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送聯絡儀
月余未至,這宅子的主人雖已從俞輝和越影變成了超光和翻羽,請見玉書的情形卻與往昔別無二致。
玉書坐在堂屋上首,看著下方恭敬站立的兩人,口中問道:“善堂近期如何?”
超光邁步而出,“回主子的話,善堂運行一如既往,并無什么意外發生。”
“俞輝和越影可有和你們聯系?”
翻羽道:“回主子,俞輝和越影到揚州時,曾給我們來過信件報平安。但因路途遙遠,往來不易,至今也只聯絡過那一次。”
玉書點點頭,表示知道了。而后說:“我這次來,便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說著從空間中取出兩個小巧的聯絡儀。
這聯絡儀整體呈手鏈樣式,可變換大小形態,戴在手腕上,會變成適合每個人的不同的大小和偽裝型狀。
在為他們分別演示過如何用文字、語音、視頻來互相聯系之后,玉書將聯絡儀遞給他們。
“我等下便會去俞輝和越影那里,也將這聯絡儀送過去。你們日后有什么事需要聯系,用它便可。”
兩人接過,戴到手腕上,一拱手,“是主子。”
玉書道:“我這便走了,還有什么事情嗎?”
兩人對視一眼,超光道:“屬下們再無他事了。”
“嗯。”玉書微一頷首,“那我走了。”
在兩人一同行禮,說完“屬下恭送主子”后,玉書便回了空間。
未及休息,她又閉上眼,以神識溝通空間,查詢了一下新的坐標點后,再一次實行了瞬移。
這一回,她出現的地方,直接便在一個布置精美的暖閣內。而被她做了標記的木雕擺件,這會兒正被擺在炕桌上頭。
玉書打量過這暖閣中并無他人后,便直接在炕桌旁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便察覺到有兩個輕巧地腳步聲向著這邊而來。玉書放開神識,便見到俞輝和越影兩人在院子當中,施展輕功向著這邊飛來的身影。
經過傳喚,兩人入得門來,一同跪下,“屬下見過主子。”
“起吧。”玉書免禮后問道:“揚州這邊分部情況如何?”
回答這問題的,不出意料,正是俞輝。
“回主子,這一個月來,揚州分部已經就緒,糧店也開始正常營業了。本地官員,屬下已經上下打點過,應是再無問題了。”
玉書點點頭,轉而問道:“揚州這邊人員如何?善堂可能收到孤兒?”
越影道:“回主子,揚州善堂人員,除了咱們從京城直接帶過來的那一部分,在當地落戶的這半個月,便已經收取孤兒三百余人了。”
玉書一皺眉,“揚州不是魚米之鄉,孤兒怎會這么多?”這話自然也是問越影的。
“屬下本也對此十分不解。經過調查才發現,江南之地雖是魚米之鄉,可賦稅卻是朝廷收的最高的。”
“尤其,這地方的官員們都官官相護、沆瀣一氣、自成一體,連朝廷都拿他們沒什么辦法。因而,江南官員的貪腐情況應是整個大清都最為嚴重之地。”
“尤其那些滿洲官兒,他們仗著自己是滿人,便不把漢人百姓看在眼里。行事橫行霸道,斂財肆無忌憚,奪他人性命家財,猶如家常便飯一般。”
“所以,豐年時,這里的百姓雖產出糧食不少,苛捐雜稅、官員貪腐之下,卻幾乎留不下口糧。而且,那些糧田也都被官員鄉紳占據,在荒年,一般百姓除了賣身為奴或是做佃戶能賺口飯吃外,也只能四處流落。”
“更有甚者,在那些滿人中間,逼良為奴實是常事。便是平常年份,也有許多百姓被這些狗官害的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聽這里的人說,前些日子,這邊又遭了災。于是很多百姓家便再也過不下去了。這些十歲以下的孤兒,因年歲太小,賣身也沒人會買,善堂收到的孩子便十分多了。”
聽完這番話,玉書的眉皺的更緊了,“你們來時,可否趕上了災荒?建好糧店后,可有施粥且布施糧食賑災?”
