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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又去茶座


謝童開車回到小區,泊好車,正準備回家,卻見在他前方不遠處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瞇眼細瞧,是對門的女局長,確切地說是原女局長,她頭戴一頂卡其色遮陽帽,身著一襲褐色長裙,正一邊走一邊拿著手機跟誰打電話,聽說話的口氣更像是和誰爭吵,另一只手里提著一個沉甸甸、圓鼓鼓的布袋,布袋里像是裝有一個大西瓜。不知怎的,謝童突然也想買個西瓜,等高玉回來專給她吃,他看著她吃,吃完用紙巾給她溫柔地擦嘴。其實從時間上看應該還沒到吃西瓜的最好時節,但他就是想買,想買給高玉吃,他沒有一絲猶豫,轉身出了小區,穿過馬路,向著“好鄰居”菜市場走去。

        回到家,謝童將兩個無籽西瓜放進冰箱冷藏室,據賣西瓜的大媽說,西瓜在冰箱冷藏室里冷藏一兩個小時后,吃的時候更甜,他不知道這一說法有無科學依據,不過他愿意嘗試一下。

        掛在客廳沙發上方白墻上的老謝家祖傳老鐘不急不忙地輕輕敲了七下。高玉不知怎的還沒回來,謝童跑去陽臺,準備關上早晨上班臨走時高玉打開的窗戶,隔壁的女局長已經到家,還在跟人打電話,典型的女高音,不過聽語氣似乎已經不再爭吵。謝童在關上側面那扇窗戶的時候仍然沒有見著那只美麗的籠中鳥,也沒有聽見它的叫聲,看來那鳥兒真的恢復了自由身,他頓時心情大好。

        謝童哼著小曲去臥室換了身衣服后來到餐廳,從冰箱里取出一些食材放在廚房的櫥柜臺面上,然后系上圍裙,手腳麻利地忙開了。剛結婚那三、四年,他并不覺得下廚做飯,特別是為高玉做飯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他每每覺得烹飪的過程其實也是一種享受,就如同寫作的過程一樣,看著自己精心烹制的美味佳肴擺滿餐桌總會有滿滿的成就感,若是再能贏得食者、特別是自己在意的食者的幾句美言嘉評,便如同初中生作文被當作范文當堂賞讀一樣,喜在心頭,樂在眉梢,笑揚嘴角。不過,近兩年來謝童漸漸失去了燒飯的熱情,甚至有一點厭倦。此刻的他不知怎的,往日那種燒飯的熱情又悄無聲息地回來了,生活的“無意義感”似乎也消失了,至少是淡了許多,緣由他是知道的,是那位出租車司機無意中的“指點迷津”,他無意中成了他的貴人;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與許子靜的“佳人有約”,再續前緣,只是這后一個緣由本身見不得光,卻又能給他帶來光明,令他欣喜,卻又令他心生歉疚,稍感不安。

        下午與許子靜的約會確實令他欣喜,感覺很甜蜜,很迷醉,可一回到家中,潛藏在他心田的些許不安、自責與歉疚就像這炎炎夏日里潛藏在人的皮膚之下的汗珠似的,一陣陣往外冒。去臥室換衣服的時候,掛在床頭上方結婚照上的高玉年輕俊秀嫵媚的臉龐與柔和甜美的笑容,便令他深感歉疚,滿臉燥熱,無地自容。他想好好待她、憐她、疼她、愛她,這不僅僅是因為她剛剛懷上了他的骨肉。其實剛結婚那三年,他一直對她若她對他一樣關心備至、疼愛有加,暢游、沉醉在他倆的愛情之海中久久不愿上岸;雖然這兩年他對她的感情由濃轉淡,由深轉淺,當然那也是相對的淡,相對的淺,縱向的與以前比,橫向的與許子靜比;在出租車司機無意中點醒他這個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夢中人之后,他再次意識到自己應該善待、珍惜才貌德三者兼備的高玉。

        有時謝童也會想,自己對高玉感情的變化是否與這兩年她身上出現的輕微的x冷淡傾向有關,換句話說,不是高玉真的不好,而是高玉雖好卻不能讓他盡情釋放“s”之本能欲望,享受x愛的美妙與至樂。有時候他也會苦苦求解導致高玉這兩年出現輕微x冷淡傾向的原因,是她移情別戀、喜新厭舊?是她患上了婦科生理疾患?這兩個原因他最先排除了第一個,因為她對他一如既往地溫柔體貼,并且她望他時的雙眸里滿滿愛意;對于第二個原因他曾不止一次建議她去婦科門診作檢查,但每次都被她拒絕了,甚至還動了氣,自此他便不敢再提,心中的疑慮與不滿日增。不過謝童現在已經認定,必然是樓上剛搬來兩年多的那對小夫妻夜間頻繁的、無所顧忌的夫妻f事所制造的噪音使高玉患上了心理疾患?從那天在電梯里遇見他家樓上的那對高調秀恩愛的小夫妻,高玉私下里所發表的“害臊論”來看,他已完全確定就是這個不可思議的原因。因此,為了日后的“x”福,謝童決定從一個買房的“敷衍者”轉變為一個“積極推動者”,這不僅是為了高玉能就近上班,不僅是為了她肚子里的寶寶日后的好學區,也不僅是為了能更方便地接近許子靜。

