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所謂思過
凌云宗的天才少宗主被罰去思過這個消息只是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傳遍了整個凌云宗。
要說秦鈺這些年乖巧,懂事,修煉又勤奮,修為又晉升的快,還平易近人,除了那些個小心眼心理扭曲的,還真是見過的人都很喜歡他。
這突然沒有緣由的直接被罰去思過室了,這是犯了多大的錯誤啊?
不管怎么樣都要給出個理由不是,為此秦敬也不是不頭疼的。
要說這孩子直接偷偷摸摸的跑出去自己歷練一個月這種事情怎么能輕易告訴別人,更何況能那么一小只還混的風生水起,一點事沒有的就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只二階的靈獸。
“對外界就說秦鈺一不小心把爹的一本功法給弄壞了了事吧,”秦敬是這樣對秦綾吩咐的,這件事情還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
本身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不過是因為孩子貪玩么?秦敬摸著自己的下巴心里的天平偏的沒邊了。
“行了,我知道了爹,”秦綾跪著在她爹對面坐下道“那什么時候把小鈺從思過室里帶出來,你總不能真的關他一個月吧。”
“行,我看看他在里面怎么樣?”秦敬化出了水鏡,鏡中呈現出秦鈺小小的身影來。
凌云宗的思過室是一個獨特存在的地方,要說它獨特之處在何處,也就是它雖然是懲罰的地方,卻也算是修煉的地方,更不是那外門弟子能夠進入的地方。
寂寥,空曠,就是對思過室最好的描述,進入之人服下辟谷丹,思過期間不得與外人接觸,更是無法吸納到靈氣,因為在思過室內,是沒有靈氣的。
要說算作懲罰,卻也算作修煉,分為低級思過室,中級思過室,高級思過室,低級思過室產生輕微幻覺,中級思過室幻象清晰,高級則十分具象,只是所想真的達到如臨其境的效果,卻也是做不到的。
只說那低級的幻覺,對于心志不堅定的也會有所影響,所以既是懲罰之處,又是煉心之境。
只不過這一點,只是內門弟子所知,且入內需修為限定,煉氣只能入低級,筑基入中級,辟谷才能入高級,入內簽訂契約書,不管造成何種影響,都需自己一力承擔。
自然,那是修煉,而秦鈺這思過的,就是被師父給扔進來的。
畢竟思過室大多還是作為懲罰的地方所在,雖說也有那入過思過室就修為大進的,但更多的則是對修為造成影響,短時間內都不得再次進步的。
所以弟子們還真是避諱良多,也讓秦敬很是嘆氣年輕人連點沖勁都沒有。
秦鈺有點無聊,思過室內沒有靈氣待一個月,不是平常人輕易能夠受得住的,要說修士閉一次關可能就一個月不止那是真的,可是靈氣在身體內流淌,心無旁鶩之下,一個月真算不了什么。
可若是就這么干坐著,還是一個封閉的屋子里不得接觸外人,就相當的無聊了。
無聊了就手癢,手癢了就想擼狐貍,可惜他家師姐可能見他過的過于舒坦,把他丟進來的時候沒有順便把他剛剛收到的狐貍給丟進來,所以手心一片的空曠。
也就在秦鈺有了這種比較失落的想法的時候,乍然間卻以為自己眼花一般,面前出現了一只巨大的雙尾的白色狐貍,皮毛,眼睛,竟是沒有一處不一樣。
只是秦鈺的手伸出去的時候那漆黑狹長的眸竟變為猩紅的顏色一口咬了上來,秦鈺克制住手指的條件反射,不閃不避,而在那血盆大口快要把他整個人吞掉的時候,那狐貍已然消失了。
仍然是空蕩蕩的思過室,沒有其他任何東西的存在。
“幻覺啊,真有意思,”秦鈺覺得不那么無聊了,只叫了那水靈珠里面的小龍來探討一下。
“能產生幻覺的方法很多的,這只是最低級的幻覺,”司漓說的頭頭是道“不過現在這種環境對于宿主你的修為而言,也是極好的煉心之處了,凌云宗的底蘊還是不錯的。”
“只是低級就這般的真實么?”秦鈺看著這空蕩蕩的思過室思慛道,單是從書本中看,其實并不覺得幻覺有多么的可怕,可真的面對的時候,才發現不是那個充斥著科學的世界能夠容納的。
只是最低級的幻覺,就已然比那3D的電影還要真實上一些,要是能把這種幻覺具象化和固定化,身臨其境,做電影其實也是相當的不錯。
秦鈺回神,揉了揉額頭,剛才不自覺的感覺自己的腦袋就偏到了賺錢的方法上去了,商人的本能真是要不得。
