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兩地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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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您現(xiàn)在看到的不是正文,那就明天再來看吧!他的臉本來就長得黑,模樣又兇,許秋陽被他這么一喝,嚇得趕緊垂下頭不敢講話。
彭站長也意識到自己嚇壞小姑娘了,連忙擠出一個笑容:“別怕,我不是兇你,這事錯不在你,你是咱們水電站的人,護(hù)著是應(yīng)該的,但這小子打人是他的不對,做事情要講究方式方法嘛,要全都這樣,一上來就先打了再說,那不是亂了套了嗎?”
許秋陽眼眶一紅,淚汪汪地抬起頭看著彭站長:“站長……”兩輩子了,除了小時候外婆和外公,從來沒有哪個長輩這樣護(hù)著她,為她說話,她的心里暖暖的,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找到家了的感覺。
彭站長一下子慌了手腳,他感覺他也沒怎么兇呀:“哎喲,這怎么就哭起來了呢,你看我也沒罵你……”
許秋陽哽咽著說:“不是,我這是高興,你們都是為了我好,站里就像我的家似的……”
彭站長心里一股保護(hù)著的豪情油然而生:“咱水電站可不就是咱們的家么,也就是那王瘸子不識好歹,敢跑到咱們的地頭上鬧事,這一拳還是給得輕的,這種人就該讓他知道什么叫做老虎頭上拍蒼蠅,不吃點(diǎn)苦頭還不知道害怕!”
羅建剛臉上一喜:“這么說我做得沒錯咯?我就說嘛,跟這些人沒道理好講的,就看誰的拳頭硬,嚇怕了以后就不敢來了!
“胡說!誰說你沒錯了?”彭站長又是一聲暴喝,“當(dāng)眾打架就是不對,人家要是真有這個膽子告到上級單位去,沒有你的好果子吃!一組的組長你就先不要當(dāng)了,回去好好反省。”
羅建剛滿不在乎地說了一句:“不當(dāng)就不當(dāng),誰稀罕。”
彭站長雙眼一翻:“再給我寫一千五百字的檢查,明天早上交!”
羅建剛立刻跳了起來:“憑什么,別人都是八百,為啥我就要一千五?”
許秋陽滿臉同情地看著羅建剛,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彭站長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回去干活吧,別怕,以后有什么事只管跟站里說。”
許秋陽彎腰道謝:“謝謝站長!那我先回去了!闭f完一步三回頭地回到自己組干活的地方,楊雪珍、朱朝盛他們立刻圍過來:“怎么樣,站長說什么了?”
“沒什么,就讓我好好干活,不用擔(dān)心!
楊雪珍拍拍胸口:“還好,我還擔(dān)心他會罵你,讓你回家呢!看來咱們站長還是挺好人的嘛!”
許秋陽特真情實(shí)意地點(diǎn)頭:“嗯,站長是好人!
羅建剛還在跟好人站長討價還價:“一千五百字我真寫不出來,要不您換個罰法吧,今晚不讓我吃飯?”
“你當(dāng)我傻,我不讓你吃就餓得著你了?再說了,工地上的伙食都是有數(shù)的,你的那份不給你,也給不了別人,那不就浪費(fèi)了?不用再說了,一千五,一個字都不能少,晚上回去墊高枕頭好好想想怎么寫,要有真情實(shí)感,不能敷衍了事!
“好吧!我先走了!绷_建剛無精打采地轉(zhuǎn)身離開,嘴里還在小聲嘀咕,“什么真情實(shí)感,要有真情實(shí)感我就不認(rèn)錯,我他|媽就不知道我錯哪里了!
忽然脖子一緊,被彭站長揪著后領(lǐng)扯了回去:“不知道錯哪兒了?”
羅建剛剛想討?zhàn),就聽見彭站長在他耳邊壓低嗓門恨鐵不成鋼地說:“想打人一定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么,不會找個沒人的地兒?”
說完松開他的衣領(lǐng),正了正臉色道:“去,把各組的組長都叫過來開會!