“這……”俞輝猶豫了一下,卻仍是道:“主子,這事兒其中有些內情,屬下這便向您稟告一番。”
玉書頷首,看著他,讓他繼續說下去。
俞輝便接著道:“咱們來的時候,江南這些官兒們正糊弄著賑災呢。不過屬下令人去看過了,他們施的粥,要么能清的照出人影兒——米還是陳米,要么里頭就摻和沙灰,實不是人吃的東西。”
聽了這話,玉書臉色越發凝重。
俞輝還在說,“屬下們因主子吩咐,便在安頓好的地方以善堂的名義施了粥。可沒想到,江南的這些個狗官聽聞此事,直接找上門來。”
“來的人說,咱們既然愿意施粥,那必定是想為朝廷出一分力的。那人獅子大開口,直接索要白銀五萬兩,說是用來賑濟災民。因官府勢大,屬下不得不給。”
“后來屬下和越影一起調查,發現,那五萬兩其實都是進了那些個官兒的口袋,一分也沒用到賑災上頭。這其中,滿洲官兒拿的份額占了大頭。”
“之后,屬下們暗中行動,從那些個官兒那里又將那五萬兩拿回來了。只是,這一次之后,粥也是再施不成了。”
說著,俞輝跪在了屋子當中,“屬下有愧主子所托,請主子責罰。”
越影也一同跪下,“請主子責罰。”
聽了這番話,玉書心情確實十分惡劣。可她并沒有遷怒的習慣,于是道:“起來吧。這事兒辦不妥,本與你們不相干,你們沒錯。”
說完,玉書靠到身后的靠墊上,閉上了眼睛,食指敲著炕桌,陷入沉思之中。
這事兒是她想的簡單了。
因功法故,她除了要還這天下百姓因果之外,愛新覺羅家族也是她還因果路途中不可避免的一環。只因他們是皇族,龍氣雖由百姓而生,卻聚集在他們身上。
她取龍氣修煉,換購物品,除了欠了天下百姓之外,便也欠了愛新覺羅一家。在因果上,他們都是她的債主,只有大小之別,并無其他之分。
要還百姓因果,她修習的御龍決上頭自云需保百姓千年安樂;要還皇族因果,那最好讓他們家族一直傳承皇位,做為皇族,直到因果還清。
于是,她原本的打算是:廟堂上,皇族依然由愛新覺羅占據,而她訓練人才占據高位即可——官員既好,百姓則必然無憂;江湖中,開糧店,貧年災年賑濟百姓,保他們吃食無虞。
可現在看來,她似乎想的有些簡單了?聽了這么一席話,她發現了自己這個計劃中,最為愚蠢的部分。
這個朝廷與前朝不同,這天下,是個由外來的少數人統治的天下。
在這個朝代,滿人成了天下貴族階層,成了掌控漢人百姓的主人,可他們,卻不把漢人當成和他們一樣的人。
雖然前些年,康熙皇帝才宣布了什么“滿漢一家”“滿漢一體”的政命,可事實證明,這只是安撫漢人的手段罷了。
在當朝,與滿人相比,漢人還是地位低賤,且低賤了不止一分。
滿人都是爺,便是蠢鈍不堪,也能占據高位;便是罪行累累,也不會丟了性命;
而漢人呢?漢人是可以買賣的奴隸、是隨便打罵的仆從、是“給口吃的不全都餓死就行”賤民。
她想培養漢人登上滿人政權的權利高位?這念頭,確實天真的難以言喻,簡直就是愚蠢。
既然,事實已經證明,這條路走不通,那她便換一條路走,也就是了。
想畢,玉書睜眼道:“以后,每開一個分部,糧店不必施粥,經營也與當地糧店一般即可。我已另有想法,過些時日,便會和你們開會討論。”
兩人躬身應是。
拿出聯絡儀,玉書遞給他們后,與對超光他們一般無二地講解了一番。之后,便道:“揚州分部既已妥當了,下一分部也應建立起來了。”
俞輝道:“主子來前,屬下們已商量過了,且接班人選也已經選妥,先前已帶了來,正等在院子外頭。”
玉書點頭道:“那便帶進來吧。”
俞輝猶豫下,道:“主子,這兩人中,有一人其實并非善堂培養之人”
“他是屬下到了揚州后救下的。但屬下見他本人有大才,而主子先前也跟屬下說過,只要有才就留下,不需管他是否忠心。屬下這次便直接帶了他來。”
“嗯。”玉書一頷首,表示知道了。
見了玉書態度,俞輝便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帶了兩人進來。讓玉書驚異的是,這兩人中,竟有一個外表只十四、五歲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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