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少帥來訪
葉珣笑靨飛綻,小跑下樓。
“珣兒,什么規矩!”葉啟楠佯怒嗔怪。
葉珣吐吐舌頭,在沈子彥面前鞠一躬道:“司令。”沒有著軍裝,只能行鞠躬禮。
沈子彥心中很是欣慰,父子二人相處融洽自然,葉珣仿佛沒再抵觸這個家,捏著葉珣的肩膀,往懷里一拉,二人緊緊相擁。沈子彥拍拍葉珣的背,笑道:“幾天不見,規矩了!”
葉珣氣笑:“司令竟冤枉人,葉珣幾時不規矩了?”
沈子彥揉了他柔軟服帖的頭發:“竟還長高了不少。”
葉珣低著頭笑笑,他長得比一般人晚許多,父親之前還在犯愁,十七歲的小伙子,竟還矮他一頭多,面嫩的像個十四五歲的孩子。
“瀚卿,書房去談。”葉啟楠引著沈子彥往樓上走,又回頭吩咐葉珣:“珣兒,回房背書去!”
葉珣聳聳肩:“有什么話我不能聽?”
“完不成窗課又挨手板,別怪爹救不了你!”葉啟楠玩笑道。
回到房間,繼續與《子虛賦》作斗爭,沒看幾行字腦袋不停地往下沉,干脆起身趴在床上看,輾轉著在床上踢騰,轉眼,幾個枕頭被扔的到處都是,甚至跑到床帳頂上去,橫在搭著的窗幔上蕩秋千般的晃悠。
就聽外面小廳傳來小可的聲音:“沈司令這邊請。”
沈司令來了房間,葉珣騰地坐起來,穿鞋,出了臥房門。
“房間采光不錯,”沈司令站在小廳叉腰望向窗外,回身到沙發上坐了對葉珣說:“看得出來,伯帥疼著你呢,你覺得呢?”
葉珣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了,吩咐小可研杯咖啡過來,對沈子彥說:“怪夢一樣,整日神魂顛倒的。”
沈子彥笑了打量葉珣幾眼,突然斂了笑,一臉冷肅:“站起來!”
葉珣一怔,還是從沙發上起身,立正站好,只是耷拉著腦袋,一臉無辜。
“神魂顛倒……好得很,回家才幾天,啊?來的路上給我使性子要逃,過來沒幾天找人去收拾你姐夫,還險些被青霽堂刺殺。”一個月連連闖禍,沈子彥就差掰著指頭一件一件的數。忽然又想起一出,反問葉珣,“你當你老子真的不知道那晚行刺的是誰?葉三少好大的膽量威風!”
葉珣撇撇嘴,貌似有些委屈:“……不是故意的,想不到五哥……”
沈子彥伸手打斷他:“知道前段日子,中央代表大會,委員長遇刺的事嗎?”
“報紙上登了,委座無恙,刺客在逃……”葉珣回答,突然一怔,恍悟一般,“司令是說,這兩件案子……我以為五哥是南邊的人,這么說……”
葉珣懊惱的想要擂墻,楊五哥的手法他最清楚,那晚也隱隱猜出刺客的身份,如果楊五同樣刺殺過盧秉正,那必定是湯連勝軍派來的人,這也難怪楊五行動前屢屢溜進帥府找他“敘舊”,逗留多日不曾離開,閑談中他也表露過父親支持南京的心跡,使楊五下定殺心。這樣一來,豈不是他害的父親犯險,險遭刺殺。
沈子彥拿小匙攪攪杯里的咖啡,啜一口低聲道:“什么也別說了,心里清楚就好!所幸沒出什么大事,否則,天捅下來也沒人給你扛,扛不住壓死你!”
“是我,疏忽了。”葉珣心生愧疚。
沈子彥翹起腿來望著他:“本來,你回了家,我也不好再對你指手畫腳,但是葉珣,我沈子彥真心把你當成弟弟一樣看待,老爺子寵著你,我看得出來,先大帥在世時,也縱我縱的緊,但是你自己得有個數,行事有個邊框底線,畢竟大部分的路,還要你自己走。”
葉珣咕噥道:“記住了,司令,以后辦事三思而行,先想想會不會讓您知道,再……”
前半句聽起來還算舒服,后半句氣的沈子彥抬腳踹過去,葉珣嬉笑著躲開,又賠了笑湊過去坐了:“司令實在不放心,還讓葉珣到您身邊吧。”
“這是什么情況,”沈子彥放下杯子笑了,“放著青城三太子不做,樂意跟了我吃苦受累?還是這家里不適應?”
“在這里呆著才累,心累!”葉珣犯愁說:“關鍵是Tina,來過幾次信,一直問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跟老爺子說,他不會同意我娶一個外籍女子,況且還是俄國人。”
“天涯何處無芳草,非Tina不娶?”沈子彥漫不經心的問。
“我可沒您那么瀟灑,”葉珣低頭認真的說:“我愛她!”
