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冤家路窄
傅伯南伸出手,做出邀請之態(tài),指著姜家的后花園一涼亭,戴明澤見狀,也就跨步向前。他因有腿疾,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與健步如飛的傅伯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若是在十年前,戴明澤可能還會相當(dāng)?shù)淖员埃袼粫耍粫蜃约河腥毕菥偷腿艘活^,而這一切的改變?nèi)蚪缫狻?br />
“子恒,你我乃是同窗好友,都是姜夫子的學(xué)生,又是同僚。如今如意已然被你休棄,我未婚,她未嫁,此番我提親合情合理,而現(xiàn)今大兄也已經(jīng)允諾了,還請子恒你放手吧。”傅伯南在官場上人稱笑面虎,永遠(yuǎn)都是帶著笑意,卻可以殺人于無形之中,他雖是帶著笑意,那笑卻讓人感到一絲絲瘆人。
“我是不會休棄如意,這其中定是有誤會了。煦之,你這般奪人妻,非君子所為!”
戴明澤據(jù)理力爭,他總是覺得有些蹊蹺,前腳姜如意被他“休”,第二天傅伯南就得到消息,提親了。這動作也太快了。身在官場多年,戴明澤心計城府自然也不讓傅伯南。他甚至在懷疑,休書一事是不是傅伯南所為,昨日他也多方查證,后來才發(fā)現(xiàn),竟是他生母秦氏所為,氣的他昨日一夜未睡。
“君子?何為君子,戴明澤就你也配和我談君子?”
傅伯南翻過臉來,用手撮住戴明澤的衣領(lǐng),朝著他的臉,兜臉便是一拳,打的戴明澤嘴角出血,他踉蹌了半日才站穩(wěn):“戴明澤,你看看,你把阿衡弄成什么樣子,當(dāng)初是誰在夫子面前口口聲聲說一定會對她好的,這便是你對她好的。戴瘸子,我告訴你,阿衡以后就是我的妻。她前十八年,我無法參與,她的后面幾十年,我會奉陪到底,你有多遠(yuǎn)就給我滾多遠(yuǎn),永遠(yuǎn)都給我滾出阿衡的生活中去。”
一直以來,傅伯南都是以謙謙君子的形象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永遠(yuǎn)都是帶著笑意,溫潤如玉,何曾見他動粗,然今日卻動粗了,而且竟是毆打了戴明澤。若是被御史臺的那幫老家伙給瞧見了,明日就要等著被彈劾吧。戴明澤怎么說也是朝廷命官,毆打朝廷命官,那可是大罪。
戴明澤擦了擦嘴角的血,站直了身子,望向傅伯南。
“你休想。如意是我妻,我不會這般善罷甘休。三年前我可以敗你,迎娶如意,三年后我同樣可以。傅伯南我們走著瞧吧。”戴明澤說罷,就端直身子。
此刻他站起身子,托著病腿,朝外間走去。
“如意,你以后若是真的嫁給我,別人若是嘲笑你嫁給我這個瘸子,你會不會傷心啊。”
“不會啊,子恒,瘸子怎么了?你只要努力向上,定能成就一番偉業(yè),你不記得內(nèi)閣首輔,一品大員沈松了嗎?他不是雙腿都不能行,如今還不是當(dāng)上內(nèi)閣首輔嗎?你比他好太多了。”
是啊,他比沈松好太多了,而且如今還不到最差的情況。方才他也瞧見了,姜如意的身體狀態(tài)并不好,她和傅伯南只是定親,還未過門,他還有機(jī)會。就算即便是過門,他也有信心將他們拆了。
戴明澤從來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他為官多年,官拜右相,而且深有腿疾,自是比旁人付出了更多的艱辛。
要說起戴明澤和傅伯南兩人的恩怨,那可就要從他們在晉江書院求學(xué)的時候說起了。
當(dāng)時戴明澤和傅伯南兩人都求學(xué)與姜明山,姜明山就是姜如意的父親,他雖說當(dāng)年科考成績,未列三甲,卻教著一手好書,晉江書院自從創(chuàng)辦以來,僅僅花了不到十年的時間,就與南都有著百年基業(yè)的桃江學(xué)院分庭抗禮。
而傅伯南,字煦之,少有才名,是天賦極高之人,什么東西一點(diǎn)便通。因而在入讀晉江書院的時候,那名聲就更勝了。而戴明澤則不然,他身有腿疾,剛?cè)雽W(xué)那會兒他敏感自卑,與人少有交流。人知曉他,皆因他有個出色的未婚妻——姜如意。姜如意在女學(xué)間,幾乎是傅伯南的翻版。