        謝童側過身子,伸頭看了一眼老鐘,七點半都過了,高玉怎么還沒回來?奇怪得很,他竟然有一點兒盼著她回來,而非前些日子的怕見著她,想逃避她。他繼續手腳麻利地忙著晚餐,心里暖暖的,也酸酸的,他告誡自己,與許子靜之間往日的情意決不能再去重溫和眷戀;他還告誡自己,也不能對其他年輕貌美質佳的女子泛愛多情,只能專心疼愛若清泉般純潔溫婉,若天使般美麗善良的高玉一人,他甚至有點痛恨自己那難以自控的□□,他覺得這令他難以自控的□□恰似一條束縛住他身心自由的繩索,而非一把求得身心解放與自由的剪刀,他甚至痛恨自己魁偉英俊的相貌,當然這種痛恨是極短暫的,愛美好色多情是他的本我、本能;就像這鍋里正煲著的冬瓜排骨湯,熱是有外在條件的,是短暫的,常溫才是它的本質,理智的自我與道德的超我并不能經常主宰他的本能欲望。

        特意為高玉煲的冬瓜排骨湯散發出撲鼻誘人的肉香,謝童關了火,將鼻子湊近了一些,用手扇動從湯鍋與鍋蓋縫隙處冒出來的熱氣,肉香嘻嘻哈哈地鉆進他的鼻孔,撩撥他的嗅覺,進而挑逗他的味覺,他很想嘗一塊,卻難得地忍住了,他要等高玉回來一起嘗,剛結婚那幾年,他一直很享受高玉一邊自己吃得津津有味,一邊嬌媚、體貼地喂他時的溫暖、溫馨情景。

        門輕輕地開了,是高玉回來了,一進門她就聞到了排骨湯的香味,她興奮地說道:“老公,你回來啦!太好了;哇!好香。”

        “童,你早上不是說今天有事回來遲的嗎?”高玉一邊說話一邊換鞋,謝童還沒見著她的身影,就能感覺到她那若鮮花般盛開的笑臉。

        “哦,事情,事情辦好了,我,我就急著趕回來了。”謝童應道,有點兒結巴,當著高玉的面說謊,他竟然又有點兒不習慣了,不自信了,甚至還有點兒羞愧、膽怯。

        “老公,我對你太依賴了,我以為你會回來得遲,所以下班后也不想早早回來,就獨自在校園里溜達了幾圈。”高玉一邊說話,一邊走向廚房。

        謝童猛地驚了一下,天哪好險!萬一高玉溜達出學校西門,就算不溜達進優雅茶座,那也夠驚險的,謝童慶幸自己的偶爾“玩火”沒有燒身,算是虛驚一場,他再次暗下決心,跟許子靜的約會只能是“偶爾”。決心雖是下了,可誰知日后他這決心成了他□□的“手下敗將”,成了屢戰屢敗的“逃跑將軍”;這“偶爾”復“偶爾”,多得成了“隔三差五”。

        “玉兒,你……你……你不用過來的,我一會就好。”見高玉要過來幫忙,謝童連忙說道,想著自己下午做過的荒唐悖德之事,心虛、歉疚、羞愧之下,他的神情語調有點兒不自然。

        “嗯,好吧,那我就在餐廳這兒陪你說說話,嘿嘿嘿,悄悄話。”高玉溫順乖巧地說道,這話剛說完,她就聽到放在包里的手機響了,趕緊拿出手機去陽臺接聽。不一會就掛了,高玉緩步走過來輕聲細語地跟我說:“是小麗來的電話,她讓我們吃過晚飯去我們小區北門斜對面的茶座,她一會就到。”

        “怎么?小麗她今天不來咱家里,想去茶座?”謝童聽說又要去茶座,不由想起下午跟許子靜在茶座幽會的事,暗自好笑,內心還隱隱有一絲歉疚,目光閃躲,沒有勇氣接觸高玉的雙眸。他暗暗告誡自己不要跟樊小麗搞得太熱絡,甚至親密,因為即便感覺遲鈍的女人往往也會對她自己的老公與閨蜜之間的關系很敏感,對他們之間的親密關系也最無法容忍,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與不能容忍老公對愛情的褻瀆、對婚姻家庭的背叛相比,她們更加不能容忍自己的閨蜜背叛友情,明面上情同姐妹,背地里捅刀子,勾搭自己的老公,這涉及到一個女人的尊嚴和臉面。其實男人也一樣,也許程度上略有差異,這就叫“肥水不留閨蜜、哥們田”。

        “她說咱們家這一片晚上路邊很難找到停車位,而茶座門口有自己的小型停車場,還免費,而且在茶座打牌有專人送茶倒水,享受“上帝”待遇,省得我在家忙前忙后的,還說讓一個孕婦忙前忙后于心不忍、良心不安,會折壽,嘿嘿嘿她可真是的。”

        謝童笑了笑,沒說話,心想,這樊小麗若是將“會折壽”這三個字省去豈不更好?豈不更顯得她利他愛人、道德高尚?

        謝童沒能盡情享受高玉喂他冬瓜排骨湯的溫馨與溫情,二人匆匆忙忙吃完晚飯,將餐桌上的碗碟筷子收拾進廚房的洗碗池中,來不及洗刷,便換了身衣服下了樓。

        樊小麗已經定好了座,正坐在位置上東張西望,見謝童和高玉二人進來,便頻頻向二人招手。二人向著樊小麗招手的方向走去,謝童走在高玉的身后,向樊小麗揮了一下手,算是對她頻頻招手的回應。快走到座位跟前的時候,樊小麗身邊的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子緩緩起身,樊小麗也跟著起身。這女子二十歲出頭的樣子,身材高挑,雙目盈波,一頭烏黑如墨的過耳短發自然下垂,襯出一張白皙而清秀的圓臉,上身里面穿一件淺灰色的雞心領t恤衫,外套一件黑色的小開衫,敞著懷,凸顯出削肩、豐胸、瘦腰的美妙身段,下身穿一條藏青色的及膝牛仔裙,人顯得特別帥氣、陽光,身上洋溢著一股青春的氣息與活力。