“開什么會?”
“討論如何保護(hù)我站工人許秋陽同志的婚姻自由,避免遭受封建思想迫害的問題!
“好咧!”羅建剛跑了兩步,突然有轉(zhuǎn)過頭,“那一組叫誰來參加?我已經(jīng)不是組長了!
彭站長頓了一下:“就叫那個什么王衛(wèi)國吧,你也要參加!”
“行!”羅建剛興沖沖地去叫人了,湊熱鬧什么的,他最喜歡了。
朱朝盛開會回來以后,向組員們傳達(dá)了會議精神,主要是為了保護(hù)許秋陽同志不受外來人員的欺負(fù),所有人都要時刻密切注意,一旦發(fā)現(xiàn)有人要來找她的麻煩,一定要第一時間站出來,以聲勢把對方嚇退,務(wù)必不能讓許秋陽同志受到任何傷害,但有一點(diǎn)要記住,千萬不能打人。
許秋陽聽完以后真是又感動又好笑,感動的是這種被認(rèn)同、被保護(hù)的感覺實(shí)在是太好了,可是站長把這件事這樣鄭而重之地提出來,鬧得她現(xiàn)在不論走到哪里都會成為焦點(diǎn),真的很不自在。
但無論如何,還是感謝多一些的。
其實(shí)大部分人對這件事也沒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也就是湊熱鬧而已,于是這一天,只要有外人走近工地,也不管是不是來找許秋陽的,一群人呼啦一下就圍了上去,力求首先從氣勢上把人嚇得腿軟,結(jié)果還真被他們嚇壞了好幾個無關(guān)路人。
其中一個還是供電局的領(lǐng)導(dǎo),突然起了興致想來工地看看工程進(jìn)度的,不料被這氣勢非凡的“夾道歡迎”給嚇得摔了一跤,領(lǐng)導(dǎo)自覺失了面子,找借口把彭站長狠狠批了一通。
領(lǐng)導(dǎo)走后,彭站長又把各組組長教訓(xùn)了一頓,這才消停了一些,不再這么聽風(fēng)就是雨了。
彭站長教訓(xùn)完組長們,回頭想了想,不行,還是不保險啊,許秋陽在工地的時候大伙兒可以護(hù)著她,萬一她離開工地的時候王瘸子來找麻煩呢?雖然她不在工地的時候就算出事也不是他的責(zé)任,但他不是看小姑娘可憐嘛,既然說了要保護(hù)人家,當(dāng)然就要做到位。
于是他又找來了羅建剛:“你姐不是在縣里的廣播站當(dāng)那個什么廣播員嗎?”
“啊,怎么了?”羅建剛一臉不明所以。
“現(xiàn)在廣播上不是天天說什么要破除封建思想,你就跟她說,咱們這兒有個與封建壓迫抗?fàn)幍牡湫屠,給她寫個稿子,讓她在廣播里念念,也算是宣揚(yáng)一下咱們的抗?fàn)幘窳!?br />
羅建剛想了想:“這個好,這下王瘸子就成了過街老鼠,只能夾著尾巴做人了,看他還敢來鬧事!
彭站長意味深長地說:“對嘛,順便也給咱們水電站做做宣傳嘛!這寫稿子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怎么又是我,我檢查還沒寫完呢,您找別人去!
彭站長雙手一攤,無奈地說:“你看看這里,能寫字的人找得出幾個?我看過了,全站的人就你文化程度最高,高中畢業(yè),你不寫還有誰能寫?”
羅建剛不服氣地指著不遠(yuǎn)處的小眼鏡說:“那不是一個現(xiàn)成的人。”
彭站長搖搖頭:“那小子不行,他寫的東西我看不上!
羅建剛想了想:“那我現(xiàn)在要回去一趟!
“干啥?”
“找我姐啊,問問她寫了這個能播不,不能的話寫了不是白寫嘛!”
“那也行,你走吧!”
羅建剛?cè)ネ屏怂淖孕熊嚲妥,有人問:“你這是上哪兒去啊,還沒收工呢,早退啊?”