所以戴明澤那個時候,經(jīng)常被嘲笑,人人皆因他配不上姜如意,后來還是姜如意親自開導(dǎo)他,他一下子就覺醒。與傅伯南相比,戴明澤資質(zhì)普通,泯然眾人,并不聰慧。
不過戴明澤勤奮,十分的勤奮,傅伯南學(xué)一遍就會的東西,他就學(xué)十遍百遍,就這樣漸漸他竟也起來了,成為僅次于傅伯南的學(xué)生。后來姜夫子也被他的勤奮好學(xué)所打動,親自教習(xí)他。
隨著戴明澤的才名傳開,說他不配姜如意的也越來越少了。當(dāng)然這其中并不包括傅伯南,傅伯南更是在晉江學(xué)院結(jié)業(yè)禮上,單挑戴明澤,與他一較高下,若是戴明澤輸了,就要與姜如意解除婚約。
本來很多人都認(rèn)為戴明澤不敢應(yīng)戰(zhàn),雖說那個時候他已經(jīng)很出色了,但是與傅伯南相比,還是有一定差距的。不過當(dāng)時跌破眾人眼睛的是,戴明澤還是迎戰(zhàn),后來他還贏了傅伯南。
那場比試,直到現(xiàn)在也被人所稱道,姜夫子親自出題,太學(xué)三大教習(xí)閱卷,最終戴明澤勝。
而傅伯南與姜如意就這般錯過了。只是不知為何,姜如意自從那次比賽之后,就漸漸的變得癡傻起來,后來竟是不識人,變成了傻子。
姜夫子夫婦多次問藥,都無濟(jì)于事,直到現(xiàn)在姜如意也還未好,這也是大夏國三大不解之謎之一。
今日傅伯南和戴明澤兩人攤牌,戴明澤并不懼傅伯南,自然傅伯南也不懼戴明澤,這兩人再次杠上。兩人曾在朝堂之上多次杠上,此番因姜如意眼瞅著又是一般惡斗。
“戴瘸子,這一次你可沒有那么好的運(yùn)氣,阿衡,我定會迎娶她過門,治好她的。”
傅伯南彈了彈手,心想著方才下手還是輕了,早知道打的再重一點(diǎn),讓他明日都不得上朝。
他休整了一番,就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后花園,平安已經(jīng)在那候著。
“左相,方才老爺正要奴才來尋你呢?今日大姑娘身子有些不適,已經(jīng)睡下了。”
“無事,阿衡確實(shí)需要好生休息了。我改日再來看她就是。”
且說張氏已經(jīng)將姜如意扶回了房間,盧氏也做好了清水白石湯,端了上來,由著張氏來喂。
“大姑娘,喝湯湯,不燙,來,嫂子給你吹吹。”
姜如意小口小口的喝著,張氏瞧著她的樣子,又心疼了一番,不覺竟是落淚,她多年無子,可不是將姜如意當(dāng)成自己的女兒在養(yǎng)。
末了,就親自去姜如意鋪床,讓她安歇。
張氏連并著盧氏走后,姜如意睜開了眼睛,她分明看到那個人的腿是有問題。
“要剝開,刮一下!”
她開口了,然后就翻身下床,連鞋襪都不穿就走到了妝臺前,將想到的辦法寫下,“對,要剖開,刮干凈,加上蜂蜜和老鷹屎包住腿,可治愈。”
她想起來,卻不記得告訴她那人的臉。
“阿爹,對不對,老鷹屎不能內(nèi)服,要外用!”
阿爹,姜如意伸出手,腦海之中那人的眉眼還是那般的模糊。
“大姑娘,你怎能這般,快點(diǎn)上床,怎能穿的這般單薄就下床了,蘭香,小暖,你們這是怎么伺候姑娘了,竟是讓姑娘這半年下床了。”張氏落下了一東西,來尋,就瞧見了姜如意光著腳,站在窗前,衣裳單薄,那窗竟還是開著,如今又飄雪了,那雪都吹進(jìn)來。張氏立馬就上前,拉扯著姜如意上床,末了還將蘭香和小暖一頓痛罵。
“不,不……”
姜如意瞧著是想給這兩人求情。
“大姑娘,你且睡下,這兩個婢子服侍竟是這般不用心,今晚你們就不要用飯,在這個家里,大姑娘什么事情都要緊著來,你們一個個都給我聽好了,若是讓我再瞧見誰對大姑娘不用心,老娘就將你們一個個發(fā)賣了!”
“啪!”
張氏當(dāng)即一怒,怒拍桌面。那些婢子小廝們自此之后,無人敢怠慢姜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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