        樊小麗長得猛一看有點像許子靜,只是喜歡把頭發搞得黃而卷,喜歡穿最新潮服裝,給人以時尚嫵媚艷麗之感,只是缺少許子靜身上所稀有的高雅、冷艷、知性、超脫與神秘感。謝童至今還記得當年自己跟高玉第一次相親的時候,就在“優雅茶座”,他讀研時的舍友、高玉的遠房表哥雍海濤和方云二人作為媒人因臨時有事不能到場,有點兒羞怯的高玉便硬拉來其讀本科時的非同系舍友樊小麗給她壯膽,開始謝童也不知道她倆誰是他的相親對象,但從外表長相看,他當時對兩位美女都很滿意,甚至因為樊小麗長得猛一看有點兒像許子靜而對樊小麗更具好感,不過相親結束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被高玉的美貌、談吐、性格、氣質所深深吸引,而與許子靜形似而神不似的樊小麗并不在他所愛的女孩之列,撇開各自天生的長相性格秉性不談,高玉比樊小麗多讀了三年書可不是白讀的,多聞了三年書香,多熏染了三年校園文化藝術氣息,表面上看似沒啥差別,其實都潛移默化地內化成了人的談吐與氣質,這決定了人的文化藝術品味的高低、雅俗,也深刻影響了人的人生觀、價值觀的是非優劣。

        多年以后,心有不甘的樊小麗曾半是認真半是打趣地問謝童當初是不是也看中她了,謝童其實并不想回答這一若說真話便會導致彼此尷尬的問題,但在樊小麗多次自我感覺良好、帶有不良動機的逼問之下,他才違心地然而又是頗有心機、特不負責任地給出了令她滿意的回答,這一回答也更加令頗感惋惜的樊小麗心有不甘、想入非非。

        樊小麗穿得很別致,一身絲光棉質地藍色短袖短裙,裙邊向上微微翹起,露出雪白的大長腿,下配同色磨砂粗跟短靴,既是裙裝卻又搭配冬天才穿的短靴,似乎有點不倫不類,但穿在她身上你只能說時尚、別致。

        “這是我小姑子陳學敏,你們叫她小敏就好,現在外地讀大學,到九月份就大四了,昨天回來的,給我婆婆過六十大壽;你們二位的情況我在路上就已經跟她說過了。”樊小麗摟著陳學敏笑著說道,看樣子姑嫂關系相處得不錯。

        在樊小麗說笑的時候,站在一旁的陳學敏一臉驚愕的表情,目光不時瞥向謝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的這位長相英俊、氣質儒雅的男士真的是太像她的大學系友兼暗戀對象劉周杭了,只是劉周杭顯得更青澀、更憂郁一些,身子也顯得單薄一些。半年前劉周杭跟她突然無故失去聯系,至今尚杳無音訊,這令她一直十分疑惑、擔心、焦慮、牽掛、思念、痛苦。據她的閨蜜葉蒙蒙打探來的消息,自幼便先后痛失雙親的劉周杭是由他世上唯一的親人——奶奶撫養成人的,十幾年來,祖孫兩一直相依為命,感情深厚,但劉周杭失聯前大約一個月時,他奶奶的突然離世給了他致命一擊,從此便杳無音訊。

        樊小麗接著又補充說:“小敏想考研,考回東方,最好是東大,你們兩個文化人在這一領域應該有點人脈關系,給關照關照唄。”樊小麗薔薇花苞似的嘴唇一張一合,聲音甜潤,說完她的手機正好響了,她背過身去接通一個電話。

        高玉望向謝童,謝童佯裝猶豫,故作思考,正好樊小麗很快掛了電話轉過身來,謝童望向她平靜地說道:“好,我找找關系,過幾天給你們回話。”

        照理說謝童跟陳學敏是初次見面并不熟悉,回話應是回給樊小麗一個人,但他說的是“你們”,顯然,一是考慮到陳學敏是真正的當事人,二是說明他已經把貌美可人的陳學敏當成親切的自己人了,并且也讓她有一種受到尊重的感覺。

        陳學敏臉上的驚愕表情已然散去,雙頰微紅的她張開微紅的薄唇,露出那兩排整齊、白瓷似的牙齒,笑瞇瞇地說了聲“謝謝童哥。”說話時她的目光有點兒躲閃,未敢直視謝童的眼睛。

        高玉主動向陳學敏伸出手去,陳學敏微微頷首,趕緊握住,笑著柔聲叫了聲“小玉姐好”,高玉笑瞇瞇地說道:“你好,小敏,好幾年沒見,都長成大姑娘了,很高興見到你。”

        樊小麗笑道:“是長成大姑娘了,你倆要是遇著有實力的帥哥可得第一個想著我們家小敏哈!”聽了樊小麗的話,陳學敏的俏臉緋紅,抿嘴而笑,她偷瞥了謝童一眼,然后害羞地低下了頭。

        “小敏,別不好意思,趁著年輕,該找你的白馬王子啦!”樊小麗笑道。

        “咱小敏是貨真價實的‘白富美’,可不愁嫁,說不定有半打實打實的‘高富帥’給她暗送秋波,或者為她夜不能寐呢!”高玉難得如此俗套地打趣。

        “小玉姐,您別拿我打趣了,沒有的事。”陳學敏低頭嘟噥道。

        謝童知道陳學敏一時有點兒尷尬,于是,他善解人意地替她解圍,主動跟她打招呼:“你好,小敏,認識你很高興。”

