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課是在大教室上的，教他們的老師艾德里安·史密斯是在整個聯邦都非常有名的教授，主攻精神干擾這一方面，現在在科研院就職，因為平時就很忙，所以每個星球只上一節課就走人，教室里除了張哲寧他們這些來上課的學生外，還有很多慕名來聽課的，把整個教室都弄得水泄不通。

　　“人真多啊……”張哲寧總算是知道為什么衡軒讓他來這么早了，雖然他們作為真正來上課的學生有固定位置，但擠不擠得進來也是個大問題。

　　“可不是嘛。雖然這門課是開給我們一年級向導的，但因為講得太好，所以不僅是向導，就連哨兵都有來聽的。你要是再來晚早一點，他們就能把你座位都給占了。”衡軒嘆了口氣。

　　“……座位什么，難道不是固定的嗎？”張哲寧抽了抽嘴角，難道他記錯了？

　　“是固定的啊。但你確定你能沖上去和高年級的向導前輩以及那些橫著走的哨兵講理嗎？”衡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怎么能這么天真。

　　“……”好吧，認輸。張哲寧表示自己真漲見識了。

　　“而且，我們戰斗系在外人眼里完全就是塊肥肉。別的系就算了，要是我們不早到的話，座位肯定會被占光的。”衡軒嘟了嘟嘴，語氣里帶著些抱怨，“雖然戰斗系這個名字聽上去很好，但也僅限于哨兵。對向導來講，最好的專業就是輔助系了，就算被分到醫療系也行啊……戰斗系算什么呀？簡直是雞肋般的存在。”

　　“是嗎？”張哲寧挑了挑眉，“我無所謂。而且，感覺戰斗系比輔助系什么的聽上去要高大上很多。”

　　“那是哨兵啊！你有本事扛把五十公斤的激光劍揮一揮？那還只是最輕的，我們連這個的一半都要雙手提啊！！！”衡軒看上去快要抓狂了。

　　那倒是。張哲寧看了看自己的手，那雙手光滑細潤，沒有一絲痕跡，一看就是個沒干過重活的。而事實也的確如此，自從當了向導之后，就算張哲寧再怎么鍛煉，這具身體的先天條件都太差了，跑個步都能累到半死，他又不會什么太極內功之類的來調理身體，最后也只能遺憾地放棄了改造計劃，安安心心地當個體力廢柴。

　　“不過，你要是不想待在戰斗系的話，干嘛還來這里讀書？去其他學校不更好嗎？”張哲寧有些奇怪。

　　提到這個，衡軒就忍不住捂臉：“當初太傻，所有志愿都只填了這里，我收到錄取通知書之后就跑去度假了，根本沒去查專業，到報名那一天才知道我進的是戰斗系……要不是第二年可以成績到了可以轉專業，我肯定又滾回去讀一年了。”

　　張哲寧：“……”呵呵，

　　正巧老師進來，兩人說到這里就沒說話了。

　　艾德里安·史密斯今年剛滿四十，還相當年輕。大概是因為經常要熬夜做實驗的關系，他的臉幾乎沒什么血色，反而是一種不健康的灰白。但就是這樣，也沒人敢小瞧他。這位向導在大學期間用他自己的研究單挑了比他高很多級的對手，基本上沒有敗績，光是這一點，就足以得到底下這些以強者為尊的學生的景仰了。

　　“把門都關上，開始上課吧，”艾德里安·史密斯沉默地走上臺，拿出光腦，一雙似醒非醒的眼睛根本沒有看下面的學生，如果不是因為他突然的發話，張哲寧肯定會以為對方和他們不屬于同一個世界。

　　“精神干擾，上次我們講完了什么是干擾，那么這次我們開始講如何干擾。”一開始進入講課狀態，艾德里安就像換了個人一般，那一雙閃耀著光芒的眼睛，將他平淡無奇的整個臉龐都點亮了。

　　“……當對手向你進行攻擊的時候，如果運用上這一點，你就可以轉移他的攻擊目標。當然，這是最低層次的精神干擾，但也不容易學會。你必須能夠一心多用，將防御，攻擊和干擾同時進行，并且還要計算對方的攻擊時差和攻擊強度等等，這些都要在一瞬間得出結論，不然，出局的肯定是你。”

　　“根據專家的這項研究，哨兵也是能給對手帶來精神傷害的，雖然可能不如精神力強的向導，但有勝于無，如果你能掌握這一技巧的話，至少有一定幾率能偷襲成功，厲害一點的可以讓你的對手陷入短暫的精神昏迷狀態，雖然時間很短，但也足夠你做些什么了……”

　　“為什么大家在比試的時候要放出精神體？這是因為精神體實體化不僅能增加你的戰斗力，更能大幅度提高你各方面的屬性。雖然我的這一想法還沒有得到驗證，精神體在感受到危險的時候也會躲到主人的精神世界里，但我還是認為，如果能把這樣的攻擊加在精神體上面的話，對對手的打擊一定是毀滅性的……噢，忘記說了，因為不知道危害性，所以比賽或者私底下決斗不準用這招，到時候可不是進風紀委那教育幾天的問題了，小心被我抓到科研院去研究哦。”他突如其來的玩笑話讓底下的學生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不過還是乖乖的把這句話放到了筆記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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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短啊，居然只有四十五分鐘……”張哲寧意猶未盡地看著通訊器上的時間，語氣里充滿著遺憾。這教授有很多理論都對他現在的精神控制非常有用，要是能再講多一點就好了。

　　“說得太多了，我倒是頭昏腦漲的。”衡軒夸張地搖了搖腦袋，“還好今天下午就只有這一節課，不然我肯定撐不住。”他看向還在翻筆記的張哲寧，“你要一起回去嗎？”

　　“待會吧，大家反正都沒怎么動，我現在還有很多想法，等我把它們全部記起來再走。”張哲寧草草地擺了擺手，又開始奮筆疾書了。

　　說是有很多東西要記，但實際上張哲寧也只花了五六分鐘的時間，不是他寫完了，而是附近的教室也都下課了，各種聲音透過敞開的大門傳來，實在是太吵了，張哲寧不得不放下筆開始收拾東西，他可沒有點亮鬧市看書這項技能。和他有著同樣舉動的人不少，除了極少數，大部分人都不打算在這里再待下去了。張哲寧出了門之后就被人群推搡著挪到了樓梯口。

　　一股大力從背后襲來，人太多了，張哲寧根本來不及反應，眼看他就要因為慣性摔下去，背后突然出現一只手同時抓住了他的手臂，將他拉了回來。

　　“小心一點。”熟悉的聲音從他背后響起，因為太過靠近，張哲寧都能聞到對方身上和他完全不同的沐浴露的味道。明明是冰冷的薄荷味，在這大冬天里卻莫名的讓張哲寧心里一片溫暖。

　　“你怎么會在這里啊？”背靠著對方比自己大很多的胸膛，張哲寧難得地沒有撥開那只放著自己腰上的手。

　　“順路。”易子瑜的回答永遠都是那么言簡意賅，還順便把人往懷里帶了帶，防止再出現剛才的意外。

　　“哦。”張哲寧只是哦了一句就不說話了，自動樓梯繼續往下走著，明明已經率先離開了一部分人，但小小的樓梯還是那么擁擠。人潮涌動著，光看著就讓人呼吸困難，不時有人被后面的人推搡著擠到了別的地方，大聲抱怨著。但奇怪的是，張哲寧卻什么也沒感覺到，被人這么環在一個小小的空間里，明明人那么多，他卻是第一次可以放開旁邊的扶手，就那么筆直地站著，明明身邊那么嘈雜，可他耳朵里卻靜得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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