羅建剛一腳跨上車一蹬,一溜煙兒就滑出去了,伸出手揮一揮:“幫咱們站長辦事去!”
回到縣城,果真是想去找他姐羅素芬。
廣播站在縣政府辦公大樓內(nèi),羅建剛一路熟門熟路地跟人打著招呼上了樓,現(xiàn)在還沒到廣播時間,羅素芬手里捧著一杯熱水正在跟同辦公室的大姐閑聊。
羅素芬剪了齊耳短發(fā),劉海上別了個水晶發(fā)卡,穿一身藍(lán)色嗶嘰呢套裝,雪白的襯衣領(lǐng)子翻在外面,因?yàn)檎熳k公室,養(yǎng)得皮膚雪白,是個時髦漂亮的縣城姑娘。
辦公室大姐說:“聽說你最大那個弟弟去了水電站搞基建?”
羅素芬往冒著熱氣的搪瓷杯子里吹了口氣:“可不是嘛,昨天剛?cè)蟮降。?br />
“你們家老兩口也舍得?聽說那可是一片荒郊野外,搞基建那是實(shí)打?qū)嵉馗苫,連口熱乎飯菜也吃不上,可苦著呢!你說讓你爸隨便安排個什么坐辦公室的工作不行,非要上那兒去吃苦?”
“您又不是不知道,剛子自小皮猴兒的性子,辦公室哪里坐得住啊,現(xiàn)在他樂意去,就讓他去唄,累點(diǎn)也好,省得回來胡亂折騰!
“也就是你們看得開,你看咱們大院兒,還有哪家舍得自家孩子去吃那苦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年輕人吃點(diǎn)兒苦頭也好,那地方是有發(fā)展的,這幾年縣里重點(diǎn)扶持項(xiàng)目,等建好了混個領(lǐng)導(dǎo)當(dāng)當(dāng),以后調(diào)回來發(fā)展前景也好,好過找個清水衙門坐一輩子冷板凳!
羅素芬放下杯子:“咳,哪能想那么長遠(yuǎn)啊,只求他能安安分分不鬧事,家里就燒高香了!
正說著,門口人影一閃,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許秋陽可一點(diǎn)兒也沒為自己的身價驕傲,要是沒聽到這事,她還沒想起來呢,其實(shí)李桂芳早就把她給賣了,難怪這么著急地想要她把工作讓給弟弟妹妹。
那也是年前的事了,李桂芳收了人家三百斤稻谷和一百斤紅薯,把她許給了隔壁村跛了一只腳的王木匠,這王木匠今年三十八了,還差兩歲就跟李桂芳一般大,據(jù)說憑手藝賺得不少,家里不用種地日子也還過得去,就是有個毛病,沒事愛喝兩口燒酒,喝醉了就打女人。
按說這打女人也沒什么,農(nóng)村男人有哪個不打女人的,但這王木匠前頭娶過兩房媳婦,兩個都是挺著大肚子的時候突發(fā)急病死的,別人私底下都說是被王木匠打死的,可是人家娘家收了王木匠的錢財(cái)都不來鬧,別人說點(diǎn)閑話算什么,久而久之也就沒什么人再說這個事了。
消停下來以后,王木匠又尋思著想娶媳婦了,但一般家里條件還過得去的人家,哪里會舍得把好好的黃花閨女嫁給他一個老鰥夫,這找來找去的,不知道怎么地就找上許秋陽他們家了。
那時候許家的大肥豬不是剛被偷了嘛,李桂芳那個心疼啊,這虧空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補(bǔ)得上,這大肥豬雖然是喂在他們家里,但實(shí)際上還是隊(duì)里的,到了年尾還是要上交大隊(duì)統(tǒng)一宰殺分肉的,這豬沒了不是得賠嘛,本來一年到頭就沒掙多少公分,這要再一扣,剩下就更沒多少了,一大家子人個個都是張口要吃的,日子還怎么過下去?