        陳學敏將視線轉向謝童,勇敢地直視謝童那炯炯有神的眼睛,面帶微笑地柔聲叫了聲“童哥好”,說完她的視線竟然落在了謝童的臉上停留了片刻,這張白皙英俊的臉長得真是太像她那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劉周杭了,此刻,她多么希望謝童就是劉周杭啊!然后不顧一切地撲上去,一把摟住他的脖子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然后將自己半年來藏在心底無法發泄的情緒統統發泄出來,并向他真摯表白自己的愛意。盡管他知道眼前這童哥不是劉周杭,但他想弄清楚二人的關系的意愿十分強烈,難道葉蒙蒙打探來的消息不準確?劉周杭還有一個親哥哥?可是童哥明明姓謝啊!既不姓劉也不姓周。

        陳學敏在跟謝童說話的時候并沒有主動向他伸手,謝童也沒有伸手,盡管謝童很想握一握她那白嫩的玉手,他想:陳學敏這女孩挺好的,女孩子跟普通年輕男士初次交往,理應保持一份靦腆與矜持。玉手沒握上,不過他還是本能地、貪婪地將目光落在了她清秀圓潤、白里透紅的臉頰。

        四人落座,因事先知道要打牌,謝童和高玉便自動坐了對家,樊小麗、陳學敏姑嫂倆坐對家,服務員端上來一份原味葵瓜子、一壺菊花茶,一一幫四位客人倒上茶。

        樊小麗一向嫌外面的牌被陌生人摸來摸去不干凈,她一邊從她自己的粉紅坤包里取出撲克牌放在桌子上,一邊大大咧咧地說道:“今天換換位置怎么樣?不要每次都夫妻配,今天陳學濤沒來,我跟謝童配。”說完已不容商量地站起身,坐在外側的高玉望了謝童一眼,見謝童正在洗牌沒說話,她稍作猶豫,只好輕輕起身和樊小麗換了位置。

        四人一邊打牌,一邊聊天、喝茶、吃瓜子。

        謝童問:“學濤今天怎么沒過來?”

        樊小麗說:“跟幾個狐朋狗友喝酒去了,不過他就是不去喝酒我也不想讓他來,煩人,每次打牌都怪我這出的不對,那出的不好,煩死了,打牌本來是娛樂消遣,結果每次弄得我心情都不好,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就是就是,我哥就這點不好。”陳學敏向著樊小麗,討好地說道,她自我控制、調整能力還挺強,已經沒有原先那般緊張、驚訝并略帶憂傷了,不過謝童能感覺出來她的心情不錯,對他頗有好感。

        謝童暗想:這姑娘真聰明,這話既討好了她嫂子,又委婉含蓄、深藏不露地表揚了她哥哥,也就自己能聽出這言外之意、話外之音,高玉或許也能聽出來,沒啥心機又頭腦簡單的樊小麗估計是聽不出來的。

        樊小麗心情好,牌打得也順,一會就打到了“a”,高玉和陳學敏一直停在“7”。其間,樊小麗在桌子底下用腳踢了謝童好幾腳,暗示他此刻不要出牌,兩人配合得甚是默契,只是有一腳許是因為她太著急的緣故踢得有點猛,謝童驚得將剛剛抽出的一張牌掉落在了地上。

        第一局很快打完,時間還早,樊小麗意猶未盡建議再打一局,許是覺得確實時間還早,又或許是覺得自己欠下了樊小麗的人情,高玉竟然罕見地同意再打一局,這一局高玉和陳學敏二人輸得更慘,一直停在“2”沒動身。

        明知高玉不會同意再打一局,樊小麗沒有得寸進尺地提出非分之想,她見好就收,得意地將牌理好裝進牌盒,然后裝進粉紅色坤包里;高玉連輸兩局但并不在意,看不出有一絲一毫的不服、不甘和沮喪情緒,陳學敏倒是笑著自責起自己來:“小玉姐,不好意思,我平時打得少,牌技差,拖你后腿了。”

        “小敏別在意,嗯,你牌打得不錯,手氣差不來牌誰都沒辦法,其實輸贏無所謂的,玩得開心就好。”高玉溫柔地說道,既是說給陳學敏聽,也是說給樊小麗聽,因為樊小麗一向是在意輸贏的。

        陳學敏向高玉投去感激的目光。

        四人起身離座,高玉和陳學敏去了洗手間,謝童和樊小麗并肩緩步走向收銀臺,樊小麗突然問道:“童子,你最近怎么不點贊我朋友圈啦?前幾天去了一趟揚州,在瘦西湖拍了幾張美人照發了朋友圈你也沒點贊。”

        “哦!我最近嫌朋友圈太煩人,被我關了。”謝童道。

        “朋友圈還能關?你騙我呢吧!”樊小麗半信半疑道。

        “不信你把你手機給我,我把你的朋友圈也關了。”謝童認真說道,說完停下腳步,伸手要樊小麗的手機。

        “我手機可不能給你看,有好多小秘密的,你就拿你自己的手機操作給我看。”樊小麗笑道。

        謝童從褲兜里掏出手機點開,就近找了一個空座位坐下然后操作給樊小麗看,樊小麗彎下腰趁機將臉緊挨著謝童的臉,謝童甚至都能呼吸到從她的俏鼻中呼出的氣息,謝童竟有點走神,不過這還不足以令他操作出錯,只是手上的動作反應慢一些。

