會像這次這么客氣。”

  兒大不由爹娘,夏山河對這幾句沒人情味的話有些無從招架,其實打從夏天收拾夏大壯那會兒起,他就已經覺得這孩子變了,他管不住了……

  而世上還有什么比小字輩翅膀硬了,以及承認自己鞭長莫及、力不從心更能讓一個成年男人深感郁悶絕望的?

  夏山河不滿意,但還是不情愿地答應了,他得為自己打算,所謂養兒防老,這么看,老夏家日后能有出息的也就是夏天了,為自己將來晚年考慮,他不能把大兒子得罪的太狠。

  可他的承諾又太一廂情愿了,丁小霞和他早就不同心,夏山河鎮日忙著廠子里的活,只兌現了看住丁小霞不讓其人進城的話,卻完全就不知道人家成日在忙乎些什么。

  很多事說起來都離不開一個“巧”字,丁小霞那時節在公車上撩狠話,可腦子里也僅僅有個苗頭而已,市政府、省政府大門朝哪開她都不清楚,誰知回去之后,她卻意外地發現,機會來了。

  起因是她平時來往不多的表哥,其人在鄰村做了三年村委書記,成功帶領全村人民發家致富了,一不小心,這番事跡就被樹立成了典型,在省內各大報紙占據了不少版面。白馬村的村長少不得也要虛心取經,隔三差五便請其人來談談經驗,本村村民們也都積極參與,畢竟是發家致富嘛,人人都很爭先恐后。

  聽說下個月表哥就要上省城開會做報告,丁小霞抓緊時間,把人請到家里,好酒好飯一通招待,席間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心酸的模樣弄得人家表哥差點沒吃下飯。

  她罔顧事實,大肆渲染他們母子如何被夏天欺負,夏大壯又是如何被夏天打成重傷,村里人人都知道,無奈當時夏天要進城了,她想著他從小沒娘身世可憐,心一軟,當時就沒和他再計較。

  哪知這回進城去看他,卻被他挑唆了親戚把他們母子攆了出來,兩個人無處棲身,只能在火車站將就了兩晚,都如此凄惶了,夏天還放話說要再敢來煩他,將來指定不給她養老送終。

  活脫脫就是個新時代繼子嫌貧愛富,不認含辛茹苦糟糠繼母的范本。

  表哥聽得勃然大怒,痛罵之后,想起了問題關鍵:“他打了大壯,那時候你就沒上醫院開具個證明?”

  丁小霞可憐兮兮地搖頭:“我哪懂啊,就在衛生所開點藥對付過去了。哥,你意思是不是得有證據啊,那衛生所的大夫、護士能證明不?”

  “唉,當時怎么不長腦子,這些啊,都只能算是間接的。”表哥恨鐵不成鋼看著她,“要說你們這些人吶,就是愚昧,什么事都捂著掖著,老想著家丑不可外揚,結果怎么著,把證據全弄沒了吧。”

  丁小霞巴不得家丑揚遍全天下,眼珠轉了轉,她問:“這事村里人都是見證,左鄰右舍有眼睛的全看著呢,要讓他們出面作證行不?”

  表哥想了半天:“寫個證明材料吧,這口氣咱得出!甭管什么時代,尊老愛幼、孝敬長輩那都是必須的,這種人就算進城考上大學,人品低劣遲早也是社會蛀蟲。你盡快讓村里人寫材料,集體簽上名,等這次上城開會,我找個機會把問題反映給相關領**。”

  丁小霞聽得喜不自勝,半晌又期期艾艾地說:“那哥,你和我一道去說說唄,有你在,他們估計還愿意幫忙,要不,這年頭誰愛管別人家事啊,都是關起門來自己過日子,看旁人笑話的。”

  表哥熟知基層風土人情,想了想確實是這么個理兒,于是當場點頭應下。

  由丁小霞主導的這場把“城里人”拉下馬的行動,旋即就開展得如火如荼了,而村里最后一個知情的,卻是她那個傻兮兮、全程被蒙在鼓里的丈夫夏山河。

  此時,遠在百公里外的省城,連日來也并不消停。

  新一輪的嚴打開始了,掃黑除惡,掃蕩黃賭毒,在那個年代里,這種類似于“運動式”的行為本身,難免也會出現一些過于激進的地方。

  趙盛華兄弟倆都被波及了,二人收到消息迅速南下,留下一眾小弟們守著自家那點地盤,其中就包括那個曾經被夏天一板磚拍花了的皮夾克倒霉蛋。

  撐腰的大哥不在了,倒霉蛋也算安分,每天最多在街面上撩個閑、張個勢、吃飯賒賬不給錢,都算不是什么能要命的勾當。

  這日夜半打完麻將,他晃蕩著去街口常去的一家肉餅店買口夜宵,肉餅店小哥外地人,平日老實本分、寡言少語,被他賒賬賒得都麻木了,一聲不吭給他包了兩張餅,錢的事一句都沒提。