要不是王木匠的聘禮來得及時,許家的日子還真沒辦法過得下去了。
那時候的許秋陽是個深明大義的好姑娘,知道李桂芳用自己的終身幸福換了一家子救命的口糧,也沒有說什么,只默默地傷心,天天晚上偷偷地哭,可卻完全沒想過要去反抗,只認(rèn)定這就是自己的命,到時候日子如果真的過不下去了,一根繩子拴房梁上把自己吊死算了,只求不要連累家里人。
許秋陽撇了撇嘴,難怪呢,自己剛一來到,這個身體原來的靈魂就迫不及待地退位讓賢了,原來是早就不想活了呀!
之前的許秋陽認(rèn)命,如今的這個可不愿意,李桂芳之所以會把婚期提前,可不就是怕煮熟的鴨子飛了嗎,這是要榨取她最后的剩余價值啊,她許秋陽就是有最后一口氣在,就不能讓她這么給賣了,無論如何也要抗?fàn)幍降住?br />
想到這里,許秋陽更用力地挖起土來,手掌磨破了沾了一棍子的血,咬咬牙脫下外衣,裹在木棍上繼續(xù)挖,仿佛只要她不停下來,就有希望一定能出去一樣。
可是從夜幕低垂一直到天光大亮,在完全沒有趁手工具的條件下,許秋陽并沒有挖出一個可供她爬出去的地洞來,報曉的雞鳴成了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許秋陽跌坐在門邊上,嚎啕大哭:“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李桂芳一大早醒來就被她這嚎喪般的哭聲給破壞了心情,氣沖沖地走過來狠狠提了門一腳:“哭個屁啊哭,省點(diǎn)力氣等著過門吧!”
“你要是敢把我嫁給那個老瘸子,我就敢把他殺了你信不信!”許秋陽喊得聲嘶力竭。
李桂芳完全不當(dāng)回事,轉(zhuǎn)身又喝罵起來:“看什么熱鬧,早飯做好了嗎?”
灶房里一番例行的雞飛狗跳之后,漸漸回歸寧靜,隨著時間一點(diǎn)一滴流逝,許秋陽的絕望也越來越深,難道真的就這樣一點(diǎn)辦法也沒有了嗎?
“哐當(dāng)!”許秋陽好像聽到砸鎖的聲音,她倚著門苦笑一聲,這都絕望出幻聽來了。
“哐當(dāng)!”門好像還晃動了一下,大縷的灰塵從頭頂上落下來,嗆得許秋陽咳嗽了幾聲,突然發(fā)現(xiàn)這不是幻覺,真的有人在砸門。
“誰,誰在外面?”
“大姐,是我,你再等一下,我很快就能放你出來了!笔窃S東來的聲音。
“東來?你不是去當(dāng)兵了嗎?怎么回來了?”許秋陽驚喜地問。
“嗯,昨天去參加挑兵了,放心不下家里,就瞅了個機(jī)會悄悄跑回來看看,剛剛才聽小妹說阿媽又收了王瘸子的聘禮,要把你馬上嫁過去,大姐,你別怕,我這就放你出去,你去水電站做工,他們不敢拿你怎么樣的!痹S東來一邊說,手里也沒有停下,掄著個大斧頭一直砸,饒是這門鎖結(jié)實(shí),這幾十下砸下去也散架了。
“吱呀”一聲拉開門,久違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許秋陽突然產(chǎn)生一種破繭成蝶的眩暈,有一種幸福感從心底深處一點(diǎn)點(diǎn)地溢上來,化成淚珠滲出眼眶。
原來自由的滋味真的那么美好!
“大姐,快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在許東來的提醒下,許秋陽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撒開腳丫子飛快地跑了起來。
“死丫頭,想跑!”李桂芳從小路的另一頭匆忙趕過來,村子小,從來都不缺乏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許秋陽被家里關(guān)起來的事,早就傳得人盡皆知,今天早上許東來剛出現(xiàn)在村口,就有好事者去通知了李桂芳:“你大兒子回來了,說不準(zhǔn)是想要幫他姐呢!”