        親見謝童在他的手機微信發現頁的管理頁面將朋友圈重新打開又重新關閉了一次,樊小麗相信了他的解釋,不過兩人的臉貼得如此之近也令她有點兒走神。

        “那你關了就看不到我發的朋友圈啦?也不能給我點贊啦?”樊小麗有點遺憾,問道,問完才戀戀不舍地直起腰,將臉從謝童的臉邊移開。

        “除非我特意在通訊錄中點開你的頭像,再點開你的朋友圈。”謝童解釋道。

        “那你就點嘛!童子,人家很在意你的點贊的。”樊小麗撒嬌道。

        “好吧!那我就點給你看。”謝童哪能經得住樊小麗如此撒嬌,他再次點開手機操作起來。

        樊小麗趁機彎腰再次將臉靠近,說道:“哇!童子,你真夠意思。”從樊小麗那兩瓣紅唇間飄出的若蘭口氣徑直鉆進了謝童的鼻孔,他佯裝鎮靜地點開樊小麗的朋友圈和里面的照片,說道:“揚州瘦西湖我去過,景色確實很美,不過你人更美,真的,我贊了。”

        樊小麗笑意盈腮,雙眸含情。

        收銀臺前,兩人拉拉扯扯爭著結賬,不知是謝童使勁過大還是樊小麗故意為之,她差一點跌進謝童的懷里,關鍵時刻謝童竟讓開了身子,卻被她拉住了一只手,樊小麗踉蹌了一下沒有跌倒,她氣得用另一只手在謝童的腰部用力拍了一巴掌,然后傻笑著一語雙關道:“瞧,咱倆才是絕配,下次再配,再配哦!一直配到老,直到我們老得哪兒也去不了,你還依然把我當成手心里的寶,哈哈哈。”

        謝童一邊頻頻點頭說“好好好”,一邊慌忙掙開樊小麗的玉手,用微信掃碼結了賬,他心虛地望了望洗手間方向。這一幕正巧被剛從洗手間出來的陳學敏瞧見,她吃了一驚,不過冰雪聰明的她很快就調整好情緒與思緒,裝著沒看見一樣,與稍后從洗手間出來的高玉并肩走向收銀臺。

        走出茶座來到停車的地方,四人又站著聊了一會,樊小麗跟謝童和高玉說:“車子呢陳學濤已經幫你們找到買家,保底價30萬談得也差不多了,只等對方下周出差回來,現場試車就能成交。”

        謝童和高玉對30萬的成交價還算滿意,兩人齊聲道謝,連連點頭,樊小麗摟著高玉,親熱地說:“還謝,謝你個頭啊!咱倆誰跟誰!”說罷在高玉豐翹的胯部狠狠拍了一巴掌,“咯咯咯”笑個不停,連她腳邊的落葉都被這歡樂的嬉笑聲感染得在地上打起了滾。

        樊小麗一邊說笑一邊打開車子后備箱,從里面拿出已用塑料袋裝好的孕婦服、嬰兒服、尿布,遞給謝童時還偷偷使勁捏了一下他的手指,他偷偷回以曖昧神秘的一笑。

        姑嫂二人打開車門,正欲上車,陳學敏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蜻蜓點水式的望了謝童一眼,然后羞怯地說道:“童哥,你能不能把你的手機號留給我,考研方面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我可以直接請教你。”

        謝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連說了兩聲“好”,他走近小美女陳學敏身邊,二人相互留了手機號,加了微信,謝童還特罕見地主動讓初次見面的陳學敏關注了他的微信公眾號;這期間,兩位大美女在一旁又聊起了房子,樊小麗一個勁地慫恿鼓動高玉和她買在同一個小區,最好買她家對門的小套,做抬頭即見、方便蹭飯并覬覦閨蜜老公的鄰居。

        姑嫂二人上了車,系上安全帶,樊小麗正欲關上車門,剛剛放置在車載手機支架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一段《梅花三弄》古箏曲,她按了免提,是她女兒楠楠奶聲奶氣的聲音:“媽媽你快回來呀,爸爸喝醉了,還吐酒了,奶奶……嗯……奶奶好像有點生氣了,沖著爸爸發火呢!”

        “好的,寶貝,媽媽知道了,媽媽一會兒就到家,拜拜嘍,媽媽掛了。”

        掛了電話,樊小麗發狠道:“等他酒醒了看我怎么收拾他,只要是跟他那幾個狐朋狗友一起喝酒,十喝九醉,回家先是耍酒瘋折騰人,然后吐酒,再然后連衣服都不脫就像一頭死豬一樣昏昏睡去,我還得給她擦洗、換衣服,半夜還得給他揪起來喝水,畢竟他是楠楠的爸,唉!不說了不說了,說起來都是淚。”

        樊小麗不停地抱怨訴苦,給人以添油加醋特夸張的感覺,一點都不給陳學敏這個小姑子留面子,陳學敏坐在副駕駛座上有點尷尬,如坐針氈一般不安,她一聲不吭、心不在焉地隨意翻看著手機,可能在如此強勢的嫂子面前她也不敢吭聲。

        “你就瞎炫吧!還喝醉酒耍酒瘋呢?我認識你家陳學濤又不是一天兩天,他根本就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估計也就是借著酒勁說一大堆廢話,耍貧嘴而已,不少男的都這樣,我們家謝童每次喝多了也這樣。”高玉解圍道。