不過等他回了現代大概真的能夠發展一下,即便賺了錢也沒有什么用,但是別人沒有我有的這種心理,某種程度上是能給人帶來滿足感的。
不過說到這低級的幻覺,秦鈺其實更想見識一下更高一點的幻覺,司漓說對他而言是煉心,秦鈺卻并不覺得。
這幻象雖然真實,對他而言,卻破曉百出,那狐貍雖然真實,卻能一眼辨認出事幻覺,可是隨著秦鈺想法的增多,出現的卻有了那現代的建筑,他穩重的二弟,淘氣的三弟,仿佛在他進家門的時候出來迎接。
是幻覺,秦鈺可以確認,可是看到那熟悉的人的那種思念,還是縈繞在了秦鈺的胸口,秦鈺閉眸,再次睜開的時候兩人已經消失不見,可是那種情感卻縈繞在胸口久久的散不去。
秦鈺盤坐在原地,良久才吐出了一口氣道“是我低估了這里呢。”
他向來情感淡薄,非天生,卻是后天歷練而來的淡薄,唯有對兩個弟弟情真意切,卻也沒有那么重的離不開的感覺。
這思過室卻仿佛直接將情感放大了十倍一樣,讓他思念的幾乎有了沮喪的感覺,果然是極好的煉心之地。
“所以這里對心境和修為的要求很高的,”司漓在一旁叮囑道“宿主要當心一些。”
人都言觸景生情,相由心生,有了幻覺即觸發感情,經由這思過室,感情更是能濃烈上十倍不止,這才是煉心的真實所在。
“我知道了,”秦鈺看著重新變得空蕩蕩的思過室捏緊了掌心,為著即將產生的幻境。
人的想法有的時候是不由自己控制的,越是告訴自己不要想,就越是會去想。
出現了現代的一幕,秦鈺心里隱藏的,最深刻的那些事情,也不由自主的浮現了上來。
華麗卻陰暗的舊宅,陰森行走的人們,仿佛連陽光都照射不入那個地方的森冷,當那個明明已經碾碎成灰的人出現在秦鈺的面前的時候,他的指甲已經深深的陷入了肉里。
一臉的慈祥,仿佛一位世間最為慈祥的長者,卻做著這世間最為骯臟的事情,為了錢財,可以不擇手段。
恨意,懼意都在秦鈺的心頭縈繞,就仿佛回到了那曾經的時光一樣,越是恨的徹骨,越是懼的渾身發抖,就越是笑得燦爛,無憂無慮一般。
秦鈺笑著松開了自己的手,別開了自己的眸,幻象消失在眼前,表面平靜,心境卻如大海般波瀾起伏,無休無止。
原來過了這么多年,那樣的情感竟然從未消失,只是潛伏在心底里面,隨著幻象一舉沖了出來。
“說到底,我也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秦鈺低頭笑道,然后仿佛閉目養神一般坐在了思過室的一邊,消化著此次的心境。
幻象會把人最深處的情感給引出來,加強這種情感,卻也是防微杜漸,不至于產生了心魔才覺得此事無解。
修道之人煉體煉心,秦鈺想要擁有強大的力量,就不能讓那種情感干擾己身。
很恨很怕很惡心,這是秦鈺現在的情感,恨他毀了自己的家,怕他發現自己的隱藏和心思而使這么多年功虧一簣,惡心的則是,明明是仇人,卻仿佛對他如同親人,既惡心他的虛偽,也惡心自己的認賊作父。
少年心境,不外如是,只是當年的惶恐與驚懼,所有的情感,不過是少年時的情感罷了,秦鈺睜開了黑亮的眸面帶微笑,商界沉浮多年,那曾經無力的情感,不過是給他造成些微的困擾罷了。
“宿主沒事了?”司漓剛剛看到秦鈺的表情還很擔心,這會看著那深黑發亮的眼睛,覺得應該為自己擔心。
“沒事了,”秦鈺收斂了自己的神色,只望著空中不知名的方向道“爹,已經過了一個月了,您還不放孩兒出去么?”
水鏡前看的入神的一男一女差點齊齊跪地,雖然看不見思過室內到底給秦鈺造成了何種的幻象,但是看著秦鈺由輕松到困難,再到掙脫,兩個人的心也隨著跌宕起伏,再到最后,竟然已經一個月了這么久了。
“綾兒啊,去把那孩子帶出來吧,”秦敬摸著自己的下巴道。
“知道了,爹”秦綾一聽到吩咐,就起身往門外而去,急切的完全沒有外面所傳的高冷的大師姐的模樣。
“唉……”獨留秦敬一人,他繼續看著那孩子淡然的神色默默的嘆了一口氣,也許他們真的不需要看他看的那么緊。
小小年紀,沉穩,睿智,心志堅定,有自己的主意,能夠考慮到后果,敢于拼搏,若非確定了這靈魂的新生沒有絲毫奪舍的跡象,秦敬真的要懷疑秦鈺是否是大能奪舍了。
可真是奪舍或轉生,又偏偏修煉之處并無熟練,可見真是自小悟性好啊。
秦敬的思維偏離真相而去,秦鈺倒是穩穩妥妥的從思過室出來了,別說,這室外的陽光,還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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