李桂芳一聽,也顧不上曠工要扣工分了,手里的鋤頭一扔,急急忙忙就往家里趕,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讓東來這臭小子把他姐給放了出來:“死東來,你趕緊把你姐給攔住,不然看我不打死你!”
許東來不但不去攔,還撿起一塊石頭往豬圈里扔,剛好扔在還在睡大覺的大肥豬身上,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了,這大肥豬餓了一天一夜,本來就不高興了,再被他一扔,頓時發(fā)起狂來,朝著有亮光的地方就沖了出來。
許東來靈活地躲在一邊,然后追在豬身后大喊:“媽,豬出來啦!”
李桂芳眼看就要抓到許秋陽了,被突然沖過來的大肥豬撞了個四仰八叉,爬起來之后也顧不得什么許秋陽了,趕緊招呼人去抓豬,這時候豬才是最重要的,要是再被它跑了,那一家人就真的不用活了。
許秋陽順利地跑出村子,在路口辨認(rèn)了一下方向,興奮地朝白水村的方向跑過去:“白龍灣,我來了!”
“叮鈴鈴”,背后響起一陣清脆的自行車鈴聲,許秋陽一邊往旁邊一些,把道路讓出來,一邊回頭給了人一個特陽光、特燦爛的笑容:“你好!”
羅建剛冷不防被這個笑容晃花了眼睛,恍恍惚惚地想,這姑娘牙口可真白呀!
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你上哪兒去?”
“白水村!”許秋陽回答得嘎嘣脆,語氣里還隱隱含著一些得意的成分。
“真巧,我也是上白水村去,要不要我載你一程?”話剛出口,羅建剛就有點(diǎn)兒后悔了,大家素不相識萍水相逢,人家姑娘怎么會隨便上一個陌生男人的車,這么說肯定會讓人覺得自己太孟浪了。
“真的。磕翘昧!”沒想到這姑娘都不帶猶豫一下就答應(yīng)了,馬上跑到他的身后,一手扶著車架,雙腳一躍,輕輕巧巧地就穩(wěn)穩(wěn)地坐在了后座上,“謝謝你!”
“去什么去,你想得美,你拍拍屁股走了,家里本來就鬧饑荒,再少了一個成年勞力,你讓一家人都喝西北風(fēng)去?你走了,家里的飯誰做,衣服誰洗,豬誰喂?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好不容易盼到可以幫得到家里了,這就想走,想都別想!”李桂芳只聽她說了個開頭,便不耐煩地打斷道。
許秋陽還想著跟她講講道理:“媽,家里的活弟弟妹妹都能干,我去那兒干活不白干,還給工錢,比我在家里掙工分掙得還多呢!”
李桂芳眼睛一亮:“工錢,多少錢一天?”
許秋陽有過前車之鑒,這回長了點(diǎn)兒心眼,沒說實(shí)話:“一個月三塊錢,要是以后能留在水電站上班,還能拿正式工資,錢更多呢!”
這年頭,對農(nóng)村人來說,三塊錢不是個小數(shù)目了,李桂芳想了想,一拍大腿:“那你把這活讓給你大弟去。”
許秋陽楞了:“憑什么呀!”明明是楊雪珍幫她爭取的機(jī)會。
“自家兄弟計(jì)較那么多干嘛,你弟今天也十六歲了,總得找個出路,你一個丫頭片子,以后始終是要嫁人的,讓給你弟就不同了,以后長長久久都是咱們老許家的工作!崩罟鸱祭硭(dāng)然地說。
“我不讓!”許秋陽斬釘截鐵地說,這是她唯一的一個脫離這個家庭的機(jī)會,說什么也不可能讓出去。
“我打死你!”李桂芳四下看了看,一時找不到趁手的工具,脫下腳上的破布鞋就狠命地往許秋陽身上砸。
許秋陽哪里會這么傻站著讓她打,一邊躲閃一邊大聲地說:“打死我也不會讓的!”
“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我打死你,打死你!”李桂芳?xì)獯跤醯刈分堋?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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