        陳學敏本欲開口,卻先偷瞥了一眼樊小麗,見樊小麗臉色不好看,她猶豫了一下便沒吭聲,轉臉向車窗外的高玉再次投去感激的目光。

        “就是,就是。”謝童也連聲附和,他心想:好你個高玉!為了救援陳學濤上岸,就親手將你老公推下水?還我們家謝童每次酒喝多了也這樣?我喝多過幾次?即便偶爾喝多了也從不會借著酒勁說一大堆廢話,只是脫了衣服倒頭便睡。不過他轉念又想:自己此刻確實應該下水救陳學濤上岸,盡管陳學濤其貌不揚,但為人義氣忠厚,雖說跟自己還算不上是志同道合、無話不談的真正意義上的摯友,但起碼表面上相處得如結拜兄弟,如今兄弟有難,自己于情于理都應該出手相救,哪怕自己也成了落湯雞,更何況陳學濤還是眼前這位一見如故的小美女的親哥哥,想到這一層,他的心中便釋然了。

        陳學敏又向著車窗外的謝童投去感激的目光,卻正好與他的目光相撞,陳學敏雙頰緋紅,羞怯地迅速收回了目光。

        “吆!我們家陳學濤人緣不錯嘛!美女帥哥都為他說話,我反倒成了喜歡憑空編造家丑并樂于外傳的惡人了。”樊小麗一邊笑著自嘲道,一邊“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啟動車子。

        謝童和高玉目送樊小麗開著凱迪拉克suv緩緩離去,轉身回家,一路上,高玉又憧憬起房子,謝童在一旁附和著,不再敷衍,內心也不再不耐煩。

        剛進家門,高玉便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小麗今天打牌跟你配對心情特別好,像吃了歡喜團子一樣。”

        謝童聽了心頭一驚,說道:“她就那樣,整天嘻嘻哈哈、打打鬧鬧,盡管人很好,但不討人喜歡,我還是喜歡老婆你這樣溫婉、靜雅的淑女型。”說完他拉過高玉的纖巧玉手放在嘴邊親了親。

        高玉縮回玉手,半是認真半是玩笑,也有點兒因不滿和拈酸而略帶提醒、警告意味地說道:“口是心非,言不由衷,我看你對她也挺好的,你……”

        謝童的額頭、鼻尖直冒汗,沒等高玉把話說完,便故作鎮定、佯裝不解而生氣地說道:“小玉,你今天是怎么啦?胡言亂語的。”

        “但愿是我胡言亂語吧。”高玉面無表情地說道。

        說實話樊小麗真的不屬于謝童所喜歡的類型,盡管她長的猛一看有點兒像許子靜,謝童往日里跟她打情罵俏無非是想給他那單調、無聊、沉寂、苦悶的生活來點兒刺激,在他那灰暗的生活調色板上增添一些色彩而已,況且如今正版的許子靜他想見便能見,與這形似而神不似、盜版的許子靜打情罵俏便失去了原先的價值,至少是跌價了許多,于是他溫柔地說道:“玉兒,說真的,我對她顯得熱情僅僅因為她是你的閨蜜,你若是不喜歡我對他熱情的話……”

        高玉知道謝童下面要說什么,許是因他稱呼她‘玉兒’,話說得又極溫柔誠懇,并且讓他刻意疏遠樊小麗并非她的本意,高玉于是心一軟,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插話道:“好了,不說了,也許是我多心了吧。”聽了高玉的話,謝童為她少見的拈酸吃醋偷偷笑了。

        來到餐廳,謝童突然想起冰箱里冷藏的西瓜,便想著給高玉一個驚喜,于是故作神秘地說道:“玉兒,你將眼睛閉上,我給你取一樣東西。”

        “是什么東西?吃的?用的?還是臭美的?”高玉臉部的表情立刻陰轉晴,開心地問道。

        “吃的。”

        “剛才吃晚飯的時候你沒拿出來,說明不是主食,既然搞得這么神秘那一定是我喜歡吃的,我猜是慕斯蛋糕或者是椰子糖。”

        “都不是,你把眼睛閉上,我來拿。”

        “好吧!”高玉應道,說完便聽話地微閉上眼睛。

        謝童站到冰箱旁邊,臨開冰箱門之前回頭望了望高玉,她的眼睫毛微微抖動,他知道她這是想偷看,于是故作嚴肅道:“不許偷看!”

        “好,我不偷看。”高玉老實地緊閉雙眼,還用雙手遮住眼睛,嘴角露出壞笑,其實謝童知道,待會他回頭開冰箱的時候她一定會偷看的。

        謝童從冰箱冷藏室取出兩個西瓜放在餐桌上,高玉已經將手放下,并睜開了眼,“哇塞!西瓜,喜歡吃,只是還沒到吃西瓜的時候,怕是不好吃吧!”

        “六月中旬,也差不多了。”謝童一邊去廚房拿水果刀和切水果的專用砧板,還有不銹鋼勺子,一邊說道。

        “怎么想起來買西瓜吃?很貴吧?”高玉問道。

        “不貴,孕婦要多吃含水量、含糖量多的水果,將來生出來的寶寶水靈、甜潤。”謝童一邊剖西瓜,一邊胡編道,他故意沒有說看見對面的女局長買了西瓜他才去買西瓜的。

        “是嘛!老公你真有心。”心智單純的高玉頗為感動,眼眶中似有淚花在閃爍。

        謝童將一個西瓜剖成不等的兩半,大的半邊插入勺子,然后放在高玉面前,小的半邊放在他自己面前,也插入勺子。

        “老公,你,你的那半邊怎么這么小?好小好小哦!”善良的高玉太容易感動了,說話有點兒哽咽。

        “親愛的,乖,吃吧,你生寶寶多吃點,我不生寶寶,就少吃點。”謝童因高玉的輕易感動而感動,動情地說道。

        “哇!好甜吶,還涼涼的,好舒服。”高玉用勺子從半邊西瓜的截面的正中位置挖了一大塊西瓜送入嘴里,然后嘟著嘴,瞇著眼說道。

        “還有一個放冰箱里留著明天吃。”謝童也挖了一塊塞進嘴里,然后丟下勺子,一邊將沒破開的西瓜放進冰箱冷藏室,一邊說道。

        “親愛的,等買了房子搬了新家咱也買個雙開冰箱,夏天的時候里面多存幾個西瓜,我要天天榨西瓜汁給你和寶寶喝。”高玉說道,一臉的嬌媚與幸福,謝童再次被感動了,被高玉的嬌媚和幸福所感動,他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容易被感動,太容易被貌美的女人感動了,這“女人”并不專指高玉,起碼還包括許子靜和方云,因而他覺得自己是多情而不薄情,并非那罪不可赦的狠人。