清晨,一夜小雨,天氣初晴。青磚地板鋪成的花園還有許些積水,葉珣一身寬大的綢衫,踏著一地黑棗花打拳晨練,一套太極拳輕靈柔和,綿綿不斷,重意不重力,優美瀟灑,收縮自如。葉珣在軍校的時候,年少氣盛,心思浮躁,教官教他打太極拳,以收斂血氣,沉穩心性。
一套拳法打完,還未收勢,便聽身后熟悉的聲音喊他:“戚副官!”
乍的一聲,葉珣如觸電般站的筆直,轉身立正回答:“是,司令!”
發覺不對,見沈子彥已經憋不住嗤笑出來,身邊站了的父親忍俊不禁,身后的幾位副官,就連周圍掃地的下人,都在為他的條件反射竊笑。
“司令!”葉珣又氣又笑,這促狹鬼隨時隨地喜歡捉弄他。見沈子彥夏日里卻一身黑色革質狐領飛行服,領口掖了飛行汗巾。
“司令這就要走?”見沈子彥不可置否的一笑,葉珣不無失落,“怎么又開個飛機獨來獨往,多危險!”
沈子彥一巴掌拍在他腦后:“小子,教訓起我來了!”
“伯帥留步,子彥就此告辭。”沈子彥拱拱手說。
葉帥揀了幾句現成話同沈子彥客套一番,沈子彥臨出門時突然轉身說:“事關中華統一,民族危亡,望伯帥熟慮。告辭……”
沈子彥帶副官衛隊出門,幾輛轎車依次從門前開走。
淺笑著送走沈子彥,葉啟楠笑容僵在臉上,雙眼瞇起,再睜開時放出駭人的兇光。他吩咐身邊瞿副官:“子明,通知師級以上將領,明早到司令部開會。”
“是出了什么變故?”葉珣問葉啟楠。
葉啟楠像是回答,像是呢喃自語:“盧秉正啊,十里洋場風流成性的小癟三,老子給你打這一仗,看你用不用的起!”
葉珣云里霧里回到房間,準備更衣下去吃早餐,才將衣服換下,發現衣櫥一側窗簾遮擋的部分依稀有個人影。
“來都來了,出來吧。”窗簾后果然閃出個人來,那玩世不恭的招牌笑如今讓他感到厭惡,葉珣不加理睬,只是一顆顆系上衣扣,又將手表摘下來扔在床上,將襯衣袖口挽起。
忽然撲身上前,一把抓住來人的領口,一拳揮過去,將他撂倒在地,磕在木質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我日你先人姓楊的!口口聲聲拿我當兄弟,你他娘利用我!”葉珣喘息著斥罵。
楊五蹭掉嘴角的血跡,從地上站起來:“你弄錯了,我兄弟是戚珣,不是堂堂的帥府衙內!”
葉珣強咽口怒氣:“為什么這么做,誰派你來的?”
“為什么這么做?葉啟楠是什么人?軍閥,獨夫!他們割據一方,連年混戰,鎮壓革命,奴役勞動人民,人人得而誅之!”楊五說得義憤填膺。
葉珣深吸口氣,終于壓不住怒火,一把揪住楊五的脖領:“那又怎么樣,他是我爹!”
楊五接住葉珣的拳頭,稍用力一扭,反剪了他的雙手,葉珣一個鴿子翻身脫身,跌撞在寫字臺上,一把抓起桌上的勃朗寧□□,幾乎同時,楊五摸向腰間,與他拔槍相向,二人相視,僵持不下。
“嘎噠”一聲,門鎖扭動,小可推開門,被屋內的場景驚了一下,迫不得已又讓去門外,緊接著葉啟楠進來:“珣兒。”
三人皆是一怔,楊五突然將槍指向葉啟楠,就要扣動扳機。
“爹!”葉珣一把將楊五撲倒在地,子彈打歪,刺耳的槍聲后,門口架子上的花瓶應聲而碎,一束白玫瑰散落,花瓣飛舞。
楊五身手敏捷,翻身而起,一把打落葉珣手中的槍,屈肘卡住了葉珣的脖子,冰冷的槍口就抵在他的太陽穴上。
瞿副官聽到槍聲帶衛隊上樓,葉啟楠伸手將眾人攔在門外:“小兄弟,槍彈無眼,你也不想傷了他吧。”
楊五邪笑,在葉珣耳邊低聲道:“倒要看看你老子有多疼你,讓你不出一個月就對他‘以身相許,死心塌地’。”
葉珣急了掙扎:“胡說什么!別鬧了,玩大了收不了場。”誰知腦袋上的槍抵得更緊,似是對葉啟楠無聲的威脅。
“放開他,一切好說!”葉啟楠面色沉著冷靜。
“一切好說?行,我要你,過來換他。”楊五慢條斯理的說。
“鬧夠了沒!”葉珣想去踩他的腳,被他躲開。
葉啟楠笑了,放聲大笑:“小子,你也太抬舉他了,我的女人在外面生養的孩子,是不是我的都不一定,不過給沈翰卿一個面子,養在家里當個玩意兒,你劫持他有個鳥用!”
葉啟楠一步步走近他:“開槍啊,還省了我以后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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