  倒霉蛋贏了兩把錢,心情不錯,嘴巴越發的欠,胡嚕起肉餅小哥的腦袋揶揄地說:“這大半夜的也幾個客人,至于這么勤奮嗎?還不跟媳婦耍去,龜兒子,就你這樣的,腦袋頂上都冒綠光了,自個兒還不知道呢吧?”

  他光顧著耍嘴,沒留意到肉餅小哥的臉色當場變了——的確是綠了,小哥早起進完貨,回家就發現老婆沒影了,只留書一封,上頭羅列著他的各種無能、各種沒出息,一字一句簡直罄竹難書,最后還不忘了預言,他這輩子都是個當烏龜王八蛋的命。

  倒霉蛋見他不言語,更覺得欺負起來挺好玩,懷著惡意乜了他一眼:“龜孫兒,什么時候伺候好爺,爺給你發個老婆吧,不就是女人嘛,你那話不行也沒事,讓她給你口|活,就是你丫這三棍子兜不出一個屎來的樣,哪個娘們兒能正眼瞧的上你啊。”

  說完,他心滿意足了,嘴里哼著走板荒腔的小調,踱著步子慢悠悠地出了門。

  激憤之下,被壓抑的情緒有時候只需要一個點就能引燃,肉餅小哥耳邊充斥著剛才侮辱性的戲言,眼前閃過老婆留書里的那些字句,惡意驀然從兩肋生騰起來,他抽出剔排骨用的的那把尖刀,連油都沒抹一下,攥在手里,明晃晃地就追了出去。

  凌晨時分,萬家燈火都熄滅了。在幽暗小胡同里,前頭的人一搖三晃,后頭的人跌跌撞撞,兩個人一把刀,可憐倒霉蛋連喊一聲都沒來得及,就被見血封喉,跟著又被泄憤似的連捅了十幾刀。

  血流成河,死狀慘烈。

  在幾個小時以后,他這幅尊榮把清早起來倒馬桶的老太太驚出了心臟病,老太太人還沒等送到醫院,就在救護車上一命嗚呼了。

  沒有任何深仇大恨,兩條人命突兀地被終結了,等肉餅小哥回過味來,事情早已不可挽回。第二天晚上,他趁著天黑,匆匆忙把物證扔進護城河,之后乘最早一班火車逃離了這座城市。

  留下一樁懸案,在嚴打期間,讓市局的人從上到下都感覺到了一種惡意的挑釁。

  這是一起惡性兇殺案,市局領**對此相當重視,層層壓下來,要求分局立軍令狀限時破案。這時候,尚且沒人能想到起因只是為了兩句閑話,分局的刑警順理成章選擇從仇殺的角度入手調查。

  經過地毯式的摸排,刑警羅列出了大半年以來和倒霉蛋有過過節的所有人,一個都不放過。

  自然也就了解到,去年冬天趙盛華曾為倒霉蛋出頭,和軍區大院子弟有過一場較量。

  按理說都是學生,主要涉及的人員還是高三學生,在這個時間點不該去擾亂軍心,刑警隊副隊長坐在八中會議室里,想當然地遭到了來自校方領**的反對和抵制,可這位刑警副隊長被壓力所迫,心情本就不好,更早就不滿于有些權貴子弟,就算心里知道,本案不太可能和這群少年人有關,他仍然還是想他們點顏色看看——別以為仗著出身好,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的橫行無忌,高三怎么了?有空約架,就能有空接受問話!

  高建峰被無可奈何的周媽叫出去時,包括夏天在內的人都還沒覺得怎么樣,但隨著那天有份參與的人一一被叫出去,畢業生們終于感覺到了氣氛不對。

  平日里遺世獨立的四層突然間熱鬧起來,學生們奔走相告,眾說紛紜,無奈辦公室所有老師集體緘默,將消息瞞得死緊,這時候又沒有先進的通訊工具,學生們只能瞪著倆眼瞎猜測。

  等到最后一節課結束,夏天急急忙忙沖出教室,才發現汪洋和劉京兩個喪眉搭眼地站在門口,讓他幫忙把高建峰的東西收拾好,一會由他倆給帶回去。

  而整整四十五分鐘時間過去了,這兩個人都回來了,高建峰卻再沒露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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