        接近十點鐘的時候,謝童和高玉先后洗漱完畢上床,倚著床頭各自看書。原先高玉晚上特喜歡追韓劇,頗有點語言天賦的她還學會了不少日常韓語,在書房看書作文的謝童經常能聽到從客廳傳來她的盈盈笑聲,有時也會傳來輕微的嘆息聲、抽泣聲,被曲折離奇、跌宕起伏的劇情強烈代入的她與劇中人物同喜同悲、同笑同哭。每當此時,謝童都暗暗為她的多愁善感、純樸善良而感動。后來也不知是何原因高玉突然不再追韓劇了,轉追國產宮廷劇、穿越劇,那專注投入的觀劇神情令人著迷。可如今因為懷了寶寶,高玉便忍痛割愛什么電視都不看了,盡管剛剛有了孕婦防輻射服。對此謝童內心很是不落忍,便將看書地點移至臥室,意在多陪陪她,還以“愛看書的孕婦生的寶寶聰明”為理由向婚后追劇上癮、很少看書的她推薦了兩本書,高玉竟欣然接受,并且看得很投入、入迷,像個初看《紅樓夢》的小女生。

        高玉正倚著床頭捧著書神情專注、津津有味地看著,突然她的一個噘嘴賣萌的表情惹得偷瞥的謝童忍俊不禁、啞然失笑,高玉嗔怒,用她的食指在他的額頭上彈了一個響指,算是對他的提醒和懲罰。謝童特想拍下這一特可愛的表情,便拿著手機下床,假裝去洗手間,卻躲在一處高玉不易察覺的地方靜靜等候。很快,又是一個噘嘴賣萌的表情浮現在她秀美的臉上,這次他沒有讓機會溜走,眼疾手快地拍下了這一幕。謝童一邊帶著成功的喜悅走向高玉身邊,一邊樂呵呵地通過微信發給了她。收到他發過去的微信,高玉忍不住放下手中的書,一邊在他主動“投案自首”湊過來的額頭上彈了個響指,一邊欣賞起她自己噘嘴賣萌看書的照片,笑咪咪的,看來很滿意,接著又摟過謝童的脖子,做了個鬼臉,對著自己的手機鏡頭來了張夫妻二人合拍。

        高玉伸了個懶腰,看來是有點累了,謝童于是說道:“玉兒,累了就躺下吧,咱們可以聊會天。”

        “嗯嗯,那就聊聊咱房子的事情,童,我真的好期待啊!期待我們一家三口住在咱自己的房子里面,寶寶有自己的房間,你有稍大一點的書房,我有稍大一點的陽臺夠我擺弄花花草草,過幾年等寶寶大一點的時候我還想在新家養一只橘貓。”高玉雙手抓過謝童那成年男人中稀有罕見的精致的手輕揉,一邊溫柔地憧憬道。

        高玉若蔥根、玉筍般的手指非常漂亮,絕不比許子靜的玉手遜色,這也是為什么謝童經常摸她的手和被她的手摸,卻沒有人們常說的夫妻之間摸手“就像左手摸右手”的感覺的原因,結婚幾年來他與高玉的纖巧玉手的每一次接觸都仍舊能感受到來自內心的悸動,與兩人熱戀時的感覺并沒有明顯不同。

        “那明天下班后我去接你,然后我們一起去你單位周邊的房屋中介看看,好嗎?”謝童說道。只幾天的時間,謝童對買房這件事的態度已大變,已經沒有了原先的抵觸情緒和敷衍態度,甚至他自己也有了一絲期待,盡管買房這件事給他帶來的經濟壓力和精神負擔也許并未見減輕多少,不過對于謝童這個“金錢矮子”而言,原本那放在高處可望而不可及,即便腳下墊幾塊厚磚似乎依然不可及的產權房這瓶“美酒”,如今的他卻愿意奮力一跳,甚至愿意厚著臉皮借來“梯子”,然后取下這瓶“美酒”。只短短幾天時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令他的情緒和態度大變,決定重新來活?是與許子靜的久別重逢,再續前緣?還是將為人父的那份無奈與逃無可逃的責任?還是為了他自己日后的“x”福?似乎都有。

        “好好,太好了,老公。”高玉激動地說道,她想了想,試探著接著問道:“老公,你想沒想過買新房?譬如和小麗買在同一個小區?”

        “新房肯定不行,新房拿房晚,關鍵是新房得裝修,新裝修的房子對孕婦和寶寶的健康都不利。”謝童答道,沒有一絲猶豫,而且說的都是他的心里話,沒有任何不良動機。

        “嗯嗯!太好了,這一點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小麗還一個勁地鼓動我去她那邊買新房呢,我沒同意,那咱們說定了就買二手房。”高玉顯然非常激動,她湊過身子,獎賞似的在謝童的額頭親了一口,她如此激動恐怕不僅僅是因為謝童和她想到一起去了,還因為她由此確信自己的老公對自己的閨蜜并無非分之想。

        “哎!老公,我問你,你真想把咱們的新家安到我們單位附近么?”高玉又問道。

        “是啊!怎么啦?有什么不妥嗎?”謝童明顯有點兒做賊心虛,心懸起,因為他的初衷是跟許子靜做鄰居,盡管后來這一初衷略有變化。

        “沒有,我只是再確認一下,以便我閑來無事的時候在網上搜搜房源。”

        聽罷,謝童那顆剛剛懸起的心瞬間又落了下來,可謂“懸也匆匆,落也匆匆”,他鎮靜地解釋道:“嗯,玉兒,我是這么想的,換在那兒,一是你上下班方便,我坐公交也能直達,不用換乘;二是那附近的學區也好,東師大附小、附中都在那一片;三是看房方便,接下來隨便哪天需看房的話,你就在單位等我,我開車或者坐公交到你單位,然后在附近吃點東西,步行過去就行。”

        “嗯嗯!老公,你考慮得真周全,那我明天中午利用午休的時間就去附近的中介轉轉。”高玉特興奮,似乎有點兒急不可耐了。

        謝童連連擺手,急忙說道:“不行不行,你還是等我下班一起去吧。一來你現在要多休息;二來,到時候中介若是要帶你看房子你一激動就跟著去了,我不太放心。”

        高玉見謝童說得很是認真懇切,不像是在開玩笑,便點頭說道:“那好吧,我聽你的。”接著她有點故作謙虛、嬌滴滴地跟了一句:“你的心思我懂,就你當個寶,你老婆哪有那么迷人啊?”

        謝童沒說話,用手摸了摸高玉的頭,發自內心地疼她、稀罕她。他不知道這叫不叫“愛”,幾年前他認為這就是“愛”,從未有過疑惑,可如今他卻不敢肯定了,因為他時不時地會想起另外兩個女人——方云與許子靜,特別是后者,與她久別重逢后,這個有著特別韻味,給人以超脫感、神秘感的女人前兩天夜里甚至還走進了他的夢里。在夢里,他跟這位絕色佳人情投意合,感情甚篤,每天花前月下幾乎形影不離。

        可一覺醒來,謝童還是免不了內心迷惑、苦悶、沮喪、掙扎、惶恐、自責和歉疚。他本來自認為自己是很愛已經與他朝夕相伴、相濡以沫了多年的妻子高玉的,可自從與許子靜在公交車上偶遇后,他的心就有點兒亂了,在被愛神維納斯無緣無故驅逐出與許子靜共筑的愛情小屋許多年之后,那扇通往他和許子靜曾共筑的愛情小屋的金門又一次向他開啟了,他明明知道如今應該忠貞不愈地守護他與高玉共筑的愛情婚姻小屋,不應該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不應該再次走向十年前的那扇金門。可他就是無法自控,無法不心動,像是著了魔一樣。茶座約會時,集幸運之神、美神、愛神之寵愛于一身的許子靜對他的舊情難忘更是令他意亂情迷,令他忽痛忽樂地掙扎于感情的漩渦之中,理智上明明知道婚外情是一條長滿劇毒香草的曲折危險小道,情感上卻抵擋不住毒草那濃香的誘惑,任憑自己的兩條腿在癡迷、貪婪之心的縱容和支配下,不計后果地走走停停。難道這就是初戀的魔力!

        謝童一方面為自己幽會許子靜而心動不已,回味甜蜜不已,一方面又為自己的用情不專、品行不端、自私貪婪、有才無德而難過自責、歉疚、羞愧、痛苦。盡管這些情緒都發自內心,然而他并不敢保證自己很是在乎的許子靜若是再主動約他的話自己能夠不動心、不用情,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對許子靜同樣是舊情難忘,身不由己,就如同她對他舊情難忘、身不由己一樣。

        不過有一點謝童現在是肯定的,他對高玉是有著深厚感情基礎的,他內心不想辜負她,不忍傷害她,更不愿離開她,他內心已經有了與許子靜保持適當距離的念頭,只是暫時還不是那么的堅決,也沒有多少自信。

        因此,謝童如今堅持將新家安到高玉單位附近,且越快越好,已經不像當初那樣完全是出于不純、甚至邪惡的動機,更多的是出于高玉上下班方便以及新家所屬的優質學區考慮了,很快就將成為“無車族”的他不忍心看著高玉每天都辛苦地同他一道擠公交,過一段時間她還得挺著大肚子。

        “玉兒,那就說定了,明天下班我們就去看房子,你在單位等我,我爭取早點下班,好嗎?”謝童溫柔地說道,他突然覺得自己溫柔的男中音確實很是動聽悅耳,正如樊小麗一再夸贊的。

        “嗯好的。”高玉說完這話,又給了謝童一個猝不及防、蜻蜓點水般的吻,謝童驚喜地望了望高玉,心里暖暖的,順手將她摟在懷里。

        高玉側著臉依偎在謝童的懷里很快就甜甜地睡著了,呼吸均勻而深沉。謝童深情地望著高玉俊美紅潤的臉,然后目光下移,停留在那微微隆起的“高原”,他知道這“高原”之下正孕育著他的骨肉,他生理意義上生命的延續,一種暫時拋開了責任、負擔后異常興奮、歡欣、驕傲的情感油然而生,他欠身伸手拉過翠綠色羽絨薄被為高玉蓋上。突然,他又自責歉疚起來:“謝童啊謝童,你老婆可是千里挑一的女神,貪婪無德的你竟然還生在福中不惜福,你太對不起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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